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一句甜到心裏的“老公”
翌日。
顧南琛坐在大床上,雙腿上是一台筆記本電腦,身旁還擺放着好幾份文件。
沙發那邊,潘睿文歪歪斜斜地靠坐在那裏,目光幽怨地盯着顧南琛。
上次他鬧了那麼大的烏龍,潘睿文覺得異常丟臉,他有好幾天不敢來顧家。
“你有事?”
顧南琛抬起頭,看向盯了他半天的潘睿文。
“你之前為什麼不告訴我鄭巧芷和小嫂子是好友,你那樣幫鄭巧芷都是因為小嫂子,你知道你害我在鄭巧芷和小嫂子面前多丟臉嗎!”
潘睿文抓過一旁的抱枕扯,氣憤的目光投向顧南琛。
“你沒問。”
顧南琛削薄的唇吐出了淡漠的三個字。
“……”潘睿文。
他,好像,真的沒問!
“咳,阿琛你要不要吃水果,我下去給你拿。”
潘睿文臉上的憤怒消失了,神情變得有些訕訕,他的手掄起了拳頭,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
“有件事……”
顧南琛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潘睿文見到顧南琛這種表情,以為是什麼大事,他臉上的痞氣消失了,端正起了態度。
“我夫人最近心情不太好。”
顧南琛想到他的小妻子最近心事重重,昨晚還那樣反常,把她自己搞得那樣狼狽。
“……”潘睿文,就這?
阿琛那一臉嚴肅,要說的就只是這個!
“小嫂子能開心才有鬼。”
潘睿文又重新歪歪斜斜地靠坐在沙發上,他搭起了一條腿,晃啊晃,英俊的臉上帶上了玩世不恭的笑容。
“你知道原因?”
顧南琛再次看向沙發上不正經的潘睿文。
“平城的秦總官宣了訂婚喜訊,你說小嫂子能開心得起來嗎。”
潘睿文臉上露出了些痞壞,他戲謔的目光望着顧南琛說。
顧南琛的臉驟然冷了下來,他的聲音變得冷銳又桀驁,“你說的是平城秦家那個私生子。”
醋了,醋了,阿琛吃醋了!
潘睿文臉上的笑容更濃了,一副看戲不嫌事大的樣子,調侃着說,“除了他,還有誰讓小嫂子愛得死去活來,人家現在可不是當年那個籍籍無名、不受待見的私生子了,他現在掌管了秦家的大半產業,被認定是秦家的下一任繼承人了。”
顧南琛冷冷地看着潘睿文。
“你這樣看着我也沒用啊,我說的是事實。”
潘睿文聳了一下肩,痞笑着說。
“是當年。”
顧南琛冷着臉糾正了一下時間。
是當年愛過,現在他的妻子只能是他的。
小姑娘年輕時不懂事,被一個渣男騙過,很正常。
“人家那麼多年感情,你確定小嫂子對那個秦總真沒有一丁感情了,聽說女人對初戀特別難忘。”
潘睿文見好友強調時間,他難以置信地看向顧南琛,然後他故意說。
顧南琛修長的手指輕敲了一下鍵盤的按鍵,電腦屏幕跳出了工作界面,他上網搜了一下,網絡上全是平城秦家那個訂婚的消息。
深邃的眸子瞥了一眼底下的評論‘郎才女貌’,顧南琛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
“要是你的女人把你的命根子切了,你還會愛她。”
顧南琛瞥了一下潘睿文。
“……”潘睿文。
這個比喻太過嚇人了,阿琛就不能換個打比方。
書房。
一個人鬼鬼祟祟地往書房那邊走去。
顧知語偷偷推開了書房的門,腦袋往裏面探,她眼睛一轉,進了書房。
奇怪了,小嫂子呢?
顧知語轉動着腦袋,四處張望,她媽不是說小嫂子待在書房裏的嗎?怎麼不見人呢!
顧知語朝書架那邊走去,手不小心碰到了一個什麼東西,一具人體骷髏架砸在了顧知語身上。
“啊……鬼啊……”
看到人體骷髏架,顧知語被嚇得摔坐在了地板上,臉色都有些白了。
“顧知語你怎麼了?”
許芊洛聽到顧知語的叫聲,她從一旁不起眼的書架走了出來,然後就看到了顧知語坐在了地上。
“這個,這個……”
顧知語面露害怕,她手顫抖地指着地板上的骷髏架。
“這是我之前網上買回來的人體架構。”
許芊洛上前拿起那具骷髏架放好,轉頭對顧知語說。
顧知語緩過來了,她雙手撐在地面,爬了起來,她還有些后怕地說,“這麼可怕的東西,也有人買啊。”
“學醫的,要很熟悉人體結構,你怎麼來了?”
許芊洛手裏拿着一本書,看向顧知語問。
“我這不是擔心你嗎,我都知道了。”
顧知語走上前,皺着臉看許芊洛。
許芊洛疑惑地看着顧知語,她知道什麼了?
