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百零三章

顧何止無比狼狽地衝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用力地摔上了門,好像這樣就能把一切鎖到門外……然而即便躲到了房間裏,他依然可以聽見客廳里那台冰櫃運行時的嗡嗡聲。

“不……不……”

顧何止痛苦地抱住了頭。

他背靠着門扉,身體一陣虛軟,就那樣脫力地緩緩滑到了地上。

幸好,也許也是看出了他情況不對,在回房之後,喬良並沒有在門外過多追問。顧何止的房間裏一片寂靜,只有他沉重的呼吸聲,以及喉嚨里溢出來的細微抽噎。

“喀。”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一角,突然傳來了一聲細響。

顧何止身體猛然一震,望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然後他便看到一枚十分陌生的絲絨戒指盒咕嚕嚕地在地上滾了一圈,停了下來。

戒指盒是紅色的,看上去剛從架子上掉下來,撞擊后盒蓋敞開了,那裏露出內里放置的男士戒指。

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模糊畫面,是一雙慘白的,毫無血色的手。

這就是闕白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不要纏着我。】

對了,那一天闕白說了什麼來着……

直到現在,顧何止才反應過來,那天闕白之所以會軟磨硬泡一定要進他的房間,恐怕並不僅僅只是出於那病態的窺視欲和獨佔欲,還有一個可能,是為了偷偷將戒指放到書架上。

男人瑟縮了一下,但下一秒就又對顧何止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滾——”

於是他坦然地“認領”了現在住的房間。

顧何止猛然伸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如果你還想跟之前一樣,我會報警的,而這一次我是絕對不會妥協的,我沒有那麼蠢,不會再繼續可憐你這種瘋子了!】

“阿止,能不能祝我生日快樂啊?”

僅僅只看外觀和包裝就可以看得出來,這枚戒指價格不菲。那絕對不是顧何止這樣的打工人可以買得起的東西。而且,顧何止平日裏也沒有任何購買首飾的習慣。

衣櫃裏黑漆漆的。

顧何止抽了一口冷氣。

幾秒鐘之後,剛被顧何止丟進衣櫃的戒指盒,咕咚一下,從衣櫃門敞開的縫隙里掉了出來。

做完這一切之後,顧何止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好幾下,然後才轉過身,踉蹌着朝着自己亂糟糟的床鋪走去。

衣櫃很深,裏頭也很空。天鵝絨的戒指盒掉進去時候發出了一聲悶悶的響聲,然後便滾入了衣櫃深處。

【你就當放過我好不好。】

自己當時回應了什麼呢?顧何止發現自己好像已經想不起了。

明明知道自己的所有警告和威脅,對於闕白那種人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威懾性,他卻依然在徒勞無功地不斷重複。

*

“你在幹什麼?”

可悲又可憐。

“嘎——”

搬進來的時候,房東留在出租屋內的老式木傢具一直被其他合租者們吐槽,說是又丑又難用。

“……”

聽到顧何止冷漠的問詢,闕白像是嚇了一跳似的,慌慌張張地轉頭看了青年一眼。

在他身後的衣櫃門,重新敞開了一條細縫。

【求求你了,放過我,放過我讓我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我不欠你……】

然而,顧何止才剛剛轉過身,身後就傳來了一聲悠長刺耳的摩攃聲。

明明房間裏空無一人,被折磨得瘦骨嶙峋的青年卻跟瘋子一樣衝著牆角罵了起來。

尤其是顧何止房間裏的衣櫃,因為鉸鏈生鏽的緣故,連最基本的開門都因為木料的變形而格外艱難。不過因為大學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顧何止就再也不會在任何大柜子裏放置東西。

