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師
離開那沉陰聚煞的石洞后,二人帶着湯梅,很快便出現在山谷上方。環顧四周,謝朗率先停了下來,找了個平坦處,小心翼翼的將女孩放了下來。
將手掌印在女孩的胸膛之上,謝朗擔憂的感受着其體內的情況,只一瞬間,他的眉頭便皺了起來。女孩因悲傷,另體內潛藏的煞氣暴走,激發出了超越常理的能量。但代價,卻是渾身上下被煞氣反噬后,變得一團糟的經脈。
“天生煞體,聞所未聞。她不過是個尋常女孩,卻能在如此恐怖的煞氣沖刷下撐到現在,實屬奇迹。”
謝朗緩緩收回手掌,驚嘆的同時,也不免有些擔憂。
就在謝朗思忖着如何挽救女孩時,李小龍卻忽然開口說道:“我來試試吧。”
謝朗有些驚訝地看着李小龍,不禁心中暗道:“治療你也會?”
不過驚訝歸驚訝,與其相處了這麼些日子,謝朗知道李小龍絕不是一個無放矢的人。他既然開口了,必然有一定的把握。不過他心中人有些擔憂,將李小龍讓過來后,不禁出言提醒道:“她雖然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但經脈受損卻很嚴重,稍有不慎,恐怕往後都只能在床榻上度日了。”
李小龍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隨後他心念一動,一捆包裹着無數細針的棕色布卷,便出現在其手中。
“這是?”
看着布卷中長短不一,細如髮絲的長針,謝朗有些好奇。
“你先將她的衣服褪去。”
李小龍一邊將布卷攤開,一邊對着謝朗說道。
聞言,後者也不拖沓,將小女孩的上衣脫下后,又將之扶坐起來。
見此,李小龍向謝朗點了點頭,道:“這是我機緣巧合下習得的療傷之法。我叫它,附靈十八針。”
說話間,李小龍自布卷上取下了第一根細長的銀針,而後雙眸微動,片刻間,一絲同樣纖細的精神之力通過手指,悄然縈繞上細長的銀針。
這是他在天龍八部陣的大鼎內感悟出的技巧。那時的他,接連在結界的衝擊與重力的壓制下遍體凌傷。最後不僅全身經脈受損,就連雙臂都差點廢掉。然而,當其掉進大鼎后,卻感覺身體上有絲絲針扎感傳來。隨後,傷勢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轉好。而這個針扎般的過程,也被他牢牢的記了下來。後來,經過無數次嘗試,李小龍逐漸掌握了其中的規律,最終演化為了這附靈十八針。
之所以叫他附靈十八針,其一,是因為它必須要以特殊的精神之力賦能。其二,則是那施針的頻次為十八次一組。再配合上精神縈繞的強弱變化,入針深度,施針順序,及特殊的下針位置,方才成就了這獨特的療傷之法。
謝朗有些緊張地注視着李小龍施針,同時也在心中默數:“一針…兩針…”
李小龍在女孩身上來回施針,不過速度卻比平日裏練習時慢了數倍。一來,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第一次以附靈十八針治療如此重的內傷。二來,則是女孩實在太小,身體骨骼都未發育完全,大大影響了他下針的準確性。
半個時辰后,李小龍才將第十八根附有其獨特精神屬性的銀針,扎入小女孩後頸處。
整個過程中,一縷縷莫名的生機在女孩體內擴散,開始修復她那滿目瘡痍的經脈。而隨着第十八針紮下時,那隱隱的生機彷彿連成了一張生命之網,開始向小女孩全身覆蓋。
做完這一切,李小龍額頭也是佈滿了汗珠。這是其精神力高度集中與精準控制,所帶來的疲憊感。而隨着李小龍結束施針,小女孩微微蜷縮的身體總算鬆弛了下來。
不多時,李小龍將銀針一一取出,再次收回布卷之中,而後開口道:“好了。接下來,只需安心靜養幾日,基本就能恢復過來了。”
看了看依舊眉頭緊蹙的小女孩,謝朗自空間袋中取出一件袍子為其蓋上。而後來到一條小河溝邊,將那染血的衣物都清洗了一遍,心中若有所思。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謝朗與李小龍就地生起一個火堆。晚上,氣溫轉涼。看着冷得微微發顫的小女孩,謝朗起身,將烘乾的衣服給她穿上,又多蓋了兩件袍子。
回到火堆旁,李小龍順手遞過一條烤魚。一絲焦香飄進鼻尖,謝朗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咬了一口香脆的烤魚,謝朗突然對李小龍說道:“小龍兄弟,你剛剛那一手療傷針法完全刷新了我對治療的認知。一不用藥,二不運氣,就能做到這一步,堪稱神奇。”
對此,李小龍也不謙虛,笑道:“這附靈十八針的確奇異,我也是極其偶然的情況下習得,且至今不明白其原理。只是,因為某些特殊原因,這套針法只有我一人能夠運用,也算是絕技吧。”
聞言,謝朗的神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向李小龍道:“小龍兄弟,既然你的附靈十八針擁有如此奇效,我整好有一事,煩請相助。”
