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其他人順利犧牲第二根手指。
“我演了十一個書生的角色。”宋鳴安道。
韓松雪翻起大拇指：“牛還是你牛。”
眾人順利犧牲第三根手指。
蘇橙陽還剩兩根手指,剛好輪到她說話。
蘇橙陽低頭思索，她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嗎？
“我沒有談過戀愛？”蘇橙陽嘗試性地說，然後左右看了下其他人的表情。
韓松雪立刻反駁：“不可能！我不相信這世界上有成年的美女沒談過戀愛！”
蘇橙陽無奈地說：“我真的沒有談過戀愛。”
小路不知道從哪個地方躥出來,手裏端着一碗火鍋配菜,混在工作人員裏面吃得津津有味。
聽到蘇橙陽說自己沒談過戀愛的時候,她嗤鼻一笑,蘇橙陽可是把“公司不允許我加別人微信”這麼蹩腳的理由都搬出來了，沒談過戀愛一點都不稀奇。
有些人就跟銅牆鐵壁似的，把所有桃花無情地擋在外面,她不單身誰單身。
總之蘇橙陽的理由,讓除秦游以外的所有人都犧牲了一根手指。
當韓松雪默默折下一根手指的時候，蘇橙陽驚訝地看向她,“不是吧？你也談過戀愛？”
韓松雪：“……”
“高中時候吧,談了兩星期,吹了。”
蘇橙陽好奇地說：“我冒昧地問一下,為什麼？”
韓松雪一臉麻木：“確實有點冒昧。”
“哦……”蘇橙陽點頭,不打算繼續追問。
“但是如果你真的那麼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
蘇橙陽：“……”
悟了。
以後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定不能讓韓松雪知道，因為她連自己的秘密都守不住,更別說別人的秘密。
“我高中時候，有一個特別喜歡的男明星，他非要問我他和男明星在我心裏誰更帥。”
其他人也暫停手頭的事，好奇地朝韓松雪投去目光。
蘇橙陽猜到她會說什麼,搖了搖頭,繼續啃自己手裏的生菜。
“然後呢？你說什麼？”
韓松雪一臉理所當然,說：“我還能說什麼？肯定是實話實說。我問他,你有什麼自信，你要跟人家比？我覺得我已經說得很委婉了，我當時挺喜歡他來着，長得也有點小帥，其實我當時想表達的意思就是，雖然他比你帥，但是我還是和你在一起，沒有選擇別人。”
蘇橙陽抽了抽嘴角，“你知不知道，你說這種話的時候語氣很認真，天生自帶嘲諷技能。他聽見以後什麼反應？”
韓松雪一手托着腮，另一手漫無目的地在小火鍋里攪和，說：“他盯着我看了半分鐘，紅着眼睛走了，第二天就從班裏轉走了。你們說，他是不是很幼稚，就因為那麼一句話，他就再也不跟我說話了。”
說著，韓松雪嘆了聲氣。
蘇橙陽搖頭道：“不可能，以你的個性，肯定不會只有這一件事讓他不高興了，這肯定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知是不是因為想起年少青蔥的事情，韓松雪微微愣神，情緒低落一瞬，低下頭道：“可能吧，反正都過去了。”
眾人也就沒有再多關注，繼續遊戲。
第二輪結束非常快，最後的贏家是齊甫。
齊甫給眾人分配的食物非常合理，盡挑多的拿，給蘇橙陽拿了整整一盤大肉丸，眾人合計了一下，反正一個人一盤菜吃不完，就幾個人分着一起吃，最後每個人面前的小火鍋里都有五六道菜，一邊吃一邊繼續遊戲。
這期間，無論他們聊得多麼開心，譚琪都不會參與進來。
蘇橙陽偶
