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嘗枇杷(二)

第20章 嘗枇杷(二)

四郎與柳若柔對視一笑,她道:“你們喚他四郎君便可。”

沈輕風看着他們的恩愛之態,幾乎是不自覺地看向白千流。她也剛好抬頭看他,淡淡的表情不變,耳朵根卻微紅。

林三七側首望向落無悔。

他只是略略地勾了勾嘴角,神情無限溫順歉柔,看似對這些事並不是很感興趣:“為什麼又看我?”

她油嘴滑舌:“你好看。”

落無悔緩慢地抬起眼,眼珠子轉過去,笑看她,頗有種笑裏藏刀的意味:“你對多少人說過這樣的話?”

林三七被揭穿了也不尷尬,哈哈一笑:“太多了,數不過來。”

他笑了聲,轉過頭。

柳若柔還有事要辦,暫時也不多寒暄,讓弟子帶他們去找房間放好包袱,然後再去用飯。

*

黑夜墨色,長明燈火。

沈輕風和白千流剛吃完飯就被柳若柔叫去議事了,畢竟事態從急、刻不容緩,尤其是今晚。

吃飽喝足的林三七摸着圓滾滾的肚子慢慢地走路回自己的房間。

落無悔說不餓,所以沒吃飯就回房間了,沒走幾步她又遇到了容貌超凡脫俗的四郎。

他仍然提着一盞燈籠,長發倒是用細細的一條帶子束起來了:“林姑娘。”

林三七朝他點點頭,放下摸肚子的手,不是很標準地行了個禮:“見過四郎君。”

四郎慢慢挑起眼帘看她。

“林姑娘您是清柳派的貴客,不必向我行禮。”他輕聲慢語地道,“恕我冒昧,敢問林姑娘可是不會術法?”

林三七愣了愣。

只要是有點兒道行的都能看得出對方會不會術法,術法大抵高不高。

各個門派之間也有人因為這個而暗暗地看不起誰誰。不過四郎問得真誠,眼底清澈,並無半點惡意的冒犯。

反正不會讓人感到不舒服。

林三七也不隱瞞:“的確不會術法,平日裏靠一些符紙傍身,您放心,出事我一定不會拖後腿的。”

她雖然菜,但是跑得快啊!

四郎聞言似是哭笑不得:“我不是這個意思,林姑娘您誤會了。”

他解釋道:“今晚是月圓之夜,鬼門大開,清柳派離鬼門近,怕發生意外,若柔便讓我來給您提個醒罷了。”

說話時四郎喜歡專註地對着別人的眼睛,林三七看着看着有種自己的魂魄要被吸進去的感覺。

鬼門大開,魚龍混雜。

清柳派防守肯定是過得去的,知道今晚是月圓之夜,清柳派門主還特地加強了守衛。

夜間換批巡邏,不得有誤。

但凡事都有例外,發生意外難免有顧及不到的地方,很久之前就有一名弟子被扯入了鬼門,至今下落不明。

住在清柳派的人之中,個個都有術法傍身,而林三七隻會用符,那些邪祟自然容易會盯上她。

邪祟也是欺軟怕硬的。

解釋完,四郎安靜地看着她。

原來不是嫌她菜,那就好。

不過清柳派真是忙得暈頭轉向,還沒搞定最厲害的那隻狐狸精,又遇上了月圓之夜,鬼門大開。

林三七非常珍惜自己的這條小命兒,也知這段劇情還是男女主應走的感情升溫線,她無意去更改。

“謝四郎君提醒。”

四郎又貼心地提議道:“要不,我派一名弟子跟着您吧。”

原著里有一個情節是女主白千流險些被邪祟入身的清柳派弟子捅一劍,好在沈輕風救了她。

至於那名清柳派弟子是誰,林三七現在還不知道,萬一自己倒霉遇上了呢。

那不得要命啊!