無非便是那些已經重複了無數遍的話語。

顧何止手腳並用,狼狽地朝着戒指爬了過去。就像是抓住一塊烙鐵,顧何止顫唞着伸手抓住了戒指盒,然後一把扯開衣櫃,把戒指盒一股腦地丟了進去。

伴隨着木頭與木頭尖銳的慘叫,衣櫃被顧何止強行關上了。

【我只是一個正常人,我不是瘋子,無論你怎麼說你始終是個人,你不可能變成狗——我是不會喜歡你的,絕對不會!】

“我在記住你房間裏的細節。”闕白當時說道,“這樣我一個人時候,就能想像出你平時是如何生活的了……”

修長的指縫間,滿是猩紅的血跡,其中一根手指上戴着的戒指,跟此刻牆角首飾盒裏的一模一樣。

一枚偷偷藏在書架上的戒指。

最後一次見到那個男人時,他剛好就站在書架前。

顧何止動作一頓,他不敢置信地回過頭。

可顧何止在看到戒指盒的瞬間,立刻就猜到了這枚陌生戒指究竟從何而來。

有那麼一瞬間顧何止完全動彈不得。他的呼吸在不自覺地加重,大概正是因為這樣,之前吞咽下去的肉塊就像是在他的胃裏發酵了一樣,泛起一股又一股的腥氣。

那種氣息跟闕白一模一樣。

顧何止咬着唇,身體在無聲中不斷顫唞。

他兩眼通紅,三步並做兩步直接抓起了戒指盒,用近乎狂亂的氣勢將它直接鎖進了自己的行李箱裏。

行李箱上有密碼鎖,顧何止在撥動密碼鎖時,有好幾次都因為手太濕而使不上力氣。

將行李箱重新推回床下之後,顧何止直接跳上了床鋪,一把捲起了被子緊緊蓋住了自己。他就像是一個嬰兒一樣環抱着自己,在被子裏一點點蜷縮了起來。

“不要纏着我了。”

他瞪着眼前的黑暗,嘴裏不停地喃喃自語。

“不要……不要再纏着我了!”

“不要……”

黑暗中,顧在不知不覺中流下了兩行眼淚。

喉嚨中的腥味變得越來越重,像是冰冷的手指一般,正在不斷地摳撓着他的食道。

顧何止很想吐。

可是,他什麼也吐不出來。

*

顧何止知道自己又在做噩夢了。

“阿止,親我一口好不好。”

聽到熟悉的低語,顧何止睜開了眼。

地下室內陰冷潮濕的氣息迎面撲來,顧何止恍恍惚惚抬眼,對上了自己面前高大的男人。

明明穿着那麼昂貴的西服,容貌深邃得像是大理石雕像一般,然而,四肢修長,身材高大的闕白,在站在顧何止面前時,卻總是不自覺地微微內勾肩頭,臉上呈現出一種被主人虐打長大的流浪狗似的神情。

顧何止一言不發。

闕白依然在凝望着他,聲音怯懦且卑微。

“就當可憐可我,阿止。我快忍不住了。”

說話間可以聽到闕白喉嚨里細小的抽氣聲。

“我已經很努力了,求求你了,就一個吻……不行的話,讓我舔舔你好不好。”

“我好想你……”

“阿止現在越來越厲害了,這一次我有兩個月沒有找到你了。”

男人的臉浸在地下停車場冷白幽暗的光線里,白膩膩的,不像是人的臉,更像是某種水生怪物。

“你知不知道?沒有你的日子,我都快崩潰了……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每天我都在心裏不斷想念着阿止,全靠這樣我才撐下來的。”

男人的聲音越說越小,等注意到的時候他已經完全跪在了顧何止的面前。

如果不是顧何止倏然抽身,他幾乎就要就着那個姿勢直接捧住顧何止的小腿,然後就那樣拉起對方的褲腿舔上去。

明明知道沒有用,可顧何止還是控制不住地衝著他咒罵起來。

理所當然的,就算是罵得再惡毒再難聽,闕白也不會有絲毫的觸動。

闕白的眼睛裏透着一股野獸的精氣。

是那種已經餓到極點,以至於精神都已經陷入狂亂的野獸。

顧何止必須死死咬住嘴唇才能不讓自己慘叫出聲。

“親我一下吧,阿止。”