爾往身邊看一眼，譚琪姐始終低着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這一頓飯吃得比想像中的開心，或許是通過遊戲方式獲得的食物有一種成就感，一行人插科打諢遠比一個人吃東西有趣。
哪怕後面他們已經拿到各自想吃的食物，依舊沒有停止遊戲，甚至以此來爭奪飲料的分配權利。
大部分情況下，蘇橙陽都是最先遭到淘汰的人，只要一被淘汰她就埋頭繼續吃自己的。
在一次輪到譚琪的時候，蘇橙陽以為她又要隨便說個什麼糊弄過去的時候，她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沉重地吐出一口氣，像是做了多大的決定一樣。
“我離過婚。”
說完這話，譚琪目光垂向地面，沒有敢看其他人表情。
她選擇在節目錄製中公開這件事，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她知道極力隱藏的這件事被公開之後，可能會對自己造成多大的影響，她本身就沒有多大咖位，等流量完全丟失之後，她就會被資本拋棄。
蘇橙陽說的道理她何嘗不明白了，如果不是那天晚上的事，她根本不想把事情鬧到這一步。
一石激起千層浪。
隨着譚琪話音落下，房間陷入片刻的安靜中。
“下一個呢，繼續。”
蘇橙陽見眾人都沒有反應，淡淡地開口提醒。
譚琪下一個就是韓松雪，聽見蘇橙陽的話，她猛然回過神來，“哦……到我了。我沒有在方便的時候吃過東西。”
蘇橙陽：“？”
她真的很想一個白眼翻給韓松雪。
韓松雪坐直身體，心虛地看了蘇橙陽一眼，她就是太震驚了，有點口不擇言，而且，她總感覺譚琪姐還有話想說，所以不想遊戲結束得太快。
就在蘇橙陽準備看向下一個人的時候，坐在後邊的沈賦面無表情地折下去了一根手指。
蘇橙陽：“……”
發現所有人的目光轉移到自己身上，沈賦不自在地把帽檐壓得更低一下，遮住半張臉，耳尖變得有幾分紅，悶聲道：“有一次，兜里有一根棒棒糖，隨手就撕開了……”
譚琪突然笑了一聲。
她眼裏噙着淚，卻笑得十分真切。
她鼓起勇氣說出的這件事，好像還不如他們在方便的時候吃一根棒棒糖重要，一直壓在她身上的東西，隨着他們輕描淡寫的態度，被揭開了一般。
韓松雪和蘇橙陽對視一眼，兩人福至心靈。
“繼續繼續！”
輪到何絮時，她往譚琪身上瞟了一眼，隨口說了句自己參加過的高考，沒有人折下手指。
後面的沈賦和秦游都說了兩件稀鬆平常的事情，沒有人因此折下手指，最後說“我有”的人輪到了譚琪。
“我有一個七歲的孩子。”
眾人默不作聲折下一根手指，繼續向剛才那樣，輪流一圈，把說話的機會交到譚琪手裏。
“我被孩子的父親威脅過。他沉迷賭博，欠了一屁股債，沒錢的時候就來找我要，否則就要公開我離過婚有孩子這件事。”
“我c……”韓松雪兩眼一瞪，一口國粹差點罵了出來。
譚琪紅着眼睛低下頭，聲音帶着顫抖，“下一個。”
他們還沒有被淘汰的人再輪一圈，話語權再次回到譚琪身上。
“我打了孩子的父親。因為他欠的高利貸還不上，問我要錢，我沒有他就搶，我不給他，他就想對我的孩子下手。我知道我應該報警，應該讓法律來懲治這種人，可是為了保住事業，我縱容了他這種行為，讓他變本加厲，對不起。”
譚琪的經紀人站在對面，聽見她的話瞬間紅了眼眶。
無論一開始是因為什麼原因選擇隱婚，她這次的曝光
，一定會受到抨擊，對今後的事業也會有一定程度的影響，更何況配合公司立未婚未育人設她自己也是同意的，無論最終的結果是什麼，都應該由她自己來承擔。
將壓在身上沉澱的包袱卸下之後，譚琪渾身輕鬆，抽過桌邊的衛生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蘇橙陽神色複雜，“姐，報警吧。”
