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她覺得她好幸福呀
關於北齊進犯的事,從朝堂到百姓,倒是沒有引起太多的波動。
畢竟江泊都答應領兵了,那便足夠高枕無憂了。
畢竟武安天下、勇冠三軍,這八個字可不是空穴來風。
眼下便又快要到年底了,百姓們忙着裁新衣、剪窗花,忙着熬糖漿、做糖果……
唯有江泊一人,每天去兵營點兵、整隊,忙着招兵買馬,清點糧草,每一件事都做到親力親為,忙得不可開交。
倒是有一個姑娘,每天都往軍營裏頭跑。
是清平縣主。
清平縣主可不是什麼王室女,若論起來,倒是與江家倒也有幾分淵源。
清平縣主母家曹家家世代經商,百年前,太祖進金陵的時候,是曹家拿的銀子給太祖修的皇宮。
不僅僅如此,那個時候戰亂,太祖自顧不暇,是曹家侍奉了太祖的吃穿住行。
出錢為他招兵買馬、平定內亂。
那個時候,一個江家在前上陣殺敵、所向披靡,一個曹家在後出錢出力、穩定後方。
是以,後來禍亂平息之後,太祖坐穩金陵地界,第一件事便是與曹家以及江家義結金蘭,結為了異性兄弟。
只可惜……
後來的曹家因為一些原因,長房被害,只剩下了次房,只能加封一個郡王,清平縣主便是這郡王之後。
曹家又過了幾代,憑着和朝廷的關係,司掌漕運,還掌管皇宮的絲綢等進貢,宮外也開了錢莊、當鋪以及綢緞莊子……
雖然權利看上去不大,但是錢財可算得上富可敵國。
曹家與江家,也算是世交。
這一次,邊疆戰亂,曹家拿出一貫的家風,捐了不少銀錢。
清平縣主也藉著捐錢捐物,大喇喇地在軍營里自由出入。
她是個可心的人,每次來,會給江泊送她自己燉的高湯,也會給將士們帶小點心。
曹家做的點心,味道與其他地方自然不同。
將士們無不是誇這個姑娘是個好姑娘。
縣主被人誇得喜滋滋的,便越發往軍營裏頭跑得勤了。
人也越發大膽了些,見江泊累了,還會解下腰間的帕子替他擦汗。
江泊卻很是不習慣,連忙往旁邊躲。
清平縣主看了,蛾眉輕蹙。
“江哥哥,你可是嫌棄我?”她問。
她是典型的金陵女子,蛾眉櫻唇,粉面瓊鼻,說起話來小聲小氣,穿碧色的衣裳,雖然說不上多漂亮,但總歸有幾分小家碧玉的精緻。
江泊卻是一皺眉。
“有點……”
清平縣主:“哈?”
“你那個帕子太香,熏得我頭疼。”
“啊?”清平縣主聽到這話,俏臉登時一紅。
她為了見江泊的確是精心打扮過的,或許是用力過猛的緣故,所以他不喜歡。
原本可以找個理由嬌嗔一番,如今倒全成了她的不是了。
“對……對不起……”清平縣主連忙將那帕子收起來。
卻又聽江泊道:“你往後少往軍營跑。”
“啊?為什麼?”她連忙道:“江哥哥,你不要怕我麻煩,我沒事的,只要能……”
“不是怕你麻煩,是我自己麻煩……”
清平縣主:……
“這軍營裏頭全是些男子,你來了,身邊還帶好幾個丫鬟,將士們哪有心思訓練?
馬上就要上戰場了,再把骨頭看軟了、心看野了,不好管理。”
江泊說完,又有些嫌棄道。
“曹家世家大族,怎麼也能容許女兒到處拋頭露面?這軍營里這麼多雙眼睛看了,曹大人不說什麼嗎?”
清平縣主聽到這話卻是低頭羞答答地一笑。
“江哥哥,你是不希望我被其他男人看了么?”
“那好吧……以後我就不來了……”
她低着頭兩根手指攪動着:“那以後,你要常來我們家啊……”
“你好容易才回來一次,娘親叫你來家裏吃飯,你又常常不來,爹爹都說,幾年未見你,怎麼就與我們家生分了呢?
江哥哥……”
“怎麼少人?”清平縣主的話還未說完,就見江泊拿着點名簿去了別處。
“喂,江哥哥……”
“余安在何處?”可是江泊已經拿着點名簿風風火火走遠了。
“季從不在了,難不成最起碼的清點人數他也辦不下來嗎?”
清平縣主:……
她看着江泊慢慢走遠,心中好一陣悵然若失。
忽而想了想,又害羞地笑了起來。
江哥哥心中是有她的吧,一定是有她的吧……
否則她來軍營,他醋什麼呢?
她對江泊的那點心思很早以前就有了,從江泊回了金陵之後,爹娘憑着與江家世交的身份常常請他來家裏吃飯。
江泊只來過幾回……
清平縣主記得他第一次見到江泊的時候,真真兒是驚為天人。
她為娘親這是誰。
娘親說:“你都忘了?你江伯伯家的孩子啊,都長這麼大了。”
娘親說這個話的時候,還感嘆了兩句:“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家裏面出了那樣的慘事,若是換了旁人只怕一輩子也立不起來。
他卻好,卻比金陵城中的王孫公子都要優秀。”
那麼悲慘又那麼優秀啊……
清平縣主心中隱約有一種炙熱,她覺得,她一定可以溫暖他……
可是江泊一回來,有那麼多的貴女上門提親,多得讓清平縣主心煩。
她才不要像那些女人一樣不尊重,她與江哥哥是打小就認識的,才不和那些不自重的女人一樣呢。
直到……她聽聞江泊又要走了。
她終於坐不住了,藉著身份的便利,天天往軍營里扎。
南明因為戰亂,所以已經不如何忌男女大防了,清平縣主常年生活在金陵,已經深受這樣的思想侵染。
今日一聽到江泊忽然說出這樣的話,她覺得她……好幸福呀……
她就知道,她果然對江哥哥是不一樣的。
江泊卻並不知道,自己隨便的一句話,已經在清平縣主那裏走了十萬八千里了。
他白日忙得腳不沾地,只想能抽出一點世間去看看穆清朝。
他站在朝雲殿外,看着那虛掩上的窗扉,一個人影坐在那裏等他,心裏便升出一股溫熱。
能被人牽挂,被人等的感覺……真好。
可是他的笑容沒掛到三秒鐘。
剛剛進了內殿,便迎面砸過來一個枕頭。
“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