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暫離
時間回到三分鐘前。
“嗯？”曼弗蘭德忽然把頭一轉。剛才他無意間瞥見地上有道黑影一閃而過，影子的速度很快，快到他的視覺險些沒能捕捉到。
他並非是生來就具備有超凡力量的那一類人，雖然同樣誕生於幻想之中，但他被賦予的，僅僅只有駕駛機甲的能力罷了。在沒有進入武裝的狀態下，他就是一個和普通人沒有差別的存在。
所以他必須格外關注周圍的變化，雖然他現在看不清夜空中的細節，但周圍的氣氛已經變了。曼弗蘭德開口說道：“有些不對勁。”
“你察覺到敵人了？”陸夏問道。
“還不能確定，以防萬一我已經解除了機甲的安全鎖，一旦戰鬥發生我將把保護艦長您作為最高目標。”曼弗蘭德習慣地彙報着。
“沒事，你放心打就行，畢竟這種事情我還算有經驗。”陸夏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夜空中毫無預兆地傳來了爆炸聲，曼弗蘭德抬起頭，看見了一團向外擴散的火光。這時他終於稍微看清一些天上的情況了，那團火光的導彈爆炸的痕迹，這意味着那三架戰機發現了敵人並且進入了戰鬥。不過一上來就使用導彈攻擊……他們遭遇的敵人究竟是什麼？
“真打起來了啊……”陸夏眉頭緊縮，心說這些不懂規矩的creator怎麼都不管管自己的造物，就這樣放任他們亂來真的好嗎？要知道這種行為完全就是在挑戰國家的威嚴啊！
只是接下來的發展更加出乎他的意料了，第二聲爆炸傳來，只不過爆炸的物品不是導彈而是——戰機。
“這他媽瘋了？”這一次陸夏沒忍住，因為他是真沒想到會有人敢攻擊戰機。他一邊叫喊一邊拍動着曼弗蘭德，一時間有些舌頭打結：“快、快快、快……”
“明白，交給我。”曼弗蘭德當即會意。他一握拳，臂上有稜鏡一閃，在他伸出手時爬上了他的全身。
擬造空間開放，赤色的機甲滑入軌道。這是名為【殷紅男爵】的單兵作戰機體，只存在於未來的武器。此刻它通過幻想降臨了，將自己的駕駛者包裹入艙內，只有當曼弗蘭德乘上機甲時，他才是完整的。
機甲噴射出灼熱的氣流，向著天空飛去。曼弗蘭德操作着儀錶盤，一陣機械音后機甲切換為了戰機巡航模式，在巡航模式下它的飛行速度能夠達到三十馬赫。
又是一團火光亮起，第二架戰機燃燒着墜落，那位狂妄的殺手大笑着，儼然是打算將這三架戰機全數撕碎。
“但是到此為止了。”曼弗蘭德調出機載武器，在逼近的同時鎖定了那個異形的身影。
一炮打出，在怪物即將展開攻擊的剎那抵達了戰場。
“什麼？”怪物做出緊急迴避，原本的攻擊態勢被打斷了。它扭過頭，赤色的戰機與它擦肩而過。曼弗蘭德看向座艙玻璃之外，正好對上了怪物幽藍色的眸。
“人類？”怪物的口中吐出了兩個字，顯然沒想到還能有人類會威脅到它。
“巡鷹！收到請回答！這裏是東海基地！現在你可以返航，剩下的交給那架紅色戰鬥機！”曼弗蘭德打開通話頻道，直接黑進了巡鷹的系統命令它返航。
接下來的戰鬥已經不屬於人類的範疇，巡鷹繼續留在這裏只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他以極高的速度在雲層中飛行，同怪物——也就是“”一號”——保持着穩定的距離。他現在還處在一種謹慎的狀態，剛才的纏鬥中一號只展示出了有限的攻擊方式，他需要獲得更多的情報。