譚琪點頭，“我應該報警。”
吃完飯之後，節目組給了他們兩個小時休息時間。
回房間之前，譚琪告訴眾人，她已經打算在微博上公開這件事並報警，如果最終結果出來，大眾對她的評判變得很不好，她就會宣佈退出《旅行》的錄製，否則一定會影響到節目組和其他嘉賓。
節目組同意了她的打算，大家各自回到房間裏，守在微博譚琪的微博裏面，想在第一時間確定輿論的風向。
下午兩點半，因為打罵粉絲事件出現在熱搜上，卻一直沒有對此進行任何回應的譚琪，終於發表了一篇回應微博。
譚琪：
對不起，感謝觀眾這麼多年對我的喜歡和支持，我辜負了你們的喜歡和信任。
昨夜與我在街頭髮生爭執的人是我的前夫。
他沉迷賭博，屢次……
這條微博詳盡地敘說了她和前夫之間的種種，包括為何離婚、被勒索的數額，以及這些年來，關於孩子的贍養費問題，前夫沒有拿過一分錢，全都是譚琪一個人承擔。
她在微博最後寫到，自己之所以不公開的原因，是擔心粉絲和網友無法接受，也擔心自己的事業會因此受到影響。並且十分誠懇地向眾人道了歉。
微博下面有幾張截圖，還有一段和前夫爭執時的錄音，證據十分詳盡，看起來她並不是一直在坐以待斃。
微博一經發出立刻有了回應。
蘇橙陽和節目組裏的其他人時刻關注她的微博，想知道網友對此的態度。
畢竟，粉絲大多喜歡着藝人的人設，如果人設一旦崩塌，會受到多少抨擊不言而喻。
微博發出之後，蘇橙陽立刻點進評論下面，每次下拉刷新，就會刷出許多新評論。
“e
“不是，我不理解，這有什麼不能公開的？你以為自己是流量藝人嗎？醒醒，你只是一個糊咖。”
“啊這，這是你需要擔心的事情嗎？你都糊成這個樣子了，你覺得會有粉絲是因為你的人設喜歡你嗎？”
“嘶……你這自我定位太不清楚了，真沒人在意你離沒離過婚生沒生過孩子。”
“姐，你認真一點……這是頂流應該擔心的事情，跟你沒關係。”
“我真沒見過這麼笨的，就因為這被人勒索幾百萬？希望孩子沒遺傳你的腦子。”
“譚姐，說真的……你說你當奶奶了我都不在乎，咱就專註演戲好不好？”
“報警！讓下頭男進橘子！”
蘇橙陽看着譚琪微博下的評論，一時間有點傻眼。
就……跟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發完微博之後，譚琪渾身發冷，把手機扔到一邊，不敢再看。
良久，她聲音顫抖地問身邊的經紀人：“他們怎麼說？罵我了嗎？”
經紀人神色古怪地看着她，說：“罵了。”
“……多嗎？”
“挺多的。”
譚琪深吸一口氣，眼睛紅得不成樣子，“罵什麼了·？”
“他們說你腦子有泡。”
“還有呢？”
經紀人清了清嗓子，說：“罵你是糊咖就別操頂流的心。”
譚琪一愣：“？”
“啊？”
譚琪扭過頭來，一臉懵逼，似乎和自己預想中的不太一樣
。
“什麼？”譚琪疑惑地問，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經紀人把手機翻到她面前，說：“你微博評論下面的，說你沒有頂流的命，空有頂流的病。”
“……”
譚琪眼淚都忘了流，從她手中接過手機。
“糊咖還擔心自己的人設？”
“姐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咱在娛樂圈拼這麼些年，看看咱的粉絲，姐不覺得心虛嗎？”
“長不長腦子啊？就因為這事兒被勒索幾百萬？”
“腦子不要可以捐了。”
看完微博下的評論，譚琪迷茫地抬頭看向身邊的經紀人。
“我有這種顧慮很不應該嗎？”
