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 離你近一點
翌日，所有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酒店裏為他們準備了早飯也沒人吃，徐檸起床之後只能交代酒店準備午飯。
差不多12點左右，兩個宿舍的人才聚齊在一個包間。
“吃完飯真的要走了，再不走老闆就要扣工資了，真不知道下次再聚一起是什麼時候。”高川喝着湯說了句。
賀凜把湯端給徐檸，說：“我覺得應該很快吧，現在就我結了婚，你們結婚，一個都逃不了。”
董逸傑艹了聲：“照你這意思，我想見你們，得先結個婚？”
所有人笑了笑，一邊吃一邊閑聊。
吃完午飯之後，賀凜安排了兩輛車，一輛送高川和董逸傑，一輛自己開，和徐檸一起送張瑤和何若楠去機場。
他們來參加婚禮的來迴路費都是賀凜報銷的。
酒店門口，賀凜朝李肅揮了揮手，“走了，有空再聚，你路上開車注意安全。”
李肅朝他們揮了揮手，轉身對秦筱筱說：“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秦筱筱站在那兒沉默了許久，直到李肅覺得自己會被拒絕的時候，秦筱筱點了點頭。
李肅的車是新車，裏面一點異味都沒有，有的只是秦筱筱曾經那些熟悉的屬於李肅的味道。
李肅開着車來到附近的一個大型超市，秦筱筱愣了愣，問：“來這兒幹嘛？”
李肅解下安全帶看着秦筱筱，“高速要開十個小時，你不吃東西？要將近晚上11點才能到你家。”
秦筱筱什麼也沒說，跟着他下了車，進了超市。
這個超市兩人以前也來過，但是離學校有點遠，兩人拎着回去的時候一度懷疑自己的腦子有病，為什麼在離學校這麼遠的超市買東西。
即便過了五年，李肅買的東西也都是秦筱筱以前愛吃的，他握着推車的手緊了緊，說：“我也不知道你現在還愛不愛吃了。”
秦筱筱微微點了點頭。
愛不愛吃不知道，反正很久沒這樣吃零食了。
兩人在超市逛的時間不長，半小時不到就重新回到了車上，李肅看了眼秦筱筱，“你要是困就睡，我看你昨晚喝了不少酒。”
秦筱筱嗯了聲。
李肅這才重新啟動車子，秦筱筱從上車就開始睡覺，因為她覺得兩人處在這麼小的車廂里，不說話就顯得很尷尬，她索性就睡覺。
一直到過了第一個服務區，秦筱筱接到了父母的電話，她才醒過來。
“嗯，沒坐飛機，跟別人車回來的……沒事，放心吧……”
秦筱筱掛了電話，餘光瞄了眼李肅，“下個服務區我來開吧。”
“沒事。”
“我來開。”秦筱筱強勢道，“你這車和我爸的一樣，我可以開。”
“好。”李肅沒再和她爭。
第二個服務區，車主換成了秦筱筱之後，車裏瞬間瀰漫著尷尬的氛圍。
“我在h市老城區學校附近開了個視力中心，去年才把所有錢都還了，我媽生了場病，走法律程序和我爸離婚了，她現在在老家養老，種了一院子的菜。”
“我干過工地、外賣、快遞、代駕……就是沒做過跟專業相關的事情，通常白天做其他的事，晚上去做代駕。”
“我換了個手機和號碼，但是以前那個也沒捨得扔，就每個月充電話費在裏面。”
“我欠我外婆十萬塊錢，但是她前年去世了，這筆錢給了我舅。”
“……”
李肅就這麼碎碎念，把這些年的事情很平淡地說了出來。
秦筱筱握緊方向盤，“那為什麼在h市開店？”
李肅一下沉默了，兩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她只想親口聽他說，但是李肅心有顧慮。
五年前你說分手就分手，五年後你想和好就和好?
他不敢說，不敢說是為了你。
要是以前的秦筱筱，這會兒早就開罵逼着人講了，但是她沒有，她只是很平靜地開了一個服務區。
天黑之後，所有的路程都是李肅在開。
晚上十一點，不早不晚，李肅直接把車開到了秦筱筱家的樓下。
兩人都沒動，秦筱筱偏頭看了眼李肅，“我走了。”
李肅也跟着下車，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樓道口。
樓道口不知道是不是燈壞了，秦筱筱的身影被黑暗吞噬，李肅心裏莫名地慌了一下，然後跑了過去，“秦筱筱。”
“秦筱筱。”
秦筱筱從黑暗中出來，李肅一把衝上去抓住她的肩膀。
這一刻，他好像什麼也管不了了。
“我為什麼要把店開在這裏，我現在就告訴你原因，只是因為我想離你近一點罷了，但是經過五年，你有可能已經有了新的生活，所以我不敢打擾，我也從來沒有來過你家這邊，也不知道你在幹什麼，我只是光想一想，你也在這個城市，也在這片天空下，我心裏的痛苦就能緩解許多，我也不敢奢望，五年了你還在原地等我，我只是、我只是想離你近一點，就一點點。”
兩串晶瑩的淚不受控制地從秦筱筱的眼眶瞬間湧出，她忍了一天一夜，還是在這個人面前破功了。
李肅的眼眶也瞬間變得赤紅，但是他忍着沒讓眼淚掉下來。
他單手輕輕放到她的背上拍了拍，啞然道：“別哭了。”
秦筱筱一巴掌拍到他胸口，邊哭便道：“要你管。”
那一瞬間，李肅覺得曾經那個脾氣火爆的小辣椒又重新回來了，但也僅僅只是一瞬。
秦筱筱破罐子破摔揪着他的衣領哭泣，李肅的西裝外套早已經脫掉了，現在只是穿着淺色襯衫，沒一會兒，他鎖骨下方的布料就被浸濕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得秦筱筱的眼睛有點疼，她啜泣着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剛想說什麼，就被手機鈴聲打斷了，不用猜就知道是她父母。
秦筱筱接了起來，說自己已經到樓下了。
掛斷之後，她擦了擦眼淚，說：“我先回去了。”
李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的聯繫方式。”
“沒變。”秦筱筱丟下這兩個字就進了樓道，按下了電梯。
李肅站在原地突然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