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坐標
“我倒是想啊。”湯廷惆悵道,“但是我對師哥也提不起興趣。”
“……”林茗沉默。
你這是對人類都喪失希望了嗎？
不過她沒忘記要向湯廷套話。
前面聊一些打開心扉子的幽默話題，到現在便可以正式套話了。
林茗問他道：“導師還活着嗎？”
湯廷頓了一頓，罕見地答覆：“活着。”
那就好。林茗放心了些，又說：“你是D級,什麼的D級啊？”
雖然她那天聽到了D級定查員,但還是假裝不知道比較好。
湯廷靜了下來。
而後,他無奈地開口：“師姐,我今天來之前就預料到你會套我話，但沒想到。”
“但沒想到你的套話是直接問。”
湯廷都想教她如何套話了。
林茗只要不在剋星裴路行面前,那都不是事兒。
她笑了笑,溫柔到毛骨悚然的語氣,“師弟啊,你就對我坦白吧,看在咱們結過婚的交情上？”
湯廷：“……”
與在陸殊那兒的態度不同,他對林茗算不上隱瞞，嘆了一口氣說：“唉，還不到時候。”
林茗微怔,“那什麼時候告訴我？”
湯廷：“這個要看你自己。”
林茗納悶地嗯了聲？
湯廷：“陸殊暫時還沒發現你，他重心在裴身上。只要裴還清醒,你就還安全。”
林茗怔愣。
突如其來的一段話,好似深奧又熟悉,而看湯廷的表情,大概是要她能聽懂這些話,才是他說的“時候”。
不過,你確定裴路行還清醒？？
她的唇微微張了張，但是半天又沒能找到問出口的點，只好道：“你最近怎麼聊天不喊師哥名啊？”
叫了好幾次裴。也不帶全名。
湯廷彷彿隨便叫的,無辜道：“有嗎？不注意這個，我懶癌比較嚴重。”
林茗也覺得自己多慮了，湯廷奇怪的地方多得是，喊稱呼這點像是她過於借題發揮了。
“裴路行說我不記得很多事情，你也這樣認為嗎？”隨後，她猶豫地問。
湯廷思考了下，說：“別信師哥，他這個人估計也有身份，那天把車變成花瓣，可不是假的。”
雖然我很認同你讓我別信他，但你說人家有身份就不對了。
你自己身份都還沒坦白呢。
林茗問：“估計也有？那你是承認自己有身份了啊。”
湯廷：“如果說師姐你也有呢？”
我們個，甚至連導師，都是一樣的。
林茗一怔，茫然道：“我是什麼身份？”
也是D級么？
湯廷很是以大局為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說出目的：“師哥會告訴你的，你多去接觸他即可。”
林茗：“……？”
命都快沒了你讓我多接觸他？？！
湯廷你可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啊！
林茗臉色難言道：“你怎麼不去多接觸他，賣我賣得比誰都快！”
湯廷笑着說：“這不是收了師哥好處嘛，我總得裝個樣子。”
哪是裝樣子，你明明賣得很真情實感！！
林茗有點煩惱：“A國項目已經把你除名了，我想幫你加回去，裴路行說不讓。”
湯廷無所謂，而且看上去還挺開心的，臉上寫滿了“又能偷懶”的懶鬼模樣。
“師哥通知過我，我也同意了。”湯廷樂得偷閑，“師姐，你就陪他去吧，拯救世界就靠你們了。”
“……”
林茗瞪了他一眼，“你他媽胡說八道的本事越髮長進。”
湯廷死豬不怕開水燙，非常坦然地接受挨罵。
還記得他們剛進來的時候。
本來預計當C區的位管理員，擁有A級權限。
不過最後只有李海成了A級管理員，林茗選擇了B級看守員，湯廷去做D級定查員。
湯廷選擇定查員的原因也很簡單。
管理員權限雖高，但是事太多。
林茗的話，湯廷當時記得她這麼說：
-我想陪在裴身邊。
……