她忙搖頭,擺手婉拒:“不用了,有勞四郎君掛心了,麻煩您回去跟柳門主、沈大哥和白姐姐說一聲,勿念,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四郎也不好勉強:“嗯。”

實話說,林三七早就知道來清柳派會撞上鬼門大開之夜,但由於原著沒着重寫時間,不知道是今晚而已。

她再次謝過四郎的好意就屁顛屁顛地跑回自己的房間了。

沒打算去找沈輕風,或去找白千流,因為接下來他們就要為救人而進入鬼門,她就不去添麻煩了。

“林姑娘慢走。”

四郎望着林三七扶着裙擺跑的背影,半晌才慢慢地收回目光,提着燈籠,抬起腳往相反的方向離開。

*

林三七一回到房間就去翻找白千流給自己的符紙。

這是用雞血畫的符紙。

功效雖比不上人血畫的,但比硃砂的好得多,單張只能對付普通邪祟。

可用百張擺成符紙陣,那麼較厲害的邪祟也難以近身。

林三七推開房門,準備貼符紙,時間還算充足,未到午夜,鬼門還沒開。

院落燈籠懸空而浮。

她繞着房間一張一張貼上去。

今晚的重頭戲在男女主那裏,林三七認為應該沒自己的事兒,他們忙起來也沒空管她。

貼到一半,她心想,要不要去落無悔那裏找找存在感呢?

可是好睏好累,林三七眯着眼打了個哈欠,決定貼完后還是好好地睡一晚,明天再找他。

月光下,大樹上。

落無悔身穿鎏金黑衫,衣襟交疊得有些松,眼皮微微地垂着,極端出色的五官在夜色中朦朧。

整個人斜靠在粗|壯的樹枝上,腰肢勁瘦,腿修長,黑靴垂下來,輕輕地晃蕩着,彷彿在盪鞦韆。

月光時亮時暗。

他垂眸看下去,翹長的睫毛如起起落落,剪影分明,眼角上的那一顆淚痣顏色分外鮮艷,似一滴紅淚。

林三七貼的動作雖有些生疏,但速度還算快。

風簌簌地吹,院落寂寥。

落無悔細長蒼白的指尖緩緩地掠過樹榦上粗糙的皮,驀然開口:“你要把房間外面都貼滿符紙?”

他忽地出聲嚇得她手一抖。

符紙差點就要被風吹散了,林三七回頭一看,身後一個人也沒,空空如也。

再抬頭往上看才發現落無悔坐在一棵大樹上,像來無影去無蹤的夜間鬼魅般。

她摸了摸脆弱的小心臟。

然後又轉身回去,勤勤懇懇地貼自己的符紙:“你什麼時候坐在上面的,嚇我一跳。”

“在你貼第一張符紙的時候。”

那他還挺閑的。

林三七貼完最後一張符紙,走到大樹底下仰着頭看落無悔:“你不回房間休息,坐在這兒幹什麼?”

話音剛落,一道類似嬰兒的啼哭聲傳過來,她疑惑地看向聲源那頭。

一個渾身死白的嬰兒手腳並用地向這邊爬過來。

一眨眼它便到了林三七腳下,移動速度極快,口中咯咯地響,臟污的手摸上她的衣擺,張着血嘴就要咬下去。

林三七一腳踹開它。

沒錯,直接一腳,簡單粗|暴。

啊啊啊,後知后怕的她像一支離開了弓的箭“唰”地一聲沖回了房間,扔下一句:“落公子,你自己多保重!”

過了一會兒,直到外面不再有動靜,林三七才推開門縫瞄一眼。

落無悔站在門前,單手捏着鬼嬰的脖子,唇角含笑地看着她,莫名地道:“鬼門開了。”

林三七看見鬼嬰后又把腦袋縮回去,門縫也關小了點:“哦,不關我的事,我要睡覺了,你回吧。”

“你沒發現剛剛你大喊了一聲也沒人過來查看么?”他說。

落無悔拔了一根死嬰僅有幾根的毛髮,“今夜的鬼門很是詭異,他們都自身難保了,沈公子和白姑娘應該也進去了……”

他曳然而止。

因為林三七已經從房間裏出來,拉住了他的袖角:“別說了,你也要進鬼門找白姐姐吧,我跟你一起去,越快越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說詭異那就一定詭異,符紙陣可能也不管用,她當機立斷地選擇跟落無悔進鬼門,沒準還能培養一下患難的感情。

鬼嬰忽然“嘻嘻”地笑了幾聲。

“……”

她學落無悔也拔了它一根毛髮,身子卻離鬼嬰遠遠的,狐假虎威地道,“笑什麼笑,不許笑,待會兒拔光你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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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反派的特殊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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