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關係破冰
“大姐,我知道你很急,但請你先別急,急不是辦法,它解決不了問題,而沒有什麼問題是溝通解決不了的,一次不行那就多來幾次,如果你願意的話,咱們可以徹夜不眠的深入交流,直到把問題給它弄沒了!”
裘先現在相當冷靜,沒辦法,不冷靜不行,剛剛來了次河底潛泳,物理溫度本就非常冷靜。
而面前這娘們兒一直把刀斧拎在手裏,咬牙切齒吱吱作響,他心理上再不跟着冷靜,後果不堪設想。
同生結只能保證裘先不被砍死,但平白無故挨頓毒打,那也不好受啊!
他現在可沒了破戒金剛那怎麼打都打不死的戰神狀態,一斧子下去,這小胳膊小腿的肯定撐不住。
所以裘先選擇發出“在嗎”,但姑娘回了個“呵呵”。
然後裘先果斷把自己靜默。
再說下去,他覺得自己要遭重。
從種種細節來看,這假扮蛇夫人的娘們兒,明顯是個小丫頭片子,年齡估計比剛成年的蓮生一大不了多少,正是衝動的時候,萬一熱血上頭,他也得跟着熱血上頭。
不過人家是順着血管流上去,他是透過脖子飆出來。
裘先靠着岩壁閉口不言,眼神趕緊左看右瞧,極力搜尋情報,判斷當前形勢。
剛才他被“蛇夫人”扯到河裏,潛行了好一段距離,才進入這座水下溶洞,差點把他活活憋死。
溶洞空間沒多大,形狀狹長極不規則,面積剛過十平,頂高不到一丈,乾草鋪地牆飾香花,甚至還能看到桌椅燭台和一面鏡子,儼然一座小型洞府。
這麼小的空間,點着三朵燭火,空氣卻格外清新,更關鍵的在於,沒有血腥、腐臭等任何異味,四下里既見不到骨頭,也瞧不着血跡。
這隻母鱷妖不吃人!
一通探查過後,裘先得出了至關重要的結論,大半顆心放回原位。
通常來說,動物如果不想進食,攻擊性會大幅降低。
裘先覺得“妖”大概應該貌似可能也會符合這個規律。
他靜待片刻后,偷偷瞄了一眼渾身濕漉的蛇夫人,見她怒氣果真稍稍消退,試着開口:“大姐……”
“叫誰大姐呢?”蛇夫人一把扯掉面具,露出真容,“我很大嗎?”
裘先愣了,蛇夫人的面相確實不大,目若秋水眉似遠山,像極了江祖平在《風雲》裏扮演的幽若,哪怕怒容滿面也含三分嗔色,不知道的,哪能把她和暴力砍人的鱷妖聯繫到一起?
視線往下,裘先再度肯定了自己的看法。
由於方才游得太過着急,蛇夫人接連剮蹭河底大石,結果外衣破了,內衣散了,填充裝樣的布團也跟着丟了,使得胸部規模從驚心動魄淪為略有起伏。
白是挺白,但確實不大。
不過,這姑娘的前凸雖然是假的,后翹卻沒有摻雜半點水分,濡濕衣衫凸顯曲線弧度,一截修長勻稱的大白腿則因褲子破口暴露在外,明晃晃的相當惹眼,裘先即使見慣世面,都想明裡暗裏各種點贊。
呲吟!
彎月刀斧猛地切入岩壁,比切豆腐難不到哪裏去,自覺沒有石頭硬的裘先,連忙收回視線,便聽蛇夫人冷冷問道:“夜哭郎君死了?”
蛇夫人的目光落到裘先手裏的乾坤袋上,晦人府的獨特徽記,說明了它的來歷。
“嗯。”裘先點頭。
“你殺的?”
“對。”裘先重重點頭。
勸退BOSS初見殺,
值得小小的驕傲一下。
“如果我沒記錯,你是叫蓮生一吧?”
蛇夫人細眉微蹙,想起破戒金剛退化成人的過程,不禁問道:“你不僅沒有死於血祭,反倒因禍得福,掌握了化身之能,還在落凰城到來之前,獨自斬了夜哭郎君?否則以榕嬤嬤的能耐,你根本逃不到萍水!難怪血食數量會不夠,合著都成全了你啊!真是奇了怪了,之前沒聽過破戒金剛能被凡人掌控啊……”
理清變故后,蛇夫人發出類似於夜哭郎君的感嘆。
其實別看裘先怕挨打,蛇夫人也對他相當忌憚,之所以最後放棄動手,就是擔心裘先再度化身破戒金剛,又弄出一堆明雲妙音。
強行締結同生結的手段,簡直超乎她的認知,冷靜下來之後,蛇夫人越想越覺得不能衝動行事。
“容嬤嬤?是誰啊?”裘先不由想起釘針元祖。
“落凰城的榕嬤嬤,沒聽說過?”
