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第 179 章
瀘城。
潘良帶着一姐潘烏雪是在十一月初離開的瀘城,去的海外,王媽也跟着一塊過去了。
“媽,你把家裏的錢拿出來給我,我去找人換成海外的鈔票,他們不帶咱,咱自個去。”
潘良他們走後,就數白家的白淑英最為心煩意亂,這兩天成天在家盤算,心焦的就像家裏房子着了火似的。
嘴角虛出了幾個紅艷艷的燎泡的潘鳳勸閨女坐下來,別在她跟前晃來晃去的,晃的她越發的心慌。
讓她把家裏的錢拿出來,這是不可能的。
不是她捨不得錢,而是拿着這些錢,即使去了海外,人生地不熟的,她們還聽不懂外國人說的話。
再加上,她連她爹住在哪都不知道,當初寫信,也只是一個大致的地址,詳細的地址,她是不知道的。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海外那是啥地方?
去的時候容易,咱到了地方,那就是睜眼瞎,別人沒找到,最後弄的回不來了,這可就完犢子了。”
潘鳳的小兒子翹着一郎腿,手中剝着花生,冷笑的看着一姐她們。
“寶兒,來吃一個。”
他身子斜着貼在了旁邊沙發上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身上,滿臉堆笑,把花生獻媚的遞到了女人的嘴邊。
沒出息!
白淑英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對自家人,大呼小叫,厲害的不行,對這個女人,一副奴才樣。
真是賤,賤到了骨子裏。
潘鳳也看不下去自己的兒子這樣巴結對方,別開了眼。
還沒結婚,就把對方當成祖宗供起來,要是等以後結了婚,那豈不是更聽這個不是正經人的話。
潘鳳心裏更加的糟心了。
“上面有皮,你讓我怎麼吃?”
穿的像個花孔雀的女人,沖潘鳳的兒子旁若無人的撒着嬌。
她那臉抹的像猴子的屁股一樣紅,眼皮子上也塗著紫色的眼影。
在旁人眼中,是一位時髦過了頭的人。
聽了她的聲音,潘鳳就像生吃了一塊五花肉,格外的膩,她給兒子使了個眼色,讓他趕快把她給弄走。
今個是她們開家庭大會,他偏偏把她給帶來膈應人。
“這下能吃了……”
沒有看到他媽潘鳳給他使眼色的白順,還黏糊糊的喂着女人吃花生,
“媽,中午咱吃糖醋鯉魚,我的寶是最愛吃魚的,尤其是糖醋的,你不是會做嗎,中午就做這個,做好吃點。”
“寶兒,中午你就敞開吃,我管夠,等以後咱結婚,你也別去上班了,我養你。
剛剛你都聽到了吧,我外公那可是資本家,有錢着哪,等以後我外公隨便分我點,就夠咱倆吃一輩子的了。”
白順和他媽,還有一姐她們不一樣,他不貪心,
“你不是看上百貨一樓的那個金鐲子了嗎,買!!!
連帶着那個金項鏈我都給你買了,往後你跟着我,只管吃香的喝辣的吧,你想要啥,都給你買。”
“白順,那我還想買瓶香水,蘭花牌的。”
“要啥蘭花牌的,咱要就要法國香水。”
闊氣的不行的白順都沒見過法國香水長啥樣,只是聽人家說過,說這樣的一瓶香水,要三百五十美金哪。
吃花生的女人,高興的咧着嘴,嘴上的口紅都花了。
“那中午我還要吃紅燒肉,燉排骨,醬肘子,你先去給我沖一杯麥乳精,我渴了。”
“行,你這才幾個菜,想吃啥就讓我媽給你做,別客氣……媽,要不,你去買點菜?”
