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查

聖靈峰腹地，天閣主天伏恭身站在一個石洞之中。在他前方，一個面容消瘦的老者盤坐在石台上，赫然便是大長老袁傑。此刻，在他手心上方，有一道銀色符文繚繞，正是那用來束縛鬼鞘的封印。

“就是這東西，師傅！”

原來，大長老竟然是天伏閣主的師傅。難怪後者即便身為閣主都如此恭敬。

大長老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即笑道：“你們幾個中，也就你和南玄那小傢伙的精神力還馬馬虎虎。不過你們對神識的開發依然不夠，還是得勤於修鍊。”

“師傅說得是。雖然我們對力量的追求不似從前，但卻要儘可能為下一代弟子掃清障礙，讓他們能夠順利成長起來。的確不敢懈怠啊！”

聽了天伏的話，大長老欣慰地點了點頭道：“難得你有這樣的覺悟。”說著，他突然默默地嘆了口氣，看向掌中那團封印道：“這道封印很粗糙，忽略了殘魂本源的自我衰亡。若再晚來一刻，這東西怕是就要徹底湮滅了。不過，饒是如此，這孩子的神識天賦也相當出色了。更在你與南玄之上。可惜了啊！”

說起李小龍，大長老顯得有些惋惜，不過很快就調整了過來：“要探查它的識海，其實並不難…”他像是在分析，又像是在指導。

天伏在一旁仔細聆聽，顯得很是虛心。

只聽大長老繼續說道：“雖然只有一縷殘魂，但能繼續苟活於世，其內必然是有一抹靈魂本源。只需要找到這撮靈魂本源，並短暫將之激活，就能提煉出一些信息。”

“師傅，這樣做您的身體…”

“無妨，我的神識常年內斂於聖靈峰，甚少外探精神力。也就這次南北對抗時，好奇出去看了一眼。對付這種程度的魂體，與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

大長老擺了擺手道。

輕呼了一口氣，天伏這才安心退出石洞，在門前為大長老護法。

心念一動，李小龍佈下的封印瞬間消失，鬼鞘的一縷殘魂蕩漾開來。被削弱的殘魂有些茫然，飄蕩間，正好迎上大長老那雙深邃的眼睛。

一個時辰后，大長老緩步走出了石洞。

“師傅！”

等候在外的天伏趕緊迎上見禮。他並未過多詢問，只是站在一旁，靜待大長老開口。

手掌攤開，一個拇指大小，如丹藥一樣的黑丸子出現在大長老手中。隨即他開口道：“我已經將它的靈魂本源進行了加固，你且收好。往後，即便它長時間處於封印狀態，也不會被人看出端倪。”

大長老這一手封印手段，比李小龍那東拼西湊的辦法，不知高明了多少。如此一來，鬼域留下那撮靈魂之火，算是徹底沒了作用。

將封印丸交給天伏后，大長老開始講述探查到的情況：“這縷殘魂在鬼域的地位不高，知道的信息並不算多。首先，李小龍所言非虛，鬼域的計劃與他探查到的情況大致相同。第二，摧毀我聖靈閣，並非它們的第一步。在此之前，鬼域早已避開六院，將部分族人滲入一些勢力中。其中，應該就包括那十年前，失去蹤跡的幽冥鬼子。第三，對聖靈閣的偷襲，鬼域只給了它五年時間。也就是說，兩年後，三域應該會有新的動作。”

“幽冥鬼子…兩年後…”

天伏在心中盤算道。

“行了，亂局已現，早做籌劃吧！”

“弟子明白，師傅保重！”

向大長老行了一個禮，天伏沒有耽擱，轉身離去。

空曠的石洞內，又只剩下大長老一人。然而，他卻突然自語，略帶疑惑地道：“鬼域無上的化魂決，李小龍那孩子到底從何而來？”

雖然，從探查到鬼鞘殘魂對李小龍的恐懼，但是出於直覺，他選擇信任後者。或許，也是想為已故的孩子，保留最後一絲尊嚴。不論如何，大長老最終並未將此事告訴天伏。

回到天閣主峰，天伏立即召來南玄等閣主。眾人到齊后，天伏開門見山道：“這鬼物殘魂損毀得太厲害，因此大長老探查到的有用信息也不是很多。不過，還是得到了幾條很關鍵的消息。”

見眾人齊刷刷地看向自己，天伏繼續道：“第一，可以肯定的是，李小龍所言全部為真…”

此話一出，東流與北越忍不住撇了玄忌一眼，北越更是發出一聲冷哼。

對此，天伏並未在意，自顧自地說道：“第二，也無怪玄忌師弟多心，鬼域已有部分人混跡到人類社會之中。敵暗我明，往後行事，要加倍留心。第三，那幽冥鬼子於十年前離開鬼域，從此了無音訊。以此為時間節點，或許能篩選出很多信息。第四，兩年之後，鬼域應該會有新的動作。屆時，或許就是大亂的開端。”