經紀人看着她的樣子有點忍俊不禁，說：“事實證明，確實多此一舉。”
譚琪：“……”
雖然離過婚並且有孩子這件事曝光后，粉絲和網友的反應並不大，但是譚琪微博發出去之後，和她有關的詞條裏面，全都在嘲諷她不自量力，沒有深刻地認識自身的定位。關於譚琪當街打罵粉絲這件事，迅速得到澄清，是因為譚琪太蠢，所以導致被前夫勒索，再被拿事業和孩子威脅之後，她情緒徹底崩潰，才會做這樣的事情。
只要毆打粉絲的事情得到澄清，微博上網友嘲諷她的言論就並不重要，對她本身產生不了多大的影響，因為粉絲和大眾壓根不在乎她的人設。
譚琪看着詞條里滾動的實時微博，有點回不過神來。
她每天提心弔膽、藏着掖着生怕被別人發現的事情就真的被輕描淡寫地翻過去了？壓根沒有人在乎她已經結過婚這件事？
她甚至收到從出道就一直跟着她的鐵粉留言：
“譚姐，你真的太糊塗了，也不想想，你將近三十的年紀，粉絲會覺得你結過婚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嗎？”
“因為這個被渣男勒索這麼多錢，我都不知道應該說你什麼，是不是這次的事不鬧到熱搜上面，你打算被他勒索一輩子？你也老大不小了，還是一位孩子的母親，長長心吧你。”
譚琪：“……”
譚琪真的懵，完全沒想到事情會這麼發展，她以為事情曝光之後，自己的事業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結果就這？
是她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嗎？
頂流突然爆出離婚有孩子可能會被粉絲說塌房，她一個存在感不高的小糊咖哪有人在乎？
雖然事情的結果比她想像中的好很多，但是……高興的同時有一點心酸窘迫怎麼回事？
看到微博下方的評論，蘇橙陽鬆了一口氣。
韓松雪估計剛看完微博，給蘇橙陽發了幾條消過來。
“微博上面是什麼意思？”
“姐應該不用退齣節目吧？”
“姐要是退齣節目肯定得換不認識的人過來，我不太想。”
“橙陽橙陽橙陽橙陽橙陽快出來”
韓松雪是個小話癆，別人不搭理她，她可以自己發一百條消息跟自己對話。
蘇橙陽被她接二連三的消息震得手麻，只好點了進去。
“譚琪姐不用退齣節目，放心。”
韓松雪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嚇死我了。”
蘇橙陽和她聊了兩句就結束對話退出微信。
蘇橙陽放下心來，趟回床上打算趁休息時間好好睡一覺。
小路端着一盤水果從外面進來，對着床上的蘇橙陽說：“吃點水果嗎？我哥說你中午吃太膩了，給你解解膩。”
她一邊端着水果走到床邊，放在床頭柜上，一邊嘀咕道：“人在公司呢，還特意讓我給你切點兒水果，平時對自己的妹妹都沒這麼細心。”
蘇橙
陽中午吃得有點多，肚子鼓鼓的，睡不怎麼著，聽見小路的嘀咕從床上坐了起來，“謝謝啊。”
小路捏了下她的臉，“謝什麼謝？你是包子嗎這麼好欺負？我是你的助理，拿工資的，你應該理所當然一點。”
蘇橙陽拍開她的手，插了一小塊蘋果送進口中，含糊問道：“林總還要過來嗎？”
小路隨手拿起一塊西瓜，點頭道：“來啊，明天節目組要帶你們轉移陣地，他直接過去那邊？”
蘇橙陽疑惑道：“這期節目不在這裏錄製？”
“不在這裏，是一個風景區。”
“風景區？”
小路解釋道：“節目開播之前，沒有人知道會不會回本，所以選擇錄製地點的時候，節目組那邊選擇和一些需要宣傳的地區政府合作，簽了合同收了錢的。”
蘇橙陽似懂非懂地點頭，她以前沒上過綜藝，不太了解這種事。
