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 114 章
榊原家,暖黃色的枱燈將一方小小的書房照亮，藉助投射下的一小塊亮光，披着榊原知輝殼子的羂索正翻閱着最近的新聞。
今天就是百鬼夜行。羂索的手指在桌面上輕點,也是時候回收夏油傑的身體了。
羂索不覺得夏油傑會贏，亦或者說,就算夏油傑贏了,其最後的下場也是被他殺死——畢竟夏油傑的身體,他可是覬覦很久了。
“篤篤”書房的門被敲響,在得到房內人的准許后,房門被輕輕推開,探進來一顆銀色短髮的腦袋。
“榊原先生。”中島敦看着坐在書房位置上的中年男人，“晚飯好了。”
羂索從座椅上站起身,視線掃過了中島敦，嘴上說了一句：“辛苦你了,敦。”榊原知輝的義子……這個小鬼到底怎麼樣才能變成之前的白虎呢？
自從披上了這個殼子，開始和中島敦相處后,羂索每天除了做基礎的知事工作外就是觀察中島敦。可惜截至今日,這個少年都沒有一絲變成白虎的跡象,而在榊原知輝本身的記憶里,自己的養子也從來沒有過奇特的舉動。
難道是必須受刺激？或者是……
中島敦被羂索銳利的視線盯得後背有些發涼，他的腳跟不安地在鋪着地毯的地面上輕輕摩擦,白色的毛絨地毯上留下了一道道凹下去的壓痕。不知為什麼,自從榊原知輝成為東京都知事，中島總感覺他哪裏變了,可具體哪裏變了,中島敦又說不上來。他的小動物本能阻止自己和對方過於接近。
真是敏銳,羂索的視線掃過中島那恨不得當場轉身逃跑的樣子,揚起一個微笑：“今天是周末呢。敦不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嗎？”
“呃……”中島敦撓撓頭，“新一確實剛剛也邀請我去玩，但是我打算在家裏做作業。”
“作業的話明天做也是一樣的。”羂索循循善誘，“勞逸結合對思維也有很大的幫助。”
“我知道了，榊原先生。”既然羂索這麼說了，中島敦也只好點點頭。他拿出了手機答應了工藤新一的邀約，又換上一身便於出門的衣服，在離開前被羂索叫住了。
在中島敦疑惑的視線中，羂索遞過去了一個鼓起的紅色福袋：“是祈求平安的福袋，記得把它掛在身上。”
……
“今天怎麼感覺開着的店好少，真的是周末嗎？”中島敦疑惑地看向周圍，明明應該是熱鬧的下午，街道上的行人卻冷冷清清，就連很多店都沒開。
“我之前問了一下，聽說是有嫌疑犯逃竄到這個附近，所以為了配合警方搜查，這附近的店都關掉了。”工藤新一手裏捧着手機，正在網上查新聞，“奇怪，怎麼網絡上一點報導都沒有？而且如果只是嫌疑犯的話，這動靜也太大了點吧？剛才我們走過的幾條街道上的店也都關了，警方難道那麼害怕嫌疑犯跑到店裏嗎？警察我都沒有看到幾個……”
看着明明說好一起出門，結果又自顧自陷入了解謎遊戲的工藤新一，中島敦捂住了臉。
他還記得他們今天出門主要討論主題是“如何幫工藤新一以合理理由單獨約毛利蘭去遊樂園”，為什麼現在變成了“探尋街邊店面大量關閉之謎”？
中島敦嘆了口氣——難道這就是偵探嗎？
但願到時候工藤新一和毛利蘭去遊樂園玩的時候不要遇上什麼案件，否則他完全可以想像到自己的好友把毛利蘭丟在遊樂園裏，然後自顧自去探案！
“那我們再去找人問問？”既然工藤新一已經沉浸入了偵探角色，中島敦也只好習慣性地擔任其助手的角色。他東張西望想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突然他的眼神一凝，因為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日番谷正站在街道口和一個黑髮少年聊天。
“誒，那是日番谷小朋
友。”工藤新一也看到了日番谷，朝他揮了揮手。
“還是不要在他面前提‘小朋友’三個字吧。”中島敦吐槽了一句，同時，他的心提了起來，因為日番谷的那副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出來玩的。
說起來那麼多店關了……該不會是要出事情吧？比如咒靈事件什麼的。
“是你們啊。”日番谷聽見了中島敦和工藤新一的聲音，轉頭看去，眉頭蹙起，“你們是來逛街的嗎？”
“正好有些事情。”中島敦走了過去，因為工藤新一併不知道咒術界的事情，所以他這次問得格外委婉，“這裏是要發生什麼了嗎？”
日番谷唔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說話，站在他身邊的伏黑惠就開口了：“今天晚上有些危險，所以請最好待在家裏。”
工藤新一：“危險？是有嫌疑人逃竄到附近街區的事情嗎？說起來，這裏的公交線路都停了要整修，是不是因為這件事？”
伏黑惠疑惑地看了眼工藤，又看向了日番谷：“他原來不知道嗎？”
因為中島敦和日番谷很熟的樣子，所以伏黑惠還以為站在中島敦旁邊的工藤新一也知道咒術界的事情。
