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第一十六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瞿珍瓏趕忙解釋:“母親根基受損,一旦動用真氣,就會加劇惡化。外出容易遭遇危險,我是替她着想才不讓她離開太行山的。”

她知曉母親年幼時跟在這位風大人身邊生活過幾年,彼此間的感情不錯。

眼下目睹了她的不凡,若是被母親兩句話壞了印象,那就得不償失了。

畢竟此前她與這位風大人也只見過兩次面。

孫禾不知瞿珍瓏所想,仔細打量了她一番后,問瞿滄海:“我不在的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孫禾先前在錢多多面前管瞿珍瓏叫小瞿丫頭,現在看來,感覺還是頗為陌生的。

所以對她身上的異常並不是很在意,先前對她無法步入先天的疑惑此刻也已經瞭然,便不再過多關注。

“被一個自稱冥河老祖的傢伙偷襲的。當時我剛和天山劍神打完一場,受了點輕傷。回太行山的途中就突然冒出了這麼一伙人,打退他們后,我自己過度催動燈火功才傷了根基。”

話語說得輕巧,孫禾總感覺她隱瞞了什麼。

“好端端的你為什麼跑去找那小老頭打架,還動了真格。”她問。

“就、就……就是想找他問一些突破先天的感悟,結果那老頭要我用完整的燈火功來換,一時氣頭上就……打了起來。”

“突破先天的感悟?”孫禾看向瞿珍瓏,“為了這丫頭?”

“嗯。這死丫頭45歲時就半步先天了,天賦極高。可是到60歲時都不見她有突破的跡象,我就用了你教的辦法。整了兩年都不好使,我就想着問一些老朋友的突破感悟讓她參考參考。沒想到遭人算計,成了這副模樣。”

“我說過我並不急着突破,也勸過母親不必為我着急。只是我沒想到她會跟人打出真火,也沒想到會有冥河老祖這樣的人物。”

孫禾看看瞿珍瓏,看看瞿滄海。

一個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破不了,也有把握隨時能突破,但明顯沒明說。

一個不知道對方為什麼突破不了,大大咧咧地跑去問人要感悟,要不到還打了起來,然後被人算計。

涉及到家庭倫理,她頓時覺得腦仁有點疼。

瞿滄海因風雨樓所謂的傳統,此生未婚,也沒有這樣的打算。

所以她也像以前的山主那樣,挑選一個品性和天賦都極佳的孩子作為繼承人來培養,她所選中的便是瞿珍瓏。

孫禾哪怕自己不懂武道,也知道45歲的半步先天,屬於天才中的天才。

從短暫的接觸來看,瞿珍瓏的品性也不壞。

可以說瞿滄海的眼光完全沒問題,甚至可比作識人伯樂。

正因如此,孫禾才頭大。

母慈女孝母慈女孝,她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這事。

“那個冥河老祖是什麼人,你們知道嗎?”

嗯,孫禾選擇暫時逃避那個頭疼的問題。

瞿珍瓏搶過話頭說:“查到了些,但不全。冥河老祖的真名不祥,五十多年前他自詡是地府傳說中的冥河擺渡人,建立了一個叫冥河的殺手組織。冥河也叫忘川河,人死入地府……”

孫禾伸手打住:“《天樞集》是我收集編撰的,說重點。”

“是。”瞿珍瓏重新組織語言,說:“冥河組織的發展十分隱秘,在冥河老祖襲擊母親之前,我們甚至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勢力的存在。這些年我們清除了一些,並查到他們的發源地可能是在魏國,

還可能與魏國的王公貴族有所牽連。

冥河老祖那次與母親交手也受了重傷,至今生死不明。只知現在主持這個勢力的有他的三個徒弟和一個養子,分別負責齊魏明南四地。

良皇所在的涪州是冥河殺手活動最少的區域,也有可能是隱藏得比較深。”

“通過他們買兇殺人的行為猖獗嗎?”

瞿珍瓏斟酌了一下,說:“比較少。他們都是主動尋找僱主的,普通人沒有途徑接觸到他們。”

聽起來除了那個冥河老祖稍微厲害點外,好像也不怎麼樣。

不過殺手組織這玩意就不該存在,何況還是打着地府的幌子。

“他們是以宗教的形式發展的嗎?”

