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生產

這次懷孕宋清羨被折騰得特別厲害，第一個月就開始孕吐，吃不下東西。

自從知道她懷孕之後，陸南湛就不許她再去公司上班了，整日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真是捧在手心裏還嫌不夠，生怕出一點差池。

整日食欲不振，經常吃下去沒多久就吐了，陸南湛在一旁看得心疼又無能為力，自己也跟着沒胃口。

雖吃不下飯，但她倒是喜歡吃酸的，幫她洗好水果，陸南湛陪她窩在床上看電視。

宋清羨也越來越懶了，整日在床上，要不就是躺在搖椅上。

他捏起一粒葡萄喂進她嘴裏，“好吃嗎？”

宋清羨皺了下眉，“不酸。”

陸南湛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髮，“酸的確實不太好買。”他又遞給她酸梅，“試試這個呢。”

宋清羨放進嘴裏，“這個好吃。”

眼見她吃完了一小盆還想要，陸南湛溫柔拒絕，哄她，“羨羨乖，吃太多對身體不好，明天吃好不好？”

宋清羨叉腰，“我可是孕婦。”

陸南湛笑，輕吻她的唇，“孕婦更不能亂吃。”他說罷幫她揉腰捏腿，“我們羨羨辛苦了。”

她眼中笑意柔軟，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老公你也辛苦了。”

陸南湛邊幫她按摩邊試探性地問她，“羨羨，你有沒有一點想吃辣的？”

宋清羨搖頭，“沒有。”

“一點沒有？”

“一點沒有。”

陸南湛的笑有似乎一絲絲苦澀，鬧她鬧得這麼厲害，還整日想吃酸的…

宋清羨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忍不住笑，故意問他，“我懷的不會是個男孩子吧？”

心裏懷疑，陸南湛嘴上仍然非常執着，“是女孩。”

“萬一是男孩呢？”

“沒有萬一。”他十分嘴硬。

宋清羨挽唇，“阿湛，我認真的，是男孩怎麼辦？爸爸不會不喜歡他吧？”

陸南湛給她按摩的手停頓片刻，緩緩開口，“不會，是男孩也喜歡，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歡。”無論男女，都是他們好不容易得來的，雖然他私心裏想要一個像羨羨那樣乖巧好看的女孩子。

他握住她的手，“羨羨，你放心，無論男女，我都會好好愛他，寵他，給他完整幸福的童年，讓他擁有快樂美滿的一生。”

宋清羨眼底有溫柔的光閃爍，輕輕摸了摸小腹，“我和寶寶都相信爸爸。”

*

從宋清羨懷孕開始，陸南湛就每天不間斷地給她捏肩捶腿以及讀故事。

已經讀完了格林童話（非暗黑版），目前正在讀莎士比亞詩集，雙語版的，說是讓寶寶接受浪漫文學的熏陶。

除此之外，他還專門買了一架鋼琴放在別墅，美其名曰，接受音樂藝術熏陶。

在聽陸南湛彈了一首他學習了兩個晚上小星星后，宋清羨真誠地建議他，不熏陶也罷。

陸南湛大概也意識到了有些嘔啞嘲哳難為聽，改成播放鋼琴曲，說鋼琴等着他女兒出生了讓她彈。

到了孕中期宋清羨倒不覺得噁心了，食慾好了不少。

由於懷孕，她身體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些變化，宋清羨愛美，鬱悶得不行。

她情緒也變得敏感，陸南湛小心地呵護着，處處體貼溫柔。

她母體條件不算很好，這個孩子又實在來之不易，所以她和陸南湛都特別上心，平常都很少出門，一般就是陪她在花園裏散散步。

宋清瀾經常會來看她，溫柔地陪她聊天，哄她開心。

陸遲宴終於在年初時得償所願，和宋清瀾領了證，新婚不久，她經常跑來陪着她妹妹，陸遲宴默默吃醋，卻敢怒不敢言。

他偶爾也會陪着來，其實他不太願意來，主要是不願意看到陸南湛那張得意忘形的臉。

羨慕又嫉妒。

陸南湛說話半句不離他女兒怎樣，陸遲宴不懷好意地想，到時候是個兒子他一準傻眼。

到了孕晚期，也許是因為被孩子折騰得厲害，再有就是這幾年被陸南湛養得越來越嬌氣了，結婚幾年，她反而越來越像小女孩。

宋清羨的情緒更加敏感多變，一點小事都能讓她不開心，本來就嬌氣愛哭，現在更是動不動流淚。

陸南湛心裏下了決定，不論男女，都只要這一個孩子，眼見羨羨這麼難受，他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在一旁哄她。