“不知道什麼？”作為偵探，工藤新一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他戳了一下中島敦，“你們是不是隱瞞了我什麼事？”
中島敦連忙擺手：“沒有啦。”
“真的嗎？”工藤新一露出了半月眼，湊近了中島，“說謊痕迹太明顯了！”
中島敦知道工藤新一不好糊弄，但他顯然自己也不是擅長說謊的這一類人，頓時有些手足無措。這時，伏黑惠耳邊戴的藍牙耳機響了起來。
“我知道了，謝謝。”伏黑惠手指按住耳機，聽完了輔助監督傳來的消息，他這次被安排負責這一塊區域，因為他不是正式的咒術師，所以【窗】自然不可能給他安排難度太高的地方，這一處按照【窗】的預測，夏油傑應該不會投放咒靈襲擊。
所以他的主要工作內容就是清掃可能會跑到帳外的低級咒靈，以及作為後備力量。
“日番谷，他們動手了。”
“我知道了。”日番谷點點頭，“我去新宿中心看看，伏黑，他們兩個就交給你了。”
“等等……”伏黑惠拉住了日番谷，不可思議地問，“你要去中心戰場？”
日番谷這段時間都住在他家裏，今天他接到【窗】的通知出門做駐守任務，日番谷也跟着他一起，之後也一直和自己閑聊。所以，伏黑惠一直以為日番谷是準備和他一起駐守在這裏。
——畢竟之前姐妹戰的事情，伏黑一直以為日番谷很討厭咒術界。
“是的。”日番谷沒有忘記自己的初心——刷經驗，所以他自然不可能錯過那麼重大的經驗池，“我必須去看一眼到底是什麼情況才放心。”他丟下了這句話，下一秒就一個瞬步消失了，只留下了三個人傻獃獃站着。
過了一會，工藤新一才迷茫地開口：“他剛剛是不是突然不見了？是魔術嗎？”
伏黑惠&中島敦：……
東京的主戰場在新宿，往日裏最繁華熱鬧的街道此刻空無一人，自從帳落下后，整個新宿徹底淪為了咒靈的海洋，奇形怪狀的詛咒帶着渾然的惡意在街道上肆虐。路邊的電線被路過的咒靈一腳踩斷，發出噼里啪啦的電流聲，街邊的玻璃窗嘭地爆開，數只咒靈從屋子裏沖了出來，旋即又撞進了另一處房子內。
這次咒術界幾乎把能找到的戰力全部找了過來守衛東京和京都，其中還夾雜着不少輔助監督用於實時的聯絡。而這些輔助監督本身並無術式，咒力量也只是堪堪達到能下帳的水平，他們只能祓除幾隻低級詛咒，而只要咒靈等級稍高一些，亦或者是遇上了詛咒師，他們的下場只會是淪為屍體。
街道上，一個輔助監督正在被身後幾隻咒靈攆着到處跑。周圍的咒術師分散得太開，根本無暇顧及他，眼看着身後的咒靈就要追上他們，而他作為空有低微的咒力卻沒有術式的普通監督，只得眼睜睜地看着咒靈彎下腰，朝着自己一口咬下！
“不！”
輔助監督絕望地閉上眼，雖然在此行前已經做好了犧牲的心理準備，但是當死亡真正降臨到頭上時，悲哀與後悔也蔓延上了心頭。
要是下輩子看不見咒靈、不加入【窗】就好了……
“呲——”
輕微的刀劍刺入聲在輔助監督的耳邊響起，他小心地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就看見之前追殺他的咒靈已經消失不見，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穿着普通運動衫的白髮綠眸小孩。
“你……”輔助監督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眼前的白髮小孩就和他突然出現一樣，又突然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謝謝。”他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
“還不賴嘛，歐豆豆。”
正站在街道正中央，剛剛把狗卷棘和胖達送回高專的五條悟也看到了一道靈活的白色身影，他的嘴角彎起。但是在看到拿着特級咒具黑繩的米格爾時，臉色又變得陰沉。
“抱歉，我現在很忙。”五條悟解下了纏繞在自己臉上的白色繃帶，耳邊傳來了輕微的破空聲，他腳下的咒力迸發，下一刻就瞬移出了幾米，回身看去，發現剛才自己站立的地方直直地插入了一把利刃，堅實水泥地面如同巧克力般碎裂。
“市丸銀？”五條悟眯起眼，看向了高高站立在大樓天花板銀紫色短髮青年，傍晚的風吹拂亂了他額前一縷縷的短髮，“果然是你啊。”
“啊啦，感覺五條先生一點都不驚訝呢。”市丸銀笑着說，兩道細縫的眼睛彎起，“有什麼遺言要留下嗎？”
“真是自大。”五條悟發出了一聲輕笑，“我倒是好奇，夏油傑用什麼東西說動了你。”
“其實也沒什麼呢。”市丸銀的語氣漫不經心，說出口的話卻帶着孩子般天然與惡毒，“只是我覺得加上我，事情會變得很好玩。”
好玩嗎？真是符合這個男人的性格啊。
雖然之前在京都校的時候他們和相熟的人一樣相處，但是五條悟也一直沒有忘記那一幕——加茂家的地下忌庫，站立在血泊中的市丸銀、就宛如傳說中收割性命的“死神”。
不過也對呢，他就是“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