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拈酸吃醋

第134章 拈酸吃醋

克萊特聯盟里一直有隨行的醫生,阿綏抱着陷入昏迷狀態的白蘭德步入星艦,俯身將對方安置在了自己之前睡覺的地方,順便命令外面的護衛叫來了醫生。

白蘭德恍惚間只感覺有誰解開了自己的衣服,被鮮血浸透的布料與皮膚撕扯分離時帶來了一陣尖銳的刺痛。他眉頭緊皺,無意識掙紮起來,卻被一隻手緊緊扣住了指尖。

“噓,別亂動,上完葯就好了。”

阿綏俯身按住白蘭德亂動的雙手,方便醫生幫他處理傷口,熟悉的氣息陡然靠近,終於令這隻雌蟲安靜了幾分。

醫生一邊處理着白蘭德身上的血跡,一邊搖頭感慨二首領卡洛斯的手段越來越毒辣了。他將特效藥塗抹在那些縱橫交錯的傷口上,順便檢查了一下白蘭德後頸的蟲紋:“大首領,需不需要用鐐銬把他鎖起來?這隻雌蟲已經步入發.情階段了,隨時可能蟲化,相當危險。”

隊伍里現在抑製劑緊缺,沒辦法給白蘭德注射,那些星盜如果精神力雜亂,通常都是找一隻綁來的雄蟲睡一覺完事。

阿綏聽見“發.情”兩個字,面色不由得古怪了一瞬,聽見“蟲化”兩個字,語氣就更古怪了:“什麼蟲化?”

醫生心想大首領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就是完全失去理智變成蟲形,為了安全起見,您最好標記一下這隻雌蟲。”

他語罷簡單收拾了一下藥箱,直接起身離開了這艘星艦,徒留阿綏在原地發愣。

蟲形?

阿綏低頭看向白蘭德精緻蒼白的面容,不由得伸手戳了戳,又摸了摸對方的指尖,心想明明是一個好好的大活人,怎麼會變成蟲呢,肯定是醫生在騙他。

阿綏擔心白蘭德發燒,抱着自己的劍守在旁邊,一步也沒敢離開。他無意識摸着劍柄上的花紋,心裏其實有些生氣,自己明明說了會找機會放白蘭德離開的,對方為什麼還要偷跑呢?

阿綏情緒低落了一整天,連飯也沒心情吃。晚上白蘭德迷迷糊糊從昏迷中蘇醒時,就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坐在自己旁邊,對方低着頭,抿唇的樣子看起來十分靜默,側臉落在陰影中,就像外面沉沉的烏雲。

自己又回來了……

白蘭德頹然心想,怎麼就逃不出去呢?

他動了動指尖,一點一點攥住阿綏的衣角,聲音沙啞地吐出了一句話:“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阿綏其實還在生氣,但聽見他叫自己,還是口嫌體正直地湊了過去,悶悶出聲問道:“你想喝水嗎?”

白蘭德閉目搖頭,他艱難壓制着自己腦海中雜亂的精神力,在阿綏耳畔斷斷續續吐出了一句話:“你要小心黑牙和卡洛斯……我昨天路過後勤營帳的時候……看見他們收買了廚師想要害你……”

阿綏聞言心中一驚,下意識看向白蘭德,卻見對方皺眉叮囑道:“小心他們送來的所有食物。”

阿綏知道黑牙和卡洛斯都不服自己,下毒這種事雖然離譜,但也不是全無可能。他第一次遇到這種事,聞言無意識攥緊指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不吃他們送來的東西。”

後備艙里還有很多水和壓縮餅乾,就算不吃飯也能支撐很長時間。

白蘭德心想真傻,阿綏一天可以不吃東西,難道幾個月都不吃嗎,卡洛斯他們下毒不成,肯定還會換別的計策,躲避並不是長久之計。

白蘭德費勁喘了口氣,本就白皙的膚色因為失血一度蒼白得幾近透明。他金色的長發悄然散落在枕間,帶着幾分天然彎曲的弧度,那雙藍色的眼眸就像世間最溫潤的美玉,此刻卻透出了幾分軍雌特有的鋒芒:“你如果想活下去,必須除掉他們兩個。”

