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劇院裏的音樂會進行到了第二樂章。

昏黃的燈光中,格里菲斯和巴里規規矩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表現得和其他欣賞音樂的聽眾沒什麼兩樣。

沒人注意到，這兩個人正在用摩爾斯密碼聊得有來有往。

座椅扶手下,巴里把手指搭在格里菲斯的手掌上，輕輕敲動,像是在撥撩他的心弦。

【我喜歡他們的弦樂隊，他們是中心城裏最好的音樂團隊。】他為格里菲斯介紹着他們中心城的特產。【大概有十年了，他們每個月都會來這個劇院演出。】

【聽起來很不錯。】格里菲斯回應他，但巴里卻忍不住縮了縮手——這種新奇的觸感讓他有點不適應，以至於紅了耳朵。

發現格里菲斯正在滿眼含笑的看着自己,巴里耳朵上的紅色漲到了脖子上,故意把伸出去的手往格里菲斯那邊挪了挪。

【這是我第一次單獨看音樂會,之前只在團建活動的時候和別人一起去過。我一直覺得這種地方沒什麼意思。】格里菲斯在巴裏手上敲了一長串，【來之前我還擔心會不會在這裏睡死過去，還好有你在,巴里。我想我……】

巴里一把抓住格里菲斯的手腕,反手扭下來,打斷他還想繼續往下敲的意圖。

【你是怎麼學會摩爾斯密碼的？】巴里怕自己晚上該睡不着了,連忙換了個話題，【會這個的警察現在都不多了。】如果不是音樂廳不適合用其他方式交流，他覺得自己恐怕永遠都不知道格里菲斯還會這個。

他們剛確定心意怎麼可能忍得住向別人一樣專心聽音樂一句話不溝通。

【很久以前就學會了,大概在我上初中那會兒。這很酷不是嗎？一種隱秘的交流方式，還能躲過監考老師。】

巴里震驚的眨了眨眼睛,轉頭看向格里菲斯試圖確認。【你學這個是為了作弊？】

【不然呢？誰家還用電報機啊。】回憶起曾經,格里菲斯不太高興的皺了皺眉，【可惜當時沒能作弊成功。】

【為什麼？】巴里不理解，根據格里菲斯和他溝通的速度來判斷,他莫爾斯密碼學的非常好。

【因為全班只有我學會了這個。】格里菲斯講出殘酷的事實，【考試不行就算了，連作弊都學不會，那群蠢貨直到畢業還在用團紙團的老方法。】

巴里差點笑出聲，下意識的咬住了下嘴唇，嘴角瘋狂上揚，一時間不知道是先批判格里菲斯作弊的想法還是感慨他的無用功。

格里菲斯繼續在他手心裏敲着，等着他慢慢破譯：【但我現在遇到了你。】

交響樂演奏到了高朝部分。

聲音越來越大，漸漸掩蓋住巴里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你願意和我一起作弊嗎？巴里？】敲完這句話，格里菲斯飛快的收回了手，讓巴里敲了個空。

巴里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格里菲斯，伸手一把摘下他臉上的墨鏡，在他驚慌的看過來時對他做口型：你已經在作弊了。

熱烈的掌聲突然響起來，兩人嚇了一跳，連忙跟着鼓掌。

前半場已經結束，現在到了中間休息的時候。

“總算能放心說話了，”巴里站起來，向格里菲斯伸出手：“要出去轉一轉嗎？隔壁廳有賣紀念品和飲料的地方，這家劇場的明信片在中心城很有名……”

“我當然想和你一起去轉一轉，但是抱歉巴里。”格里菲斯表情有些尷尬，“我想先去一趟衛生間。”

他承認這個借口有點掉面子，但是哥譚拍賣會現在已經開始入場了，他得趕緊找機會去買他的蝙蝠鏢。

“OK，我帶你去。”巴里模仿演員謝幕的動作彎了彎腰，走在前面領路。

“這家劇院是八十年前建的，十年前又經歷了一次重建，也就是那個時候這家樂團慢慢在中心城打出了名氣……”

格里菲斯邊敷衍地點頭邊在腦子裏推演計劃。

這家劇院一共有三層樓，他在網上找到了之前重建時的設計圖紙，在衛生間旁邊有一條安全通道，正常情況下安全通道的門是不會關的，他可以通過安全通道直達天台，在天台召喚出朱利安趕去哥譚。

就算路上有人看到他也沒關係，朱利安的速度很快，他可以讓朱利安帶他到隱蔽的角落換完衣服再去哥譚。

但這中間有一個問題。

走到衛生間前門口，格里菲斯看了看巴里，又看了看巴里身後的安全通道。

“你要不要先回去等一會兒？”

“沒關係，我就再在這裏等你就好。”巴里對他露出一個令人安心的微笑。

格里菲斯張了張嘴，若無其事的走進衛生間。

他還沒想過如果有人在廁所門口堵他他該怎麼辦。

【要錢沒有：你們有代購服務嗎？】

狹小的隔間裏，格里菲斯坐在馬桶蓋上，滿懷期待的打下這句話。

【客服六號：您是指今天晚上的拍賣會嗎？沒有呢親，這不在我們的業務範圍之內。】

冰山俱樂部的包廂里，提姆拿着手機認真回復。樓下一樓的拍賣場正在叫賣兩盆據說被蝙蝠俠的鮮血澆灌過的百合花。

“你真的用血澆花了？”他看向臉上帶了張面具的布魯斯。

布魯斯沒理他，只是按了一下桌上的響鈴。

“十二號包廂的客人一口氣出價五千，還有更高的嗎？”