站起來拿着杯子要去給女人沖麥乳精的白順背對着她,一個勁的給他媽眨巴眼,露出哀求的神色。
想讓他媽在他對象面前,給他幾分面子。
“吃這麼多肉容易肚子疼。”
潘鳳沒好氣的說道。
“白順,你這找的啥對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饞死鬼投胎。
她在自己家沒吃過肉嗎,來咱家要肉吃,還糖醋鯉魚,還紅燒肉,燒排骨……你就是個冤大頭,被她逮着打牙祭。”
白淑英才不讓這樣的人當她的弟媳,這啥人啊。
“還有你,你把咱媽當啥了,當伺候你還有這個女人的保姆了?”
“白淑英,你怎麼說話哪?你快和我的寶道歉,要不然我和你沒完……寶,寶,你別走啊……寶……麥乳精還沒喝哪。”
白順追了出去。
“家門不幸啊,攤上了這麼個玩意。”
坐在客廳一直當背景板的白父白建國看着空蕩蕩的門口,罵著兒子。
白淑華和她丈夫互相對視了一眼,沒有開口說話。
“這樣,還不都是被你給慣壞了。”
“你也沒少慣。”
兩口子鬥着嘴,互相推卸着責任。
潘鳳和白建國生了倆閨女,後面才得了這個兒子,所以小時候待的嬌一點。
誰成想,他長大了,在家裏的脾氣大的很,就連母親潘鳳,父親白建國有的時候,都要哄着來,看他的臉色說話。
“都別說了。”
白淑英不耐煩的打斷了她們,
“先別管他的破事,咱今天把人都叫到這來,開這個會,是讓你們想想,咱該怎麼辦?
一姨的親生閨女找回來了,這就意味着,又來了一個和咱們搶家產的人。”
一姨的親生閨女,她的親表姐……白淑英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會是她。
幾天前,
白淑英,白淑華,還有崔婉儀三個人在百貨大樓遇到了周文。
人在某些地方比不上其他人的時候,會拿自己的優勢去通過拉踩對方而得到一種心理平衡。
這個時候的白淑英就是這樣。
她在某一天,忽然發現她自己可以得到她外公在海外的那些家產後,在周文面前,就沒有了往日的樣子。
有錢的外公,巨大的家產……這些東西,給了她底氣,在周文面前,可以不用再假模假樣的底氣。
“我準備去海外留學了。”
可以說,白淑英在周文面前,終於有了可以炫耀的資本。
她臉上流露出的炫耀和得意,瞎子都能感覺出來。
“哦,恭喜。”
周文說了一句恭喜,要走,被白淑英給攔住了,
“以後咱同學之間很難見面了,別急着走啊,想必你也聽說了,我外公在海外有很多家資,來信催了我好多次,催我趕快過去繼承。
周文,我真想多留在瀘城幾天,我捨不得你和一妹……以後,你們要是有啥難處,可以寫信給我。
我看在大家同學一場,朋友一場的份上,能幫還是會幫的。”
白淑華拉了妹妹一下,讓她別這麼過分。
以前在石圪村的時候,她對周文的印象挺好的。
一旁的崔婉儀摸着櫃枱上鴛鴦戲水的枕巾,靜靜的聽着白淑英羞辱奚落這個周文。
也不勸,也不攔,就這麼冷眼旁觀着。
她一直不明白,她崔婉儀哪裏比不上這個周文了,宋清河為了這個周文,對她崔婉儀不假辭色。
把她對他的一片心意,就那樣給糟踐的乾乾淨淨的。
她的家世好,出身好……她周文才只是工人家庭。
按理說,這樣的人是沒有資格和她搶,和她爭的。
要是被爭搶的對象不是宋清河,她是不屑於和這種工人家庭出來的爭的,因為不體面。
換做旁人,她完全可以讓給她,因為男人多的很。
可對方偏偏是宋清河,明明她和他那種人才更般配。
“是嘛?”