“還不睡嗎？羨羨。”陸南湛湊過去溫柔地親了一下她的唇角。

這一晚上宋清羨都心情低落，沒搭理他兩句，過了十點，還不睡覺，抱着平板在床的一側看電視，離陸南湛遠遠的。

宋清羨合上平板重重地放在床上，語氣有點凶，“這也不許我看嗎？”

陸南湛仍舊是寵溺的笑，溫柔哄她，“不是不許，太晚了，早點休息，明天再看好不好？”

宋清羨扯起被子蒙住臉，“知道了。”

過了半晌，忽然聽到她低低的啜泣聲，陸南湛慌忙拉開她的被子，“羨羨，怎麼了？”

宋清羨眼眸濕潤，“你不喜歡我了，你嫌棄我了，是吧？”

陸南湛被她嚇了一跳，原來是又發小脾氣了，捏了下她的臉，“凈胡說。”

“你今天沒抱着我睡，昨天也沒抱我。”宋清羨委屈地抹了把眼淚，“還回來的這麼晚，你是覺得我變醜了對吧？”

“哪丑了，我們家羨羨最好看。”陸南湛也覺得自己委屈，“你不是不許我抱嗎？”前天剛剛被嫌棄過了，說被他抱着煩。

“這兩天公司事多，我不是跟你提前說過了嗎？以後保證按時回家。”他耐心地給她解釋。

“我又長了好幾道紋。”宋清羨越說越委屈，哭得斷斷續續的，“我今天一稱，我胖了快三十斤了。”

“還有，不讓你抱那是前天，我當時不舒服嘛！又不是一直不讓你抱！你就是嫌我胖。”滿是撒潑耍賴的語氣。

陸南湛總算知道她為什麼哭成這樣了，宋清羨停止早孕反應后，食慾變得特別旺盛，一天要吃個四五餐，經常半夜喊餓了。

再加上陸南湛嬌養着，穿鞋都捨不得讓她彎腰，又不怎麼運動，難免會長胖。

陸南湛都不敢說，自己天天在她身邊跟着心疼受累，自從她懷孕以來，他整日小心翼翼，提心弔膽，幾乎沒睡過一個整覺，他反倒瘦了。

估計宋清羨知道了更要生氣了。

她蠻不講理起來陸南湛一點辦法沒有。

陸南湛把她小心翼翼地擁着，生怕又惹她煩了，“我錯了，抱着好不好？”

“羨羨真的不胖，等生下寶寶體重會慢慢恢復的，更漂亮。不哭了好不好？”

孕婦鬧小脾氣就是要好好哄着，宋清羨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順毛捋兩下也就好了。

她嗯了一聲，抱着陸南湛的腰，委屈的語氣讓人聽着心疼，“你兒子總踢我。”

陸南湛溫柔撫摸她的肚子，“我們女兒太活潑了。”他妥妥地慈父的語氣，“寶寶乖，不要再踢媽媽了好不好？媽媽要休息了。”

“你排序。”宋清羨帶着哭音說。

他溫柔地幫她擦眼淚，問道，“排什麼序？”

“我，寶寶，輪胎，發動機還有你，按重要程度排序。”

她這副撒嬌任性樣子落在陸南湛眼裏反倒可愛的不行，他失笑出聲，“羨羨，你不是已經幫我排好了嗎？”

宋清羨唇角也跟着揚了揚，卻努力壓着笑意，不滿道，“那你今天只親了寶寶，沒親我。”他給她讀完了故事，抱着肚子聽了半天的胎心，還順帶親了好幾下。

“不是剛剛才親過嗎？”陸南湛邊說邊在她唇角輕吻一下。

“你以前都不是這麼親我的，你開始敷衍我了。”

陸南湛撐着床把她環在身下，確保她不會承擔到任何重量，另一隻手護着她的肚子，攫住她柔軟的唇，吻了下去。

深深淺淺，最是撩人的濕吻，中間陸南湛會微微停頓片刻，確保她的呼吸，然後繼續更深入的親吻。

幾次下來，宋清羨身子發軟，臉頰泛紅，呼吸也變得冗長，兩人的氣息交織在一起。

最近確實都是蜻蜓點水的吻，沒有這樣廝纏過。

陸南湛嗓音低啞磁性，湊近她耳邊，“羨羨，這樣行嗎？”帶着幾分戲謔揶揄的笑意，“鬧半天原來是想接吻了，怎麼不早說？”

她微微紅腫的唇瓣看起來亮晶晶的，嬌嗔地掃他一眼，陸南湛頓覺緊繃難耐。

“反正你好久都沒親我了，就是嫌棄我。”

他繼續擁着她，有些貪婪地感受着她頸間的氣息，在她頸間舔舐吮吸，“羨羨，這樣親會有感覺，很難受。”