氣氛被炒熱了，價格零零碎碎又往上漲了些。

布魯斯猜測賣家是毒藤女，不過他沒有證據。

【要錢沒有：我可以加錢。】格里菲斯悄悄往外瞄了一眼，巴里還在外面等着他呢。

說真的他肯定很感動他的耐心，如果他不在廁所堵他，他會更感動。

可這件事又不是巴里的錯，這和他沒關係。格里菲斯焦躁起來，繼續和哥譚人溝通。

【要錢沒有：一萬美元，你只需要幫我買下蝙蝠女的蝙蝠鏢。】

【客服六號：這不是錢的問題。】提姆把手機遞給布魯斯：“那變態不打算來了。”

布魯斯瞟了一眼：“按計劃來。”

【客服六號：我們這種小公司是沒有資格參加企鵝人的拍賣會的。】提姆打出來後有些遺憾，如果這變態今天來了，他就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要錢沒有：我可以把邀請函交給你。】

看見這話，提姆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布魯斯，這人有邀請函。”

這種地下拍賣會並不是公開透明的，想進來只有兩種辦法，一種是動用人脈從企鵝人手下購買入場券，這也是企鵝人斂財的手段之一，另一種就是收到企鵝人發的不記名邀請函。

收到邀請函的人要麼非富即貴，就像哥譚四大家族那樣，要麼是企鵝人的合作夥伴，如果這變態是前者還好，那只是有錢人的特殊愛好，如果是後者，合作夥伴這種關係牽扯的事情就多了。

【客服六號：但現在拍賣會已經開始了，恐怕我們趕不上這次的拍賣會。】

格里菲斯看了一眼企鵝人那邊隨函報上來的拍賣名單。

【要錢沒有：來得及，蝙蝠女的東西是下半場才開始。】如果不是不想在企鵝人那邊暴露身份，格里菲斯一定會動用金錢的力量提前從企鵝人手上定下來這個。

連拍賣名單都有。提姆咂舌，這還是條大魚。

【客服六號：好的呢親，一萬五我們就接了，邀請函什麼時候能到？】一個合格的客服就要為VIP客戶提供周到的服務。

【要錢沒有：五分鐘。】

格里菲斯輕輕推開隔間門，溜到洗手台旁邊的通風窗戶旁，小聲呼喚：“朱利安！”

一陣風吹過，朱利安懸浮在窗戶邊。

“任務臨時更改了，還記得之前在哥譚我讓你記住的那個人的味道嗎？”說著他掏出隨身攜帶的邀請函，從褲子裏抽出襯衣下擺，用力擦了擦上面的痕迹。

朱利安十分聰明，小聲汪了一下。

“很好，現在帶着這張卡片找到他，等到他把蝙蝠鏢——也就是一個沉甸甸的小鐵片交給你后，你就帶着東西回農場。”格里菲斯把邀請函塞到朱利安的嘴裏。

“去的時候機靈點，如果那傢伙還敢拿自己的東西糊弄你，你就咬他！”格里菲斯把手伸出窗戶口，摸了摸朱利安的腦袋。

哥譚拍賣會上，蝙蝠俠和紅羅賓換好了衣服，正打算將下面進行非法交易的人一網打盡。

“……一會兒拉電閘的時候注意安全，一樓——。”蝙蝠俠認真分配任務，忽然感應到一道如有實質的目光。

紅羅賓也感應到了，幾乎同時，兩人轉頭看向身後的窗戶。

窗戶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張毛茸茸的狗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兩人，怪滲人的。

“哪來的狗？”紅羅賓輕輕問。這裏可是三樓。

朱利安見兩人沒有給他開窗的打算，自己用爪子撥弄着窗戶，很快打開一條縫，熟練地躥進來。

紅羅賓的手機震了震，提姆盯着這條狗，盡量用不驚嚇這隻狗的動作，慢慢掏出手機。

【要錢沒有：邀請函送過去了，拍到后把蝙蝠鏢交給狗就行，別欺負我家的狗。】

朱利安把粘上口水的邀請函吐到紅羅賓腳邊，適時地沖他兇狠地呲了呲牙，噴出一口帶白霧的冷氣。

周圍的溫度立刻下降了不少。

蝙蝠俠看了看狗，慢慢掏出手機。

【Ｂ：你們市的超級狗咬人嗎？】

正帶着格里菲斯往音樂廳走的巴里突然收到蝙蝠俠發來的短訊，表情一滯。

“怎麼了？”格里菲斯敏銳的察覺到巴里的情緒轉變，好奇的看了看他的手機。

“沒什麼，一點工作上的事。”巴里沖他笑了笑，飛快回復。

【Flash：不咬人的，朱利安很乖，哈爾綁它的時候它都沒動嘴。出了什麼事？】

【Ｂ：沒事。安心約會吧。】

巴里看了看身邊的格里菲斯，又看看手機，心裏有些鬱悶。

他再也不在會議廳和哈爾說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