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無心人
世間紅蓮,唯有一朵。
此滅彼生,相隔至少萬年起,且每一千年才生一瓣,至高九瓣。
又因九瓣而魔蓮,魔蓮現,則滅世,滅世后魔蓮漸衰而敗,終滅而待生。
如此,阿蠻聽到旋夜說那至寶是一瓣紅蓮時,整個人是糊塗又愕然:
九尾狐族什麼時候有這樣的至寶?
為什麼我的花瓣會在九尾狐族的手上?
難道是我的肉身出了什麼岔子,才……
阿蠻想到了那被捅了一劍的自己,最終也是入了輪迴道,這花瓣就……
誒,等等?!
阿蠻忽然想起再往前的一個細節--那個肉身阿蓮曾經把一瓣蓮花瓣給了那個菱花鏡的器靈,小鏡!
如果此至寶就是那一瓣蓮花的話,這小境怎麼和九尾族扯上的關係呢?
此刻的阿蠻疑問一堆堆,可是她能問誰呢?
面前的兩人是根本聽不見的!
“該說的我都說了,現在你可不能食言。”
武三娘聽旋夜這麼說,立刻拍了胸口:“放心吧,我行走江湖的,一口吐沫一個釘!”
旋夜聞言一愣,將武三娘打量了一個來回,比了一個感謝的姿勢。
“行了,說說吧,我要去哪兒找那個畫皮骨妖?”
“看見了嗎?”旋夜此刻手指前方街頭上的三層角樓:“那叫會雲樓,那個畫皮骨妖就在裏面做花魁。”
武三娘按他所指打量了片刻:“你說她不露面,又說她在這裏……”
“這會兒的花魁應該是人,不是骨妖。”
“什麼意思?”
“畫皮骨妖,顧名思義,就是本體是一具白骨,其魂不散而修靈魔,最終入妖。”
“聽不太懂……”
“總之,她修出了人身,但這皮囊可是畫出來的,每天重新繪製后穿上,就是美人,也是妖身,其他時刻嘛……
不過是一具白骨,皮囊未畫好,穿不上,於是就和我那控魂術一樣,只能憑手段控制着真正的人,應着一切。”
“聽起來,這會兒樓里待着的應該是被控制的人?”
“對,只有等到她皮囊畫好,穿上了,她才會把控制的人關進柜子裏,自己走出來,就是妖了。”
“我明白了!”武三娘一拍桌起身:“成,那我去會一會它!”
說罷她扛起苗刀直勾勾沖向會雲樓,剛走了三步就被旋夜緊緊追上拽住:
“大佬,不差這一時三刻的,這會兒你裝束不對,時候也不對,還是等夜裏換一身再來吧!”
日落西山,月上梢頭。
也就須臾間,街頭的茶肆已經收了攤兒。
穿着男裝束着馬尾的武三娘活動了脖子和手腳后,扛着苗刀就要邁步,卻被一旁的旋夜拽住:
“大佬,咱們這趟是釣那妖出來的,您能不能不要殺氣騰騰的?”
“殺氣?騰騰?”武三娘不解的看了看自己:“我沒有啊?”
“伱行俠仗義沒問題,你打跑壞人更應該春風得意,可你到這裏來,是江湖瀟洒,你問起那花魁也應該是關懷備至。”
旋夜一臉見鬼的表情給武三娘修正着:
“你能不能放鬆一些,別一副要去打架的樣子,你這樣不但沒把骨妖釣不出來,再驚得它不現身了,我可怎麼辦?”
武三娘聞言一時無法反駁,悻悻說了一句麻煩,把苗刀換在懷裏抱着,然後咧出了兩個酒窩,上前去了。
跟在一旁的阿蠻默默上前,跟着去了。
銷金窟從來都是只接待男客。
武三娘此時是一身利落的江湖打扮,穿的也是男裝,她很自信的上前,結果剛到門口就被攔住了。
武三娘眨巴眨巴眼,扯着嗓門喊:“我是來見你家花魁的,怎麼?不行嗎?”
“行,但請帖呢?”
武三娘哪裏來的請帖,她一時頓住,可此時卻打樓下飄下來個聲音:“別攔着,那是我的恩公。”
武三娘和門應一起偏頭往樓上瞧,只見一個纖細素白的手腕晃着一抹青紗縮了回去。
“請吧!”
就這樣,武三娘莫名其妙的入了會雲樓,甚至一入內,還遇上迎上來的丫頭給她帶路。
武三娘內心警惕,嘴上客氣的跟着走,來到了三樓上的一間雅間內。
這雅間是個內外各一的連房,外間點着香,架着琴,置有茶几,酒桌,畫案,還垂着七八個素色的掛帘把這些都隔開。
按說紙醉金迷的地方,該是浮華迷人眼的。
可這間雅間內的掛帘,不是素色的白,就是竹木的本色,在陪襯上房間裏那寧缺勿濫的幾樣東西,倒雅緻的似有那麼一絲禪意。
至於內間,武三娘看不真切,因為一架畫著浴女圖的紗質屏風把裏面的擺設遮掩的乾乾淨淨。
若不是那屏風上映着一個女子曼妙的身影,武三娘都會懷疑房間裏根本沒人。
“恩公來了,不妨外面小坐,飲杯茶,你我就這麼說兩句吧。”
柔和的音調,軟糯的聲音,再加上這絲毫不浪蕩的方式,以至於武三娘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入了哪家小姐的閨閣。
沒辦法,在她的認知里,煙花之地的花魁就不會這麼矜持,應該是見人就撲的。
“姑娘客氣了,我也不過是一時看不過眼罷了,只是沒想到,姑娘你竟是這會雲閣的人。”
武三娘果然不會聊天,上來第一句就是把天聊死的節奏。
默默站在一旁的阿蠻果斷往裏間去。
“恩公能出手相救,我很是感謝,只是,你怎麼知道我是這樓里的而且還是花魁呢?”
武三娘眼一轉:“是那個採花賊說的,他還說我多管閑事,說你們是情投意合呢,誒,你們不會真的是情投意合吧?”
“呵呵”屏風后巧笑聲來,屏風上的倩影微微晃了晃:
“恩公說笑呢,這會雲樓可是青樓,自古青樓皆是無心人,這情投意合不過是真真假假哄着玩呢……”
就在這花魁回答時,阿蠻已經來到屏風之後。
但見屏風后,放着一個兩頭長短不同正燃燒的蠟燭擺設,那擺設之上架着一個紙片人,修剪出的恰是曼妙身形。
阿蠻一看這屋內的蠟燭,擺設,再看屏風,當即明白,這就是個障眼法,這裏間可沒人。
阿蠻眼珠子一轉,心道不妙,立刻就往外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