男人蹭了蹭臉。

他泫然欲泣地盯着顧何止。

“別讓我發瘋……”

就連聲音里也染上了細細的哭腔。

隱隱約約的,顧何止聽到自己腦海里,似乎傳來了什麼東西崩壞的聲音。那似乎就是名為理智的神經徹底斷裂時候發出的悲鳴。

別——

多年以後的顧何止,在重複了無數遍的噩夢中發出了無力的哭嚎。

別這樣——

然而夢境中的自己卻還是跟當初一樣,伸出手一把勾住了闕白的脖子。

顧何止他將自己的嘴唇貼了上去。

闕白細細地哼唧了一聲。

下一秒,那種心滿意足地嘆息就被痛呼所覆蓋:顧何止並沒有如同闕白所希望得到那樣“親吻”對方,事實上,他直接咬住了闕白。對於男人的恨意已經到了無法抑制的狀態,大概就是所謂的,恨不得生啖其肉吧?

顧何止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牙齒是如何突破闕白的皮膚,刺入他的血肉之中。濃稠的鐵鏽味伴隨着令人作嘔的微微的甜味,立刻溢滿了顧何止的口腔。

“唔唔……唔……”

濡濕的水聲響起。

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的嘴唇縫隙中,開始汩汩向下淌着鮮血。

顧何止可以感覺到,闕白的身體顫唞了一下。

到了這個時候就想逃了嗎?顧何止一把拽住了對方,將其固定在自己的身前。很快,顧何止就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闕白並不是因為疼痛而躲藏他的。應該說,男人怯弱躲開,完全是另外一個原因:在顧何止抓住對方的同時,闕白身上的某個地方變得異常鮮明,那麼堅硬。

在顧何止的手掌下,顧何止的身體開始抑制不住地痙攣起來。

電光火石之間,顧何止立刻清晰的意識到,闕白這時候已經興奮得近乎發病。

一股懾人的冷意倏然竄過顧何止的背脊。

那種感覺,堪比一個不小心你低頭看到腳背上正盤着一小圈毒蛇。

他一把推開了闕白,分開時,大量鮮血同時從兩者的嘴唇間溢出。

顧何止踉蹌着往後退了兩步,他驚恐萬分地盯着闕白,後者臉上溢滿了神經質的微笑,男人整個下巴都已經被血染紅了,眼睛卻亮得驚人。

血的氣味伴隨着男人的呼吸一點點從毛孔中滲透出來,然後纏在了顧何止的身上。

顧何止要吐了。

“變態!”

嘴唇翕合間,顧何止盯着闕白喃喃罵道。

但闕白卻張開嘴笑了起來,他的血流得更凶了,因為嚴重的咬傷,男人的聲音聽上去有點模糊不清。

“我好高興。”

闕白含含糊糊地說道

“這是阿止的第一次主動……”

有一小片嘴唇在闕白咧嘴大笑時候,從他臉上掉了下來,缺口處露出了男人深紅色的牙齦,以及已經被血染成粉紅色的牙齒。

*

“不要——”

“滾開——”

顧何止在床上發出了一聲悶哼,驚慌失措地逃離了重複了無數遍的夢境。

頭暈腦脹中,顧何止發現自己剛才竟然不小心睡著了。

只是他尚且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房間裏的窗帘拉得很緊,透出了一絲暗暗的光。視野像是被什麼東西剪過一樣,變得又細又窄,聚焦了好一會兒眼前依舊一片模糊。

顧何止打了個冷戰,背脊上佈滿了細密的汗水。

“怎麼了?”身後傳來了一聲沙啞的低語。

聽到聲音的那一瞬間,顧何止條件放射性地繃緊了所有神經,並且收斂起了一切情緒。

他下意識地回了一句:“沒什麼,只是做了個噩——”

青年顫唞的聲音就那樣戛然而止。

顧何止一點一點地從床上轉過頭來,望向自己的身後。

堆滿了被褥的床鋪上,除了他之外再無他人。

只剩下一股涼意,自從顧何止心底深處裊裊升起。

不對。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闕白已經沒有辦法再糾纏他了。

那個瘋子應該已經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才對。

可是剛才……

剛才那是什麼?