小路繼續說：“第一期節目播出之後，望井村算是在網上火了一把，聽說好多新人都想過去看看，也算是帶動了一個地方的經濟。但是第二期節目要稍微差一點，熱度明顯不如第一期，但也算不錯。聽我哥說，從這期節目開始，就會有飛行嘉賓上節目做宣傳，像劇啊代言什麼的。”
聽到這裏，蘇橙陽有點好奇，“這一期的飛行嘉賓是誰？”
小路聳肩，“不知道，嚴格保密的。”
“哦。”
聽完小路的話，蘇橙陽沒有太放在心上，因為無論飛行嘉賓是誰，對她來說都沒有任何影響。
休息半個小時后，工作人員前來敲門，提醒他們可以準備一下，要開始錄製了。
蘇橙陽和小路收拾好東西離開房間的時候，其他人都準備完畢，陸陸續續往集合的地方走去。
到地方之後，譚琪見眾人到齊了，對眾人說：“抱歉，我要回去了。”
蘇橙陽愣住，神色出現些許疑惑。
事情不是比預想中的好很多嗎？為什麼還要離開？
“姐！我看了，網友並不是因為你離婚抨擊你啊，頂多都是說你腦子不好使，不用退出的！”韓松雪神色緊張，看得出來，她的確是在擔心譚琪，就是說的話有那麼一點不中聽。
蘇橙陽無奈地嘆息一聲，快步走到韓松雪身後，二話不說捂住她的口鼻就往後面拖，對譚琪歉疚地笑了一下：“抱歉，她沒有腦子。”
韓松雪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乖乖被蘇橙陽拉到另一邊，站在她身邊一言不發。
“姐，真的要退出嗎？”
“我感覺沒到那個地步。”
其他人顯然也清楚網上對這件事的評價，都在努力勸說譚琪。
譚琪笑了笑說：“想什麼呢？我可沒說退出，免費旅遊的機會我怎麼會不要呢，我就是回去做個筆錄，不想再拖了，我可不想繼續被罵沒腦子。”
眾人恍然大悟，緊張的情緒頓時輕鬆起來。
或許因為他們都是一群小糊咖，沒有太大的功利心，上節目就當交了幾個朋友，真情實感地在為譚琪擔心，所以聽見她的話，眾人臉上浮現一絲笑意。
譚琪跟眾人打過招呼之後，就驅車離開了。
譚琪雖然暫時離開，但是節目錄製還得繼繼續。
節目組在這個時間點把他們聚集在一起，肯定跟晚飯有點關係。
事實證明蘇橙陽沒有猜錯，譚琪前腳剛走，節目組就把他們帶進一個房間裏面。
副導演照常拿着喇叭對他們吼：“大家也知道，節目組經費緊張，中午你們吃的火鍋，就已經把我們為接下來兩天準備的經費用光了，所以今晚的晚餐和明天前往下一個目的地的資金，都要你們自己籌備？”
蘇橙陽在房間裏巡視
一圈，四處擺放着亂七八糟的道具。
她非常認真地問：“您是打算讓我們乞討，還是打算讓我們撿破爛，還是打算讓我們去搶？”
齊甫忙道：“犯法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做，你們也不能做，不然我就舉報你們。”
節目組：“……”
副導演翻了個白眼，“哪有這麼誇張？不是跟你們準備了東西嗎？喏，屋子裏的東西就是你們的裝備？”
“我知道你們窮，也不用窮到這種地步吧？這些都是從哪個垃圾桶里撿回來的？”
副導演說：“你們今晚的任務就是變廢為寶，然後拿到夜市上去賣，譚琪暫時離開節目，你們就兩人一組，而且要喬裝打扮，不能被路人認出來，否則你們製作再爛的東西都會有人買單，這體現不出變廢為寶真正的意義。而且……”
“來！你來！你來把這堆玩意兒變成寶貝，你自己摸着良心說，這些東西擱你面前你買不買？這不是缺德嗎？”韓松雪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副導演橫了她一眼，說：“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你說你說，你不說出個好歹來，我跟你沒完。”