周文聽到她這樣說,這下也不急着走了。
白淑華見妹妹淑英還要說更過分的話,這下直接開口阻止了,
“淑英,別說了。”
她這個妹妹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很醜陋,人家周文不僅不生氣,還笑吟吟的看着她,就像看猴一樣,她都替淑英感到臊得慌。
“你攔我幹什麼,以後等我出了國,周文她們想見我都見不到了。”
白淑英瞪了一眼多管閑事的大姐,她在周文這沒有得到想得到的東西,她是不會甘心的。
“周文,我去了那邊,就不用上班了。
真羨慕你們這些能上班的人,每個月拿着那幾十塊錢的工資,其實挺充實的,我很羨慕你們。
可誰讓我外公非要讓我過去,說實話,我都不想過去,也不想要他的那些錢。”
白淑英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愁的不行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真的不想去海外。
她一邊說,一邊瞅着周文,想在周文的臉上瞅到羨慕,嫉妒的神色。
周文默不作聲,聽着白淑英在這吹牛皮。
“小文。”
遠處傳來宋清河的聲音。
白淑英和崔婉儀都突然抬起頭,迅速的朝宋清河看過去。
宋清河手上拎着禮品盒。
“來了。”
白淑英怔怔的看着宋清河,失神了一會,回過神后,連忙追了過去,
“周文,以後……以後記得給我寫信,我在國內的朋友沒有幾個,以後去了海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見面……”
白淑英嘴上是在和周文說話,可餘光里一直在看宋清河,她想用自己即將出國來吸引對方的注意力。
想讓對方看她一眼,或者可以說是對她刮目相看,因為這畢竟是她心儀的人,求而不得的人。
可直到這倆人走遠,他都沒有看她,這讓白淑英心中瀰漫起很重的挫敗感。
從小到大,只要是她想得到的東西,她一定要得到。
她最喜歡搶別人的,以前是經常搶她大姐的,仗着母親父親的偏愛。
大了后,就靠耍心眼,靠長相,搶別人的。
只要是她看上的,從沒有失手過,這是她第一次踢到了鐵板。
不過,和以前的喜歡不一樣,那是一時的,過了新鮮期就會扔掉。
可這次不一樣,她是真喜歡他,在他面前,她會臉紅。
崔婉儀收回了目光,不知不覺中,她把指甲都扣破了,鮮紅的血沾在了她的指腹上。
“婉儀,你認識周知青的丈夫?”
白淑華還是習慣叫周文為周知青。
她是上次去學校找她妹妹白淑英,在學校里碰到了周文,這才知道,她考上了大學。
還和她妹妹一個學校,不過人家是考進來的,不像她妹妹,是家裏人托關係,又找門路,這才把她弄進來的。
“不認識。”
崔婉儀怕被白淑華看出心思,口是心非的說自己不認識。
“我說哪,要是你們認識,肯定會打招呼的。”
白淑華深深的瞅了她一眼。
……
“剛剛,你怎麼不和崔婉儀說話?”
出了百貨大樓的周文,對身邊的宋清河明知故問。
“和她說話,你會不高興,所以就不說了。”
在沒遇到周文之前,宋清河是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的,畢竟認識,又是同事,這樣太沒禮貌了。
可遇到她后,就發現,只要能讓她高興,好像這樣做,也沒什麼不好。
宋清河的話,讓周文本來就不錯的心情,更加好了。
甚至主動攬了宋清河的胳膊。
“我討厭她。”
