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大師真大師
“村正，小余木還沒學到家，仍然要你多多照應，如果還有村民不幸離世，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他，他現在最多能超度死亡時間不超過三天的逝者，再多就無能為力了。”裘先說道。
“大師儘管放心，包在小老兒身上！”
老村長滿心歡喜，別說三天，哪怕只有一天，他都很滿意了。
從學佛到開悟是一個小坎，開悟到超度則是一個大坎，蓮生一開悟多年，都沒有辦法超度魂魄，可見學佛想學出成果，並非易事。
但這麼不容易的事情，偏偏讓廟祝大師給輕易辦到了！
在場眾人立刻對裘先肅然起敬，令他那已經小有規模的威望之上，又加了一層神聖光環。
廟祝大師本人精通佛法也就罷了，竟然還有點石成金的本事，在眾人眼中佛門大德也不過如此，彷彿年輕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劣勢。
見眾人把驚訝寫在臉上，裘先倒是不怎麼得意。
小余木本身條件便比較出眾，小小年紀心誠好學，加之他耗用功德以真經妙音助推開悟，以及法器木魚的道行加持，完全可以在短短几天內，掌握最基礎的超度能力。
不過村民們可不這麼認為，都把裘先當活佛看待，臨走前硬是給他塞了一籃子的山果。
裘先根本推辭不過，只好收下，走出老遠，才轉交給老村長和小余木。
這一老一少還有些事情要辦，裘先拿了兩顆果子，便同兩人道別，和厲小刀趕向河神廟。
“噥！”
路上，裘先把一顆果子扔給厲小刀，凌厲少年隨手接住，卻沒顧上吃，一直愣愣的看着裘先。
“我臉上有花？”裘先納悶了。
“不是，小刀只是覺得廟祝真乃大師也！”厲小刀由衷說道。
之前稱裘先為大師，那是尊重他的職位，敬佩他的品行，而現在厲小刀覺得裘先的佛法造詣，是真的達到了大師層次！
他見過的不少僧道，自己修行還算在行，但是教徒弟的本事不敢恭維——
此處嚴厲批評無苦和尚。
在敬月宗里，厲小刀不是沒見過短短几天便掌握超度的例子，但導師往往都是德高望重的敬月高道，學徒也是難得一見的少年天才，哪像裘先和小余木，一個年輕到本應還未出師，另一個潛力只是堪堪達到入門條件。
這麼一對奇葩組合，干出了不奇葩的驚人事迹，讓厲小刀對裘先愈發敬重。
裘先有些不自在的擺了擺手：“別來這套了，咱們好歹也是過命的交情，小僧還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村裡隨便叫着玩也就罷了，到了外頭只會貽笑大方！往後，厲刀頭就直呼我的法號吧，或者乾脆叫廟祝也行。”
“那廟祝以後喊我小刀即可！”
厲小刀早就想和裘先正式結交了，他覺得裘先有本事敢擔當，而且絲毫沒有盛氣凌人的架勢，見裘先如此爽快，立刻應下，笑着啃了口果子，只覺得甘甜無比。
“好！”
兩人結伴回了河神廟，厲小刀取走法器念珠，留下全額款項，便走出廟門耐心等候。
雖然上峰催的急，但行李該收拾還是要收拾的，不過裘先需要拿的東西並不多，銀錢血砂、幾樣補藥、換洗衣物、應急乾糧，一本剛到手的《地藏菩薩本願經》，外加兩串念珠法器。
嗯，考慮到生活環境的不方便性，他沒帶金線萍。
而念珠法器之所以要帶兩串，理由很簡單，財不外露。
