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因為實驗樓的事,祝楊的臉一直散熱到晚自習回家,羞恥得小半天沒和陸映川說話。
陸映川以為祝楊生氣了,試着遞出幾次和好的橄欖枝。年級第一的好學生標杆,破天荒上課時間摸魚,在桌下給男朋友發微信,問他晚上想吃什麼。
信息發出,陸映川回頭往後看。
祝楊拿出手機,在桌下看了一眼。正在隨堂測驗,他收起手機專心寫卷子,沒回。
投食是陸映川總結出哄男朋友最好用的方法,對鬧脾氣的大少爺基本上百試百靈。
這次竟然失靈了。
陸映川看着一片安靜的手機屏幕,按照上輩子的經驗推測,預感到回家可能會有一場大戰。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陸映川沒了別的心思,後面的幾節課都在緊急思考解決策略。
放學回到家,兩人沉默地進了門,陸映川謹慎地觀察着前面的人。
祝楊換了拖鞋,抱起重力往自己房間走,除了不跟他說話,看起來很正常,似乎沒有要跟他吵架的意思。
陸映川的神經卻沒有放鬆下來,他快速換鞋,跟在祝楊後面。
祝楊正要關門,一隻手及時擋住門縫。
陸映川往裏推開房門,進了祝楊的房間,把門關上:“祝楊,我有話說。”
看着跟進來的人,祝楊怔了怔。
合租這一年,一般都是祝楊去陸映川的房間玩。除了偶爾過來幫忙收拾房間,陸映川很少來他這裏。
“什麼?”祝楊問。
陸映川站在門口,垂下眼,語氣誠懇:“我錯了,你別生氣。”
不明白這人突然道什麼歉,祝楊又是一怔:“我生什麼氣?”
陸映川盯着祝楊平常的臉色,難得有些茫然,頓了下,直接問:“那你為什麼不理我?”
祝楊恍然明白了,好笑道:“大佬,下午和晚自習一直在測驗,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考試分心還能全做對?”
陸映川鬆了口氣。
他伸出手,隔着重力抱住祝楊,語氣鬆懈下來:“還以為你要和我吵架。”
就算是聖人談戀愛,朝夕相處時間久了,也難免會和對象有些小摩擦。上輩子兩人偶爾會生對方的悶氣,但只有一次算是真正吵架,那種感覺讓陸映川印象深刻,他不想再經驗第二次。
祝楊笑着說:“胡思亂想什麼,我什麼時候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跟你吵架?”
“沒有。”陸映川稍低下頭:“是我想多了。”
“今晚能在你房間睡嗎?”陸映川問。
在自己的地盤,祝楊的心態就有了變化,大方說:“熱烈歡迎。”
終於回到私密安全的空間,小情侶可以肆意親密。重力被擠得難受,自己跳下祝楊的懷抱。
兩人之間的距離立刻縮近,親昵地蹭了蹭額頭,放鬆地抱了一會兒。
關上門,卧室就變成了一個巢穴。書包里的卷子沒人去碰,房間裏的各個角落倒是被兩人碰了個遍。
可能是憋得太久不知道怎麼發泄好,祝楊接個吻也不老實,陸映川追着他在房間裏到處移動。最後陸映川沒忍住笑了場,把人摁着肩膀固定在書桌前,笑着問他:“亂跑什麼,不累?”
“是我動了嗎?”祝楊自己都不清楚他剛才在移動,想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可能天天在教室里坐着,好不容易解放了,我的身體就想活動活動。”
陸映川偏頭笑了聲,手臂在祝楊兩邊撐着桌子,徹底把人限制在一個狹小的範圍里,低下頭親過去,說:“老實點。”
親得太久,有些事情就不能控制了。
儘管刻意躲避那個位置,兩人最後還是倒在了舒服的床上。祝楊接受了男朋友的幫助,又偷懶地敷衍了一下男朋友。
作業還沒寫,他們沒有鬧得太過分,洗澡后在祝楊房間裏一起學習。祝楊在床上趴着支着頭寫卷子,陸映川在他的書桌上寫。
學得無聊了,祝楊就把手下的演算紙揉成團,瞄準那個專註的後腦勺砸過去,然後飛快低下頭算題,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前幾次陸映川連頭都沒有回,彷彿一個沒有知覺的學習機器。
祝楊看着那個無知無覺的書獃子,覺得神奇。他想試試書獃子究竟能忍受什麼程度的干擾,於是換了個稍微重一點的東西,把被用到指甲蓋那麼大的橡皮塊扔過去。
結果這次沒扔准,砸到了書桌上。橡皮有彈性,砰一下,直接彈到書獃子的臉上了。
祝楊心裏卧槽一聲,趕緊拿着筆低下頭。
橡皮塊打歪了陸映川的眼鏡,他平靜地摘下眼鏡,把落到腿上的橡皮沒收進自己的筆袋,彎腰收拾地上的紙團。
餘光看見那邊的人反應不大,祝楊放鬆下來,心說他男朋友脾氣可真好。
還沒放鬆一秒,他聽見一聲椅子滑動的聲音,剛抬起頭,就被跪上床邊的人推着肩膀翻了個身。
“川哥。”祝楊求生欲極強,無辜裝乖:“我錯了。”
陸映川冷漠垂眼:“晚了。”
欺負老實人的下場,就是第二天早上起來,祝楊后腰彷彿被十年老醋泡過,十分酸爽,百度發現癥狀接近腎虛。
到了學校,他才發現自己少寫了兩門作業,只能找陸映川借作業臨時抱佛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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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重要的年份,這次一中的校慶辦得很大,許多知名校友特意回來為母校過生日。