“請問什麼是宗教?”瞿珍瓏問。

呃……

“一種隱患極大的存在。你不曉得也不要緊,以後我碰上了就知道是不是了。”

這事就算是暫時翻篇了。

孫禾想了想,說:“既然你們來了,我有件事和你們商量……”

說著,她穿透虛空從風雨樓的密庫拉來陳松傑家的檔案,又將《懲治名錄》取來。

“明天你們應該就要去清剿這個陳家了。其中這個叫陳松傑的小鬼有點兒特殊,我想留他一條命。”

孫禾讓名錄和關於陳松傑的記載漂浮於空,展示給二人看。

瞿滄海見怪不怪,只是好奇這個叫陳松傑的有什麼特殊之處。

瞿珍瓏則再度被震撼到了,特別是密庫里的資料隨便被人抓出來,哪怕手段超凡也使她習慣性的去考慮加強防備。

“這個陳松傑雖然也不是什麼好人,不過他平時做的事頂多算一個地痞。當然,我不是要替他說話。這次清剿的過程我不會幹預,復仇者也不用有什麼顧慮。削成人棍扎心窩子都沒問題,只要最後別砍頭就成。”

孫禾想了想還是解釋了一下:“我有法子讓人在心被挖了的情況下還能存活,唯獨頭被砍下我現在還沒有把握。所以只要……呃,怎麼了?”

兩人跟見了鬼似的眼神,搞得孫禾十分不解。

“人無心還能活?”瞿滄海問。

“一般人肯定不能,用點手段代替心臟就可以。瞿丫頭你不是先天境了么,這事你也能辦到,怎麼還問我。”

“我能辦到?”瞿滄海感覺好像小時候聽師父授課時,自己瞅了眼地上的螞蟻就錯過了一大堆知識點一般。

這回到孫禾有些迷糊了,說:“以前那些搗亂的先天,都是要砍頭才能殺死。良家的人也曉得靠氣血來替代心臟,難道這個……不是你們的常識?”

母女倆緩緩轉頭,對視了一眼,一起衝進書房,一人準備筆墨,一人準備紙張。

“哈呸、呸……”

“母親,用茶水,你那點口水不夠。”

“丫頭快點寫快點寫!我的我的!多寫一份!”

很快兩人又出來了,都捂着胸口,明着告訴別人自己這兒藏着寶物。

她們懷裏各揣着兩張紙,一張寫着【氣血替心】,一張寫着【良也會】。

藏得過於匆忙,字跡都被摩擦得有些糊了。

孫禾仔細回憶了一下,那些先天似乎、好像、可能、也許……並不是一開始就曉得那麼做的,而是被我捅了個對穿才……呃,好吧,好像良家人的底牌被我泄漏了。

“嘿嘿!”“咱們好了,您繼續。”

二人眼神中滿是對新知識的渴求。

“……”

指頭沾墨,染得包子臉和衣領都有的瞿丫頭,印象中情急之下她確實能幹出一些荒唐事。

一個自己從南國婁疆領回來的小丫頭,孩提時帶過幾年,成年了還比自己矮的人,孫禾倒是不意外她現在還是如此。

只是……

孫禾看向瞿珍瓏。

這一米八幾的大個頭,長着瓜子臉,一副高冷女王范的小瞿丫頭,不該是趙青舒那樣的風格嗎,怎麼也跟着瘋。

金邊玄鳥衣衣襟的金邊都染上墨了啊。

什麼龍生龍鳳生鳳,應該改成龍養龍鳳養鳳,老鼠養的崽子會打洞才對。

孫禾給兩人甩去一道潔凈臟污的術法,說:“剛才我說的那事,你們同意嗎?”

二人沉默,她就掏出一個肚子有她拳頭大小的細頸玉瓶:“這是上品生機丹,裏頭約莫有二百顆。”

