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季棠,你給我等着
鍾雅晴坐在輪椅上,打量了季棠好一會兒。
無端端地說了句:“幸好你和他離婚了。”
季棠不解:“什麼?”
“君司晏是什麼人,你和他在一起三年,難道不知道?”鍾雅晴說這話的時候,冷哼了一聲。
她有一雙極為好看的杏眼,但當她提起君司晏的時候,這雙眼裏就滿是怨恨和憎厭。
季棠毫不懷疑,如果鍾雅晴能做到,她必定會跟君司晏拼個你死我活,哪怕搭上她一條性命也在所不惜。
她恨君司晏的原因,季棠多少也知道些。
鍾雅晴始終覺得,是君司晏害死了她的丈夫君知清。
思索片刻后,季棠說,“君太太,其實有沒有可能,是您誤會他了?如果他真的是覬覦君氏集團掌權人的位置,做出不利於您丈夫的事,那現在又何必對浩浩那麼關心呢?”
“不過是他良心不安,在這裏贖罪罷了。”鍾雅晴冷笑,“他以為這樣,就能洗清他身上的罪孽嗎?”
季棠不好再說什麼,便沉默下來。
鍾雅晴卻問,“怎麼,你對他舊情未了,聽不得我說這些,覺得我在詆毀他?”
“當然不是。”季棠說。
“呵,也是,我和你說這些幹什麼?你但凡是個心明眼亮的,也不會和他撐滿三年才離婚。”
鍾雅晴說完,推着輪椅就要離開。
季棠看她行動不便想送送她,卻被她止住:“不用,我是瘸了,但我怎麼瘸的,我記得清清楚楚。你既然護着君司晏,那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談的?”
季棠嘆了聲氣。
聽說,以前鍾雅晴是著名的舞蹈家,經常赴國外演出,哪怕結婚生子后,也依然是舞蹈界一顆璀璨的明珠。
車禍后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雙腿,家庭與事業遭遇雙重致命打擊。
可想而知,她的內心有多痛苦。
但有一點也讓季棠很意外,鍾雅晴雖然恨君司晏恨得咬牙切齒,但應該是沒有給浩浩灌輸過任何關於仇恨的字眼的。
不然浩浩不會那麼親近君司晏。
也許,這就是一個母親的偉大吧?
去節目耽誤了三四天,季棠回來就一心撲在工作上。
晚上季棠正撲在裁剪桌上裁面料,接到了楚衡逸的電話。
他再三地約季棠出去,季棠推脫不掉,又想着今天也在家裏悶了一天了,正好出去透透氣,就應了約。
就約在了他的夢境酒吧。
楚衡逸這個主理人親自在大門口迎着。
“嫂子!”他開口這一嗓子,差點把季棠當場送走。
“……你好好說話啊,我這下輩子的幸福可能直接被你一嗓子喊沒了!”季棠無語。
楚衡逸樂呵呵地說道,“我沒喊錯啊,你看,嫂子你跟君少的誤會也解開了,白曉曉她根本就不是你們之間的小三,那你們自然就要復婚了嘛。”
季棠站定,“你再這麼說,我可走了。”
“別別別,我開玩笑的。”楚衡逸連聲說道:“主要是之前酒會上的事我都已經聽說了,嫂子你別搭理他們,那幫玩意兒我平時都不帶看一眼的,兜里錢沒幾個,倒挺會裝腔作勢,也就糊弄糊弄沒見識的那些人。”
“都好幾天前的事了,我沒放在心上。”季棠又問。
“可說到底了,還是因為我請了您過來給我撐場面,才惹出來酒會上的事嘛。我這裏心裏過意不去,所以請你來喝酒,全當是賠罪了。”楚衡逸一邊說一邊領着季棠往包廂走。
推開包廂門,裏面酒氣熏天,沙發里半躺着一個像是喝醉了的人。
季棠回頭看。
楚衡逸早跑得遠遠的了。
“嫂子,您真別怪我!君少他這幾天一直在我這兒喝酒,我攔都攔不住,再這麼喝下去,人都要喝沒了!我這也是實在沒招了,才把你請過來的!”
季棠好氣又好笑,“楚少,你應該知道,我是被君司晏趕出家門的吧?你憑什麼覺得他在這裏買醉,我上去勸會有用?”
楚衡逸慫了吧唧地說,“大概是因為,他喝醉了叫的是你的名字。”
季棠不信。
她轉身就要走。
君三少什麼人物?
就算真的喝得爛醉如泥,也多的是人前呼後擁地貼心照顧。
哪裏用得着自己在這裏操閑心?
說不定等他酒醒了還會嘲笑自己多管閑事。
可當她剛走一步,她還真的親耳聽見了君司晏酒後夢囈的聲音:“季棠……”
季棠定住。
楚衡逸趕緊說:“嫂子你看,我沒騙你吧!”
他連勸帶哄地把季棠推進包廂,順帶還關上了門。
季棠關掉吵鬧的音樂,慢慢走到君司晏旁邊。
以前她也是看過這樣的君司晏的。
還沒離婚的時候,他喝多了酒回來,睡在樓下客廳沙發上就是這個樣子。
髮絲凌亂,衣衫微皺,濃眉蹙在一起,薄唇緊緊地抿着。
他這人就這樣,哪怕再難受再不舒服,也不哼不響不出半聲。
季棠輕輕嘆了聲氣,開了瓶礦泉水打濕了面紙,擰掉多餘的水份后,給君司晏擦着臉。
這也跟以前一樣。
“君司晏,咱們都離婚多久了,你兄弟還把我忽悠過來伺候你,你覺得這合適嗎?”
“你記不記有一回晚上你喝多了回來,你吐了我一身,我守了你一宿。結果第二天早上吃早飯,你居然嫌我身上味道不好聞?”
“哇,越說越生氣,你可真不是個東西。”
季棠不明白的是,要離婚的人明明是他,怎麼他現在倒是搞出這副要生要死的樣子了?
不要跟季棠說,是因為她在電梯裏劃清了君司晏的界限。
怎麼可能?
季棠還沒有自以為是到這種地步。
自嘲一笑后,季棠輕輕地搖了搖了君司晏的肩膀,“君先生?”
醉得不醒人事的君司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眼前季棠的影子模模糊糊的,他看得不太真切。
他嘴裏念叨着什麼,季棠以為他有哪裏不舒服,貼過去聽:“你說什麼?是要喝水嗎?”
君司晏忽然按着季棠的肩膀壓在沙發上,惡狠狠地說——m.
“季棠,你給我等着!”
季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