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姜梨回家就窩在家裏沒出去,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四梨都看不過去了,說唐蓮心跟白玉竹去飯店看訂婚宴的菜單,問她怎麼不去?
姜梨不知道秦隊長今天什麼時候來,不敢離開,哪兒都不想去了,隨便找了個借口,說頭暈想躺着。
四梨說她犯懶,“也就你婆婆能這麼慣着你了,等秦朝回來,一定會跟你掐的。”
姜梨從床上爬起來,叫四姐去裁縫鋪,說她會把晚飯做好,等她們回來吃飯的。
經過一晚上的思慮,姜梨已經不怕了,想好了如何跟秦隊長解釋。
原主說過,她小時候做夢,夢到秦朝死了,還把這個夢告訴了秦朝的家人,真救過他兩回,但是原主完全不記得有這麼回事,原主跟她說,懷疑她們倆在小時候,就臨時交換過身體,猜測做夢和救秦朝的那個,都是臨時穿過來的姜梨。
“因為那兩回做夢之後,媽和姐都說我變得文縐縐的,說話跟千金小姐似的,還找地方偷偷燒紙幫我驅邪呢,但我自己完全不記得了。”
真的是姜梨嗎,姜梨自己也不敢確定,因為她不記得有這麼回事,但是可以用做夢當借口,就說她是在夢裏,夢到秦朝被假扮人質的歹徒給刺死了。
晚上四姐回來了,說媽在秦家那邊吃,帶信說晚點回來,姜梨藏着心事,吃了晚飯說出去消消食,實際上她就在路口的石墩子上坐着,如果秦隊長下班來找她,是必須要經過這裏的。
沒等到秦隊長,反而等來了路漸文。
原著里,路漸文是欽定給原主的另一半,原主想成全他和他的白月光,受劇情限制身不由己,互換人生后,姜梨不受限制,她能拒絕路漸文,也能拒絕原著里安排的那些追求者。
現在路漸文重生了,他知道秦朝死了,可能是來勸她不要跟秦朝訂婚的,怕訂婚宴成了場笑話。
路漸文就是這樣的男人,對原主和白月光,都是不想傷害難以抉擇的態度,重生后勇氣一回,去找他的白月光,又惦記原主的命運,要過來勸。
他都不知道原主換成了她,已經能改寫有他出場的劇情了。
比如姜梨此刻就能感知到,原著用很奇怪的磁場在影響她的大腦,引導她說出跟秦朝訂婚,是被他去找葉子汮的舉動給傷到了,然後路漸文就會內疚,在她和白月光之間繼續搖擺。
要是原主,不知不覺就會按照原著影響的,說出原著希望她說的話。
可能是因為換了芯子,姜梨能擺脫原著的影響,說出任何自己想說的話。
換了個僻靜的地方,她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以為我是氣你回來找葉子汮,才賭氣跟秦朝訂婚,不是的,是我自己人間清醒了,覺得秦朝好,才要跟他訂婚的。”
路漸文滿心的話說不出口,只勸道:“那你也不能跟秦朝訂婚。”
“憑什麼呢?”姜梨以為他不敢說出重生,不敢說秦朝已經死了。
可路漸文重生后性格也變了點,他竟然說了,說他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面秦朝死了。
“夢醒后我就回來找子汮,沒想到這個舉動會影響到你,如果秦朝跟我夢裏那樣真死了,你這訂婚宴一辦,克夫的名聲就傳出去了,你可怎麼辦呢?”
原著又在加倍用奇怪的磁場,引導姜梨被路漸文的真誠感動,這磁場的影響讓姜梨腦殼疼的很,她想快點結束對話。
“就算你的夢是真的,就算秦朝死了,那我也會給他守寡,這下你明白我的心意了嗎?”
路漸文不曉得一向溫順的小丫頭,如何變得這般憤慨,但姜梨的話又叫他無言以對,兩人越說越僵硬,最後都生氣了。
姜梨罵路漸文眼瞎,“既然你說在夢裏看到了很多事,那你還看不清葉子汮心機很重的嗎?”
路漸文語氣也有點兒不好,“那你心機不重嗎,外面傳的謠言,我不信你沒聽到過。”
外頭的謠言,無非是猜她選擇跟秦朝訂婚,成了路漸文的表弟媳婦,那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她不痛快了,就叫所有人都不痛快。
姜梨抗拒磁場導致的頭疼,讓她不想解釋了,“對,我就是心機重,就是想嫁秦朝噁心你,你滿意了吧。”
……
路漸文終於走了,原著磁場的影響也消失了,姜梨按壓着突突跳動的太陽穴,松一下跟原著磁場對抗的神經,突然聽到身後的黑巷子裏有動靜,嚇的連忙回身,巷子裏出來個人,是她久等不到的秦隊長。
秦隊長手裏還鉗制住一個小賊,小賊的下巴脫臼,發不出聲音。
姜梨猜測秦隊長應該是趕賊入窮巷,沒來得及出來,她和路漸文就吵起來了,那她最後說嫁秦朝噁心路漸文那一句,秦隊長也聽到了。
秦隊長是秦朝的頂頭上司,姜梨覺得有必要跟他解釋一下,“剛才跟路漸文吵架,說的都是氣話。”
秦朝此刻的身份是易容后的秦源,來找姜梨是要問那天劫持人質的事件,他問道:“你先解釋解釋,為什麼會提前知道秦朝的死因?”
