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變身成寶石人。感覺沒什麼大用，但也不算壞。至少你沒有整個人變藍變綠或者多長出來幾隻手。”雷克斯感嘆，“人類的基因是那麼奇妙，就連發生了變異后也帶着不可控的獨特性。你的運氣不錯，格里菲斯，沒有往壞的方向變異。”
至少看起來是個人樣。
格里菲斯突然有些無所適從，雷克斯的表現不在他的預料範圍之內。在納米比亞挖礦的日子裏他為現在的情況作了無數種預設，甚至做好了如果他們接受不了就給他們一筆錢過上互不打擾的生活。顯然，他爸爸不愧是他爸爸。
“謝謝你雷克斯。”格里菲斯摸着自己氪石化的手臂，“你比我預料中的接受度更高。”
“什麼叫做你預料中的，難道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是死板的老古董嗎？”雷克斯新奇的摸着格里菲斯的手臂，觸感堅硬光滑還帶着體溫。
摸起來就很貴的感覺。
“不是老古董，而是變種人的形象在社會上還存在一些爭議。”格里菲斯把手臂變回去，“人們渴望他們又畏懼他們，一派鼓吹他們是人類的希望，另一群人卻對他們恨之入骨……”
“別跟我拽這些酸詞，現在變種人的名聲可比以前好多了，還能自由的選擇當超級英雄還是當超級罪犯。”雷克斯把香煙摁在煙灰缸里，“以前那種像過街老鼠一樣東躲西藏的日子你可沒經歷過。”
“？”格里菲斯驚訝的轉過頭望着他，聽他這話的意思，似乎……
雷克斯的表情有些複雜，既像尷尬，又像在得意。
“既然你有了超能力還不忘通知你親愛的爸爸，那我就告訴你格萊斯頓家的秘密。雖然格萊斯頓家沒給你留下什麼金銀財寶，但是你繼承了些別的東西。”
刷——
擋風玻璃前的雨刷器突然自己動起來。格里菲斯震驚的瞪大了眼睛，雷克斯的手就在他眼前，誰都沒有碰過操控台。
緊接着，車前大燈開始爆閃，喇叭發出了音階一樣的聲調，甚至組成了一首揚基歌。
“比如說，你繼承了一些格萊斯頓家特有的變異基因，為人類的基因庫貢獻出了一個異常優秀的範本。”雷克斯拍著兒子的肩膀。
“……你也是一個變種人。”格里菲斯自言自語，“我媽知道這件事嗎？”
“她當然知道，我們是變種人這件事還是她先提議要瞞着你的。一個是當時變種人的情況不太好，要不然我們倆也不會回到鄉下發展——要知道你父親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在紐約開過公司的。”沒多久便破產了這種事就不必告訴兒子了，“另一個原因是，嗯，當時你完全就是個普通小孩的樣子，如果你知道家裏只有你沒有特異功能，心裏肯定會不平衡的。”
“……我媽也是變種人？”
“對啊，咱們家的水都是她燒開的。你以前還問過咱家為啥沒有燒水壺，那都是因為你媽可以控制液體沸騰，我們不需要燒水壺，不是你作文中寫的那樣一直用涼水泡茶——但凡你願意嘗一口你就會發現那真的不是涼水。”
格里菲斯心裏很難受。
不是因為他們瞞着他這件事，而是他本以為能憑自己的努力走到神秘富饒滿地黃金的東方大陸，中途卻走了狗屎運跑到了別人夢寐以求的羅馬，可回頭卻發現羅馬就在他家隔壁，羅馬王就是經常跑他家農場串門幫奶牛接生的隔壁約翰大叔。
“所以你們其實有當百萬富翁的機會，是嗎？”格里菲斯艱難地說，“就像開辦了學校的那位富豪維澤爾先生一樣？只是因為其他原因耽擱了？”
他從來沒有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自己錯過了一個億。
“……糾正一下，那個禿頭叫查爾斯·澤維爾。還有，是誰給了你變種人很有錢這個錯覺？那個該死的禿頭嗎？”雷克斯突然變得暴躁起來，“那是他自己掙的錢嗎？那是他祖宗有錢！你祖宗只留給我一個光禿禿的每年都需要繳稅的農場！”
“澤維爾先生在投資領域也有不錯的發展。抱歉雷克斯，我不是在埋怨你，我只是覺得我們本可以過得更好……”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就因為你知道了我們是變種人？”雷克斯嚴肅的看着他，“聽著兒子，超能力不意味着任何事，頂多算是一個特長，就像有人擅長唱歌，有人擅長跳舞一樣，它並不意味着我們能做的更多，或者可以以此大肆斂財。更重要的是，我和蘇珊都是普通人。
“相對而言的普通人，就像普通員工之於正常社會，我們在變種人中算得上是毫無特點的一類，就像是電視劇中給主角鞍前馬後的小弟一樣。蘇珊可以讓液體沸騰，但她不是當殺手的料，而我只能催動一些微弱的電流，修一些簡單的電器，連電腦都修不好，瞧啊，雖然我們是變種人，但是和普通人又有什麼兩樣呢？都是生活罷了。還有你——”