天伏的話，先是肯定了李小龍的奉獻。同時，也給了玄忌一個台階下。攘外必先安內，三域來勢洶洶，他們必須齊心，同仇敵愾。

說到這裏，天伏也不與眾人客套，吩咐道：“黃心師弟，由你暗中排查大陸上近十年裏崛起的新秀。”說著，他又看向東流道：“東流師弟，辛苦你趕上一趟，將最新消息告知地霄。同時，建議兩年後的六院大賽照常舉行，切勿打草驚蛇。”

“是！”

應了一聲，二人便先行離去。

“南師弟，聖靈閣周圍的警戒你就多費心了。”

“玄忌師弟，降低外派任務的危險程度，盡量減少特級任務，保持有生力量。”

“葉師妹坐鎮武鬥峰，鼓勵弟子間的相互比斗，也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北越師弟去篩選護山弟子及記名弟子，若有好苗子，提入北閣進修。此外，要嚴格審查新晉的護山弟子與記名弟子，資質平庸者，概不招收。”

天伏一口氣安排下諸多事宜，閣主們也紛紛應是，開始籌備。

聖靈峰上，趙一峰在一些弟子驚詫的目光中，開始衝擊四千米海拔。一次、兩次、三次…雖然只能駐足片刻，但滯留時間卻不斷在滋長。

“他好像是北閣的弟子吧？沒想到短短一個月前時間，他竟然追上了第一梯隊的任燃等人，開始衝擊四千米大關了。真是難以置信啊！”

“誰說不是呢！我還記得，南北大戰時，他還被任燃壓製得毫無還手之力。”

“你們還不知道吧？據說這北閣趙一峰，平日裏就跟瘋了一樣的修鍊。每次不把自己逼入絕境，根本就不會停下。”

“這個我也有所耳聞。就是因為修鍊太過瘋狂，所以大家給他起了一個‘瘋子’的稱號。”

“真是貼切的稱呼。看來這次天龍八部陣之行，論實力提升幅度，他當屬第一人。妥妥的一匹黑馬啊！”

看着那道，彷彿不知疲倦的身影，一眾往屆弟子不禁低聲議論起來。

自從在天龍八部陣中，險死還生將毒丹徹底煉化。趙一峰的實力也隨之提升到氣戰者後期。雖然還未臻至巔峰，卻也算真真趕上了小胖子他們的步伐。由於陰陽天龍訣的特性，在一次次超越極限的修鍊下，他的氣旋轉速也幾乎達到當下所能達到極致。一身戰氣，無比凝實。

再次退到三千九百米平台，趙一峰抹去滿頭的大汗，自顧自地道：“四千米大關，不晉入靈戰級，恐怕無法徹底適應了。”

默默離開聖靈峰，趙一峰又一次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北閣。看着武鬥峰的方向，他與殤術的約戰就在次日清晨。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養精蓄銳，恢復狀態。他暗暗發誓，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讓殤術付出代價。

翌日。

武鬥峰迎來了大批弟子，任燃、莫敵、紫影、小胖子等人赫然在列。玄閣與北閣的弟子都暫時放下修鍊任務，擠在一起，見證這場比斗。

人群中，周泰探出頭來，一個勁的為趙一峰吶喊助威。同時，還不忘數落殤術，聽得玄閣眾人怒目而視。

“哼，趁現在還能囂張，趕緊囂張一下吧。等到殤術師兄上場，你們一個個的都得給我閉嘴。”

“對呀！我看外閣的人也就能耍耍嘴皮子，在師兄面前，那什麼趙一峰，啥也不是。”

有玄閣弟子怒對道。

“嘿！也不知是誰，在天龍八部陣中，被嚇得落荒而逃。我看啊，你們玄閣之人，也就是群縮頭烏龜罷了！”

不得不說，周泰的嘴是真欠。以一己之力，舌戰眾人，是絲毫不落下風。氣得對面咬牙切齒，卻拿他沒有辦法。

不多時，這次比斗的主角走了出來。殤術還是那標誌性的一席紅衣，看着迎面而來的趙一峰，露出邪魅的笑容。而趙一峰，則身着北閣服裝，無喜無憂地緩步而來。

“你小心點。”

錯身時，小胖子對趙一峰低聲說了一句。

輕輕地點了點頭。此刻，後者步履堅定，每走一步，眼中的自信便激增一分。當他踏上武鬥台時，整個人的氣勢，也隨之攀升到了頂峰。

這個時候，殤術也站上了武鬥台。四目相對，兩人都沒有絲毫退讓。前者看上去很是輕鬆。冰冷的笑容，配上那雙邪魅的眼睛，感覺似乎吃定了對方。而趙一峰周身，則蕩漾出滾滾戰意，令人側目。

“這傢伙，怎麼給我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好像有些熟悉，是錯覺嗎？”

此刻，從傲然而立的趙一峰身上，周泰彷彿捕捉到一絲李小龍的影子。前者這種節節攀升的氣勢，真的像極了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