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雁行自向東南去
街邊過往的幾個行人，此刻也是停下了他們的腳步，靜靜的看着這兩人，嘴角咧笑，也不作聲，如同看戲一般，大是期待接下來的劇情。
“啊！我在幹什麼？！”
突然，女人腦海中一陣清醒，看着周圍的幾人，她也不由得羞澀起來，還夾雜着一絲慌亂。
女人連忙收回手指，她那雙迷人的眼睛先是看向白景元，然後又是驚愕，伴隨着羞窘。一道彩霞逐漸在那張花容月貌的臉上凝聚、散開，慢慢的迷濛住整個臉頰，連同白嫩的玉頸也紅了起來。
“啊！我在幹什麼？！”
同樣的話出現在了白景元心裏，回過神，白景元也尷尬的放開手，看着面前雙頰蘊紅嘴巴微微張開望向自己的女子，這一刻真的很美。
“呃，都怪我，都怪我。嘿嘿。”
白景元摸了摸鼻子，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再搭配上那雙清澈的眼神，實在讓人很難討厭。
女人瞠了白景元一眼，第一次見面，這小子簡直就是自己的剋星，從來沒有哪一天像今天這般，讓自己產生這麼失態。
這一瞬間，女人居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想法，希望以後自己還能有機會，再見到面前這個少年，不要只是這一面之緣。
只可惜，女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在這裏停留多久，誒。
這個想法一出來，連她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啐了自己一句，想連忙拋開。一陣啞然，心道：“他還是個小屁孩，我想這麼多幹什麼。為什麼這人總給我一種熟悉感？”
“姐姐，我走了，挺晚了，我也打算回去了。”
正在女人思索時，白景元的話傳到了她的耳中，這是在向她告別了。這話，讓她心裏微微有了些異樣，甚至，可能連她自己都沒發覺。
這女人說道：“好，你路上注意安全，我也回去上班了。”說完，沒等白景元再說話，她果斷就往圖書館裏走去了，很是乾脆利落。
白景元看着她曼妙的背影，心中也很是奇怪。果然女人心海底針，剛剛還好好的，怎麼一下變得這麼冷？
不止白景元奇怪，這女人自己都奇怪。自己剛才怎麼了？女人的腳步頓了頓，她終於發現了，原來自己竟是在不舍他，才用這種果斷的方式來訣別。只是，這樣有用嗎？不對，我這麼糾結幹嘛，這才第一次見面，我又不是在乎他。
女人自己都矛盾了，心裏想的什麼，此刻連她自己都不清楚了。
“姐姐，等等。”
眼看女人即將消失在轉角，白景元不由得心裏一陣空落，忍不住喊了一聲。
女人回過頭，俏臉遠遠地看向白景元，清冷的問道：“怎麼了？”
“姐姐，我叫白景元，你叫什麼？”白景元繼續喊道，聲音引來了周圍的一些目光，但他絲毫沒在意。
女人的臉色微微一動，不知何時皺了一些的眉頭此刻也慢慢舒展開來，柔聲回道：“漫芊。”
女人的名字，和她的聲音一樣動聽，和她的嬌顏一樣美麗。
“我記住了！”
……
看着佳人消失，白景元轉身，朝着家大步走去。沒人注意到，此刻隔壁的一棟樓上，還有一位少女，正站在落地窗邊注視着這道離去的身影。
......