陸南湛輕輕含住她的耳垂舔舐，“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嗎？”

陸南湛其實對她慾望很重，但自從她懷孕之後，天天抱在懷裏卻一點也碰不得，一次也沒有過。

雖然早就過了危險期，他還是不敢動她，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看他喉結滾動十分難耐的樣子，宋清羨湊近他的耳邊，“阿湛，我可以幫你。”

“等寶寶出生了，加倍還給我。”

*

時間很快到了預產期，陸南湛陪宋清羨到醫院待產。

雖然他們完全有辦法知道孩子性別，但一直沒有查過，也可能是怕希望破滅。

宋清羨孕期一直做些簡單的運動，身體狀態調整的很好，準備順產。

到醫院的第二晚開始宮縮，一陣一陣，越來越頻繁，強烈，疼得一晚上睡不着覺。

陸南湛在一旁陪着，拉着她的手，後背急得都是汗，不停地在一旁哄她，給她道歉。

也通知了她父母，宋清瀾和陸遲宴也都過來了，一家人陪着她等待生產。

陸遲宴看她疼成這樣，心裏都開始猶豫了，要不要讓瀾瀾也這樣受苦。

陸南湛給她擦額角的汗珠，她現在的狀態還沒法打無痛，“羨羨，堅持一下，生完了我就去結紮，咱再也不生了。”

他這一句話把病房裏陪着的人，連同疼得臉皺成一團的宋清羨都逗笑了。

真是心疼老婆。

疼了一晚上，陸南湛在一旁片刻不離的守着，宋清羨仍堅持要順產，第二天勉強開到二指，才打上了無痛，胎心卻忽然下降。

等不及順產了，緊急之下順轉剖，指定院長操刀手術，推宋清羨進去的時候陸南湛連聲音都跟着顫抖，努力安撫她，“羨羨，沒事的，我在外面等你。”

陸南湛在外面等得坐立難安，焦躁不已，要不是陸遲宴在外面攔着，陸南湛都要衝進去了。

“你進去也沒用，反而會影響手術。”陸遲宴拍他的肩安慰，“她那麼臭美，肯定不想讓你看到不好看的樣子，現在醫學那麼發達，不會有事的。”

終於，手術燈滅，醫生走出，幾人馬上圍過去，“恭喜，母女平安。”

陸南湛唇角揚起，連眼角都浸染了濃濃笑意，眼中當即淚光閃爍，激動得轉了個身，一把抱住一旁的陸遲宴。

“女兒，真的是女兒，我有女兒了。”

這場面陸遲宴還是第一次見，被他抱住身體僵了一下。

知道他特別期待個女兒，平常插科打諢的話也沒少說，故意招他說這麼會折騰人指定是個兒子。

這時候也是真心替他開心，他拍了拍陸南湛的後背，“阿湛，恭喜你，總算是如願以償。”

陸南湛好像忽然反應過來自己抱的是陸遲宴，急急鬆開。

“……”看他眼含熱淚的樣子，陸遲宴調侃一句，“你可別哭，這可沒人哄你。”

“我有女兒。”

“……”

護士推宋清羨出來，陸南湛立馬衝上前去，急切道，“羨羨，辛苦你了，你痛不痛？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宋清羨搖頭，“阿湛，我沒事。”

他拉住宋清羨的手，“羨羨，女兒，真的是女兒。”

宋清羨眼角淚花閃爍，“嗯，我們有女兒了。”

陸南湛俯身溫柔親吻她含淚的眼角，額頭，“羨羨，我愛你。”

*

在宋清羨孕期，陸南湛就已經讀了好多本書，孕婦百科，孕婦產後指導，好爸爸修鍊手冊…

所以他理論知識可謂十分豐富，只是作為新手爸爸，抱孩子，換尿布，餵奶粉的動作還是顯得十分笨拙。

父母基因優越，寶寶生的也特別漂亮，見到的都忍不住誇上兩句。

陸南湛每次都笑意深重地說上一句，“長得像她媽媽，媽媽漂亮。”

其實眉眼間倒像陸南湛多一些。

孩子名字叫陸雲舒，孕期六個月的時候陸南湛想的。

陸遲宴聽后沉默半晌，“挺好的。”

溫柏本名陸雲起，寓意很好，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只是後來他再沒用過這個名字，連墓碑上也是溫柏這個帶了幾分悲情的名字。

陸雲舒這名字，恐怕是懷念意義居多。

的確，陸南湛能走出困境，離不開他。

其實無論叫什麼都好，因為名字本身沒有意義，一朵玫瑰換了個名字也照樣芬芳，重要的是這朵玫瑰如何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