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坦誠心扉
眼看君司晏要暴走,季棠連忙哄住他。
“我是主設,而我們這種品牌的主設助理基本上都是從各大設計學院畢業出來,有足夠的功底和能力才能勝任的。”
君司晏不服氣:“所以你是覺得我不能勝任了?”
季棠笑道:“你學醫的呀,又不是學設計的。”
君司晏看了季棠一會兒,沒表態。
第二天季棠就在工作室看見了他。
季棠怔住。
冷若凌解釋道:“君先生他是以君氏集團合作方的身份過來的,他說,對我們的工作內容很感興趣,所以要在這裏體驗一下。”
季棠微笑,“所以他是過來監工的?”
冷若凌想了想:“雖然不完全是,但你這麼理解也沒有太大問題。”
季棠:“……”
季棠白了君司晏一眼,但也由他去了。
繁雜忙碌的工作讓季棠沒有太多時間和君司晏閑話,更多的時候她都像個暴君,獨斷專行,要求苛刻。
幾乎不能容忍一絲一毫的瑕疵和敷衍,可以無限次推倒重來,只為達到她心裏想要的效果。
但沉浸在創作里的季棠是極富魅力的,她彷彿沉浸在了她自己的世界裏,完全不在意外面的世界。
“我不喜歡這個弔帶的工藝,我要的是從胸線位置直接延伸上去的一體式裁剪,肩帶應該更像一個袖籠,這樣可以完美地包裹側乳修飾身形,重新做。”
“這該死的頭紗是誰做的?全綢緞面料的裙子結果挑一個蕾絲面料來做頭紗,你是收了蕾絲面料商的錢了嗎?換!”
“誰能告訴我,這條丑到審美畸形的腰封,你們是怎麼好意思拿給我的?”
……
工作間裏的氣壓低到了極點,像是划根火柴都能直接引起爆炸。
季棠刻薄的話語極大的打擊着工作人員的熱情和信心。
君司晏想說點什麼,被冷若凌搖頭止住。
兩人走到外面的陽台上抽煙。
“她以前,也這樣嗎?”君司晏不敢相信。
冷若凌點了根煙:“不,以前她不這樣。”
君司晏剛有些內疚,以為是自己曾經虧待了季棠所以導致她現在這麼極端。
結果卻聽到冷若凌又說道:“以前比這凶多了。”
君司晏:“……”
冷若凌笑道:“她現在只是陰陽怪氣地嘲諷人而已,而且她說的都沒有問題。以前的她可比現在難搞多了。”
君司晏好奇道,“怎麼說?”
冷若凌想了下,說,“以前有個實習助理因為喝水的聲音太大了,被她罵出了公司,理由是她喝水的聲音打擾了她的思考。”
君司晏聽得好笑,“怎麼會有這麼蠻不講理的女人?”
冷若凌哈哈大笑:“大概是因為這個蠻不講理的女人,以前過得很不開心,所以很難有同理心,去體諒別人的不容易吧。”
“她以前怎麼了?”
“這問題你該去問她。”冷若凌滅了煙頭,“外人永遠不可能對當事人的苦難感同身受,更沒有資格隨意提起當作談資。”
凌晨兩點,季棠才回過神來。
伸手拿過放在旁邊的杯子,喝了口水,發現居然還是溫的。
她不由得轉頭,看到了坐在旁邊對着電腦的君司晏。
“你怎麼還在呀?”
“等你下班啊。”
“我這哪有上班下班的說法,別等了,你趕緊回去吧。”
“要不今天晚上先下班?”
君司晏合上電腦,笑看着季棠。
季棠看了一眼已經完成得七七八八的衣服,點頭,“也行,我正好回去好好泡個澡。”
她在君司晏的車上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醒過來的時候,君司晏已經把車停在了海御公館的門口。
“你怎麼帶我來這邊?”季棠皺眉。
“我讓家裏準備了宵夜,你回去了以後還要自己弄吃的,也挺麻煩的不是?”
季棠睡得迷迷糊糊的,但不至於腦子不清醒,她半耷拉着眼皮,瞧着君司晏:“你想幹嘛呀?”
君司晏笑笑沒說話,下車後走到另一邊,給季棠開了車門,拉着她下來。
家裏的飯菜都還熱着,熬的是很清淡的小米粥。
忙得一天沒怎麼好好吃過東西的季棠,一碗小米粥下肚,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君司晏問她:“你想睡哪個房間?”
“客廳就行,我天亮就走。”
“那就主卧吧。”
“???”
“放心,我睡書房。”
季棠笑道,“我不是不對你放心,我是不有知道你想幹嘛。”
“追你。”
“這麼直接的嗎?”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嗯,說得好,我拒絕。”
“沒關係,你拒絕你的,我追我的,咱兩互不干涉。”
“……”
季棠詫異,成年人之間還能這樣嗎?
君司晏遞了杯水給季棠:“我出生那天,我姐確診腦癌,沒多久就去世了,所以我父母一直覺得我是災星,剋死了我姐。”
“我父母一直很想要個女兒,有了我姐之後,他們就更加視為珍寶,寵愛有加,恨不得把世間一切最好的都給她,而我只是一個意外。”
“可是我這個意外的到來,剋死他們最疼愛的女兒。”
“我心裏清楚,與其說他們恨我,不如說,他們始終無法釋懷喪女之痛,卻又不知道該怪誰,所以將這種痛苦轉嫁到了我身上而已。”
他突如其來的敞開心扉讓季棠有些不知所措。
君司晏笑了笑,繼續說,“所以他們打小就不喜歡我,倒也從來沒有虐待毆打過我,但無視和忽略的冷暴力,更讓人受傷。”
“自小到大,只有我哥對我好,去哪裏都帶着我,也會為了我跟別人打架。”
君司晏陷入回憶里,“他可是個好好先生,從小就是儒雅內斂的貴公子,很少和人動手的,甚至連架都不吵,卻為了我跟別人打得頭破血流。”
“我後來學醫,也是因為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回君氏集團擔任什麼職位,更從來沒有想過要從我哥那裏奪走什麼。”
“只不過造化弄人罷了。”
季棠靜靜地聽他說。
君司晏頭靠在沙發靠背上,眼睛望着吊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