白蘭德本以為阿綏會聽自己的,但沒想到這隻雄蟲只是看了他一

眼,然後就收回了視線:“我不信你了。”

白蘭德聞言一怔。

阿綏低頭摸着自己的劍,就是不肯看他:“你昨天偷偷逃走不告訴我,根本沒拿我當朋友,我不聽你的話了。他們是星盜,我也是星盜,我殺完他們,你就會帶着軍隊來殺我了。”

阿綏其實只是在賭氣,卻把白蘭德氣得一噎,這個傻子每天晚上睡得那麼熟,自己如果真的想殺他,阿綏早就死了幾百遍了。

白蘭德已經後悔自己昨天沒有及時離開了,非要留下來聽什麼牆角,不僅耽誤了逃跑,還挨了一頓毒打,這隻雄蟲根本不領他的情,頓了頓才吐出一句話:“……隨便你,反正毒的不是我。”

而阿綏不知是不是生氣了,聞言一言不發從地上起身,拿着劍直接走出了星艦。白蘭德聽見艙門關閉的聲音,下意識從被子裏坐起身,卻因為身上的疼痛又白着臉跌坐了回去。

白蘭德皺眉平復着傷口傳來的刺痛感,無力倒入了枕頭間。他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過,心想剛才不該和阿綏吵架的,萬一對方賭氣去找卡洛斯他們算賬,豈不是引火燒身?

阿綏不知道去哪兒了,將近兩個小時都沒看見人影,好不容易重新回到星艦,只見他懷裏抱着一個大大的物資箱,裏面裝滿了壓縮餅乾和飲用水。

白蘭德一直沒敢睡,直到看見阿綏回來,這才放下心。他微微撐起身形,正準備說些什麼,卻見阿綏拿着一瓶水和一袋麵包走了過來。

雄蟲應該還在生氣,垂着眼眸不願意說話,手上動作卻不停。阿綏擰開水瓶,往白蘭德面前遞了遞,只說了一個字:“喝。”

白蘭德睫毛顫了一瞬,聽話接過來喝了,然後他發現瓶子裏面的水是溫熱的,很明顯被加熱過,不由得看向了阿綏:“你剛才做什麼去了。”

阿綏不想說:“我不告訴你。”

好吧。

白蘭德就猜到他還在生氣。

外面暮色沉沉,安靜得不像話。白蘭德簡單吃了點東西,沒過多久困意便如潮水般襲來。他見阿綏把床讓給了自己,將身上蓋的被子輕輕拉下來,遞給他道:“時間不早了,你快去睡吧。”

阿綏卻沒要,把被子重新給他掖了回去:“我不困,不想睡。”

白蘭德拗不過他,只好重新躺回了被子裏,同時心中升起了一種微妙的感覺,畢竟在薩利蘭法,只有雄蟲才是需要照顧的,而雌蟲的死活往往沒有誰會去在意。

不知是不是因為傷口的原因,白蘭德後半夜的時候發起了高燒,身上時冷時熱的。阿綏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對方渾身冰涼,正準備去找一床毯子過來,卻忽然被雌蟲攥住了手。

阿綏的掌心乾燥而又溫暖,摸起來很舒服。

白蘭德只感覺自己墜入了一個冰冷潮濕的寒洞,迫切需要一些溫暖。他本能攥住阿綏的手,緊緊貼住自己冰涼的臉頰,發出了一陣低沉的囈語聲:“好冷……”

阿綏聽見白蘭德說冷,也顧不上生氣了,連忙抽了一張毛毯過來蓋住對方,低聲問道:“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白蘭德還是冷得直打哆嗦,身體沒辦法產生任何熱量。南部是個溫暖如春的地方,遠遠沒有北部這麼嚴寒,夜晚氣溫陡降,潑一杯水出去瞬間就能結冰。他傷勢太重,顯然沒辦法適應這樣的溫度變化。

