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靈醉醒
光陰荏苒，孫禾一夢醒來，已是六十年後。
“真是奇怪的夢啊……”
穿着小學的夏季校服，短袖短褲還繫着紅領巾，坐在初中的教室里參加高考，監考老師居然是實習單位的辦公室主任。
父母親朋等待在村大隊外，院門卻赫然寫着某某大學……
“太怪了，怎麼會突然夢到了前世？”
尚有些迷糊的她，想取來冊子記錄下來，卻發現乾坤珠串不在手上。
哦，現在沒有手。
懸浮於半空的白色光球變化成了人形，成了一個看上去只有16歲的絕美少女。
這模樣脫胎於第一次渡劫的“孫薇鷺”，將身體與容貌鎖定在了那花季般的年齡。
之後經歷的五次天劫，將這副軀體改造得趨於完美，這才有了這般超凡脫俗的容顏。
第七次天劫后的孫禾已經完全褪去凡軀，成了無形無態的靈體。
可隨心意變化成萬物，代價是要分心和消耗生命力與靈力。
孫禾在靈體下的消耗是極低的，之所以要耗費心力維持“孫薇鷺”的模樣，因為這是她此生父母家人與親友存在過的唯一證據了。
孫禾想尋回存放姬蠶寶囊和乾坤珠的匣子，不料神識過於強大，一下子鋪滿了整個世界。
“觸摸到世界之壁了？”
孫禾頗為意外，隨後神色變得有些古怪。
原本那黏稠如瀝青，完全阻隔神識的阻滯區。
現在僅似一層厚實的水體，緊貼在世界之壁上，對神識並沒造成什麼阻礙。
而且……竟只有千餘里的厚度。
“這麼點距離，阻滯區是怎麼辦到讓我二十多年只能一個來回的？”
她又想起了渡劫前進入阻滯區的經歷，一時想不明白。
匣子落在北邊的阻滯區二十多里的地方，距離這兒將近四千里。
釋放神念，果然又是用力過猛，直接觸底，摸到了北邊的世界之壁。
將匣子用神念拽回來也是瞬息的事，比先前快了不知多少倍。
孫禾想了想，嘗試撕開虛空，結果像關刀斬豆腐般，一下子劃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
更讓她匪夷所思的是，她竟能知道虛空裂口另一端周圍的情況，又碰壁了。
維持起來格外輕鬆…且靈活。
穿過去一瞅，還真是在世界之壁前。
孫禾體會了一下阻滯區，真的就像在水裏的感覺，不再是那悶悶的皮衣感。
手按在世界之壁上，不復過去那種完美光滑感，而是存在着非常細密的孔隙，將……
“嗯？！”
孫禾在世界之壁上感受到了吸力，被吸進去的神識神念統統被“吃了”，驚得她趕忙將手收回，當即後撤。
心念一動就倒退着進出了一趟虛空，回到了引劫台上空。
“這是怎麼回事？”
孫禾看着剛才按在世界之壁上的手，百思不得其解。
片刻，秉承着“想不出就不管”的原則，就把這事拋到腦後去了。
打開匣子，從乾坤珠取出那熟悉的三件套，黑底白紗的造型重新出現。
穿好鞋襪，孫禾非常克制的控制身體落下。
安全着地后，她忍不住呢喃：“維持這個身體比原來難了。”
要形容的話，就像是普通人用兩雙四十多米長的筷子夾着兩根雞毛，再用那兩根雞毛去夾一塊豆腐花。
立在如鏡面般的地面，
孫禾感受着體內的變化。
光靈力就是原來的180倍，生命力用來維持完整的“孫薇鷺”，更是能活將近八千九百萬年。
說是永生吧，生命力有耗盡之時。
說不是永生吧，這些生命力足夠孫禾活到下一次渡劫了。
如果還有天劫的話。
從經驗來看，應該還是有的。畢竟都有九次了，有第十次也不奇怪。
只是這次醒來后，孫禾隱隱感覺自己似乎觸及到了某種頂點，想要更進一步或許會非常困難。
關於這點孫禾並沒有想太多，來日方長長長長長着呢，愁個啥。
更何況若嫌八千九百萬年不夠，可以在人形態下省一省，壽元能翻個幾十倍。
比如只維繫表面看得見的皮囊，省去骨血肌肉和臟器等。
事實上她確實是這麼乾的，現在的身體就是這樣。
孫禾思索了會，將骨肉血脈和臟器、甚至連淚腺汗腺全都變化了出來，凝脂般的肌膚霎時多了一絲紅潤。
當年剛渡完第八次天劫，也用了“完全重塑肉身”這個笨辦法來過渡靈力暴漲的適應期。
八百多年沒再體會到體內有心臟跳動的感覺了，使得她有股熟悉的新鮮感。
好在除了感覺身體要沉一些外，行動沒問題，不用擔心“用力過猛”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孫禾取出一本新冊子，在封面寫上【夢集·九劫】，便將自己靈醉時做的夢寫了進去。
寫完后她細細琢磨了會，以前被囚禁在皇宮的六年裏，是夢到前世最頻繁的時候。
或許是被夏皇覬覦身子的緣故，成天擔驚受怕，導致那時候渴望變回男兒身吧。-
與木慈先一塊逃亡時發生了一件事，消解了對夏皇的恐懼，才逐漸不再夢到前世的。
什麼事來着……
哦！想起來了。
是一次被圍殺中被逼入了絕境，武道境界在高壓下晉陞到了武徒中期，提升了對基礎刀法的感悟，將夏皇的人殺得片甲不留的事。
“對，是了。從那天起，我從一個被保護的拖油瓶，變成了一個能與他並肩作戰的戰友。”
孫禾聯想到了木慈先聽自己說完感悟后的嫌棄表情，不由得調侃道：“唉，可惜後來大名鼎鼎的酒劍仙瞧不上咱的刀法。要是不能在八千萬年內找到個繼承衣缽的徒弟，我這刀法怕是要失傳咯。”
“哈哈。”
笑盡，孫禾將神識重新放出，將方圓千里的範圍覆蓋，然後朝底下探。
兩萬里，是神識探進地層的極限，比過去親身入地探查的還要深。
現在化作靈體潛下去，還能探查到更深的地方。
不過沒這個必要。
千里之下就能探查到“地骨”，一種非常特殊的存在。
神識完全滲不進去，用任何辦法也無法撼動一絲一毫，跟世界之壁非常相似。
當年孫禾深入地底頂着斥力探尋了許久，只能得知它們像是異常巨大的樹杈子。
現在看來，當時以為的枝幹，其實還是“枝幹”上的杈子。
也不知道多深才能見到“主幹”。
當然，這不是孫禾現在關心的，她在意的是關於地骨與靈脈之間的猜想。
很不巧，又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