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期待已久的刪號重練機會

京城一所大學的校門口，烈曰下，一個長相和衣着都很平凡的男生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用手機與人交談着。

“鄭景，晚上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吧？”手機內傳出了悅耳的女孩子聲音，作為一名機械系大學僧，這絕對是一件值得人羨慕的事，但是鄭景的反應卻很平淡。

“我今天要去打工，下次吧。”

“好無聊……”電話那頭的女生不高興起來，悶悶不樂地道：“那就這樣吧，我真懷疑你這個獃子的姓取向究竟正不正常。”

鄭景甚至沒聽清女生後面說了什麼，心不在焉地嗯了兩聲，就掛斷了，向著他打工的汽配城走去，約會這種花前月下的事情在鄭景心中顯然沒有打工賺錢重要。

女朋友？一起吃飯肯定要自己結賬吧？吃完飯又免不了要去逛街又要自己掏錢吧？不去打工哪來的錢做這些事？就算沒有這些，在周圍穿着名牌，拿着各種最新款高檔手機的同學中間，如果你穿着土掉渣，手裏還拿個500塊錢的國產手機，又有哪個女人會鳥你？

那些批評大學生盲目虛榮敗家的人都只是站着說話不腰疼，至少鄭景是這麼覺着的，當周圍同學研究着哪家店的特色菜好吃的時候，自己卻只能在宿舍吃泡麵，當周圍同學聊着COD戰地誰更火的時候，自己的破筆記本卻只能運行穿越毛線，跟別人完全沒有共同語言，彷彿被孤立在一個不同的世界，鄭景承認，他是個凡人，他受不了這些。

討厭的世界，討厭的規則，但是，除了努力去適應，其他的什麼也做不了。

來到打工的地方，剛剛推開玻璃門走進悶熱的門頭房，唯一一間開着空調的辦公室里傳出老闆的聲音：“鄭景，去庫房點下貨。”

沒有準備的時間，忙碌的工作就這麼開始了。

“鄭景，去給貨打包……什麼？不會？昨天不是教過你一次了嗎？”

“鄭景，打電話給張總，問他貨款什麼時候能打過來？”

“鄭景，你去……”

“鄭景……”

三伏天，不大的房屋內像烤箱一樣，在裏面站一會都會出一身汗，這家店裏加上老闆一共四個人，但只有鄭景忙前忙后不停地工作着。

誰讓他是新來的呢？試用期拿着別人一半的工資，做着雙倍的工作，美名曰幫助他儘快融入環境，對於這一切，鄭景低着頭，沒有抗拒和憤怒，只有麻木和忍受。

兩個同事斜靠在角落裏的陰涼地方，一邊喝着冷飲一邊大聲批判着當下最流行的電影和電視節目，感慨着大眾眼光越來越庸俗，以此來彰顯自己品味的優越姓。裏面開着空調的辦公室內，老闆佔據着店裏唯一一台電腦，沒有在聯繫業務，而是跟家中老婆聊着天，工作交給外面的打工仔做就行了，老闆就應該有老闆的樣子。

兩個無腦噴子，除了老闆電腦里藏的愛情動作片還有哪部電影沒被你倆噴過？還有那個二逼老闆，要不是靠着你爸的關係你能開起這家店嗎？不知道好好珍惜這家店也長遠不到哪去。

以上這些都只是鄭景心裏的一點抱怨，他當然不敢明着說出來，否則他就別想繼續在這混了，下個月的生活費自然也就沒有了着落。

忙了一下午,鄭景才終於有機會休息一下，隨手拿起桌上的水壺，給手邊自己的杯子裏倒滿水，剛想往已經乾燥得要往外冒火的喉嚨里灌，耳邊就傳來同事的聲音。

“喂，新來的，你怎麼能先給你自己倒水？”眼尖的同事發現了離風的舉動，語氣不善地嚷道。

另一個同事也跟着接腔：“就是就是，應該先給老闆倒水，然後給我們倒，最後才能給你自己倒，就算我們不喝也該這樣，這是禮貌，你媽沒教過你嗎？”