阿綏見狀只好和白蘭德一起躺在床上,他隔着被子緊緊抱住了對方,低聲詢問道:“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隔着被子,雌蟲根本感受不到他的體溫。

白蘭德在黑暗中慢慢摸索着,恍惚間也不知是他掀開了被子,還是阿綏鑽了進去,他們兩個終於突破了最後一層阻礙。

白蘭德把臉埋在阿綏頸間,無意識輕蹭了兩下,他嗅到雄蟲身

上甜香的信息素味道,冰冷的體溫飛速升高,蒼白的皮膚甚至開始蔓延一層胭脂色的紅暈。

阿綏見狀心臟控制不住砰砰直跳起來,他知道白蘭德是個男人,但對方實在太過漂亮,以至於他時常會忽略對方的性別,現在緊緊抱在一起,竟有一種和異性相處的無措感。

怎麼辦?

阿綏在黑暗中悄悄紅了耳朵,有些不知所措。

白蘭德身上未着寸縷,阿綏一低頭就能看見對方鞭痕交錯的後背,性感的肩胛骨微微凸起,那裏是雌蟲展開翅翼的地方。他忍不住好奇摸了一下,白蘭德卻忽然顫抖一瞬,發出了一聲低啞的悶哼:“別碰……”

聲音曖昧纏綿,更像邀請。

白蘭德後頸的蟲紋一陣滾燙,他憑藉本能追逐着阿綏身上的氣息,卻被一層衣服擋住。他指尖輕勾解開阿綏的衣扣,肌膚相貼時帶來一陣刺痛卻又滿足的感覺。

阿綏總覺得白蘭德應該不冷了,對方身上燙得厲害,他無意識鬆開懷抱,卻忽然被對方反壓在了身下。

白蘭德的眼眸已經不是最開始的藍色了,而是透着淺淺的猩紅。他抵住阿綏的額頭,淺金色的髮絲悄然滑落下來遮住大半肩頭,炙熱的吻慢慢落在對方的眉眼間、鼻樑上,最後是唇瓣——

阿綏察覺到唇上傳來的溫熱觸感,瞳孔驟然收縮了一瞬,大腦一片空白。他下意識想推開白蘭德,對方卻忽然生澀撬開他的牙關,探入了靈活柔軟的舌尖。

對於這種事,雌蟲大多都是無師自通的,尤其當理智丟失之後,就只剩下原始的獸性。

阿綏的眼神迷茫而又渙散,被雌蟲吻得暈暈乎乎,直到白蘭德在被子裏悄無聲息褪下褲子,他才陡然驚醒,立刻按住了對方的雙手:“別!”

阿綏雖然不知道白蘭德在做什麼,但本能感到了一絲慌亂,後者卻難耐蹭着他的脖頸,眼尾甚至溢出了點點淚意,清冷的面容沾染上情絲,在月光下美得驚心動魄,無聲吐出了兩個字:“標記……”

白蘭德被那種難受的感覺折磨得快要發瘋了,近乎哭泣的懇求道:“標記我好不好……”

阿綏頓了頓,在黑暗中悄無聲息抬手,卻是直接點中了對方後頸的睡穴。伴隨着肩頭一沉,白蘭德直接陷入昏睡倒在了他的身上。

“……”

空氣中一片寂靜,只能聽見阿綏尚未來得及平復的呼吸聲。他睫毛顫了顫,翻身將白蘭德重新安置在床上,然後偏頭移開視線,紅着臉悄悄幫對方穿上了褲子。

真奇怪……

阿綏覺得白蘭德剛才好像變了一個人,完全失去了理智,難道這就是醫生說的發.情期?