副導演翻了個白眼，這屆嘉賓絕對是他帶過最難帶的一屆。
“而且，你們靠自己能力賣出去的東西，無論成交價格是多少，最終將由節目組出資退還給路人。當然，商品價格不能超出本身價值太多，否則將被視為無良商家，取消售賣資格，另外，被路人認出來的嘉賓也會被取消售賣資格，需要以賣藝的方式籌得餐費和路費。”
聽到這裏，眾人的安靜下來。
把這堆破爛變成寶貝去賣，如果賣出去節目組出資把錢退給買家，這樣他們既不算騙人，也能拿到餐費和路費，沒什麼毛病。但是，被取消售賣資格就得賣藝……
蔣姍琦擰眉問道：“怎麼賣藝？”
副導演說：“唱歌跳舞說相聲？你想耍雜技也可以。”
“NO。”
“拒絕。”
“兩個人一組的話，一個人被認出來，另外一個也要受到牽連？”
副導演點頭：“是的。”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地向旁邊推開幾步，空出了蘇橙陽身邊的位置。
蘇橙陽如今在微博上的熱度非常高，直逼一些新生小花旦，跟她成為一組，被認出來的風險非常大。
蘇橙陽無語地看了看幾人。
其中，前段時間還信誓旦旦地說要跟她黏在一起的韓松雪縮得最快。
見蘇橙陽眼神向自己看來，立刻心虛地看向另一邊。
副導演也是個會搞事情的，見他們對蘇橙陽避之不及的模樣，直接說：“既然如此，橙陽你先選搭檔吧，被選中的嘉賓不能反對。”
聞言，蘇橙陽似笑非笑看了韓松雪一眼。
韓松雪：“……”
毫不誇張地說，那一瞬間，韓松雪冷汗淌下來了。
蘇橙陽眼神在她身上晃了幾圈，韓松雪既期待又害怕。
如果橙陽選自己，就代表在橙陽心裏，在節目裏自己跟她關係最好；如果她不選自己，被認出來后表演節目的風險就會小許多。
可是被認出來又怎麼樣？反正丟臉的又不是自己一個，死就死吧！
韓松雪把心一橫，正想站出來主動舉手的時候，蘇橙陽眼神輕飄飄地從她臉上掠過，轉移到蔣姍琦身上。
蔣姍琦接觸到蘇橙陽的視線，並未躲避，而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蘇橙陽便扭頭看向副導演，說：“我選擇姍琦。”
蔣姍琦聽后並不覺得意外，自覺站到蘇橙陽身邊，儘管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看起來並不排斥和蘇橙陽一隊。
韓松雪聽后愣住了，她難以置信地看着走到蘇橙陽右手邊的蔣姍琦，大受打擊。
橙陽最好的朋友居然不是她？！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嗚嗚……這不可能……
似乎察覺到韓松雪的視線，蔣姍琦輕描淡寫地掃她一眼，緊接着露出一抹勝利的微笑。
韓松雪：“……”
靠！氣死我了！
最終嘉賓們分成四組，蘇橙陽和蔣姍琦，韓松雪和齊甫，宋鳴安和沈賦，以及何絮和秦游。
確定好分組之後，節目組給嘉賓一些時間準備，期間，蘇橙陽被副導演喊到一邊。
蘇橙陽叮囑蔣姍琦在廢品裏面多找一些小孩子可能會喜歡的東西，就跟在副導演後面離開了房間。
來到走廊，四下無人。
蘇橙陽問道：“副導演，你找我有什麼事？”
副導演臉色有點為難，籌措片刻，說：“從這期節目開始，都會邀請一位飛行嘉賓你應該知道吧？”
蘇橙陽點頭：“聽小路說過。”
副導演嘆了聲氣說：“我覺得還是應該提前告訴你一聲，你知道田蓉是哪裏人嗎？”
田蓉？蘇橙陽愣了一下，這不是楊修已的女朋友嗎？