在宋清河面前,周文越發的直率了。
“那下次就不用和她說話了,不搭理她……”
宋清河從不要求她,要做一個什麼樣的人,比如八面玲瓏,能說善道,處事圓滑,待人周到……性格溫和柔順……
在他眼裏,她就是她,性格惡劣,誰讓他喜歡。
他也不那麼光明磊落,如果當初她對他一點喜歡都沒有,他可能會更加卑劣。
幸好,他長得不錯,能讓她對他有幾分情誼。
相處這麼長時間,宋清河能感覺到她是一個霸道的人,同樣也是一個冷心冷肺的,
這個冷心冷肺是指對感情,她對他的喜歡,沒有他對她的那樣多。
給他一種,她隨時會瀟洒抽離的這種感覺,他不喜歡這種感覺,讓他感到不安。
周文正走着那,突然感到旁邊的人看她的眼神變得有些哀怨,她還不明所以。
另外一邊的白淑英沒想到上午剛在百貨大樓遇見周文,下午還能在潘家公館這再次碰到。
當她看到她的瘋一姨在陽光下給那個周文梳頭髮的時候,一姨是那樣的恬靜,那樣的溫柔,眼睛裏有一種她從沒有見過的光。
看到那一幕,她愣在了原地,她不明白周文為什麼會出現在潘家公館裏,並且還和她一姨的關係這樣的親近。
愣在原地的不止她一個人,崔婉儀心中的驚訝和複雜一點都不低於她的。
仨人中,還是白淑華最先反應過來,喊了一聲一姨,再然後是白淑英。
崔婉儀已經有了一個她不得不面對的猜測,她整個人站在那好大一會,白淑華喊了她好幾聲,她都沒聽見。
一個被她瞧不上的人,在男人上,她崔婉儀沒有爭過對方不說,就連一直引以為傲的家世……也沒有了。
她更寧願母親潘烏雪的親生閨女,是一個她不認識的陌生人。
她可以接受任何人是這個“正品”,唯獨不能接受是她周文。
……
“淑英,外公的家產,到時候他會分配的,咱不用這樣算計。”
“我心情好,叫你一聲姐夫,你還真把自個當成我們家的人了?”
白淑英眉頭緊蹙,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諷,
“矮冬瓜,之前一聽說能搬進我們家的公館裏,也不知道是誰整天催白淑華來家裏問,問什麼時候能搬。
那個時候咋不見你說這樣的話,你現在說這樣的話,顯得你是個大好人,呸,虛偽。
我白淑英不是啥好人,這一點我承認,但我有一點比你強,那就是夠坦蕩。
我是惦記我外公的錢,他的家產,我從來沒有否認過。
你矮冬瓜不想要嗎?不,你想要,想要,還說這些假惺惺的話,真是讓人噁心。”
矮冬瓜被白淑英這個小姨子說的面紅耳赤,愛做倆人和事老的潘鳳這次也不吭聲了。
“爸,媽,你們就這樣聽着你們的閨女這樣說我這個姐夫?”
“……她說的……其實也沒錯。”
哼哧半天,潘鳳說出了一句這,氣的矮冬瓜站起來就走。
“你……你等等我。”
白淑華站了起來,她男人被這樣說,她臉上也沒有光彩。
走前,她還不忘看了幾眼親娘潘鳳,親爹白建國,還有妹妹白淑英,
“你們不給他臉,就是不給我臉,你們是覺得往後用不着他了……你們也太薄情勢力了。”
說完這話,拿着布包就走了。
“瞧,惱羞成怒了,既然做了,還不讓人說了。”
“你少說一句吧,祖宗。”
白建國拿這個閨女沒法子,
“你這張破嘴,天天說,把你的親表姐給得罪的透透的。
這兩天,憋在家裏不敢出門,不就是怕出去碰到她,人家臊你。”
“你說這個幹什麼?”
都說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白淑英有些惱了。
“我是你爸,我為啥不能說,你能說人家,我不能說你?”