裴路行回到家，蘇藍把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個稀巴爛。
一地數不清的狼藉。
他看到這一幕，倒也不意外。
彷彿早就知道蘇藍是什麼性格的人。
她並不像外界所認為的脾氣好，做什麼都遊刃有餘。
相反，她非常吃力，有時候僅僅是為了維持一個完美的人設。
跟他當初愛上的女人，性格背道而馳。
蘇藍臉上掛着淚痕，見到他，立刻跑過來，沒開心多久便開始責罵道：“阿裴，你知道我給你打了幾百個電話嗎？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你跟誰在一起？！”
裴路行神色淡淡，說：“我回來收拾東西去A國。”
“去A國？！”蘇藍愣住，“可是重新定的航班不是在下周嗎？”
緊接着，她哭喊道：“先是推遲婚禮，然後又在我的面前跟別的女人拉拉扯扯，到現在已經不接我的電話了，裴路行，你到底還愛不愛我？！！”
男人沉靜着，默不作聲打量她。
蘇藍確實很像他愛的女人。
但也僅僅是像。
並不是她。
“你不愛我也沒關係。”蘇藍很快擦乾眼淚，笑得比哭還難看，牽住他的手，“沒關係的，只要我愛你就行了，你去A國我也不攔你，因為我是最愛你的。”
表忠心的話，仍是沒挽回S級的心。
裴路行鬆開她的手，說：“等我回來再說。”
蘇藍不可置信道：“難道你要跟我解除婚約嗎？？！”
裴路行：“嗯。”
蘇藍一萬個不願意，拔高嗓音道：“不行！！我不同意！！！”
幾乎是在尖叫，她情緒臨近崩潰的邊緣。
裴路行沒有言語，走到主卧收拾行李。
蘇藍越發彷徨。
她的權限好像都不起作用了。
裴路行對她的迷戀消退得一點兒都不剩。
這個發現讓蘇藍心底滲出絲絲的恐慌。
裴路行不受影響，收拾完行李便離開，鑰匙都沒拿，彷彿這不是他的房子。無論蘇藍如何挽留他，他也不為所動。
大門被關上。
蘇藍跌坐在地毯，恐慌漸漸發散成恨意。
不行。
她不停地默念不行。
裴路行不能離開她，不能去別的女人那裏。
她知道了。是她的權限還不夠高，哪怕她是A級管理員，綠洲一開始給她的權限就有保留，而不是毫無保留。
那個李海不就因為權限過高，甚至驚動了綠洲內部么？
他甚至還能分享讓渡權限。
……
次日最早的去往A國的航班，在凌晨五點。
即便林茗得知這時間后，早就白天補覺了多個小時，但起床的時候仍是犯困。
好睏啊。
裴路行挑這個時間不懷好心！
林茗面無表情地洗臉，快速整理妥當，拖上行李打車去機場。
如他所說的，真就只帶她一個人。
空蕩蕩的機場，也只有幾名乘客在登機。
林茗甚至想，如果她不來，裴路行炸機場也炸不死幾個人吧？
還是說，他只是想炸機場而已，沒想過殺人。
想着想着，她不由一個激靈，發現自己不僅也開始犯病，而且在為裴路行開脫。
完蛋，被同化了。
她還有救嗎。
過了會兒，裴路行也到了，看樣子睡得比她好。
林茗又恨得牙痒痒。
這就是他的萬惡之處了，他天生體質好，每天只需要睡幾個小時就能精神充沛，卻來禍害他們這些普通人，逼得她也只能睡幾小時，非常之令人可恨！！！
“想什麼呢。”裴路行一手拎機票，一手按住她的臉親了下，隨後將機票交給工作人員。
林茗木然。
好久都沒反應過來。
“……”
不是，他，怎麼能，如此順其自然地親熱，好像他們是交往已久的情侶一樣。
縱使林茗反射弧再長，也受不了他喪失理智的行為，顫聲道：“您，您這是已經無所顧忌，為所欲為了嗎？”
而且也不管我心理感受了嗎？？
媽蛋，別仗着我喜歡你就挑戰我的心理防線。
工作人員將機票遞迴來，提醒他們去登機口，起飛時間快到了。
裴路行垂眼看林茗，彎起了唇角：“你好像很擔心我。”
