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只能救
從廢棄僧院過來的路不算長，再加上兩個人現在已經習慣在濃霧中行走了，所以沒走多久便回到了端陽公主所在的僧院中。
剛一過圓拱門，霧稍微散了些，俞陣便看到了邵青還正在他倆前面走着，也是朝着僧舍的方向去。
俞陣心下警鈴大作，他剛準備加快步伐來到邵青還身邊，沒想到，邵青還的反應比他更快。不等俞陣邁步走過去，邵青還就已經轉過身來了。
邵青還心裏也是緊張，不知道是誰跟在自己後面，明明剛在才濃霧中還沒聽到，怎麼一進僧院突然就聽到了。
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邵青還想了很多，他甚至懷疑過是不是自己暴露了。
當他回頭一看，走在他後面的不是別人，正是俞陣和齊子石。
原是他倆。邵青還心中鬆了口氣。他反應速度也快，不過分毫，臉上便是見到他二人平安歸來的喜色。
“殿下，將軍，你們回來了。情況如何？”邵青還一邊說著，一邊跪下身來朝俞陣行禮。
這樣的反應不過是一瞬的光景，就在這一瞬中，俞陣也想了很多。
雖然齊子石跟他保證過，絕對不會是邵青還。但是所有的巧合都指向一件事——隊伍中有內鬼。
如果不是邵青還，那麼這個內鬼該是誰？俞陣心中沒有答案，他對這一隻隊伍了解太少了。
即便俞陣心中對邵青還是一萬個警惕，但現在沒有證據，絕不是挑起紛爭打草驚蛇的時候。
俞陣還是擺出一副心胸寬大的樣子，俯下身來，親自將邵青還扶起來，將自己和齊子石遇到的事情一句帶過。
“這裏面的事情一言難盡，我們得和公主殿下一起商量下。倒是你，你怎麼突然來了這個院子？出什麼事情了？”
這最後一句話也問在了齊子石的心上，倘若公主有失，他齊子石責任最大。這個檔口，他也緊緊盯着邵青還，等邵青還的后話。
“是獻儀姑姑叫臣過來的，僧院內的婢女做好了午飯，霧太濃，把飯菜端過去也不合適，所以說讓臣等過來吃。”
邵青還是謹慎的人，他的態度不卑不亢，神色和語氣也沒有任何可以挑理的地方，像一隻狡猾的狐狸。
好像是平靜湖面上，一切都格外安靜，但是水太渾濁，看不清水下有什麼東西。俞陣的第六感總是在提醒他，也許有什麼不太對勁的，但是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勁。
齊子石聽到邵青還這麼說也是鬆了口氣，他伸手去拍邵青還的肩頭：“將士們都過去吃飯了嗎？”
不管是誰說的話，邵青還應對起來都是神色自如：“嗯，都過去了，殿下，將軍，咱們也過去吧。”
三個人說著話便繞過僧舍，來到了後院。後院中一共擺了四大桌，獻儀姑姑正領着兩個婢女上菜。
這種大桌吃飯的感覺俞陣很久沒感受過了，上次感受還是跟他媽一起出去吃席。
吃飯時格外安靜，因為端陽公主就在房間裏休息，他們不敢吵到公主。吃完飯，齊子石、俞陣還有邵青還三人留了下來，他們找到了獻儀姑姑，在一間單獨的僧舍內小聲討論。
獻儀姑姑是最後一個進來的，她還需要照顧端陽公主。
“公主殿下還在睡覺嗎？”獻儀剛背過身將房門關好，齊子石便小聲地開口問道。
獻儀點點頭，“還在睡。”
隔壁就是端陽公主的寢室，這裏的四人說話時也自覺將聲音放小。
“廢棄的僧院地下有一個地牢，裏面關着茶鬼隋津。還有濃霧的起因，是雞，一些被割掉嗓子的雞，奇怪的聲音也是這些雞發出來的。”齊子石三言兩語就將他們去廢棄僧院的發現概括了。
聽到茶鬼的名號，獻儀和邵青還臉上的神色都微微有些變化。
俞陣心中也有好奇，等齊子石說完，他又問道：“那個僧院中，有半面牆的石壁，那些石壁是什麼？”
除了俞陣之外，其餘的人都去那個僧院裏看過，也都知道這個石壁的來歷，因此只有俞陣不知道這石壁的因果，心中老是惦念着忘不掉。
“相傳，大夏第一任君主靖武帝正是在這塊石壁上得到天啟才能一舉建立大夏國。”獻儀姑姑緩緩將這一段故事道來。
“後來，這塊石壁又成為了大夏國內爭奪皇位的一個手段。為了平息爭端，在宣平帝時將這塊石壁贈給了鶴林寺主持，成為了牆上的半壁，謂之半壁江山。”
俞陣聽完很是詫異，琢磨半晌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他是現代人，從他的視角來看石壁不過是一個讓自己皇帝位置更名正言順的一種手段，是因為古人迷信，所以才會對這樣的東西格外相信。
但是古代生產力低下，對於自然有很多認識不全面的地方，將一切未知都稱之為神跡也是正常的。
俞陣沒再說話，齊子石便繼續道：“茶鬼說，如果我們想要從這個寺廟中走出去，不管我們是不是想，我們都需要救他。只有救了他，我們才能從寺廟中出去。”
獻儀的神色更凝重了，她緊緊抿着嘴，沒有說話。
“而且茶鬼說的話很可能是對的。臣和殿下雖然在地牢中將雞殺了個乾淨，但是霧卻沒有散。茶鬼說要等風。”齊子石眉頭皺緊，像是壓了一座大山，“但是據茶鬼說，他關在這裏是因為得罪了衡山三派。”
這時候獻儀說話了，她出聲問道：“六甲神尼？”
齊子石點頭：“對，正是此人。獻儀姑姑可曾聽說過？”
“天下周易道統共有三分，一分衡山，兩分六甲。這裏的六甲，便是指六甲神尼。”獻儀說完，嘆了口氣。
“救，只能救。士兵的口糧也快吃完了，再沒有破局之路，餓死鶴林也不無可能。更何況，茶鬼所說應該不差。鶴林寺確像六甲神尼的手筆，其中一環扣一環，要去霧便要借風。”
站在一旁的俞陣只是愣愣的在聽，他先前以為獻儀不過是略懂周易，沒想到，獻儀姑姑也是一個深藏不漏的人。
比起端陽公主，她更像是在背後指點着這支隊伍不斷前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