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家裏的那個弟弟,他是誰?
與席淮相處的過程是煎熬的。
她永遠都不知道後面是一把刀還是一把糖。
滿桌的菜,喬千穗沒吃上幾口。
席淮倒是津津有味,他好像特別享受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不合口味嗎?”他給她夾了一塊肉。
喬千穗看了眼,他是用自己的筷子夾的。
“還行,現在沒那麼喜歡吃。”那塊肉她再也沒動,任由它在碗裏。
席淮視線落在那塊肉上,心中戚然,連他給的肉都不碰,這是多恨他。
可能是她表現的距離感,他心情不太好,嘴角的笑也撐不下了。
放下筷子,他問:“你今天急着找我什麼事?”
喬千穗也放筷,“不知道是誰把我倆以前的照片髮網上了,現在整個海市都知道我跟你之前的關係。”
“嗯,然後呢?”他表現得很鎮定,別說慌張,就連驚訝都沒有。
喬千穗又說,“我又是你下屬,這關係在電視台影響不好,所以……”
“我們什麼關係?”
“啊?”喬千穗一懵。
“你說‘這關係’,所以我跟你什麼關係?”他眼尾上挑,半分調笑,半分認真。
喬千穗腰背挺直,“上下級關係。”
“那有什麼影響?”他又問。
喬千穗又是一懵,“可……我們之前是……”
席淮抱臂觀花,不打斷,認真聽她后話,可眼神里滿滿都是狡黠的光。
喬千穗齒關張了張,沒說出口。
該死的席淮!
這是故意給她下套,就等着她往裏鑽呢。
怎麼有那麼討厭的人!
她沒接著說,席淮便問:“怎麼不說了?”
喬千穗嗔怒,瞪了他一眼,“總而言之,我要辭職。米樂不願接我的辭職申請,我只能跨級遞給你。”
“我也不接。”他輕笑一聲,乾脆利落,接着又拿起筷子吃飯。
“你!”她氣得半死,“你這樣是害了我,我現在上班都抬不起頭。”
“為什麼不敢抬頭?”他眼皮微掀,直勾勾盯着她,面上無溫,“跟我談戀愛就那麼見不得人嗎?”
喬千穗啞然,緩了一下才心虛的說:“我沒跟你談戀愛。”
“那不就結了。”
她氣結,“你故意的是不是?知道你席總是談判專家,我說不過你,你就故意拿話塞我,欺負我!”她氣的眼眶都紅了。
席淮想說,到底是誰氣誰?
他都要被她氣出心臟病了,她還敢惡人先告狀!
可,一見她委屈的模樣,他的心就軟了,再逼人的話也說不出。
深深嘆口氣,他給她扯了張紙,“行啦,我沒有欺負你。”
“還說沒有!”她奪過紙,把紙按在眼睛上,“煩死了,我真是煩死了,都說好聚好散,你怎麼就不能放過我!”
明明是氣話,席淮心口卻冷不防被戳了一刀。
他眼眸一沉,微怒,“我還想問你,我到底犯了什麼不可原諒的錯,你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不提還好,一提喬千穗稍微軟一點的心又重新灌上水泥。
她把紙巾攥成團扔到一邊,“為什麼你心裏沒數嗎?我上次說的不夠明白?”
席淮又嘆了口氣,這次他也顧不得形象,一隻手揉了揉發疼的眉心,另一隻手撓了撓精心打理過的黑髮,他比她更加煩惱。
“我跟白柔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為什麼就是不信。”他抬眸,眼裏滿是誠懇。
“她只是我姐姐的一個學生,當初我們家落難,是她們白家出手相救,我們席家才能渡過難關。”
“後來她父母出了意外雙亡,我受我姐姐之託照顧她……”
喬千穗這時候反應倒挺快,立馬接道:“然後照顧到了床上?”
這下換成席淮頓了,“沒有。”
“我跟她真沒有發生關係,你信我!”他急了,一着急就想先抓人,像是生怕她先跑了。
喬千穗視線微垂,先一步把手從桌上抽走。
“我信。”她冷言。
席淮輕不可聞的嘆口氣,“當初我跟你說分手,只是為了讓我家裏人放心,我其實並不是不愛你,更不是真的想跟你分手。千穗,我怎麼可能不愛你,我這輩子唯一愛的人就只有你,你明白嗎?”
喬千穗覺得自己挺沒用,她竟然開始心痛了,不僅如此,她還表現在了面上。
猝不及防的,她鼻子一酸,眼眶蓄了淚。
她吸了吸鼻子,說:“我不愛你了。”
“你又撒謊。”他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仟韆仦哾
“沒撒謊,你不要以為我現在哭是因為我還捨不得你,我只是為一年前的我委屈。”她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說的真切。
“我喬千穗多麼自傲的一人,以前被我繼母打斷兩根肋骨,我都沒哼一聲。那天,我竟然為了你,跪着求白柔那個賤人讓她把你還給我。”她說著捂着臉無聲流淚。
“我真的,太賤了。”
這事席淮不知道,現在知道后,他比她更加震驚。
白柔當初是怎麼跟他說的。
——“席哥,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女朋友對我的誤會那麼深,我跟她解釋來着,她沒信,還打了我一巴掌,扯着我頭髮說我狐狸精。不過,你放心,我沒叫出聲,沒人知道這事,我不會亂說話的,只不過,可能需要你親自去解釋了。我想,可能是她特別愛你,所以才有些多疑了。”
真是,千年的狐狸,終是敗給了千年的綠茶。
席淮想彌補,只要喬千穗給他機會。
偏偏——他已經錯過了400多天的彌補機會。
現在才說對不起,真的有用嗎?
喬千穗紅着鼻子硬塞了兩口飯,味同嚼蠟般,毫無食慾。
席淮亦然。
無言一直到用餐結束,席淮鬆口說考慮考慮辭職的事。
喬千穗問起了戚嘉那件事,他也如實說了。
“……捉到的嫌疑人的確是我的人,所以當時警察懷疑是我安排的,可排查后,才發現只是替罪羊。他說有人給了一筆巨款,讓他替罪,還讓他誣陷我。”
喬千穗若有所思,本來有的頭緒,因為“巨款”二字,又陷入了僵局。
“你得罪了誰嗎?”她問。
席淮搖頭,“在海市能誣陷我的,現在墳頭草都兩米高了,會有誰冒風險誣陷我?一旦被我查到,他就別想在國內混。”
喬千穗也覺得,那總不可能是她的仇人吧。
如果是她的仇人,為什麼不誣陷她,要繞圈子誣陷席淮?
席淮看着她,眼底夾雜着一絲打量,隨即低聲道:“其實那人你見過對嗎?”
喬千穗驚訝,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席淮眸光一沉,劃過一抹危險的精光:“你家裏的那個弟弟,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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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的雨夜,陰冷寂靜。
無人問津的巷子裏,隱藏着黑暗血腥的廝殺。
兩批人馬在逼仄的甬道里相遇。
準確的是,一批人對上一個人——
“凌俢炎,想約你談談心可真不容易,還得我親自上門,邀、請、你。”翟新霽站在黑暗裏,黑眸陰翳,唇角輕扯,語調斥着一絲詭譎。
凌俢炎立在雨中,水珠順着他栗色的捲髮往下滾落,掛在長睫上,簇起水霧,途經那碧藍的眸,宛如被拖入地獄的天使,獨善中蘊藏着陰狠。
他眼中古井無波,唯有唇角的弧度,顯示他的心情。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