第一百零三章 誰是漁翁
「休整好了的話,現在開始全速出發。」玉景一雙大長腿幾個彈跳,直接跳上一輛三米高鐵疙瘩。
這個鐵疙瘩正是荒祈在上次大比里兌換的機甲車。
全車呈現冰冷的黑色,線條流暢,在平坦的荒原上如履平地,速度快的很。
「玉景哥,我的親哥誒,我們需要這麼趕嗎?」紹輝苦着臉連連抱怨,「機甲車裏真的悶得很。」
那滋味誰坐誰知道。
一群漢子擠在三四米的空間內,又擠又顛,他膽水都被顛出來了。
紹輝不死心道:「以我們的速度,恐怕已經遠超他們了,再休息一個晚上也使得呀。」
「就算土壩跟雲嶺的不休息,日夜兼程,想要超越我們,也要看我們的機甲車答應不答應了。」
玉景:「你可能忘記了,機甲車的優勢只在平原。在山路上速度雖快,還是比不過土壩的機械裝置。」
紹輝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誒,我忘了土壩他們那玩意有十來條腿了。」
玉景:「我們如果想要摘到所有的景藍花還是不能大意的。」
看着玉景冷冰冰的模樣,紹輝嘴咕嚕的抽了,冷不丁的問了一句,「哥,你不會是想均兩朵給微禾那個女人吧?」
下一秒,紹輝驚呼連連,「不是吧,不是吧,你還真這麼想?」
他就像個看着誤入歧途的失足女子,痛心疾首,道:「她都這樣對你,對狸珠了,你還什麼都想着她,她領情嗎?」
這話一下就說到玉景的痛處了,低吼了聲,「閉嘴。」
原本紹輝還有些心虛,驚覺自己說錯了話。
被玉景這麼一吼,他的叛逆精神來了,很不服氣的昂着脖子,如同一個偉大的戰鬥士,「我又沒說錯。」
「你又沒錯,狸珠也沒錯,誰知道你們會誤吸入了迷情毒霧。」
「你拖着病體去跟她解釋,她也不聽,一定要堅持退婚….狸珠懷着你孩子,她都不介意微禾的存在了,還甘願退一步,微禾那女人能有什麼不滿的?」
紹輝憤憤不平道:「他們蒼夷部落都沒落成那樣了,她還敢拿喬,誰給她的臉了。」
沉默着,玉景越發煩躁,內心深處對微禾也有怨。
是啊,傷害最大的狸珠她都不在意了,憑什麼微禾還耿耿於懷呢。
置他們十多年的情誼於何在。
幸好桑嬌嬌他們不在,不然一定會甩他一個***兜。
生而為人,為啥你如此普通又如此的自信?
———
各個部落各有心思,他們不約而同的都選擇了在深夜全速趕路。
只有蒼夷,優哉游哉的好不樂活。
換做是以往,落後這麼多,微禾他們哪裏會不着急咯。
肯定一個個的都是火急火燎的,拼着虧耗身體底子,也得去爭取呀。
雖然,每次都是墊底的,但至少他們努力過不是。
現在…..別提了。
桑嬌嬌面無表情的看着微禾他們,大半夜的搗了野兔的家,捅了野豬的巢,偷了鳥雀的蛋….
漆黑的夜裏,平白的弄得豬嗥鳥叫,好不熱鬧。
桑嬌嬌:我是讓你們稍作休息,但也沒有讓你們放飛至此呀?
還有比這更離譜的嗎?
