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動搖的咒術師（29）
鶴見稚久坐在回程的咒靈上,興緻勃勃地欣賞下面的風景。
“呀呼——！！”
被冷風糊了一臉，頭髮吹成炸毛的年輕人嘻嘻哈哈在歡呼。
夏油傑被這隻興奮的大鵝吵得沒辦法，“收斂一點。”
雖然這麼說,但饒是夏油傑也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
“這是件值得慶賀的大事！”鶴見稚久擲地有聲地說著，“傑的理想、我的理想,邁出這一步就是偉大的舉措，所以值得慶賀！”
“——”
咒靈降落到盤星教庭院裏,下面是等待宣戰成功的盤星教成員們，菜菜子和美美子兩個女孩站在最前面，見夏油傑回來了不由眼睛一亮。
“夏油大人！鶴見大人！”
兩個女孩撲上來,緊張地問道，“你們沒事吧？”
“呀！”美美子驚呼一聲,又小聲說道,“鶴見大人受傷了！”
“沒關係沒關係，一點擦傷。”鶴見稚久擺擺手，抹開臉頰上的血痕，“只是沒躲開，等會去貼個創可貼就好啦！”
“夏油大人呢？”
“我沒事。”夏油傑溫和地摸摸菜菜子的發頂,他一一掃視過這些投入盤星教門下的詛咒師們，揚起一個自信且猖狂的笑容。
“時候到了,家人們。”夏油傑說,“咒術界中樞——咒術高專的結界已經損毀,讓我們終結猴子的世代，一同打造強者的樂園吧！”
…
咒術高專。
五條悟雙手插兜，透過墨鏡去看不斷湧入學校的咒術師們,不由得有些感慨。
“果然稚久和傑都是干大事的人。”
白髮教師說,“憂太,等會和我一起進去。”
“噫？！”
乙骨憂太不解，指着自己問道，“我可以嗎？”
“別太小看自己啦憂太。”五條悟拍拍學生的後背，“你可是四大特級咒術師之一！”
乙骨憂太一個踉蹌，試圖求助其他小夥伴，但得到的只是熊貓他們贊同的拇指。
禪院真希心情剛剛放鬆了一點，看見一個走進會議室的金髮青年的時候瞬間繃緊。
“禪院……御三家也參與了嗎？”
“不止是御三家，恐怕全世界的咒術師都不得不進入這場混戰。”五條悟說，他嘆了口氣，“簡直要比十年前那次還要過分了。”
雖然十年前那次也沒好多少。
“高專結界損毀之後御三家都會受到牽連，傑宣戰的範圍不僅僅是一個國家，想跑也跑不掉。”最強咒術師隨口說著，蒼藍色的眼睛掃過一個又一個的咒術師，“這個時候除了參戰，剩下的就只有死。”
“好了，開會去。”
乙骨憂太跟着五條悟一起進入會議室，剛踏進去就受到了無數視線關注，少年不禁挺直腰板，謹慎地不掉隊，和五條悟一起站到了夜蛾正道身邊。
“這小子也要參加？”果然，有人質問出聲。
“五條，你能擔保祈本里香不是鶴見稚久放在高專的定時炸彈？”
“噗呲。”五條悟笑出聲，“傑和稚久真是把你們的心態拿捏准了。”
他嘲諷道，“就你們這樣的，說不定在百鬼夜行開始之前就會內訌全滅。”
“你！”
“肅靜。”一道蒼老的聲音壓住騷亂，“這次情況和十年前不同，誰都不能獨善其身，與其討論這個，還不如商量如何應對百鬼夜行。”
提起百鬼夜行，氣氛頓時安靜下來。
夜蛾正道適時開口，“既然如此，我來介紹一下這次整個咒術界要應對的情況。”
“我們的敵人主要有兩個，夏油傑和鶴見稚久。”
“兩個人同樣身為特級詛咒師，但前者的戰鬥力高於後者，夏油傑可以吸收沒有主從制約的咒靈進行操縱，這次百鬼夜行的操縱者就是他。”
有人問：“他有多少咒靈？”
“我只能說，實力高於二級的有萬數以上。”夜蛾正道話一出口，室內一片死寂。
當代咒術界咒術師良莠不齊已經是傳統，十年前八月慘案過後高級咒術師就更加稀缺，與此同時因為天元大人死亡，結界雖然能夠運行但終究大不如前，誕生的咒靈愈發猖狂。