他從小在山裏長大,只知道有些動物會每年按時交.配發.情,卻想不明白為什麼這裏的人也會有發.情期。白蘭德看起來理智冷靜,和那些沒有開啟靈智的動物並不一樣。

阿綏沒敢繼續在被子裏睡,幫白蘭德蓋好被子后就又重新坐回了原來的地方。他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比起從前好像多了些什麼,就像一張乾乾淨淨的白紙,一夕之間被塗抹上了情/欲的色彩,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心事。

翌日清晨,當白蘭德從睡夢中緩緩蘇醒的時候,就見阿綏正坐在旁邊看着自己發獃,這隻雄蟲的下唇不知為什麼有一道牙印,紅腫現在還沒來得及消退。

白蘭德見狀臉色微變了一瞬,他無意識低頭嗅了一下自己身上,卻發現充斥着一股濃濃的雄蟲信息素味道,散也散不去,心中頓時一咯噔。

他昨天雖然失去了理智,但並不算意識全無。白蘭德還以為是自己燒糊塗在做夢,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嘩——”

白蘭德忽然從床上坐起身,把正在發獃的阿綏嚇了一跳,他下意

識看向對方,不免帶了幾分無措:“你怎麼了?”

“……”

白蘭德沒說話,他怔愣看着阿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眼見對方疑惑盯着自己,下意識偏頭移開了視線:“沒……”

白蘭德頓了頓才道:“沒什麼。”

他看似平靜,實則慌得不能自抑。白蘭德發現自己上半身未着寸縷,悄悄用被子遮住了身軀,金色的髮絲悄然滑落,遮住了大半張側臉:“我昨天穿的衣服呢?”

阿綏聞言起身,從後面的座椅上拿起一件被鮮血浸透的衣服遞給他,卻見自己之前送給白蘭德的長繩劍穗被系在了扣子上面,動作不由得一頓。

白蘭德見狀低聲解釋道:“昨天被他們抓起來后,我怕掉了,就系在扣子上了……”

阿綏點點頭,沒說什麼,他把衣服遞給白蘭德道:“這件衣服已經髒了,要不我給你找一件新的吧。”

白蘭德其實沒打算繼續要這件被鞭子抽爛的衣服,他低頭把扣子上面纏着的劍穗解下來,這才道:“那就換一件吧。”

他因為昨天的事有些尷尬,一直沒有看阿綏,後者卻反倒細緻妥帖,幫他找了一套乾淨的保暖衣物過來:“你的傷口現在不能碰水,等結痂了再洗澡吧。”

他知道這隻雌蟲愛乾淨,肯定想洗澡。

白蘭德接過衣物,聞言終於看了阿綏一眼,低聲問道:“你還生我的氣嗎?”

阿綏沒吭聲,他低頭盯着地面,過了片刻才道:“生氣,你下次別騙我了,那些星盜很厲害,我沒辦法次次都趕去救你的。”

幸虧他今天醒得早,如果再晚一點,說不定卡洛斯已經把白蘭德槍斃了。

白蘭德想說自己沒有騙他,只不過離開的時候沒有告訴他而已,但聞言也沒反駁,他輕輕點頭,聲音溫潤,隱隱恢復了幾分清貴公子的模樣:“好,我下次不騙你了。”

阿綏聞言這才高興起來:“我等會兒就去問問岑風哥什麼時候能放你走,你放心吧,我不會一直讓你關在這裏的。”

岑風哥?

這個稱呼對於白蘭德來說並不陌生,因為阿綏經常岑風哥長岑風哥短的把對方掛在嘴邊,聽起來十分親昵。

白蘭德垂下眼眸,若有所思。他輕輕咬住了那根黑金色的劍穗,然後抬手將自己散落在肩頭的金髮梳攏起來,修長的指尖翻飛,取下繩子紮成了一個利落的馬尾。

他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岑風哥是誰?”

阿綏解釋道:“他以前住我家隔壁村,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原來是青梅竹馬。

白蘭德聞言正準備說些什麼,卻忽然聽見星艦艙門緩緩開啟的聲音,從外間走進了一名黑髮黑眸的年輕蟲,因為眸色和發色的緣故,乍看之下與阿綏很是相似。

白蘭德從來沒在星盜隊伍里見過對方,他皺了皺眉,心中不免有些疑惑,然而阿綏卻興奮出聲,直接從地上站起了身:“岑風哥!你怎麼過來了!”

他語罷屁顛屁顛跑了過去,就像一隻雀躍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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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族之我來自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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