不過,在微禾將第一隻香噴噴的烤兔遞到自己面前時,桑嬌嬌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子孫孝順,這樣好像也不錯呢。
咬一口,汁水在口腔中爆破。桑嬌嬌眼睛眯成一條弧線,一臉的享受。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她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點點頭,一人給他們一個愛的撫摸,以資獎勵。
微禾他們頓時更加雀躍,原本只敢遠遠的尊敬的仰望桑嬌嬌的那幾個,立馬摩拳擦掌的想要去再作一次劫匪。
野兔,野豬,山雀:你們好好的做個人吧。
桑嬌嬌一邊嚼着口裏香噴噴的烤肉,一邊瞟了眼將她圍攏在中心,好似隨時替她擦個嘴,遞個毛巾的小輩們,暗爽不已。
這才是她桑嬌嬌該過的生活嘛。
為著這麼點享受,也不是不能忍受他們的擺爛行為了。
算了,反正她都習慣了。
有什麼樣的祖宗就有什麼樣的後人。
那個娃娃臉的青年,也是這麼一副無賴的樣嘛。
自我安慰成功的桑嬌嬌,心情又明朗起來。
翌日
清晨的太陽透過樹葉的縫隙徐徐的撒在眾人身上。
桑嬌嬌挑開軟轎的門帘,外面的人東倒西歪的靠在一起,睡的正香呢。
枝頭上的鳥雀一群群的呈一字型排列得整齊,它們的小豆眼目不轉睛的盯着樹下的人。
領頭最大的那隻聽到桑嬌嬌弄出的動靜,立馬轉過頭來發出尖銳的唧唧聲。
似控訴似憤怒。
小鳥:唧唧,該死的偷蛋賊,今日我們就來決一死戰。
桑嬌嬌也歪着腦袋瞧去,「烤山雀,炸小雀,泥巴悶小雀,火燒小雀….」
頓時嘴裏口水泛濫。
小山雀們:…..
別問,問就是委屈。
桑嬌嬌:傷心,你們只是失去了孩子,我卻失去了美食。
一群鳥與一人無聲的對視交流着,最後還是小山雀敗下了陣。
它又急又尖的唧唧了好幾聲,其他的山雀們也跟着嘰嘰喳喳起來。
不時,丟下鳥屎炸彈拍翅而去。
小山雀:眼神確認過,是它惹不起的存在,跑了跑了。
被炸彈洗禮的微禾等人,是在一片熏臭的味道中醒來了。
雨澤迷糊中感覺到臉上濕答答的,用手一摸,摸了一手的粘稠物。
總之,這是一個有味道的早晨。
要是以往,微禾他們也就算了,誰叫是他們先動的手呢。
但現在….傾晨傾果是叫嚷着絕對不幹。
他們要報復回來,報復報復…..
就好像有家長在的小孩子,一點委屈都受不了。
桑嬌嬌想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但一想到昨夜烤鳥蛋的美味滋味….
她心虛的表示,其實年輕人多點銳氣也沒什麼的。
自以為了卻恩怨的小山雀:我可謝謝你們了。
就在蒼夷部落的人還是抓鳥偷蛋的時候,荒祈的人已然率先到達了蒼穹頂。
站在蒼穹頂往上仰望,是高聳入雲的峰頂。
上面白雪凱凱,迷霧蒙蒙。
玉景帶着四人從機甲車上跳落。機甲車只能將他們載到了這裏,再往上就得依靠他們自己攀爬上去了。
紹輝笑嘻嘻的,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模樣,」我們應該是第一個到的吧。」
他話剛落,就感受到地面輕微的震動,一旁的草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茂盛的植被直接碾壓在地,一個不算精緻的車廂上被安裝了十二條細長的金屬腿。
它就跟一隻巨大的變異蜘蛛一樣,邁着步子快速的越過荒祈的人,想要往蒼穹頂沖。
紹輝掛在臉上的得意還沒消散呢,就被土壩的人突然出現嚇了一跳,愣愣的站在原地
,回不過神來。
玉景:「攔住他們。」
他第一時間掏出新式弩槍,對着蜘蛛腿快准狠就是幾槍。
本來揮動的飛快的蜘蛛腿,瞬間連根折斷。
因為慣性,中間的車廂直接飛了出去,栽在地上翻滾了好幾下之後,直接解體。
土壩的人灰頭土臉的從破損的廂體中爬出來的第一時間,就是掏出武器。
「玉景,你們太過分了。」一貫溫和的書寧忍不住勃然大怒,看着地上被肢解的機械裝置,心痛不已。
他的妹妹語禾也繃著臉,一言不發的站在自家哥哥身後,手中的弩槍直至荒祈部落的人。
兩者之間,緊繃的氣氛一觸即發。
剛還在說其他部落的人絕對趕不及他們呢,下一瞬就被土壩的人打臉。
紹輝惱羞成怒,一張臉氣的通紅,質問道:「你們怎麼會這麼快?」
語禾冷哼一聲,半點不將紹輝放在眼裏,緊盯的只有玉景一人。
紹輝被氣到跳腳,就想動手,卻被玉景攔住。
他警告似的瞟了紹輝一眼,這才轉身說道:「你們知道的,我不會讓你們率先上山。」
「那你們也別想上山。」
紹輝這個衝動的性子,幾個族人捂着他嘴都攔不住,「那就各憑本事吧。」
書寧似笑非笑的瞟了眼無奈的玉景,「你們倒是挺自信的。」
紹輝不明所以,自信不是應該的嗎?