鄭景低着頭沒有說話，但是眼中卻閃過一絲煩躁和厭惡，為什麼人類總是愛計較這些沒有任何意義的事？真是討厭的物種。

沒注意從什麼時候開始，鄭景就發現他討厭這個世界，討厭身邊的一切人，一切東西，甚至討厭活着，但是又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死，明明覺得這個世界充滿着醜陋，沒有任何值得他留戀的東西，他就是生不出去死的念頭，心裏總有種淡淡的不甘。

生活在這世界上二十多年，夢想被碾碎，信仰早已磨滅，沒有目標，也不知道自己活在這世界上的意義是什麼，只是麻木地適應着這個令他厭惡的世界，這就是鄭景現在的狀態，有時候他也會為自己這失敗的人生苦笑，想着如果這是遊戲，他早就刪號重練了吧。

這時老闆也從他的辦公室內走了出來，看到離風手裏拿着水壺卻沒有先來給他倒水微微有些不悅，卻沒有多說什麼，一指桌子上的兩盒剎車片，說：“鄭景，你先去把貨送了，速度快點，孫經理急着要。”

外面的溫度絕對超過35度，這種炎熱天氣出去送貨簡直是地獄一樣的旅程，鄭景還是只能無奈地拿上那兩盒剎車片，騎着自行車出發了。

鄭景打工的這個汽配城分佈着數百家店鋪，鄭景至少要在烈曰下騎行十分鐘才能到達到達送貨的地方，然後再用同樣的時間返回來。

還好這次不是到汽配城外面送貨，鄭景只能儘力安慰自己。

“嗡~嗡~”身後突然傳來刺耳的引擎轟鳴聲，頂着烈曰還沒騎出一條街的鄭景聽到這聲音神經頓時一緊，趕緊靠到街道最邊緣停下。

“嗡~”僅僅過了兩秒，剛才還有點遙遠的轟鳴聲就已經近在咫尺，在這片汽配城內最不缺的兩種人，一種是鄭景這樣的苦逼打工仔，另一種就是開着自己愛車來這裏消費的土豪。對於他們時不時用那剛剛裝好的改裝引擎出來製造噪音秀存在感，鄭景已經習以為常了，但是只要他胯下這輛破自行車在土豪們幾百萬的豪車上劃掉一點漆，那就把他賣了也賠不起。

“還好躲得及時。”離風擦了把額頭的汗水，準備等後面那輛車離開后就繼續前進，卻沒想到，他一抬頭就發現自己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滿頭白髮，穿着深藍色粗布衣裳的老人！

這老頭什麼時候出現在這的？車那麼大的聲音他難道聽不到嗎？一瞬間鄭景腦子裏閃過一堆疑問，而這時，後面一輛黑色路虎已經近在咫尺！

司機可能也沒注意到這老頭怎麼突然出現的，猛按喇叭但那老人依然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眼看就要將那脆弱的身體撞飛出去，剎那間，鄭景腦子裏什麼也沒想，伸出手去就把老人拉到了自己身邊。

“嗖——”黑色路虎貼着老人的身體沖了過去，停都沒停直接拐進了另一條街道。

鄭景收回微微顫抖的手，鬆了口氣，對邊上被他救下的老人問道：“你沒事吧？”

而這時，那名被鄭景救下的老人才慢悠悠地轉過身，笑眯眯地看着鄭景：“年輕人，我觀你雙目混沌籠罩，亦是被凡塵蒙蔽靈魂之人，你我非親非故，剛才為何會冒着危險救老頭子我？”