雷克斯頓了頓，說出了實話，“我感覺你的能力還沒我和蘇珊有用呢，如果你願意到廣場當雕像，展示變種人的行為藝術，說不定還能掙到點錢。認清現實吧兒子，咱家就沒有掙大錢的命。”
格里菲斯脖子上的氪石微微發熱，像是應和着他內心的情緒無聲地反駁。
“不，雷克斯，我和你們不一樣。”格里菲斯用力捏着坐墊，強行克制住想把整台車變成金的給父親開開眼的衝動，“十歲那年我掙到了去夏令營的資金，十三歲我拿到了報社給的第一筆稿費，十八歲時我拿到了美國最好大學之一的錄取通知書，畢業時我力壓五百多名競爭對手拿到了斯塔克工業的offer，你們沒有掙大錢的命，我有。”
雷克斯感動得按了按眼角。瞧瞧這雄心壯志，他就知道，格里菲斯這孩子從小就有出息。謝謝你蘇珊，我們祖輩幾代人都沒有實現的首富夢將要被兒子實現了。
“安心等着吧，父親，很快你的名號就會是‘首富之父’了，你繼承的農場將會是我們格萊斯頓家族飛騰的起點，不出一個月，你們將會過上難以想像的富裕生活。”
“……這話聽起來有點耳熟。”雷克斯疑惑地看了看兒子，搖了搖頭繫上安全帶開車上路，“回去和蘇珊好好商量吧，關於事業方面的事兒我聽你媽的。”
格里菲斯點點頭，從腦海深處把系統薅出來詢問：“公司手續辦到哪一步了？”
［快好了，快好了。］系統連聲敷衍。
“對了兒子，你的創業公司叫什麼名字？”雷克斯邊開車邊問，“還有，賣什麼產品？你爸我這兩天打牌攢了點錢，不多，但是支持一下兒子的事業還是可以的。”想到這兒，雷克斯笑得有些傻呼呼的。
“格萊斯特礦業公司，前期主要經營勘探開採，後期會涉及到房地產和娛樂奢侈品行業。”
“……當我沒說。”雷克斯鬱悶地閉上了嘴，一路沉默的開車回到了農場。
蘇珊·尤蘭達在鎮上開了一家小酒館，經營的還算不錯，就算往前數三代，她也是格萊斯頓家族裏最有生意頭腦的人。
因此格里菲斯剛到家，就接到了母親的盤問。
“我聽雷克斯說你覺醒超能力了？和你放棄斯塔克工業的工作有關係嗎？”她關心兒子的方法和雷克斯不一樣，她知道對於兒子來說，還助學貸款才是最要緊的事。也是他們家最要緊的事。
事實上，她憑藉開酒館供養一個在紐約學習的大學生已經很吃力了，格里菲斯找得到工作讓她鬆了口氣。
“有點關係，我放棄工作選擇回家創業是有把握的。”
趁父親停車剛剛跑進玉米地里溜了一圈的格里菲斯信心十足的回復道，“其實我還覺醒了一項比較特別的能力，是這樣的，我似乎對埋藏在底下的金屬礦藏有些感應能力。所以我選擇成立一家礦業公司，這種情況下創業我是有優勢的。而且剛才我回來的時候路過農場，我能感應到有東西在呼喚我……”
是的，那就是黃金的神秘力量。
“我敢肯定，咱家農場下面肯定埋了些什麼。”格里菲斯頓了頓，“比如說金礦之類的。”
“那絕不可能。”從門口進來的雷克斯矢口否定，“我在農場刨了大半輩子了，下面就是土而已，往深的挖頂多挖出來些土著的骨頭……”
“去挖，雷克斯！”蘇珊厲聲指揮他，“你兒子都是變種人了，他不比你感應的清楚？還有，格里菲斯從小就擅長找東西，幾年前你掉到牛糞堆里的限量版打火機還是格里菲斯撈……”
“別說了，媽媽，別說了。”格里菲斯白着臉打斷她說的話。
“哦，抱歉親愛的。”蘇珊愧疚的摸了摸兒子的臉頰，“不提那件事了。說說準備開的新公司怎麼樣？雷克斯說是以咱們家族命名的？”
“是的，格萊斯特礦業公司。”格里菲斯臉色稍微好看了點，“要不了多久，這家公司就會名聲大噪。”
蘇珊欣慰的點了點頭，很好，有志氣，不愧是她兒子。“為什麼叫格萊斯特？你們不是姓格萊斯頓嗎？”
格里菲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沒想到自己要解釋這種問題。
“開車的人是Driver，能說會道的人是Speaker，唱歌的人是singer，那麼為我工作的人不就應該是Gladster？”
門外響起雷克斯激動的大叫聲。
蘇珊沉默了片刻，回憶起格里菲斯從小到大的歷史事迹，不由為自己兒子捏了把冷汗。
顧不得探究丈夫的情況，蘇珊返回卧室一陣翻箱倒櫃，不一會兒捏着一張泛黃的名片，強硬的塞到了格里菲斯手裏。
“拿着它，格里菲斯，這是我的一位老朋友的聯繫方式，我們以前的關係還是不錯的，如果在工作上遇到了不懂的問題就去找他，他會熱情的幫助你。雷克斯也認識他，我敢肯定沒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蘇珊慈祥又難過的看着他。大家都是變種人同胞，如果有哪天自己兒子被吊在路燈桿上，說不定這是唯一的希望。
格里菲斯仔細看了看。
名片上寫着：查爾斯·弗朗西斯·澤維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