林茗：“！！！”
靠啊啊啊，裴路行又聽不懂人話了。
每到關鍵時刻，他就當眾犯病，搞得她彷彿才是那個不聽話的妻子，而他是包容寵溺的丈夫。
眼瞧着工作人員果然一臉笑容，津津有味地望着他們秀恩愛。
林茗沉默寡言，就這樣被裴路行帶去登機口，解釋都來不及解釋。
QAQ
她半世清白被毀了。
怎麼會這樣，說好的擋箭牌沒了，接下來估計要被瘋批掐在手心裏肆意玩弄了靠。
林茗惴惴不安，總覺得A國之行就是她的噩夢。
等坐到機艙，她的位置還是靠窗的，裴路行則卡在過道，形成天然圍堵她的屏牆。
“……”林茗差點喊出一聲Fuck，想換座位在對上裴路行的目光后。
她又，慫了。
這才剛開始坐飛機啊！！！
裴路行就如此不掩蓋**了，等到了A國的酒店，豈不是……
林茗不敢往下想了。
她四處環視，企圖找到一條能夠逃跑的路線。
最後悲催地發現，除非跳窗，否則就得任由裴路行搓圓揉扁。
而且，這他媽是在飛機上啊，跳窗？她想死可以直接死，飛機跳窗太神經病了。
她也跳不了。
林茗收斂各種思緒，手腳也小心翼翼地收好，謹慎地不碰到旁邊的男人。
一點兒都不會碰到——
她正分毫不差地計算座位之間的距離，在為拉開了安全的距離而高興時。
裴路行摸上她的手腕，進而握住，趁着她一瞬的怔愣，強吻了她的唇。
林茗睜大眼眸。
腦袋一片空白，只感覺眼前似乎有煙花在綻放。
她產生幻覺認為煙花絢麗的時候，裴路行盡情掠奪她的呼吸，親得心滿意足，有種吃干抹凈的氛圍。
總而言之，這次他親得很過癮，上次林茗暈得太快，他沒盡興。
林茗終於回過神，伸手無力地擋了一下他，艱難地冒出兩字：“缺氧……”
祖宗你先讓我喘口氣……
飛機上這麼親會出事的啊……
裴路行依言放開了她，但又轉而吻到她的手腕，像是還沒嘗夠。
林茗輕輕地喘息着，身體也像被裴路行控制，愣是不會反抗他一下。
上回是雙腿走不動路，這回是雙手也動不了。
她怔着神，努力試着將手抽出來。
抽不出來。
？她剛才還能推的啊？
林茗在自我掙扎，裴路行又把她的手碾出一道道吻痕，鮮紅不可忽視。
隨後，他意猶未盡道：“怎麼不掙扎？”
林茗頓時悲憤！！！！
你以為我不想嗎！特么的又被定住了，你他媽快說是你乾的，出於你這顆邪惡的心！！！
把惡趣味當成了情趣！
裴路行笑，鬆開些許力道，指腹停在她的手腕皮膚，輕輕地撫着。
細嫩的手好似連這也受不了，微微顫抖。
他邊摸邊說：“是不是親腫了，有點害怕？”
林茗瞳孔又震動了下。
一時分不清裴路行是在對她的唇說，還是對她的手說。
等等，好像都有吧。
林茗心情凌亂，說道：“我……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旅行的。”
好險，差點就罵髒話了，虧她的理智還能如此堅拔！
裴路行聞言露出笑意，“你真信我帶你來工作啊。”
林茗：“！！！”
卧槽！又又又中計了！！
此時的另一頭，晨曦剛起，時針滑到六點。
陸殊被一通電話叫醒。
是機場的定查員，通知他說，裴路行上了去A國的飛機。
陸殊頓時被驚得沒了睡意，“你怎麼不早跟我報備？？！”
“排查到的時候，S級已經坐上飛機了。”
然後，對方問他：“是否要動用權限讓飛機在中轉站停下來？”
陸殊微頓，說：“還不到這個時候。”
他掛斷電話，先跟A區的管理員聯繫。
此時A區的時間正值下午，那邊的管理員秒接。
“有什麼事，A級權限的看守員？”對方這樣稱呼他。
陸殊緩了口氣，終於開腔道：“我需要確認你們A區的S級坐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