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暗影的對峙

“嘖——真是麻煩。”

公園長椅的背後，奈芙蘭側過臉皺眉道。

她的指尖有一點光芒閃耀，那是屏蔽氣息的術式。

“反應倒是很快呢。”她看向高樓頂上的星塵，這個白裙的女孩也在掃視着下方，顯然是在尋找她的身影。

奈芙蘭冷笑一聲：“那就來拉扯一下吧～”

她轉過身，向著電波塔的方向跑去。

“喂喂喂，你在幹什麼？”星塵的腦中響起了菲克不滿的聲音，“我這裏可是顯示有些沒有被邀請的傢伙過來了啊。”

“不用擔心，我說過交給我的。”星塵不以為意地揮揮手屏蔽掉菲克的通訊，把注意力重新轉移到了眼前。

她感受到了一個模糊的信號。

雖然沒有準確地定位到奈芙蘭的位置。

“不過這並不影響。”她勾起手指在面前圈圈點點，不知是在準備什麼還是單純想要消遣時間。

…………

安靜的街道上，奈芙蘭化作了一道疾風。

準確來說，她是將風魔法附加到了自己的腿上，以此大大提升了自己的速度。

如果此時有人在旁邊看着的話，大概就只會感受到一陣風吹過吧。

“還差一千米……”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電波塔。

只要逼近了那個範圍，她就可以在塔底下設置解析術式，然後將結界破壞掉。

不過前提是，不能被其他人打擾。

“應該要來了吧？”她深吸了一口氣。

…………

（想要通過藏匿自己的氣息，然後逼近電波塔么？）

星塵望着下方的景緻，在心裏這樣自言自語。

（但是，很遺憾，這只是意料之中的情況。）

就在她這樣想着的瞬間，三點鐘方向，距離她九百米外的地方。

填充了能量的空間傳來了不自然的波動，那是被入侵了的跡象。

（這一片空間已經被我的意識覆蓋了，即使你隔斷了氣息，我也可以得知你的方位。）

星塵轉移視線，將廣域的視覺空間縮小為高精度的觀察空間。

空間操作能力，視覺空間變換。

被她視線鎖定的地方，空間權限當即被接管。

“唔？”

她看着空空蕩蕩的轉角處若有所思。

——相距九百米處的地方。

（哼哼，你以為我會想不到么？以空間為作戰方式的對手，這種探測方式肯定會想到的吧！）

奈芙蘭飛快地在與星塵觀察的不同的道路上移動着。

她的身邊有數只漆黑的夜梟，此刻正圍繞着她飛行着。

使魔（servant）召喚，通過特定的術式召喚魔力擬似的生命，以達到役使對方的能力。

夜梟們向著四面八方飛去，穿過一條條不同的街道，同時也越過了一層層不可視的結界。

不穩定的魔力波動，接連不斷地傳導到了星塵的意識中。

（如此多的信息同時傳導至腦中，究竟哪一條才是正確的呢？就讓我看看，你會如何選擇吧！”

在下一個路口轉身，距離電波塔還有八百米。

“一口氣縮短距離……”奈芙蘭將更多的魔力注入術式，加大了輸出的功率——的那一刻。

忽然一股寒刃擦過脊背般的觸感竄上了心頭。她的千里眼毫無預兆地發出預警，令她神情一變。

【——！】

直覺驅使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採取了行動。

“高速結界展開——”她的掌心飛出一塊乳白色晶石，接着被她一把捏碎，“光輝的障壁啊，於此顯現，阻擋其前行！”

乳白的屏障升起，將奈芙蘭全身籠罩在內。

白魔法【白堊之壁】，在原本魔法式的基礎上融合了鍊金術的奧義，由此展開的守護結界，在目前奈芙蘭能夠使用的所有防禦術式中，毫無疑問是強度最高的。

但就是這樣一個結界，在面對接踵而來的衝擊時，還是表現出了極大的震撼。

刺目的光芒亮了起來，四周響起的聲音不再清脆悅耳，而是如同刮蹭玻璃一般的艱澀。

奈芙蘭咬緊牙，她看到展開的【白堊之壁】正在被一點點地壓縮，頂端甚至還出現了粒子化的跡象。

（這傢伙的能力，將我的結界判定為空間，給它分解掉了嗎？！）

意識到了這一點的奈芙蘭眼神漸漸變得陰冷。

（有趣，那麼——）

“唔？”星塵猛然回頭。

“鏘！”響起的是金鐵碰撞的聲音。

“你是？”她瞄了一眼耳邊的長矛——或者說，形似長矛的某樣東西。

裸露着上半身的男子目光空洞一言不發，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星塵，好像在打量着什麼令人憎惡的東西一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是他忽然又發出了意義不明的吼叫，男子仰天大叫，儼然一隻喪失了理智的狂獸。

（怎麼回事，為什麼這樣一個對象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星塵輕輕揮手，凝聚為實體的空間在她的意識操控下紛紛撞向男子。

而相對的男子的背後也鑽出了萬千的觸手，將這些空間推開、擊碎。

（只是象徵性地應對而不是反擊，是有其他意圖么？）

星塵觀察男子的動作。

（等等，是這個意思么——）

她看向剛才還在消弭之中的，奈芙蘭展開的結界。

（趁我轉移注意力的時候逃離了嗎？）

結界裏已經沒有了奈芙蘭的身影。

（但是這……不過是徒勞的掙扎罷了。）

星塵緩緩握緊手，驟然強化的空間意志被施加在了男子的身上，將其碾壓成了碎塊。

“你，究竟還有多少手段呢？”她的眼神淡漠。

而此時的奈芙蘭還在繼續前進，全身魔力高速運轉，甚至感覺到了久違的焦慮。

“嗚……這麼快就堅持不住了嗎，這種只會揮觸手的垃圾到底是哪個creator想出來的？”

她擦了一把汗，內心罵罵咧咧。

“沒想到今天的魔力用得那麼迅速，果然我就不應該來這裏打攻堅戰……”

就在剛才，她感受到自己與使魔之間的聯繫斷了。

【魔導術（Esoteries）】，探尋世界根源的各種魔法的集合體，其目的便是為了參透法則，利用法則，甚至——顛覆法則。

方才襲擊星塵的男子便是她用魔導術改造屍體做出的使魔（傀儡），在保留了原本能力的基礎上，變成了只會服從於她的從者。

在第一次見面的見面的時候，這名男子攻擊了自己，最終被她的【雷靈之釘槍（lightingshoot】射穿了胸口。

——也就是在那一次戰鬥中，因為她的失手，男子殺死了章泠然。

與使魔之間的聯繫中斷只意味着兩件事：主從契約變更，或者使魔死亡。

魔導術改造過的使魔不能被動地更改契約，而已經死去的使魔也不可能再次死去。

（是直接從空間意義上被抹去了嗎，看不出來那個女的還挺狠？）

奈芙蘭看向樓頂星塵站着的地方。

（簡直就是個變態啊……）

她忍不住發起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