許路收到學校邀請,特意在大學請假回來了一趟。
在今年已經結束的高考中,許路不負老師們的眾望,穩定發揮,以優異的成績拿下了他們那一屆的文科省狀元。
高考結束后,許路非常有信用,又約祝楊和陸映川出去,請兩個學弟吃了飯。
校慶演出在學校的活動樓舉辦,這地方也是每年藝術節的表演舞台。
按照每次校慶慣例,正式開始節目表演前,光校領導總結近年發展成績的發言至少就要一個多小時,台下的學生們聽得快睡着,機械鼓掌。
高三學生不用參加,在教學樓里苦逼地複習。祝楊和陸映川因為有演講任務,得以逃出,在學生會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去後台準備。
“川哥,楊哥,你們在這裏準備就行。”工作人員推開休息室的門,尷尬地頓了下:“就是委屈你們,可能沒地方坐。”
後台的休息室不多,全是有節目的學弟學妹們在換裝排練,還有在化妝的,放眼望去一片混亂。
“不用管我們。”祝楊說:“我們自己找地方。”
學弟忙得暈頭轉向,遞給他們兩瓶水,抱歉地說:“那上台前我通知你們。”
陸映川:“去忙吧。”
兩人沒去混亂的休息室,拿着演講稿在走廊里找了個清凈的地方,並肩靠着窗檯背稿。兩個男生穿着同款的校服半袖襯衫,姿態懶散隨意。
出來上廁所的學妹們路過這裏時腳步都會放慢,眼睛偷偷往兩位學長臉上瞄,然後又不好意思的收回視線,紅着臉打鬧推搡。
“學弟。”一道溫和的聲音靠近。
祝楊抬起頭,看見返校的畢業生,是他們的熟人。
他笑着打招呼:“學長好。”
陸映川點了下頭:“學長。”
這次受邀回來,許路需要上台為學弟學妹們分享自己的學習經驗,這對重度社恐患者來說是極大的挑戰。
“你們也要上台?”許路問。
祝楊晃了晃手裏的演講稿:“你是優秀畢業生代表,我們是優秀生代表。”
許路嘆了口氣,一臉痛苦地說:“完蛋了,我已經把要說什麼全忘了。”
“別緊張。”祝楊笑道:“就當臨場發揮寫作文,閉着眼說就完了,讓他們自己理解。反正你的成績在那裏,文科狀元說什麼都是金句。”
許路聽笑了,有點羨慕學弟這種性格:“你是怎麼做到這種心態?什麼都不怕。”
祝楊挑眉,故意開玩笑轉移許路的注意力:“學長,你是在說我沒心沒肺嗎?”
許路愣了下。
祝楊眯起眼睛:“怎麼感覺不像在誇我?”
許路忙解釋:“不是,就是很羨慕你,你別多想。”
陸映川輕輕捏了下祝楊的後頸,讓這人別太過,說:“不要欺負學長。”
覺得學長的性格好玩,祝楊勾了下唇,懶懶說:“是也沒關係,說我沒心沒肺的,我一律當成讚美。”
許路徹底被轉移了上台前的緊張,不好意思地抓了下頭髮,低聲說:“就是在誇你,我很喜歡你這樣。”
陸映川眸光頓了下,緩緩抬眸。
祝楊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學長應該是說喜歡他的性格。他笑了下,說:“你也很好,學長,自信點。”
陸映川偏過視線,看着祝楊帶笑的側臉,神情淡了幾分。
工作人員來找許路:“許路學長,馬上到你上台了。”
許路的臉色瞬間變白。
祝楊鼓勵說:“加油。”
等下許路就要直接走了,他微笑說:“你和陸學弟好好複習,以後報考可以考慮來我們學校,等放寒假再請你們吃飯。”
許路被工作人員帶走,腳步沉重,彷彿即將被帶去服刑的犯人。
祝楊有些擔心,轉頭說:“許路學長應該沒事吧?我剛才看了一眼,台下人真挺多的。”
陸映川臉色冷淡,垂眼看着手裏的演講稿,沒說話。
熟悉的感覺悠然降臨。
祝楊用胳膊碰了碰冰凍狗:“陸映川,我跟你說話。”
陸映川淡淡開口:“不會有事。”
祝楊觀察片刻,身邊人冷度還算正常,應該是他多想了。
他抱起手臂,認真考慮起許路的建議,思考着說:“哎,其實真可以考慮,和許路學長一個學校應該挺有意思的。”
陸映川抿了下唇,心不在焉地盯着手裏的稿紙。
祝楊說:“而且我還真有點不放心他,雖然他這輩子逃過一劫,但是被改變了這麼大的命運事件,不知道會不會有反彈,最好還是在他旁邊多觀察幾年。你覺得呢?”
陸映川面無表情背稿,好像沒有聽見。
祝楊扭頭,撞了下冰凍狗的肩膀:“我在問你話。”
陸映川繼續沉默幾秒,忽然在下面抓起他的手,摁曲他的食指,咬了一口他的食指關節。
毫無預兆被狗咬,祝楊滿臉懵逼,下意識檢查周圍,確定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祝楊震驚:“我讓你說話,你咬我幹什麼?”
這人是不是狂犬病發作?
陸映川沒鬆手,掐着他的手指,終於轉過臉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沉悶。
“我覺得可以,但沒必要。”陸映川語氣冷靜:“不去打擾,遠遠觀察就夠了。”
頓了頓,陸映川神情更冷漠了些,明確補充:“而且他們學校文學類專業排名更高,不建議划入擇校考慮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