“我不知道，怎麼了？”蘇橙陽神色疑惑，但很快又反應過來，“節目組請的飛行嘉賓是她？”
副導演無聲嘆氣：“她老家是四川的，一個小地方，聽說我們要到這邊錄節目，給地區做宣傳，再加上前兩期節目收視率還不錯，所以經紀公司花了些錢，把她塞過來了。”
蘇橙陽聽后沉默一瞬，問道：“林總知道這件事嗎？”
副導演搖頭：“這是臨時決定的，還沒來得及告訴他。”
田蓉作為小花旦，能拿得出手的代表作品並不多，這種時候自費參加綜藝刷刷存在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更何況《旅行》節目前兩期口碑十分不錯，宣傳景點非常成功，她來給自己老家宣傳一波也能賺取一些路人緣。
但是，她和田蓉出現在同一檔綜藝節目裏，勢必會引起不小的爭議，這對節目來說不算是一件壞事，只是對蘇橙陽和田蓉，算不上一件好事，舊事重提對她們誰都沒有好處，所以蘇橙陽有點不理解，田蓉為什麼要同意來參加這檔綜藝。
不過，這畢竟是節目組的決定，蘇橙陽無權干涉，更何況田蓉都不在意，她在意什麼？說到底，理虧的是他們，又不是自己。
蘇橙陽沒說什麼，點頭應下。
“你提前做好心理準備，林總那邊我會去說。”
“好，那我先回去了。”
蘇橙陽轉身回到房間裏，一群人正在一堆破爛里撿有用的東西。
看到蘇橙陽走進來，韓松雪第一時間圍到她身邊，好奇地問：“副導演讓你出去幹什麼？是不是想讓你換一個隊友？我覺得我就不錯。”
蘇橙陽還沒忘記她當時對自己退避三舍的樣子，牽了牽嘴角，“不換。”
韓松雪臉一垮，“……哦。”
蘇橙陽推了她一下，“快找東西去吧。”
回到蔣姍琦身邊，她站在一堆破爛玩具裏面，一臉狐疑地看着蘇橙陽，問道：“你確定這些小孩子的東西真的能賣出去？”
蘇橙陽點頭，“當然。”
蔣姍琦仍是一臉懷疑。
蘇橙陽蹲下身，在玩具堆里翻找勉強看得過去的東西，隨後發現，其實這些東西應該是節目組從哪裏買過來的，看起來都是些沒用的零件，但拼在一起就是嶄新完整的東西，而且並不難找到。
蘇橙陽一邊拼玩具，一邊對蔣姍琦說：“這種地方一般父母帶孩子比較多，孩子想買玩具，只要不是特別貴，撒撒嬌父母就會給買了。”
蔣姍琦半信半疑地蹲下來，和她一起拼玩具。
蘇橙陽接着又說：“而且，只有小孩子才不在乎東西質量怎麼樣，買到手的玩具玩兩天就膩了，就會重新去買新的，所以小孩子的玩具會比其他東西好賣一點。”
蔣姍琦似懂非懂地點頭，“你知道得還挺多。”
“我小時候賣過，還有情人節買花，一般很少被拒絕，但是也有脾氣差的，會把你趕走。”
蔣姍琦沒經歷過這種事情，對蘇橙陽口中的描述非常好奇，手上就更加賣力了。
“松雪，你在看什麼？”
齊甫手裏抱着幾條絲巾，疑惑地看着韓松雪。
韓松雪獃獃站在原地，看着不遠處談笑風生的蘇橙陽和蔣姍琦，心中一陣酸楚，還是和橙陽在一起好玩嗚嗚。
宋鳴安路過她身後，嘆息道：“怎麼辦，橙陽好像跟姍琦關係更好誒。”
韓松雪回頭瞪了他一眼，“關你屁事。”
宋鳴安扭頭：“副導演，這裏有人說髒話，建議扣錢。”
這段時間，在韓松雪和蘇橙陽的捶打下，宋鳴安不會動不動就冒出幾個奇怪的用詞和語氣了。
韓松雪白了他一眼，和齊甫一起收集絲巾去了。
明天兩個人的路費是兩百，加上今晚的飯錢，他們一致決定能賺到三百就足夠了。
整理好商品之後，又開始了嘉賓喬裝的環節。
因為被認出來就要當眾表演才藝，大家裝扮得格外認真。
蘇橙陽這兩天在網上的熱度非常高，她特意戴了一頂男性假髮，穿着偏男性的衛衣和深色牛仔褲，扣着鴨舌帽和口罩，還特意往鞋子裏放了個增高墊，看起來就像一個年輕的大小夥子。