如果不是姜梨提醒一句,那天背後那一刀能給他捅個對穿,秦朝當時也嚇了身冷汗。
姜梨解釋說是做夢,在夢裏面看到的細節,還說她以前夢到過兩次,“秦隊長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問秦朝爸媽。”
秦朝不得不信,若不是路上恰好碰到提前回城的姜梨,他就真死了。
姜梨記得原著里,秦朝在別人的回憶里,是死在她提前回京的那一天,無論如何她都來不及救秦朝的,但秦朝的死訊,在原著里,是好幾個月之後才被告知家屬的,所以姜梨要打這個時間差,在秦朝死訊傳告知家屬之前,先把關係確定下來。
她跟秦隊長再次確認,問道:“秦隊長,我家秦朝他是死是活,你不用瞞我,我說了替他守寡,就一定會守的。”
秦朝實在忍不住了,“你家的?”
姜梨從包里拿出提前準備好的請帖遞過去,請秦隊長十六號去訂婚宴上喝杯喜酒,“定了婚,死了也是我家的,如果他死了,我想給他守寡,希望秦隊長能成全。”
秦朝藉著昏黃的路燈,翻來覆去看着寫了自己名字的請帖,原本塗黑的臉,此刻更黑了。
他道:“你這訂婚宴缺了未婚夫,是不是不太合適?”
他這麼說,姜梨心裏確定了原著劇情,秦朝確實是死了,姜梨說沒什麼不合適的,她心意已決,“秦朝要是死了,我給他守寡。”
秦朝下意識揉了下眉心,無奈道:“那倒不必,就算秦朝死了,他也希望你能開開心心改嫁。”
姜梨瞪大眼睛,這還能算同事嗎,哦對,他是新來的,跟秦朝未必有兄弟情。
受原著那奇怪的磁場影響,她對原著里沒出現過的秦隊長逐漸產生了怨氣,想跟他撒潑吵架,她是個很能控制情緒的人,不可能真吵的。
姜梨克制的道:“說不定秦朝就希望有個人守着,幫他照顧他媽,你不是秦朝,怎麼知道他不想呢?”
秦朝笑,“你執意不等他回來就訂婚,那等他回來,看你怎麼辦?”
姜梨的情緒被原著的磁場點燃了,“怎麼辦是我的事,不勞你操心,秦隊長給個準話,十六那天你去不去喝秦朝的訂婚酒?”
秦朝實在不想用客人的身份,參加自己的訂婚宴,就很奇怪,他問:“我能不去嗎?”
“能。”
姜梨把那張請帖搶了回來,撕成四瓣,丟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
撕完請帖,姜梨自己都有點後悔,她還是被原著磁場影響到了,可秦隊長已經走了。
四梨問她路漸文還來找她做什麼,姜梨解釋說:“還是那謠言的事,說我嫁秦朝是為了氣他。”
四梨說她懷疑是對門楊蓮芳傳的謠言,還說道:“路漸文媽妥協了,讓路漸文和葉子汮一年後訂婚,楊蓮芳抖起來了。”
姜梨白天已經聽秦朝媽說過,她知道謠言不是楊嬸子傳的,原著里有說,這謠言是葉子汮娘家傳出來的。
她說了句公道話:“楊蓮芳當的這個婆婆,已經算很不錯了。”
“真沒見過那樣的婆婆,兒子才死沒一個月,就贊成兒媳婦改嫁,搞得好像葉子汮才是她女兒,死的不是她兒子一樣。”
姜梨看過原著不奇怪,秦朝媽得知秦朝死後,也勸她改嫁路漸文呢,楊蓮芳贊同兒媳婦改嫁,好像也沒什麼奇怪的。
四梨跟姜梨說以後不要再去見路漸文,姜梨發誓,“我此生絕不再跟路漸文有感情上的瓜葛,如違此誓,必……”
“你閉嘴。”
四梨連忙捂住姜梨的嘴,“以後不許亂髮誓,你十歲生日那天跟秦朝發的誓,死都不再住一個屋檐下,可嚇壞我們了。”
就那回發誓,親媽把姜梨給接回家了。
姜梨察覺到四梨的手冰涼,她現在有身孕,不敢大意,拿溫度計給她量體溫,低燒,不敢胡亂吃藥,便叫四梨現在就去睡覺。
隔天早上四梨沒有好轉,還嚴重了,她掙扎着起來,說秦愛平找她做衣裳,今天要上門量尺寸。
“答應好了的,不好爽約的。”
姜梨叫她歇着,“我去幫四姐量。”
“那不行,她是要給葉子汮做衣裳顯擺呢,你怎麼能去。”
四梨開了個裁縫鋪子,生意不溫不火,秦愛平其實不用非找四梨,但她說要照顧親戚的生意,所以找上了四梨。
開門做生意,迎的是八方客,只要不是殺父奪妻之恨,沒有說上門生意不做的,還得笑着臉迎客,這是姜梨爹教她的。
姜梨跟四姐說不要緊,“沒什麼的,都是生意,四姐歇着,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