生機丹,是孫禾淬鍊生機液時,過濾出的靈參渣摻着蜂蜜和靈粟精粉搓成的小丸子。

生機液能從下品一直提煉到極品,生機丹則沒有辦法。

只有藥力達到一定標準后的藥渣才能製成對應品級的生機丹。

別看兩者只差一個字,效果天差地別。

最次的下品生機液,也比上品生機丹的功效強上不少。

至於為什麼,因為藥渣所剩藥力更強的話會被孫禾回爐再煉一次。

生機丹對孫禾無用,但是對其他人而言,一枚上品生機丹,足以讓先天境武者的斷臂在十個呼吸內重生。

孫禾覺得那冥河老祖有點厲害,那是因為每一個與她交情不錯的先天境武者,她都會送他們每人十枚上品生機丹,瞿丫頭自然也有。

上古四宗出世的時候,木奉心就是靠生機丹跟那些傢伙苦熬多年。

哦,那時候孫禾還不會提煉生機液,生機丹的做法不同,藥效也比現在的強不少。

孫禾不想浪費時間和感情在所謂的談判上,所以直接拿出了她認為對方無法拒絕的價碼。

只見瞿滄海肉眼可見的欣喜,孫禾覺得這事成了。

可再看瞿珍瓏,雖然也露出了笑容,可那笑容,為什麼那麼不對勁呢?

“咳咳……”

她這一咳嗽,孫禾當即感覺不好了,結果她果然沒說出什麼好話來。

“據我所知,風大人向來對規矩二字看得很重,入住當天就給這兒分部的人上了一堂課。您想要保下清剿死刑犯的性命,這性質可比沒收您手續費的事嚴重多了。”

孫禾向瞿滄海看去,只見她那包子臉一仰,眼睛朝天花板左看看右看看,就差嘴上說一句“這兒的風景可真好”之類的話了。

“不知道你的母親有沒有告訴過你,規矩比事大的時候,我會守規矩。事比規矩大的時候,我會打破規矩。我若硬搶,你們攔不住。”

當年就是太守“規矩”,才害得七國亂戰那麼多年,枉死那麼多百姓,才需要一個刀魔臨世。

所以孫禾現在有一套十分靈活的原則標準。

“咳咳。”又是兩聲輕咳,“風大人您別生氣,我不是說這事不能辦,而是……您稍微多出一點……”

高個皮笑肉不笑,矮個依舊四處看風景。

孫禾又拿出一個肚肥頸細的玉瓶:“加多一瓶,純當給你繼任山長的賀禮。”

瞿珍瓏躬身行禮,說:“謝風大人的饋贈!”

哪只她話鋒一轉,在後邊加多了倆字:“不過……”

啊……跟人打交道好煩啊,早知道就不說了……

孫禾在心中埋怨自己,躺回睡椅,一副你再討價我也不會加價的模樣:“說,我聽着。”

“母親遇襲的事讓我曉得,外物準備得再充分,也有用盡之時。您捨得拿出這麼多來換那人,想來他的特殊是先天之上的層次的。所以這次我想貪一回,求一個能自產生機丹的方法。”

孫禾眼帘半垂,看着她,釋放威壓。

如陽山那時一樣,她剋制了威能,但沒克制範圍。

轉瞬間,半個中域的人都心生畏懼,-惶惶不安。動物們哀鳴啼叫,甚至慌亂得四處亂竄。

百姓以為天災降至,特別是看到禽畜的反應,篤定是一場巨大的地龍翻身。

武者們齊齊看天,知曉這是大恐怖。

那些先天境武者們也是如此,不同的是,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往牧北城的方向看去。

他人的反應如何孫禾不在意,她只關注眼前兩人的。

瞿滄海驚得都快要哭出來了,想要撒嬌討饒,被孫禾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瞿珍瓏冷汗連連,渾身都在不由自主地顫抖。

她憋足一口氣,說:“倘若我這要求不能答應,一塊能種植靈粟自供風雨樓日常所需的地,也是可以的。”

“你這叫賭。”

“有母親的關係,您不會殺我。沒有賭注,不算賭。”

“敢坦言算計我,你膽子不小。”

“是,畢竟比母親高兩個頭,膽子大兩分也是正常。”

“……”

孫禾不想說話了,哪有這種情況下還說冷笑話的。

她收了威壓,說:“你們到外邊等着,我需要考慮一下。”

結果只見瞿珍瓏吐出一口氣,眼白翻轉,咚的一聲癱倒在地。

再看瞿滄海,眼淚都盈滿眼眶了,委屈巴巴地向孫禾求助:“我、我腿軟了……”

距離最近,被特別照顧,還沒有入先天的瞿珍瓏。能有這樣的表現已經超出她的預期了,就是這個當母親的有些不爭氣。

孫禾鼻息輕嘆,一擺手,神念輕柔地托舉二人,送到了卧室的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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