顧何止深呼吸了好幾下,這才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輕輕撫了一把身後的被褥。

被子裏頭涼絲絲的

顧何止剛才都已經在被子裏睡了那麼久了,可是他後背的位置摸上去卻依然一片冰涼。

緊接着,顧何止指尖忽然碰觸到了一枚硬質的小東西,等他掀開被子一看,才發現那竟然是一枚戒指。就跟他之前鎖進行李箱的那枚幾乎一模一樣。

在室內暗淡的光線下,戒指在顧何止顫唞的掌心中,反射出了一絲細細的金光。

金光中,影影綽綽的,戒指表面的精美紋路里,還夾雜着一絲沒有完全洗凈的深褐色。

*

“艹,真他媽煩死——”

伴隨着電梯門開啟,董瑞明便急急忙忙地沖了出去。

電梯廳里沒有人。

董瑞明發出了一聲煩躁的辱罵。

為了威脅顧何止,董瑞明出門的時候晚了一步,而等他追出去在小區里轉悠了一圈后,小琪的身影早就消失了。

董瑞明牙咬得嘎吱作響,越想就越是覺得心頭無名火起,恨不得能立刻沖回去,把釘槍鎚子對着顧何止的臉就來一發。

就當是給那個神經病治病了。

董瑞明在腦子裏惡狠狠地想道。

走出小區大門,街上人來人往。董瑞明左右張望了一番,還是沒有見到阮琪,甚至就連剛才一同追出去的戚偉,如今也完全不見蹤影。

“嘖,煩。”

董瑞明有些不太耐煩地掏出了手機,正準備硬着頭皮跟阮琪打個電話。

結果電話還沒有完全撥通,他眼角餘光忽然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

“小琪!”

董瑞明下意識地掛掉了手機,急匆匆地朝着女人跑了過去。

小琪這次恐怕真的被委屈壞了,整個人就那樣抱着膝蓋蹲坐在花壇旁邊,頭低低地垂着,凌亂的髮絲貼在被淚水浸濕的臉上,肩頭一直在小幅度地抽搐着。

“小琪,你,你別哭啦。都是他媽的那個小白臉不好,乖,我們犯不着為了這種人生氣——”

董瑞明湊到了小琪身側,耐着性子哄起了女朋友。

奈何生氣的女人永遠都是最難哄的,細細的嗚咽聲從凌亂的髮絲中不斷傳出,阮琪始終只是埋着臉兀自抽泣着,像是完全沒有聽到董瑞明的聲音一樣。

“喂,差不多得了啊,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不就是被個神經病攪和了飯局嗎?你別哭了……”

董瑞明伸出手,打算就這樣把阮琪攬在懷裏。

阮琪卻猛然扭了一下`身體,垂着頭站起來就開始往另一邊走去。

“小琪?”

董瑞明不明所以地看着女人的背影,心中隱隱也生出了些許不耐煩。

不過,想到為了追阮琪花的那些錢,猶豫了片刻后,董瑞明還是強打起精神朝着她追了過去。

說也奇怪,阮琪就那樣一邊哭一邊走,可步子竟然還挺快。

董瑞明在阮琪後面,一邊喊,一邊嘴,卻之中沒能完全追到阮琪。反而是路人都被他這幅樣子嚇了一跳,紛紛朝着他投來怪異的目光。

董瑞明也沒在意。

不知不覺中,兩個人已經漸漸走到了一處偏僻的街道上。這裏之前是打算做舊城改造,所以基本上店鋪居民樓啥的都走得差不多了,後來這個項目擱置,老城區的熱鬧卻再也回不來。

不過今天這裏的人似乎格外少。

坑坑窪窪的舊馬路邊上就剩下了董瑞明和阮琪,董瑞明也沒有了顧忌,乾脆直接朝着阮琪跑了過去,然後一把拽住了阮琪的肩膀。

“喂,小琪,你還要我跟到什麼時候——”