蔣姍琦身高比蘇橙陽矮一點，穿着一件普通的淺藍色牛仔外套，頭髮披散在腦後，臉上沒化什麼妝，戴着一個超級大的黑色邊框眼鏡，嘴邊點了一顆痣。
兩人往近了一站，就像一對普通的小情侶。
蘇橙陽對着鏡子整理假髮，問道：“看得出來嗎？”
蔣姍琦瞟了她一眼，“你就露一雙眼睛在外面，還化了個男人的眼妝，看得出來才奇怪。”
“那就好。”
整理好之後，蘇橙陽往蔣姍琦身上看了一眼，一眼就瞧見她身上的配飾亮得扎眼，她默了默，“你耳環多少錢？”
蔣姍琦不明所以：“七萬左右吧。”
“項鏈呢？”
“項鏈快三十萬。”、
“手錶呢？”
“今年新款，五百多萬。你喜歡？這是限量款，現在應該買不到了。”
蘇橙陽默了默，“你打算頂着一身六百萬的裝備，去擺地攤，賣二十塊錢一個的玩具？”
蔣姍琦：“……”
最終，蔣姍琦把身上首飾都取下來，交給了經紀人。
“這樣可以了吧？”蔣姍琦一臉不自在，平時戴首飾戴習慣了。
“可以了。”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房間，正好撞見喬裝打扮的韓松雪。
韓松雪看到蘇橙陽兩人，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指了指蔣姍琦，又指了指蘇橙陽，視線最終落在蔣姍琦身上，壓低聲音道：“還在錄節目呢，你這麼大膽？被曝光怎麼辦？”
看她那樣子就知道想歪了，蔣姍琦懶得解釋，直接給她翻了個白眼。
蘇橙陽把口罩取下來，無奈地說：“是我。”
韓松雪顯得更加震驚，“蘇橙陽？你？你怎麼長高了？”
“加了幾個增高鞋墊，不過，通過你的反應能看出來，我的裝扮非常成功，應該不會被認出來。”
韓松雪砸吧砸吧嘴，沒說話。
蘇橙陽輕
輕掐了下她的臉，“讓你嫌棄我。”
韓松雪神情一黯，“那我不是……”
蘇橙陽架住她的肩膀，笑說：“好了，時間不早了走吧。”
等蘇橙陽一行人來到夜市的時候，道路兩邊擺滿攤子，已經沒什麼好的位置了。
工作人員將攝像機藏在不遠處，沒有被來往的路人察覺，每一組嘉賓的攤子上也藏着攝像機，他們身上還別著隱形收聲器。
蘇橙陽是他們中間唯一有經驗的人，她帶着蔣姍琦往夜市裏面走，路過好幾個可以擺攤的地方，都沒有停下腳步。
路過一處兩旁都是餐車的地方時，蔣姍琦問她要不要就在這裏，蘇橙陽搖頭，“不用。”
她話音還未落，眼疾手快的韓松雪就帶着齊甫衝上前去，霸佔了兩輛餐車中間的位置，末了還衝蘇橙陽露出一抹勝利的表情。
蔣姍琦泄了口氣，“沒了，被他們搶了，這裏人口密集，應該還可以啊。”
蘇橙陽十分淡定，說：“在小吃街上賣絲巾，你覺得有多少人會買。走吧，找個合適的地方。”
一般的夜市都會把幾個區域分開，比如小吃和服裝，草木和飛禽，一般賣寵物的地方，小孩子會多一點。
終於，蘇橙陽兩人來到賣小寵物的這條街，見旁邊有個空位，就直接帶蔣姍琦把東西搬了進去。
她們兩人的組合在夜市裡非常常見，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把攤子架好之後，蘇橙陽把自己上次買的彩燈纏繞在攤子上，營造出一種溫馨的氣氛，就和蔣姍琦一起鼓搗起了玩具。
其他人似乎都在前面那一條街，不知道情況怎麼樣。
不多時，玩具攤前來了兩位小朋友。
“你好小朋友，有什麼喜歡的玩具嗎？”蘇橙陽向兩人打招呼，她刻意壓低了聲線。
其中一個小朋友指着攤子上的一個玩具車問道：“鍋鍋，嘞個好多錢？”
蘇橙陽一愣，和蔣姍琦對視一眼，“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