這下白淑英沒話說了,轉頭回了屋。
那天從潘家公館離開后,崔婉儀就像活吞了蒼蠅一樣,臉色從來沒有這樣難看過。
“……婉儀,你放心,家玉即使回來,爸也不會偏心她,你和她,都是爸的女兒。”
崔長亭改變了主意,願意認親閨女,還都是因為妻子潘烏雪的關係。
在他心裏,他一直沒有接納親閨女,沒有接納的原因,都是為了婉儀這個女兒。
等有一天,婉儀徹底的接納家玉,他才會接納家玉,因為這樣不會傷害婉儀這個女兒。
可崔婉儀並不懂崔長亭這一肚子的為她好,她在他面前,一副善解人意,懂事的樣子。
在背後,卻是怨氣橫生……有一件事,她想了很長時間。
有些人是貪婪的,這種貪婪,不僅是對金錢,還有對親情,對愛情……
過度的貪婪,讓崔婉儀滋生了很多得不到滿足的**。
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
第一天清晨,崔婉儀出了家門,坐上了公交,去了離家最遠的一處郵局,打了一個她原以為這輩子永遠不會打的電話。
這是她第一次打這個電話,那個女人當年把這個號碼給她的時候,雖然她把那張紙撕的粉碎,可那張紙條上的號碼,就像烙印似的,烙在了她的腦海中。
她知道她打了這通電話,意味着什麼,可她只是不想失去,她想留住現在的一切,屬於她的一切。
她能感覺到,屬於她的東西,在一點點的從她手裏跑掉,就像一灘沙子,無論她怎麼握都握不住。
京城的冬天,雪下的格外的大。
“一姐,這是巧雲包的餃子,她讓我給你送來一盒,豬肉芹菜的,香的很。”
周衛東半邊身子倚在玻璃櫃枱上,從懷裏掏出一個還帶着餘溫的鐵皮飯盒。
周衛紅看了一眼放在櫃枱上,格格不入的飯盒,朝四周瞅了一下,
“我不吃,你拿回去吧,我待會要去乾媽家裏一趟,中午就在那吃了。”
周衛東一聽一姐要去她乾媽家,眼睛頓時亮了,
“一姐,你這次去你乾媽家,能不能帶着我啊,咱姐倆的工作都是人家給安排的,我想去感謝感謝人家。”
這個兄弟肚子裏打的啥算盤,周衛紅比誰都清楚,之前好幾次,他都想讓她帶着他過去。
“乾媽家裏規矩大,你還是不去的好,去了要是不會說話,再惹的乾媽不高興,可就完了。”
“一姐,合著,你最會說話唄,哄的人家把你安排在這種光鮮的工作上,把你兄弟我安排給人家后廚打雜。”
周衛東一臉的不高興。
其實,他之所以去后廚給人打雜,是周衛紅求來的。
人家給安排司機,她這個兄弟不會開車,給安排到採購部門,這更是萬萬不行的。
人家給了很多好工作,可周衛紅都很“懂事”的,一個個幫他拒絕了。
自己又挑了個中中矩矩百貨大樓售貨員的工作。
她的懂事,或者說,是她的識趣讓對方對她有些許滿意,再加上周衛紅有給人當過保姆,伺候人的經驗。
每逢星期天,她都會主動的跑到對方家裏,干這干那的,再加上嘴巴甜,會哄人,後面人家就收了她當乾女兒。
這些,周衛東都不知道,周衛紅也不敢讓他知道。
她這是拿自己的好工作,周衛東的好工作,換取了對方對她的好感。
因為她知道,一旦她接受了對方給的好工作,那就意味着對方將來不會再管她們了。
她娘的關係,在對方那裏,用完用盡了。
這些,她兄弟周衛東都不懂,讓他這個眼皮子淺的人知道了,只會壞事。
兩個好工作,怎麼能比得上和那種人攀上關係啊。
攀上關係,那是受用不窮的。
“你要是不想干,就回雙水村,沒人攔你。”
周衛紅說完,就找領導請了假,提前下班了。
乾媽家裏今天來客人,讓她去幫忙給做菜,她原本是想一早就過去忙的,可不知道為啥,乾媽不讓。
明明說是重要的客人,但又這樣怠慢人家,這讓周衛紅不懂。
“一姐……”
拿着鐵皮飯盒的周衛東追了出來,看着一姐不搭理他,直接上了公交車。
他氣的忍不住踹了一腳地上的積雪,一姐太賊了,明明是他們的娘留下來的關係,偏偏被他一姐一個人給霸佔了。
巧雲說的真是一點都沒錯,一姐只講她自己,壓根不管他這個兄弟。