術師和咒靈的平衡全靠五條悟一個人撐着，但他就一個人，能撐多久？
“然後就是鶴見稚久，他在宣戰的時候沒有正面和我們交手，但損毀結界這件事由他負責。”夜蛾正道話還沒說完，就有人輕聲問道：
“鶴見稚久……是那個「天災」嗎？”
夜蛾正道皺眉，發現那是個年輕的外籍咒術師之後解釋道，“是，他曾經是高專的四級咒術師，術式為激發人內心的咒力，戰鬥力低於一般四級。”
“不可能！”那個外籍咒術師激動道，“他曾經釋放了我的國家鎮壓百年的咒靈，造成數十萬傷亡，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弱於四級咒術師！”
“嗨嗨，這部分就由我來介紹吧。”五條悟打斷了他激動的話，“鶴見稚久叛逃的十年來搜羅了全世界大量傳說、異聞甚至是神話級的咒靈，經由咒術高專確認，這些咒靈已經被夏油傑吸收，成為了百鬼夜行里的一部分。”
“此外，十年前鶴見稚久叛逃時曾經出現過人造咒靈的行為，利用溢滿於人體的咒力擴大本身的負面情緒，造成自我咒靈誕生，以及更抽象一點的就是所有怨念的聚合體，主要舉例為八月慘案中的那個未記名特級。”
“然後就是最重要的一點。”五條悟打了個響指，“在場的咒術師們應該注意到了，夏油傑所持有的咒靈大多數是鶴見稚久從傳說、異聞、神話里找出來的，它們的存在有人文支撐，而十年前鶴見稚久掀起八月慘案為的不是殺戮或報復，而是一個證實。”
“鶴見稚久證實了一個猜想：即只要人類對未知的恐懼不會消失，那麼從中誕生的咒靈就能復活，也就是說這些高於二級的咒靈們可能會是源源不斷的敵人。”
這樣的解析出來整個會議室已經沒有人還想着質問或是別的什麼了。
乙骨憂太瞪大眼睛，大腦一片空白。
咒術師能有多少？
高於二級的咒術師又有多少？
能抵禦源源不斷敵襲的咒術師會有多少？
這哪裏是百鬼夜行，簡直就是單方面對人類的一場屠殺。
“我們能贏嗎……”
是啊，能贏嗎？
面對這樣碾壓般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恐懼，還有沒有贏的可能？
“六眼小子，給個計劃吧。”終於，御三家有人示弱了。
“咒術聯盟聽憑差遣。”有人緊隨其後。
“我們也是！”
“還有我們！”
是啊，這可是六眼，一出生就影響整個咒術界平衡的存在。
這一刻，五條悟成了所有人眼裏最後的希望。
再自視甚高的咒術師也要屈服於無窮無盡的恐懼，不得不承認六眼的強勢。
眾人散去之後，精神高度緊繃的夜蛾正道忍不住揉着額角，去問五條悟。
“你怎麼不把那件事說出來？”
在御三家、咒術聯盟等組織的咒術師匯聚咒術高專之前，咒術界的「窗」送來了一則火上澆油的消息。
日本之外的國家結界在逐一損毀，原因不明，但延展速度很快，就像有人早就準備好了，就等第一個結界破碎就開始行動一樣。
“我仔細思考過稚久的想法，夜蛾。”五條悟摘下墨鏡，從反光的鏡面看見了自己蒼藍色的瞳孔，他握緊這件禮物，回答道：“稚久的理想和傑不一樣，他從始至終都是衝著毀滅世界這一原則在給傑打下手，破壞結界對傑的作用只是錦上添花，但對稚久來說卻是必要的一步。”
“他要引起全世界規模的咒靈暴動，從而讓更大規模的咒力興起，稚久的術式能夠調用咒力，你清楚這是什麼意思。”
夜蛾正道啞然，懂了這句話的言下之意，“他要放一把火。”
在充斥可燃物的世界裏點燃一束火光，下場是什麼不用思考就可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