“那個,那個平城秦總宣佈訂婚消息了,我知道你心裏很難過。當初我離婚傷心,你陪在我身邊,現在你失戀,我也陪在你身邊,你想哭就哭吧。”
顧知語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姐妹很有義氣的模樣。
“……”許芊洛,她沒有失戀,別亂說。
“我沒為那件事難過。”
許芊洛一臉平靜,她的語氣極淡。
“你沒難過?可是你昨晚……”
顧知語不相信許芊洛不傷心。
當初許芊洛加入他們顧家,她可是特地搜了一下許芊洛的資料,知道許芊洛當年非常喜歡那個姓秦的,追在姓秦身後好多年。
“我不是因為那件事,讓我難過、無措的是另一件事。”
許芊洛將手中的書放在了書架上,眼裏忍耐着悲傷。
海洋之心,那是他們許家的傳家之寶,那個人知道海洋之心對她的重要性,就以此為要挾,想逼迫她現身去見他。
他想做什麼?
想再次抓她進瘋人院關起來?
還是說他有什麼陰謀,想要利用她?
那個人給她森森的寒意,讓她冷到徹骨。
“另一件事?什麼事啊?”
顧知語好奇地湊過去。
許芊洛望着單純快樂的顧知語,說真的,她很羨慕顧知語。
有一個足夠強大的顧家,哪怕顧知語經歷過一場失敗的婚姻,顧知語還是一如既往的天真美好。
因為顧家為顧知語擋下了那些傷害,那些傷害沒落在顧知語身上,顧家將顧知語保護得很好,所以顧知語永遠可以那麼天真快樂。
而她只是喜歡錯一個人,就落得如今家破人亡、形單影隻的下場。
“嫂子,你,你別難過,我不問你了。”
顧知語看到許芊洛眼裏的傷痛,她擔心地拉住許芊洛的手,慌亂無措地說。
“顧知語,我羨慕你有一個把你保護得很好的哥哥。”
許芊洛語氣欣羨地說。
“那是你老公啊。”
顧知語眨了眨眼睛,又皺起了眉,嫂子怎麼說那麼奇怪的話。
老公?
一股電流擊中了許芊洛的心臟。
晚餐。
許芊洛沒吃多少,就上樓了。
陽台上。
許芊洛閉着雙眼躺在藤椅上,被朦朧的月色籠罩,一隻手搭在了矮桌上,她手邊是一盆盛開的水仙花。
輪椅滾動的聲音響起。
顧南琛來到陽台,看到的就是美人躺在藤椅上淺眠,沐浴在朦朦朧朧的月光下。
顧南琛將雙腿上的一張毯子,蓋在許芊洛身上,將她露在外面的手臂放在了毯子下蓋好。
手指從許芊洛冰涼的臉頰劃過,他皺緊了眉望着她,“你就那麼喜歡他,他都那麼讓你難過了,你還是要喜歡他?”
顧南琛的眸光瞥見了矮桌上的那盆盛開的水仙花,水仙花寓意思念、團圓。
你是想要和誰團圓,你在思念誰?
顧南琛眸中一寒,他收回了落在許芊洛臉上的手指。
他在潘睿文面前信誓旦旦說她不會再喜歡那人,可其實他並不確定,當年她那麼執着於那人,再加上感情這種事從來不由人。
顧南琛回到屋。
手機鈴聲從床上傳來。
顧南琛拿起一看,是他妻子的手機,手機屏幕出現一條大裂痕,他臉上露出了深思。
屏幕上閃爍的備註是大明星。
鄭巧芷的來電?
顧南琛沒打算接,他眸光看向窗外,從他這裏能看到她落在藤椅外的墨發被春風輕輕吹動着。
他放下手機后,手機還一直在響,鄭巧芷的電話一個接着一個打過來。
坐在一旁工作的顧南琛還是接通了鄭巧芷的電話,擔心鄭巧芷有什麼緊要的事情找他的小妻子。
“芊洛,我都知道了,海洋之心要被拍賣切割了,你別擔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奪回海洋之心,那是你們許家的寶貝,誰都不能動……”
顧南琛還沒開口,那邊就響起了鄭巧芷着急、憤怒的聲音。
“我是顧南琛。”
顧南琛簡單的五個字打斷了鄭巧芷的滔滔不絕。
“顧,顧大少?”
鄭巧芷震驚的聲音傳了過來。
“海洋之心是怎麼回事?”
顧南琛的目光透過落地窗落在了藤椅上的女子。
陽光灑進了屋內,整間屋子都變得暖洋洋。
許芊洛從柔軟的大床上醒來,她懵懵地坐了起來,她記得她昨晚睡在陽台上的藤椅上,她是怎麼回到大床上的?