被他這突如其來的鄭重給搞得一愣,李小龍忙道:“有什麼需要,朗哥直言就是了。”
見李小龍答應,謝朗也不客氣,直言道:“數月前,我途經一座名叫都元的小城,偶然間救下城主的副將。而此前我追尋的赤九,就是這次襲殺的參與者之一。”
李小龍點頭。追殺赤九的原因,之前謝朗也簡單跟他提過。現在再次說起,看樣子,事情應該沒那麼簡單。
謝朗繼續道:“大陸東南部,有一座名為驅禁城的地方。以此為中心,周邊數百里混亂無比。而在臨近東南邊陲的地帶,更是衍生了眾多黑惡勢力。其中最為出名的,就是以‘邪、惡、凶、狂’著稱的四大誅殺榜。四榜中,每一榜各有二十五位懸賞誅殺對象。其中已邪榜的人最強,狂榜偏弱。你所看到的赤九,就是狂榜上排進前十的狂徒。”
聞言,李小龍不禁咋舌。從謝朗的敘述中不難聽出,能上了四大誅殺榜的,無不是窮凶極惡,嗜殺成性的狠人。如今鬼域蠢蠢欲動,人類已然陷入危機之中。再加上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猶如定時炸彈般的群體,無疑將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在李小龍思索之際,謝朗的聲音再次響起道:“半年前,為了改變東南邊陲混亂不堪的局面,重建驅禁城的秩序,一個名為’邊盟‘的組織逐漸興起,我也是其中一員。”
“原來如此,難怪朗哥會如此竭力追殺赤九。”
李小龍瞭然道。
謝朗點了點頭,隨即神色微微凝重道:“雖然邊盟已經有了一些實力,但要與這混亂了數百年的驅禁城相抗衡,又談何容易。在我們邊盟之人剿滅誅殺榜上的惡人時,這些勢力也在屠戮邊盟之人。而這種對峙中,有一群精通治療的盟友就顯得無比重要。只有這樣,才能在持續對峙中,最大程度的保存有生力量。”
李小龍明悟,不過隨即便問道:“難道邊盟中,就沒有精通治療的醫者嗎?”
謝朗似是知道他會這麼問,輕輕一嘆道:“這種混亂的地方,每天都有大量的傷亡,怎能沒有治療師。然而,真正精於治療者,大多戰力贏弱。這就導致,一旦有治療師加入邊盟,就會遭到各種襲殺。他們一旦離開邊盟總部去為盟友治療,必然是九死一生,自身難保。自邊盟成立以來,就有十位初級,甚至兩名中級治療師相繼殞命。也正因如此,再也沒有治療師敢輕易加入邊盟。這也導致邊盟的重傷者得不到有效的治療,或長時間休養,或重傷不治,讓我們在持續作戰中,始終處於被動。”
對此,李小龍也是深深地點了點頭道:“朗哥的意思是,讓我作為治療師加入邊盟嗎?”
謝朗也不避諱,直言道:“沒錯。一段時間的接觸下來,我早就把你當做了自家兄弟。小龍兄弟不僅實力強橫,更是展現出高超的治療術。有你作為邊盟的治療師,當真是再適合不過。”
對此,李小龍也不矯情,爽快道:“既然是為了人類安定,我李小龍當仁不讓。”
“好好好,我謝朗果然沒交錯你這個兄弟。”
見李小龍答應,謝朗有些激動的道。
對此,李小龍只是笑了笑,隨即開口問道:“聽朗哥所言,這治療師似乎也分了很多等級啊。”
收起激動的情緒,謝朗臉上卻依舊掛着笑意,耐心地解釋道:“這治療師,也是大陸上非常重要且稀缺的職業。這個世界講求實力為尊,所謂一心不能二用,治療師因專研醫道,所以自身戰力偏低,只能依附於一些強大勢力,以此尋求庇佑。高等級治療師,能得到大勢力的垂涎,被其奉為上賓。而大陸治療師的等級也分得很細,分別是,入門級、初級、中級、高級、特級、超凡級和聖級。其中,治療師的手段也不盡相同。有的人擅長練葯,有的擅長活血運氣,有的擅長梳經通絡,有的擅長診脈壓穴,有的擅長熏香正氣。總之,能夠達到相應治療目的的,都可以申請治療師考核,成為一名真正的治療師。”
“有點意思。就是不知道我的附靈十八針,能媲美什麼等級的治療師。”
聽了謝朗的話,李小龍倒是對這治療師有了些許興趣。這所謂的治療師,其實就是自己記憶中的醫生。只不過,後者是給普通人看病,而前者治療的對象,卻換成了修鍊者。
兩人正聊着,身旁卻傳來一陣輕咳聲。他倆連忙向旁邊看去,只見小女孩湯梅的身體微微有些發抖。謝朗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指尖傳來一陣溫熱,隨即看向李小龍道:“她額頭好燙。”
對此,李小龍並不意外。只是讓謝朗對給湯梅加了一件袍子,隨後說道:“發燒屬於正常現象。她剛經歷了極度的身體透支,雖然修復了經脈,但她自身的免疫功能卻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這也是她身體在自主恢復的表現。不用太過擔心。”
聽了李小龍的話,謝朗這才放下心來。說起來,自從其修鍊戰氣以來,從未體驗過生病發燒的感覺。這些對普通人而言再平常不過的發熱感冒,對他而言卻很是陌生。而現在的湯梅,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女孩,這樣一想,倒也的確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