裘先搖頭,無苦和尚平日裏只教導弟子誦經念佛,江湖上的事情,蓮生一幾乎兩眼一抹黑。
“這麼有名的地階宗師都不知道,看來無苦和尚,真沒把你們當人看!”蛇夫人哼了一聲,突然發問,“小沙彌,本姑娘砍死了你師父,你是不是恨我恨得要死啊?”
“非但不恨,我還要感謝姑娘為我那九個師弟報了仇。”裘先誠心說道。
“那你不怪我見死不救?”蛇夫人哼了一聲,滿面懷疑,“而且我可是殺人如麻的鱗族鱷妖,你們人族不是講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么?實話告訴你,死在本姑娘手裏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聞言,裘先覺得有必要確認一個答案:“姑娘你吃人么?”
“吃!”
蛇夫人突然叉腰呲牙,嚇唬裘先,但兩顆虎牙只是比常人尖利一些,還遠沒有到鋸齒獠牙的地步。
裘先被她逗笑了:“姑娘演技再自然一些,我可以試着相信一下。”
蛇夫人立刻板起臉蛋,氣惱還嘴:“你這沙彌嬉皮笑臉,滿口姑娘不稱施主,半點不似正經僧人!我就知道無苦那個瘋和尚,教不出什麼好徒弟,你眼珠子盡往女兒家身上亂掃,分明是淫僧一個!”
想起破戒金剛的淫棍特效,裘先心說你看人真准。
所以他沒有辯白,岔開話題正色說道:“對於見死不救,我說毫無怨氣那是假的,但考慮到我們十個本來的處境,橫死始終是大概率事件,姑娘出手相救,我自當感激,不救,我也能夠理解!畢竟你也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但是我想姑娘不出手,應該還有別的理由,假如關乎到夜哭郎君,那姑娘不妨把來龍去脈講清楚,或許這個問題,便可得到解決!”
這話既是答覆蛇夫人,也是講給蓮生一。
要是過不去這個坎,那隨着蓮生一的記憶與他日漸相容影響加深,遲早要引發大問題。
裘先試圖通過局外人的角度,為蓮生一和蛇夫人作出調解,而蓮生一果然產生良性回應,一些記憶深處的東西,隨之呈現於裘先眼前,讓他“想”起了這個世界的更多細節。
“你真是這麼想的?”
蛇夫人盯着裘先,認真打量,左右沒瞧出半點虛偽,有些驚訝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沙彌,思維能如此條理清晰。
唯一的問題,就是他老說演技呀概率什麼的怪詞,只能聽個半懂。
“出家人不打誑語。”裘先如是說道。
“你除了腦袋之外,全身上下沒一點出家人的樣子!不過你猜沒錯,你和你的九個師弟早就被金剛蓮座暗中侵染了,按理說是必死的,本姑娘可沒有救人的本事,誰知道居然讓你活了下來,還平白得了一場造化……”
蛇夫人不禁吐槽,敵意卻是直線下降,同生結的對象看起來是個正常人,讓她稍微釋懷,萬一攤上個瘋子,那就得早早物色風水寶地以供葬身了。
不過破戒金剛的存在,依舊讓蛇夫人難以徹底放心。
對待任何一種外道異物,都不能掉以輕心,何況破戒金剛還是外道異物里,最為危險的“魔物”種屬,危害程度高於百相娃娃那種“邪物”。
她決定再觀察觀察,於是從自己的乾坤袋裏,拿出乾糧放到桌上:“這些東西夠你吃幾天的了。”
“咳,有肉沒?”裘先看着一包饅頭,只覺得嘴裏能淡出鳥來。
蛇夫人當即投以鄙視目光,但還是把一堆牛肉放到桌上,接着揶揄了一句:“你是不是還要酒啊?”
裘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光頭,想起對缺德道人說過的話,拒絕了蛇夫人的“好意”。
“嗤,有賊心沒賊膽!”蛇夫人翻了個白眼,隨手一指,“我這裏沒有男人的衣服,等過幾天再給你拿一身,現在先將就着,另外想方便就去拐角水口,那裏的水道不與入口連通。”
裘先點頭:“明白。對了,聊了這麼久,還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
“惡嬌娘。”
“鱷魚的鱷?”
“惡貫滿盈的惡!”
“……”
見裘先噎得沒話講,惡嬌娘哼笑一聲,縱身跳進入口水道,瞬間沒了蹤影。
不過同生結感應到,這個丫頭片子沒有跑遠,只是繞了個圈,又回到附近,不過具體位置,卻是在鏡台之後。
“嘖嘖,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沒瞧出來這座洞府居然另有洞天!”
裘先暗自點頭,覺得這樣也不錯,雙方給彼此一個空間,更容易適應生活劇變,而他也確實需要獨處時間,來處理邪魔系統發佈的一堆任務,以及消化蓮生一帶來的大量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