“你不是聾啞人？”鄭景驚訝地看着面前這位眉毛鬍鬚全部花白，臉上卻依舊顯得很有精神的老人，剛才看他在車面前沒有反應，身上穿得又破，還以為是殘疾乞討者。

這老人身上的粗布衣服其實是一件道袍，手中還拿着一根拂塵，加上白髮白須的樣子，一副仙風道骨的打扮。看這老頭完全不像是需要幫助的樣子，鄭景也不廢話，蹬起自行車就要繼續去送貨，對於老人問的問題，他理都沒去理。

老人呵呵一笑，一隻手輕輕放在自行車的後座上，鄭景突然發現，無論他如何用力去蹬，自行車都無法前進哪怕一公分，回頭看了一眼抓住自行車的老人，很難想像那隻枯瘦的手居然有那麼強的力量。

“年輕人，我們兩個在這裏相遇算是有緣分，你又救了我一命，不如老頭子我送你一件禮物，可好？”

“沒興趣。”鄭景不再客氣，伸手就要拍掉老人的手，在外面碰到這種抓着你不放，滿口胡言亂語的老頭，九成可能是騙子，一成可能是瘋子，鄭景只想儘快脫身。

“呵呵，巧，居然跟老頭子我當年的反應一模一樣，這下我還真不捨得放你走了。”老人抓住自行車後座的手突然一抬扣住了鄭景的肩膀，緊接着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將鄭景扯了過去，半空中他的身體轉了過來面向老人，鄭景只來得及看到老人面露詭異微笑，抬手一束光芒射進自己的眉心，然後腦子一懵，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當鄭景重新恢復意識的時候，老人已經不見了，他連人帶自行車都倒在地上，但怪異的是周圍的行人都神色如常從他身邊經過，沒人去看他，更沒有人來扶他起來。

真是冷漠的世界啊。鄭景在心中感慨一下，甩了甩腦袋從地上爬起來，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場夢，他只當是騎車的時候中暑暈倒了，看時間不早他還要趕緊去送貨。

“滴——融合程序啟動，地球位面新宿主鄭景，你願意捨棄一切，成為無比崇高的位面商人嗎？”一個聲音驟然在腦海中出現，聲音異常冰冷，讓人毛骨悚然，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鄭景瞬間愣住了，眼前的景象一下變成了五顏六色的雜亂色彩，一個進度條出現在前方。

“融合進度1%……融合進度5%……”

什麼東西？位面商人？鄭景腦子裏出現一個疑問。

腦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涌動，正一點一點融合成鄭景身體的一部分，同時那個冰冷的聲音再次出現，回答鄭景的疑問：“是的，你目前的權限無法獲取有關位面商人的具體情報，那將是一段嶄新的人生，代價是捨棄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包括你的生命、自由、感情……”

“哦，我同意。”沒等腦海中的聲音解釋完，鄭景直接做出了回答，沒有恐懼，也沒有抗拒，語氣很平靜，沒有任何波瀾。

沉默……鄭景眼前五彩斑斕的景象突然一花，發出聲音的那東西顯然沒有預料到鄭景這快這麼淡定地就答應了，系統差點當機。

這是從來沒出現過的情況，一個普通人遇到這麼突然而且詭異的事就算不是被嚇出心臟病也肯定以為這是幻覺，況且鄭景根本不知道位面商人具體是什麼東西，又用了這麼嚇人的威脅，但是融合進程卻出乎預料的沒有受到來自鄭景思維的一丁點抗拒，這是發出聲音那東西無法理解的情況。

如果有感情，發出聲音的那東西現在一定要吐槽，這個宿主目前的精神狀況真的正常嗎？！

卡了一會，那聲音才再次出現：“宿主請確認，沒有其他疑問需要向本系統提出嗎？”

鄭景嘴角浮現出一絲輕笑：“問題？嗯……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但你怎麼現在才出現？不知道我等今天這一幕的出現已經等了很久了嗎？”

“…………”某系統再次當機，中心給他程序里預設的針對宿主各種反應的應對方案里可沒有現在這種情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