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巨變

20多分鐘，何叔又打來電話，說120已經拉着他們正往省醫走，讓我直接去省醫回合，司機聽說家裏人生病了，開的很快，十幾分鐘后將我們送到省醫。

在省醫急診門口剛好碰見何叔和醫務人員推着媽媽往裏走，我快步跑過去，叫了一聲何叔，跟在旁邊走着，媽媽被推進搶救室，醫生出來對何叔說快去辦住院手續繳費，初步判斷腦卒中，患者需要緊急做腦部CT明確病情。

何叔很憔悴的樣子，我從何叔手裏拿來單子說我去辦，拿着媽媽的證件，我跑着去交費處，劉琪跟在我後面，深夜的收費窗口沒有其他病人，工作人員面無表情的辦着手續，應該是見慣了這種情況。問我押金交多少，我一時沒聽清，問:您說什麼？

他又大聲說了一遍：你交多少押金。

我說：先交5千，刷卡的時候顯示刷卡失敗。

工作人員說：餘額不足了。

劉琪上來說：先刷我的吧。交完費拿着手續回急診室的時候，何叔說：馬上要去做CT，一會醫生會找我們談話，你先別著急。

看着何叔逐漸緩過來精神，故作鎮定地樣子，我煩躁的心也穩了一些。

等了半個小時左右，醫生出來將我們叫進了辦公室，說：CT顯示患者腦出血20ml左右，既往有高血壓、糖尿病病史嗎？

我不知道這些情況，何叔說：以前沒有糖尿病和高血壓，一年前公司體檢的時候還沒事呢。

醫生又說：剛測量的患者血壓高壓220，初步懷疑是高血壓性腦出血，目前看出血量不多，而且出血部位不兇險，現在患者處於昏迷狀態必須儘快進行介入手術治療。你們儘快商量一下做不做這個手術。

我忙對醫生說：做，我們做這個手術。

何叔問醫生：需要準備多少錢？

醫生說：大概5左右吧，一會還要做個腦部核磁造影，具體看出血點情況。一會就要進行緊急手術。

我為難至極，手裏所有錢加在一起還不到1萬。

何叔叔看着我的表情，肯定猜到我沒錢。說：你們年輕人剛參加工作，沒多少錢我也知道，這些年，我們也攢了錢，5萬還是拿得出來的。你們不用擔心錢的事。

我很愧疚很無能為力，對何叔叔的行為很感激，看來我媽沒有找錯人。

媽媽被推進手術室，我們都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上次在這裏還是程叔車禍的時候，當時的心情與現在無法相比，現在我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急，等待手術室大門打開能夠傳出好消息。

沒想到半個小時左右，一個醫生從裏面出來，把我們叫進談話室，面色凝重的說：手術已經做好準備了，剛核磁結果出來顯示腦動脈瘤破裂出血，這種病很兇險，第一次出血死亡率30%，出血還在持續，剛開始來的時候大概20ml左右，現在已經30ml了。

我們都大驚，我着急的問：那該怎麼辦？

醫生快速且清晰的回答：需要清理血塊並且進行腦動脈瘤夾閉，目前情況是夾閉器有兩種，一種進口的9萬一個，還有一個國產的6萬多，你們看選擇用那種的。

何叔問：有什麼差別？

醫生回答：效果差不多，國產的性價比高一點，醫保能報銷50%，進口的報銷40%。

我們都陷入了沉默，一時拿不定主意，醫生着急的說：需要儘快決定，患者等不了太久。

出於經濟考慮，

我想用國產的，顫抖着說：要不我們用國產的吧。

我和醫生同時看向何叔，他點點頭表示默認。在醫生的指導下開始簽手術文書，我問醫生誰來簽字，醫生說患者丈夫和孩子都行。

何叔快速簽完了所有的文件，醫生進去開始手術，我們在手術門外等着，手術進行了大概7個小時左右，這七個小時對我來說像是七年。

凌晨三點媽媽被推了出來，醫生說手術很成功，動脈瘤已經夾閉，後續治療主要是康復促醒，陪護很重要。

到病房，安頓下來之後，只能聽到心電監護和各種儀器的聲音，我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感覺疲憊席捲全身，有些支應不住，但只能咬牙強撐着，看劉琪雙眼無神的樣子，我對她說要不你先回去，我在這陪護。何叔也過來說：妮，你先回去吧，這有我們兩個呢。

劉琪面色擔憂，對我輕語：好，我先回去，明天和公司請兩天假，過來幫忙。

我點頭說：好，回去的路上慢點。

劉琪走後，夜班護士來查房，對我們說患者需要2個小時翻一次背，否則容易得褥瘡，卧床的病人最害怕的這個病，不好治療，最好得方法是預防。

經過一夜得翻身、倒尿，看液體，我和何叔都疲憊不堪，第二天舅舅來看了媽媽，留下了2萬塊錢，臨走前對我說有什麼事隨時和他打電話，後來為了可持續性照顧媽媽，我和何叔商量輪流休息，一個星期過去，媽媽還沒有醒過來，仍然處於昏迷狀態，我年輕，身體還撐得下去，何叔年紀大了，一個人給媽媽翻身很吃力，每次翻身下來都累的氣喘吁吁。

可何叔沒有抱怨，仍然堅持着，有時候見我精神迷離還會對我說安慰的話，說：難事總會過去的，你媽年紀還不大，才剛50的年紀，肯定能恢復過來。

我的工作在媽媽手術第二天就辭了，每天在醫院獃著，沒有時間做兼職，一點收入都沒有，銀行卡的錢不夠媽媽2天的花銷，每天的費用清單都有3-4千，3個星期過去手術費加後續的醫藥費清單大概20多萬，都是何叔出的。

這天護士又來催費用，說葯取不出來了，何叔又交了1萬，回來之後我問何叔：叔，還有錢嗎？

何叔笑着說：沒事，我和你媽平常省着花，攢了不少，而且我們結婚後，我給她交了市民醫保，我問了，你媽這個病能報銷80%，出院結算的時候多的錢還能退回來。

我感動非常，眼裏的淚水支撐不住，哽咽着對何叔說：謝謝你，叔，我媽能遇到你是我們的福氣。

何叔憨厚的笑了笑說：別想太多，我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困難一起走過去就是了。

終於，在某個早上，何叔把我推醒，說媽媽睜開了雙眼，我們都喜出望外的趴在床前看着媽媽，但是感覺她好像看不見東西一樣，沒有神采，醫生來看了說這是好現象，處於蘇醒階段，完全醒來還需要時間，我和何叔喜出望外，照顧起來更有幹勁了。

期間劉琪來過兩次，病房不允許探視，在病房門口我和她說了幾句話就叫她回去了。

這樣的日子一直熬了快兩個月的時候，媽媽的眼睛會看東西了，我們和她說話，她也會和我們搖頭或者點頭回應，醫生說媽媽可以出院了，去找一個專科康復醫院進行肢體康復，後面的恢復情況就看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