近些年,四個部落大比第一都是荒祈,兌換的東西也是荒祈最多,土壩拿什麼跟他們比?
「這是你們部落的女子得了尊者的歡心了?」
紹輝煥然大悟,「原來是靠女人呀,尊者給你們賞了什麼好東西,也拿出來給我們開開眼?」
一直淡然處之的土壩族人徹底站不住了,新仇舊恨的一涌而來。
開始了扯頭花遊戲。
我說你部落的女子搶了我族女子在尊者面前的寵愛,你說我部落的女子奪了你族女子的丈夫….
各種埋藏在地底,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齷齪,一遭被翻了出來,那場面。
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荒祈跟土壩的人混戰在一起。
荒祈的人手裏有新式弩槍,比舊式的武器更厲害。
土壩部落的人也有後手,他部落的子弟哄的尊者賜下了各種藥丸,抗打擊能力杠杠的。
一個遠程襲擊,精準。一個近身搏鬥,血肉。
出乎玉景意料的是,他們不光不能快速的結束鬥爭,反而被土壩的人拖在了這裏,不得寸進。
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我們不出去趁火打劫?」微禾啃着一枚青色如玉的果子,興趣昂然的看着樹下的一場鬧劇。
傾晨的眼睛不時的往微禾身上飛,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憋的其他人都看不過去,傾果直接當了他的嘴替,「你別說等會又捨不得。」
微禾將啃光果肉的核隨手一扔,「怎麼會,大巫可說了長得美的女孩子,格局得大。」
單腳站立在粗壯的樹桿上的鳥獸,被一枚從天而降的果核砸了頭,氣得它抬起的一隻爪子就準備往微禾的方向抓去。
可惡的人類,竟敢砸偉大的鳥獸大人,看我不把你撕成碎片。
只是,還沒等它付諸行動呢,一雙白如雪的胳膊虛虛的圈在了它的脖子上。
它悚然一驚,若無其事的收回爪子,踢踢這邊爪子,甩甩另外一支筆。
桑嬌嬌溫柔的摸了摸鳥獸碩大的頭,時不時揪一揪它頭頂上的幾撮呆毛,「乖崽,要聽話知道嗎
?」
「壞孩子是會受到懲罰的。」
鳥獸無辜的眨了眨眼,一副我很乖,我很聽話的模樣,甚至狗腿的用頭頂蹭了蹭桑嬌嬌的臉頰。
其實心裏早就罵了很多很多好髒的話。
它悟出了一個道理:想要遠離災難。多種樹少生娃。
它就是生的小崽子太多了,才導致現在這種被人奴役的悲慘遭遇的。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打了小的來老的。
它就是那個老的。
小崽子們在人頭上拉屎,惹了事卻得它這個老人家來償還。
它到哪裏去說理去。
遮天蔽日的大樹冠,將鳥獸跟桑嬌嬌等人遮的嚴嚴實實的。
底下的人就是抬頭往上瞧,都不一定能瞧見他們的身影。
心中憋着一股火的鳥獸,小豆眼看看桑嬌嬌,見她不在意自己,偷偷的揪了一個果子砸到樹底下的人身上。
她身邊的人不能動,底下的人總可以吧。
好巧不巧的,那個幸運兒是紹輝。
「誰,誰偷襲我?我就知道你們土壩的人特別的陰險。」
「別看平時一副老實樣,不聲不響的,一肚子壞說。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你罵誰是狗呢,我打死你。」
底下的火氣越打越大,雙方各有負傷。
等玉景跟書寧都覺得不能再這麼下去了的時候,兩方人馬打出了真火氣,怎麼都分不開。
「卧槽,卧槽….怎,怎麼回事?」柏術目瞪口呆的忍不住爆了粗口。
聽到動靜,玉景和書寧分神扭頭望去,神色萎靡的雲嶺部落的人到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柏術大喜,這等時機真是天助我也。
沒等他高興完呢,一道粉色的迷霧不知從何起,慢悠悠的瀰漫開來。
不知不覺中侵襲了所有人的神智。:
一個迷幻的夢境將他們拉入其中。
——-
「底下沒動靜了?」
「下去看看?」
微禾帥氣的一個蹦跳,從十來米的樹冠上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