他的那串白玉念珠，從取材到雕琢再到用料，都遠超一般的人階法器，而且二十二顆渾圓玉珠，已經有五顆琢出百字經文，另有兩顆得到完美開光，單說成本便已接近一千五百兩，隨意外露勢必招致紅眼，所以要用白玉手串打掩護。
白玉手串能夠加持半等道行，裘先拿着正好可以超度入境魄屍，足夠解決絕大多數超度任務。
把一應東西裝入包袱背在身上，裘先來到前院同琢玉匠道別。
“大佬，我要走了。”
“走吧。”琢玉匠隨口說道，他一直忙活雕琢玉像，都沒顧得上看裘先一眼。
“不是，我是說我要走了！”
“那就走啊，還想讓我送送你？”琢玉匠納悶了。
“送送我倒是不必，送我點什麼，還是可以的！”此去岐縣人生地不熟的，裘先也怕回不來啊。
琢玉匠沒好氣的看向他：“手串不是白送你了？”
“這東西又不能用來打架！”
裘先打定主意不要臉了，惡嬌娘走之前，好歹給了他兩張五行符咒，你大名鼎鼎的苦海琢玉匠總不能一點表示沒有吧？
“就你這小胳膊小腿還打架？安安分分去超度，誰還能動得了你？”琢玉匠笑出聲，但笑完還是隨手丟給裘先一樣東西，“手上沒多少你能用的，拿着吧，塞到懷裏能當護心鏡，回來記得還我啊！”
裘先大喜過望，連忙查看。
發現手裏的東西形如薄餅，質地不軟不硬，十分輕盈，顏色黑中帶灰，內里華光暗涌，一看就不是凡物。
“這是……”
“巨骨舌魚精的鱗片，可擋地階初段的全力一擊，不過以你的條件，超過人階高段，就必然死於勁力透體。”琢玉匠隨口解釋道。
裘先聞言，驚訝無比，一枚鱗片就比他臉盤子大，那整條巨骨舌魚精該有多麼誇張？
雖然沒有攻擊道具，但護身的寶貝其實更為珍貴，裘先把鱗片塞入懷裏，調整衣服抹去痕迹，便心滿意足的同琢玉匠正式道別。
“大佬，惡嬌娘回來后，記得也給我帶聲好啊！”
“快滾吧。”
……
得知裘先要走，高台村民那叫一個不舍。
即使大清早的，也有一百多號人集體送行，手裏還大都拿着禮物，搞得裘先有些受寵若驚。
前幾天送的食物，琢玉匠倒是吃完了，但各類天然補藥，他還留下不少，為免馬車變貨車，便趕緊叫厲小刀駕馭馬車，衝出村口，一路往東絕塵而去。
因為今天要接人，厲小刀是駕着馬車過來的，所以裘先不用長途跋涉，甚至還有閑暇領略沿途風景。
岐縣位於高台村的東南方，離開高台村所處的山谷，便能遠遠看到一座方正城池，矗立在平原之上，高台村和縣城的距離如此之近，才會直屬縣衙管轄。
視線往北面看去，能瞧見大大小小的各類船隻，先是順着桃河一路東去，再跟從水流往南邊拐一個彎，就能正好抵達縣城附近。
岐縣碼頭距離縣城北門不過一里遠，比巍縣那邊方便得多。
如今亂戰興起，河運繁忙至極，隔着老遠就能看到沿岸停着大片官船，等待為各個戰線輸送糧草及各類資源。
平時桃河之上，多是富貴人家的豪華遊船，如今卻一條不見，從中可以大致領略，正邪大戰激烈到了什麼程度。
而越是靠近岐縣縣城，難民數量也就越多，岐縣衙門倒是並未將所有難民拒之門外，但不論進出，都要展開搜身，裘先和厲小刀憑着官府憑證才躲開。
這使得早早趕到縣城西門的馬車，又花了接近一倍的時間，才成功入城。
因為邪魔外道中不乏精通易容者，岐縣也是吃過虧，才會如此慎重。
可進了城門，亂狀依舊沒有削減態勢，裘先萬萬想不到，自己和岐縣縣城的初見，始於一場不太喜慶的“歡迎儀式”——
當街問斬！
為了震懾宵小，衙門把刑場從菜市口擺到了城門口，裘先前腳進城，後腳就目擊砍頭現場。
而且主持行刑的還是厲小刀的老爹，岐縣捕頭厲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