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被抓的黃景生
“黃景生,1981年11月6日於縣醫院出生,母親黃桂花,父親不詳,在縣中學讀了一年,后輟學。跟李石、劉紅軍、馮偉等人一起倒賣貨物,后經營不善,散了伙。整日遊手好閒,偷雞摸狗。”
“據我們了解,馮偉後來加入了一個盜墓團伙,各地流竄作案。這幾年過得十分瀟洒,時常花大價錢請你們這幾個過去的合作夥伴享受。后突然死於縣內的一出租屋裏,同時死亡的還有馮偉的幾個同夥。藏於出租屋內的古董財物不翼而飛。”
“黃景生,這些情況你都承認么?”
新崗鎮公安局,一間審訊室內。暗黃色的燈光從燈芯內發出,在遮光罩的指揮下有序擴散,像一把光芒四射的傘,遮罩在幾人頭頂,驅散黑暗。
燈光下,是一張上了年紀的長桌,桌子兩旁坐着三個人。黃景生穿着一身最新款的羽絨服,低着頭坐在那,脖子上還帶着一根筷子粗細的金項鏈,手臂平放在桌子上,手裏捧着一杯熱氣騰騰的水,手腕上戴着亮銀色手銬。
坐在黃景生對面的是兩個身穿棉質警服戴着警帽的男性警官,其中一位正是曾經接待過劉衛國的李虎嘯,另一位是個年輕警官,手裏拿着一根黑色圓珠筆正在做記錄。
“我的情況你們倒是了解的很清楚,這個我沒什麼說的。不過馮偉的事我了解的不多,之前你們不也傳喚過我嘛?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我們散夥之後就沒怎麼聯繫過,也不知道他在哪發了財,請我們幾個老朋友吃過兩次飯。至於什麼盜墓團伙的事,還是你們跟我說,我才知道的。”
李虎嘯一拍桌子,喝道:“還在狡辯!你的錢從哪來的?這幾年你根本就沒有收入,全靠你母親做活維持生計。你哪來的錢買金鏈子?哪來的錢買車?”
黃景生抬頭瞥了李虎嘯一眼,又搖頭晃腦地直起身往椅背上靠,抖着腿,肩膀一晃一晃。不屑地說道:“切!爛船還有三斤釘呢!我把我家裏傳下來的古董給賣了,不行么?”
李虎嘯見黃景生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很是惱火,又喝道:“你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我們已經跟你母親核實過了,你們家祖上都是農戶,也從來不知道什麼傳家古董。而且我們在你家的地窖里發現了大量古董文物,已經送去鑒定,鑒定結果就在我手上。”
李虎嘯拍了一下桌子,說道:“黃景生!抗拒從嚴,坦白從寬!說!你用什麼手段殺死的馮偉幾人?”
黃景生還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說道:“我沒殺人,那些人我也沒見過。那些古董是我從家裏面挖出來的,我還沒來得及告訴我媽。我自己家裏挖出來的古董,賣了換點錢花,犯法嘛?”
李虎嘯見黃景生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突然一下子不怒了,平靜地拿出了幾張照片還有幾份鑒定報告。把照片一張張擺在黃景生面前,說道:“你說古董是從你家挖出來的是吧?看看這幾張照片里的花瓶,是你挖出來的嘛?”
黃景生往前靠,趴在桌子上,看着李虎嘯擺出來的這幾張照片,仔細瞧了兩眼,發現確實是自己手裏那些古董中的幾個。說道:“啊,是啊。確實是。我跟你們說,這可是從我家裏發現的,你們看歸看,看完得給我送回來。莫名其妙的把我抓起來,還說什麼殺人,別冤枉好人啊。現在是法治社會,警察抓人也得講證據!”
李虎嘯嘴角一撇,帶着微笑,說道:“黃景生,你聽說過指紋鑒定么?你說這幾件古董是從你家挖出來的,
那你告訴告訴我,這幾件古董上面,為什麼有馮偉的指紋?而且不只是馮偉的指紋,這上面還有盜墓團伙里其他人的指紋。你說說看,這是怎麼回事?”
然後,李虎嘯把幾張鑒定報告摔在黃景生面前,靜靜看着黃景生。
黃景生聽完,心裏一慌,身子立馬坐直了,椅子發出吱地一聲。把手裏的水杯放到一旁,伸手扒過幾張鑒定報告,桌子上的照片和鑒定報告散亂地混雜在一起。
黃景生眼神晃動,眉頭緊皺,緊接着,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抬頭跟李虎嘯說道:“那是馮偉,馮偉放到我這的!對!不對!那是~那是我給馮偉的!對!我托馮偉幫我鑒定!他們不是盜墓嘛?懂這個!我讓他們幫我鑒定鑒定!對!”
然後黃景生眼睛緊盯着李虎嘯的表情,企圖從李虎嘯表情上抓到一絲認同。黃景生手邊水杯上冒出的熱氣也突然靜止了,似是也在期望着什麼。
李虎嘯看着黃景生有些歇斯底里地表現,心中的判斷愈發堅定。但目前從證據上並沒辦法直接指控黃景生殺人,頂多判斷出黃景生與盜墓團伙有聯繫,而且這個聯繫目前也是處於死無對證的情況。目前對黃景生定罪,最多也就是一個非法販賣文物罪以及偽證罪。
現在除非鑒定科能找到確定這批文物,是盜墓團伙挖掘出來的證據。或者找到黃景生的殺人手法。否則的話,除非黃景生親口承認,不然是沒法認定這幾人的死與黃景生有關的。
李虎嘯想了想黃景生剛才的發言,覺得可以在黃景生身上再加把勁,看看有沒有機會突破黃景生的心理防線。說道:“你不是說之前不了解馮偉這幾年在做什麼嘛?而且為什麼偏偏在馮偉一行人死了之後,他們的財物都消失了,偏偏在你家裏發現了大量古董?為什麼你……”
隨着李虎嘯的質問,黃景生愈發緊張,雙手攥的越來越近,小臂有些顫抖,水杯上飄出的熱氣也劇烈波動着纏繞迴旋。
不過突然審訊室外面有人聲喧嘩。
咚咚咚!
審訊室的門被敲響了。
李虎嘯皺了一下眉頭,眼見就可以突破黃景生的心理防線,這時候被突然打斷,很是不爽。黃景生也被驚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審訊室的門,攥着的手微微放鬆。水杯上的水汽在一陣混亂后,又緩緩向上飄動。
李虎嘯看了一眼黃景生,又給了身旁負責記錄的年輕警員一個眼神。然後李虎嘯轉身開門走出了審訊室。
黃景生捧着溫暖的水杯,眼睛看着水杯中升騰的熱氣,目光有些獃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