董瑞明拽了阮琪一把,沒拽動,只好自己轉到了阮琪面前。

“天啊,姑奶奶,你都哭了這麼久了不累嗎……”

阮琪還是低着頭在哭,看着她的後腦勺,董瑞明只覺得心煩意亂。

而就在這個時候,剛好他手機響了。

董瑞明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打電話的人恰好就是戚偉。

沒有猶豫,董瑞明接通了電話,緊接着,就聽到話筒里傳來了戚偉強壓着不爽的聲音。

“靠,你小子總算接電話了,你女朋友是不是真的不打算要了?”

“啊?哥,我這不正在哄着——”

董瑞明不明所以剛想說話,戚偉已經急急忙忙在電話那頭嚷了起來。

“阮琪剛才一直回頭看等着你追上來呢,結果你小子人跑到哪裏去了?搞得這娘們轉頭就抓着我進了那什麼咖啡店,點了一堆東西在這裏一邊哭一邊吃,還說要跟你分手呢。我艹我都快被煩死了,這你女朋友還是我女朋友啊要我在這裏當陪客……”

董瑞明一愣。

“哥,你,你在說什麼啊?”

說話間,他不自覺地看向自己面前的“小琪”。

沒錯啊……

就連小琪身上的衣服都是他親自選的。

之前阮琪本來是打算穿弔帶裙的,臨行前被董瑞明要求換下來了,他說是不好看,其實是因為不想讓出租屋裏那幫男的看到阮琪那麼露的樣子。

對了,小琪的肩膀上還有個紋身。

紋的是一對小翅膀。

他看不順眼很久了一直讓阮琪去洗掉,可對方一直嚷嚷着疼怕留疤什麼的,兩個人沒少為了這件事情起爭執。

而現在,那低着頭一動不動的女人肩膀上,明明也有一對小翅膀的紋身——

啊……不對……

那對小翅膀看上去坑坑窪窪的,線條紅腫,好像快要腐爛了一樣貼在了女人的肩頭。

跟阮琪的好像並不一樣。

“別,別開玩笑了,哥。小琪跟我在一起呢。”

董瑞明喃喃說道。

手卻不自覺的從面前女人的肩膀上放了下來。

“我靠,你小子是不是在裝傻啊?”

戚偉在電話這頭沒好氣地嚷嚷起來。

他也是心煩。

阮琪點的那些東西價格可不低,他看了一眼,就一小塊蛋糕,四十多,而阮琪一口氣點了兩個!

戚偉之前就聽過,阮琪這女人精明得很,估摸着特意把自己抓過來,就是為了找冤大頭。

他生怕董瑞明不來,買單這事兒落在自己頭上。

一想到這裏,戚偉的語氣也變得強橫起來。

結果就聽到董瑞明在電話里喃喃開口到:“……你別騙我,阮琪,阮琪真的跟我在一起。”

如果戚偉身邊那個是阮琪。

那麼,他跟了一路的這個女人,又會是……

董瑞明終於忍不住抬手想要讓阮琪露出臉來。

然而,一伸手,他就覺得有點不對。

好奇怪……

怎麼……怎麼沉甸甸的……

董瑞明的手一抖,女人的頭顱倏然落下,掛在了她的胸口晃動起來。

而他這才意識到,“阮琪”低頭的角度,很奇怪。

脖子與頭顱的連接處,看上去更是十分不對勁。

“阮琪”現在根本就不像是在低頭,更像是……她脖子斷了,只剩下了一張皮。

所以,不是她不想抬頭,而是,她根本就抬不起頭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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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棺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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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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