一號在後方緊緊咬着曼弗蘭德飛行，雙翼在雲層中鑽出大洞。它的爪上還沾着血，不過它沒有打算使用大動靜的招式。它不怕驚動別人，只是那些能力需要準備時間，它沒有時間釋放那些玩意兒。
高空中的雙方都有着極高的機動性，幾秒鐘的空檔已經足夠他們發動一次致命的攻擊了。它提防着對手，對方也在注視它，它不會給敵人留下機會。
對方似乎也理解了這一點，沒有再使用那種華麗的彩虹式全面輸出，而是保留了戰鬥力，威懾着它不敢盲目突進。
一號驟然加速，曼弗蘭德隨即一個俯衝，他高速翻轉着躲避一號的攻擊，做出一系列令人匪夷所思的動作。他們的尾跡在空中攪纏在一起，俯衝、偏轉、高速迂迴……相近的速度使得雙方都十分謹慎，宛若在夜空中跳一支盛大的舞。
忽然間一號停了下來，它張開雙翼，鱗甲如波浪一般起伏着，透明的領域張開。它吟誦起古奧的頌歌，那是神明賜予它的權力，這份力量會摧毀所有試圖阻擋他們的人。
“祝福·既定之言”。
任何事物都會有迎來極限的一天，磐石會歸於塵土，宇宙會在盡頭之地坍塌。那麼——只要篡改這個事實，欺騙事物本身，就能在客觀上，接近“不滅”。
一號接受的就是這樣的賜福，它將自己獻給神明，化作了最鋒利的劍。
以此利刃，斬無不斷。
領域爆破，高度凝聚的能量發出了恐怖的巨響，彷彿雷暴。它似炮彈一樣射出，雙翼收斂，瞬間速度達到二十馬赫——二十倍於音速！
曼弗蘭德也可以有這樣的飛行速度，這是【殷紅男爵】的巡航速度，想要快速達到這個速度他需要使用星艦上的中子加速器——即便如此這個過程也要持續約兩秒。
而這片天空中既沒有加速器，也沒有時間給他加速。面對一號這樣物理輸出的敵人，在戰爭中速度差距如此大的話，勝負已經可以確定了。
可是曼弗蘭德只是按了一下戰機上的按鍵。
彈射艙啟動！
一號的利爪將戰機的影子撕碎了，它從戰機中央穿過，但是它沒能碰到戰機……戰機消失了。
不，沒有消失！一號心中一驚，它忘記了這終究是一場來自幻想的戰鬥，這就意味着戰機的駕駛者隨時都可以解除自身的武裝狀態。
更加糟糕的是直覺告訴它有什麼東西已經鎖定了自己，【殷紅男爵】再次出現，出現在彈射艙的位置，出現在它的上空，而在它凝聚出實體的一剎那……全彈發射！
最後的全彈發射，最絢爛的煙火。事實上在一場空戰中戰機能夠攜帶的武器是有限的，【殷紅男爵】的武器由自身魔力轉化而來，剛才的拉鋸消耗了太多的燃料，剩餘的量在安全前提下只夠它全彈輸出兩次。
這是完全陌生的時空，大氣之中過低的魔力濃度讓曼弗蘭德的消耗大幅增加，每一次燃燒都需要用在最正確的時候。
他緊緊盯着下方的怪物，熱射線、粒子流、電網……所有的攻擊都在一號的身上爆炸了。一號發出痛苦的嘶吼，這一次它狠狠地受了傷，它並不懼怕現代武器，但是這些攻擊傷到了它，因為這些武器來自未來！
“呵、呵呵、哈哈哈——”一號面目猙獰，它捂着傷口直起身體，眼中的火焰愈發陰冷。
“兩次全彈攻擊后依然無法打倒它嗎……”曼弗蘭德操縱者戰機降低了高度，儀錶上閃爍着的紅色數字提醒着他能量不足這一事實。
如果一號此時選擇繼續攻擊的話，他將無法保證自己的生還。
可一號卻緩緩斂起了雙翼，就在剛剛它忽然接到了返回的指令，有一個更加重要的計劃將要被執行了。
“你應該慶幸你撿回了一條命，人類。”一號眼中火焰熄滅，它記住了這個人類帶給它的這場挫敗，但這條指令的優先級比它的憎恨更高。
它留下晦暗的視線，身體融入了進漆黑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