雪下了一整天了，到了此刻才有了絲毫的停歇，街道上本應該沒什麼人了，但現在卻超乎尋常的人滿為患，萬人空巷。
白景元邊走邊觀察了一下周圍的路人，
發現大多數都是年輕人，他們背着小包，匆匆忙忙奔走在堆滿雪的路上，而路上的雪花也早已變了色，看上去很是泥濘，讓人都找不到下腳的地方，只不過，這些都沒有攔着這些年輕人的腳步。
白景元這才明了，原來都是在附近上班的年輕人，此刻正趕上他們下班，拖着疲憊的身體着急回家去。
看着那黃色公交車上的人頭攢動，與其相反的卻是靜的可怕，這些如同行屍走肉的年輕人，早就已經沒有了交流的力氣。偶爾有幾個打電話的人，對着電話說了幾句卻感覺自己的聲音出現在這種詭異的氛圍里，很是突兀，也只得匆匆忙忙的掛斷了電話。
座位早被坐滿了，沒有座位的那些人，只能一手抓着座椅靠背或者扶手，戴着耳機，沉寂在自己最後的凈土裏。而旁邊的人，似乎也能聽到別人耳機的音樂，乘坐公交的次數多了，他們甚至能感受到，還是聽流行、安靜的音樂的人偏多，或許，是這些人已經是沒有興緻再去欣賞諸如搖滾爵士類的音樂了。
看着車上門口那兒都已經是站滿了人的公交車，還有下面黑壓壓的一大長隊，白景元算是徹底沒有上車的想法了，只能打車回去了。
“實際上大部分人在二三十歲就死去了。”
看着面前百態的年輕人們，白景元不由得想到了這句話，心中也陷入沉思：“那時候的我會是在哪裏？是不是也會像他們一樣？是平凡還是平庸？”
白景元不想再呆下去了，疾步離開了公交站，來到路邊靜靜的等着出租車。
過了好久，眼看着天色愈發的黑下來了，估計要不了多會兒，便可以黑透了，白景元還是沒等到空車，偶爾路過幾輛，卻還全是載着客人的，來來往往竟就是到了現在。白景元連抱怨都不想了，真的餓得沒力氣了，剛才的紅薯指不定早已經是消化完了。
“說不等了又不甘心，畢竟等了這麼半天，指不定下一秒就來車了，但繼續等，又不確定得等到什麼時候。誒，公交擠不上，打車打不着，看來這是想讓我走回去啊。”
這是不是人生啊？
“還好就算是走路，半個多小時也能到家了。”
白景元雙手舉到嘴邊，哈出一口熱氣，隨即搓了搓手，真是個好冷的夜晚！白景元不想再等了，最後只能在心裏自我安慰一下，提了一口氣，心中喊道：“走路吧。出發！”
來回穿過街道，道路也漸漸變得越來越黑了，這就意味着，白景元離家越來越近了。白景元家住在城郊的村裡，這一片也被叫做了城鄉結合部，出了環城路，三五分鐘便能走到家了。
看着面前這條小巷子，裏面不時地閃爍着點點火光，隨即又暗淡下來，此起彼伏。朦朦朧朧的，白景元還以為是自己看花眼了。
這條小巷子，算是這邊出環城路回家的必經道了，出了小巷，正對着的就是回家的路，要繞開的話，又得多花十幾分鐘，天天走這條路，白景元也豈會多想，毫無停頓，徑直地走了進去。
在巷子裏走了十多米，白景元才終於是發現了，路邊的樹底下，站着兩三個青年，此刻正在那兒抽煙呢，原來剛才看到的那閃爍的光，就是他們那點着的煙。他們吸一口，火光也跟着越發亮一下，隨即，又變得暗淡下來。巷子本就挺窄，路兩邊的樹又長得茂密，竟是一點月光都透不進來，以至於要不是這耀眼的香煙，白景元甚至都發現不了這幾人。
在這樣的黑暗中，幾人背靠着那棵樹，打量了白景元幾眼，看不清的眼眸中似乎透漏着幾分放浪形骸的態色。
白景元剛從他們面前走過，在這抽煙的這幾人也只是轉頭撇了一眼，把煙叼回嘴裏，再無動作。
剛看到幾人，白景元也有些心慌和不安，擔心這幾人並非良人，但現在見他們沒啥反應，白景元倒有些微微放下心來了。
白景元又繼續往前走了幾步，以為無事了，但這時，有人開口了。
“那小子，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