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珀莉
“嗡——”
熾目的光綻放在了夜空中，將黑暗染成耀眼的白色，被擾動的空間不安地發生着震蕩，即使只是看了一眼也能想像出戰鬥的狀況。
“動作還真大啊。”梅浪扭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高樓，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這種動靜，毫無疑問是出自星塵之手。
雖然現在因為各種原因，導致他的實力衰退了大半，但先前的知識與記憶姑且還是完整地保留了下來。
因此他很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只有破壞力達到了宇宙結構，才能像這樣撕裂空間。
——“最好不要踩到她的雷區。”
——“如果她願意的話，這個世界完全可以在一夜之間……”
菲克說過的話還銘刻在他的腦中。
“沒想到他說的是真的……”他苦笑了一下，不禁感到了一絲絲慶幸。
畢竟和這種級別的對手對峙，哪怕是誰應該都很難佔到便宜吧。
“唉，既然如此那我也加快些速度吧。”他揮了揮手臂，俯瞰下方的景象。
而在某個脫離了他視線範圍的地方，赤色瞳孔的少女緩緩轉動着傘柄。
（好強。）
珀莉這樣對自己說道。
哪怕是被血液塗抹過的傘也沒能突破梅浪的防禦，明明沒有穿戴防具，可那體表的強度與韌性卻比她記憶里大多數防具都要強。
如果無法破除這層阻礙的話，自己的能力就無法發揮作用。
可以說是相性差到了極點。
（除非——讓【她】出來嗎？）
可是珀莉卻打了一個寒顫。
（不，不行，唯獨這件事是不允許的……）
她忍不住便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呼吸不知為何變得有些困難起來。
“喂喂。”但梅浪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
“什麼時候……？”她猛地扭轉過身體。
只能看見梅浪的身影飛翔於空中。
“你，在發獃嗎？”他面色冷峻，狂躁的風沿着他的手臂纏繞而上，將他化作了一柄最鋒利的刃。
珀莉措手不及之下只能勉力架起傘來阻擋，在浸沐過血液之後，這柄傘的韌性足以比肩神造。
“嚯。”梅浪驚咦一聲，看來是沒想到珀莉還能做出反應。
（是作為暗殺者長久以來鍛鍊出的直覺么？）
（但是不要忘記了，你所暗殺的目標，和我所面對過的對手，可不是一個量級的！）
梅浪雙手下壓，並不算雄壯的身軀驟然爆發出驚人的巨力。
“咕嗚——”珀莉面色一變，瞬間增大的壓力讓她的傘都出現了彎曲。
甚至於她腳下的地面都驟然崩裂！
“僅此而已么？”梅浪眯眼。
下一秒，風刃爆發，羈纏的狂風毫無阻攔地將珀莉掀飛了出去。
女孩連連踉蹌，被血液染上了赤紅的傘插入地面，拉出了一道狹長的裂隙。
“咳咳、咳……”她不住地喘了口氣。
而那混合了血霧的煙塵里，梅浪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
“居然接下了剛才的那一擊嗎，”他甩了甩手臂，“看來你比我之前遇到過的許多對手要難纏啊。”
（即使是達到了那樣的力道，他也還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嗎？！）
意識到了這一點的珀莉臉色變得糾結起來。
（雖然現在看起來他還沒有找到我的弱點，但繼續拖延沒有任何好處。）
（我還不能在這裏停下……）
（黎凱和奈芙蘭都說過，這個結界的存在就是個錯誤……）
（只要解放了“那個”，只要讓【我】出來……）
彷彿聽到了內心深處的聲音，冥冥之中有個人在呢喃着，誘使着她喚醒體內遠古的血脈。
“嗯？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妙啊。”梅浪停住了腳步，“還是說你已經到極限了？”
“還沒完……”珀莉輕聲呢喃。
“再這樣磕下去的話，會死的喔。”梅浪環抱雙臂。
“這算是關心？”珀莉無所謂地笑了笑，“還有啊，你——和一個暗殺者……談論死亡么？”
她將傘從地上緩緩拔出，目光指刺向了梅浪。
梅浪吹了個口哨。
“說的也是，剛才的話對於你這種做好了覺悟的人講，果然還是失禮了。”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那麼，我自然也會全力以赴的。”
珀莉無言地笑了笑，將傘抱得更緊了一些。
（全力以赴么？）
（作為對手，我並不討厭你，但是很抱歉，我不能以最強的姿態來與你戰鬥，因為哪怕是我，也還無法控制住【她】。因此——）
…………
“因此她不能隨意地使用自己的力量嗎？”陸秋端起下巴問道。
“嗯，是的。”黎凱點了點頭。
此時兩人正位於陸秋的家中，站在三樓房間的窗前，因為房間已經被奈芙蘭提前佈置了結界，所以就安全性而言，這個房間可能已經成為了整個江海市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珀莉的設定是魔導帝國賽法洛斯的公主，也是最受寵愛的那個孩子——至少在她八歲前是這樣的。”
“而在她八歲那年，她外出去帝國魔導大省巡視，但是車隊在經過夜之災厄倪克斯的領地時，不知為何驚動了這位魔獸。倪克斯襲擊了車隊，並將珀莉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倪克斯，希臘神話里的夜之女神啊。”陸秋若有所思，“所以珀莉她可以算是……神之眷屬？”
“呣……這麼和你說吧，倪克斯吸幹了珀莉的血，然後將自己的印記鐫刻在了她的體內，所以珀莉體內的血，與這位夜之災厄是一樣的。”黎凱解釋道。
“等等等等一下，我記得你這裏的倪克斯是……”陸秋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主神。”黎凱不動聲色地說道。
“怎麼又一個神級？”陸秋忍不住捂臉，“忽然覺得我好對不起奈芙蘭是怎麼回事……”
“所謂的神級，不過是方便解釋而已，畢竟神這種東西簡單粗暴，誰都能理解。”黎凱笑了笑，“而且你之前見到的珀莉，還只是她身為‘人’時的樣子，不能算神呢。”
“什麼意思？”
“你應該看過《罪惡王冠》還有《龍族》吧，你可以把楪祈和上杉繪梨衣給縫合起來，再加入一些其他的東西，就大致能夠理解珀莉的經歷了。”黎凱略一思索：“珀莉她啊，因為這份神明賜予的力量，傷害過男主，傷害過自己喜歡的人，所以她對於這份力量……可以說是挺害怕的吧。”
“刀我？”陸秋咬了咬嘴唇，“果然都不容易啊。”
“怎麼說呢，珀莉只有在喚起自己的血脈后才算強的，常態下的話……只有神秘程度上還有點優勢了吧，雖然在這裏可能不算什麼。”黎凱笑笑。
“在這個普遍神明級的城市裏，上古造物又能夠佔得多少便宜？”
兩人默認相對，彼此都從對方的眼裏感受到了壓力。
在這場想像力與邏輯性的戰場上，他們一開始就不佔多少的優勢。
“……喂。”陸秋忽然推了推黎凱：“那個……是什麼？”
“啊？“黎凱遙望向陸秋所指的方向。
（————！）
（那是……）
他的眼神怵然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