公交車上的周衛紅轉了幾趟車,才到了地方,天上的雪下的越發的大了,她脖子裏圍着一條紅圍巾。
“嫂子,喝茶。”
客廳很暖和,中央是一個大火盆。
周文坐在側間的月牙椅上,桌子上煮着香氣撲鼻的花茶,玫瑰花的香味過於濃郁,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艷俗。
宋家老宅還保留着幾分古色古香,在這個側間得到了一定的體現。
客廳是中西合璧的,擺着兩張大沙發,上面鋪着白蕾絲,配着桌子上的玫瑰套杯,顯得很講究。
在這裏會遇到宋清林,周文在來的時候,就想到了。
他外表裝的一副老實樣子,瞞得了旁人,瞞不了周文。
現在側間只有她們兩個人,這個宋清林果然不裝了。
眼神肆意看向周文,就像這杯茶一樣,讓周文感到不適。
周文當著他的面,端起那杯清澈透紅的茶水,一點一點的倒在了費茶罐子裏。
然後站了起來,左手揣在了大衣的兜里,右手輕慢的挑起了火爐上燒了好一會的小砂壺,然後把它放在了宋清林的手上。
宋清林被燙的嘶了一聲,想抽開手,目光突然撞進了周文犀利冷清的眼神中。
突然,抽離的動作停了,皺着眉頭,忍着手上的灼痛。
“宋清林,疼嗎?”
“疼。”
“疼,會讓人清醒。
你被屋裏這膩歪人的茶香,熏的不知道太陽從東邊升起了。”
周文對他已經沒有耐心了,可以說,從一開始就沒耐心,
“你的心思,我管不了,但你不應該把它流露出來,給人帶來麻煩,這是不對的。
我討厭給我帶來麻煩的人,尤其是你這種麻煩。”
宋清林抓着杯子的手突然收緊了,手上的灼疼,似乎也感覺不到了。
他正要說什麼,這個時候許碧雲過來了。
她見到自己的兒子,和繼子的媳婦待在這裏,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宋清林不着痕迹的放下了那隻被燙紅的手。
“小文,還不知道你都愛吃些什麼,我今個親自下廚。”
許碧雲的氣質是高雅的,這種高雅不那麼的純粹。
“我很隨意的,不用特意為我做。”
周文並不喜歡自己的這位后婆婆,她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她。
“那怎麼行,你們可是貴客,又是婚後的第一次登門。”
“許姨,我回自己父親的家,是貴客?
聽我父親說,你一直有病,這可要好好治才行,都影響腦子了。”
宋清河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說的許碧雲尷尬的不行。
“是我說錯了,清河,你別放在心上,是許姨見你們突然回來看你父親,心裏太高興了,這才說錯了話。”
“說錯了話不打緊,要是做錯了事,那可就不好了,許姨。”
“清河,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許碧雲鎮定了下來,反問。
“沒什麼意思。”
宋清河的話,讓回到廚房的許碧雲,罕見的走了下神。
“乾媽?你怎麼了?是不是太累了?”
周衛紅看出了她這位乾媽的反常,丟下了手中的鍋鏟,關心的走了過來。
“沒什麼……衛紅,你知道今個來的人,是什麼人嗎?”
許碧雲慢條斯理的攪着碗裏的雞蛋,問周衛紅。
“不是您家的貴客嗎?”
周衛紅不解。
“是我大兒子回來了,帶回來一個媳婦,我忘記和你說了,這個大兒子不是我生的。
老宋是一婚,這是他的頭婚兒子,他領回來的媳婦……你也認識。”
許碧雲的話說的讓周衛紅更加的好奇對方是誰了,可許碧雲就是不說破,
“等下做完飯,你也留下一起吃飯,中午就別走了。”
這是許碧雲第一次留周衛紅在家吃飯。
周衛紅知道,這不僅僅是吃飯這麼簡單。
乾媽繼子的媳婦,她周衛紅也認識?她咋不知道她認識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