許芊洛轉過頭一看,她身旁已經沒有顧南琛的身影了。
不過許芊洛一心想着怎麼奪回海洋之心,她沒多想,下床去了洗手間。
她洗漱完,換上了衣服,下樓吃早餐。
餐廳只有顧知語,許芊洛在一樓沒見到顧南琛。
“顧南琛呢?”
許芊洛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我哥一大早就出去了,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他親自去處理。”
顧知語化着精緻的妝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弔帶,指甲都做得一閃一閃的亮片,有要出門去玩的打算。
“出去了?”
許芊洛微擰了一下黛眉,臉上露出些迷茫。
她昨晚睡得很沉,不知道顧南琛早上什麼時候醒來。
“嗯。”
顧知語吃着早餐,抬眸看向許芊洛,“嫂子,你不用刻意在我面前連名帶姓地稱呼我哥,來拉開你們的距離,你們私底下什麼樣我沒見過。”
親得那麼猛烈。
“……”許芊洛。
用過早餐。
許芊洛去了海大。
顧知語穿着弔帶,開着跑車出去玩了。
課堂上,許芊洛頻頻走神,她努力想辦法,想要奪回海洋之心,那是許家的傳家寶,許家沒了,她不能再看着海洋之心在拍賣會上被切割。
放學了。
“芊洛,你,你沒事吧?”
夏安拉住了要離開的許芊洛,擔心地看着精神不太好的許芊洛。
“沒事,我先回去了。”
許芊洛拉下了夏安的手,轉身離開。
鄭巧芷戴着帽子和口罩,將她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她站在一個花壇旁等人。
許芊洛朝鄭巧芷跑了過去。
“芊洛,海洋之心的事,我會幫你想辦法的,你別太過擔心了。”
鄭巧芷拉住了許芊洛的手,即使許芊洛什麼都沒說,鄭巧芷一直都知道她的難過和傷痛。
“巧芷,謝謝你。”
許芊洛點了點頭,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和沒事人一樣。
“謝什麼,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鄭巧芷拉着許芊洛上了她的商務車。
兩人來到了朝陽小區。
鄭巧芷轉過頭,好幾次想告訴許芊洛,她昨晚打電話過去,被顧大少接了,顧大少已經知道海洋之心的事了,不過又想到顧大少最後掛電話時什麼都沒說,鄭巧芷猶豫了。
兩人坐在地板上,矮桌上全是各種零食。
“巧芷你這裏有酒嗎?”
許芊洛問。
“你不是不能喝酒嗎?”
鄭巧芷知道許芊洛喝醉了酒會亂親人,她疑惑地看向對面的許芊洛。
“有時候也是需要喝點酒的。”
許芊洛扯了一下嘴角。
鄭巧芷沒再多問,她去拿了好幾瓶酒過來。
兩個坐在地板上,邊吃零食邊喝酒。
“海洋之心拿到拍賣會上切割,是秦雲驍的詭計,他想要我去見他。”
許芊洛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眸光淡淡。
鄭巧芷瞪大了眼睛,震驚地說,“原來是那隻賤狗!他真是一肚子壞水陰謀。”
“我就說海洋之心,好端端怎麼會被拿出來拍賣切割。那惡毒陰險的狗東西,他是哪來的臉見你,他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事情!這噁心吧啦的玩意,當初都怪我出手太慢,不然老娘打死他。”
鄭巧芷擼起了衣袖,恨不得上去干架。
鄭巧芷在一旁咒罵秦雲驍,許芊洛在一旁安靜地喝酒。
“芊洛,你一定不要去見那隻賤狗,都不知道他又有什麼陰謀等着你。”
鄭巧芷罵爽了,她仰頭幹了一杯酒,轉頭不放心地叮囑許芊洛。
“我知道。”
許芊洛又一連喝了好幾杯。
鄭巧芷喝了兩杯酒又滿腔的憤怨,又咒罵起秦雲驍。
滿地的空酒瓶。
“芊洛,你別怕,你還有我,我會保護你,那隻賤狗罪惡滔天,他總有一天會受到老天爺的懲罰……嗝……下地獄,下油鍋……”
喝得醉醺醺的鄭巧芷抱着許芊洛還在罵。
許芊洛臉上也全是醉意,她又哭又笑,手上還緊緊握着一瓶酒,她時不時往嘴裏灌酒。
吳麗給兩人買好晚餐回來,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她覺得頭都疼了。
許芊洛的手機鈴聲響起了。
醉醺醺的她還知道掏出手機,她睜着大眼睛盯着手機屏幕片刻,才伸出手指緩慢地滑動接聽鍵。
“喂……”
許芊洛把手機放在耳邊。
“你在哪裏?”
那邊傳來一道低沉性感的嗓音。
“老公啊……”
喝醉酒的許芊洛聲音很乖,還有些甜萌,語氣是從來沒有過的天真。
卧房裏,坐在輪椅上的高大俊美男人,聽到這一句甜到心裏的“老公”,他呼吸一窒,那張冷峻的臉上難得出現一愣怔,接着他嘴角的弧度不受控制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