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從現在開始,桑久璘就是因臉上有疤,才會戴面具的雲九,而不是離家出走,為掩蓋身份,而去戴面具的桑久璘。
至於名字,桑久璘想了很久,沒有自己名字中的某個音,桑久璘怕自己反應不過來,行九比較普遍,桑久璘還拿着雲稍,騎着燃雲,便先拿過來做姓。
桑久璘其實挺想有個固定的外出遊玩假身份,可惜林久桑與尚林都不適合繼續用,所以,桑久璘只好繼續製造新的假身份了。
戴好面具,收好鏡子,桑久璘騎上燃雲,繼續趕路,然後緊急停下。
桑久璘想的很好,奈何騎馬顛簸,面具是搭在桑久璘耳上,卡的並不牢,燃雲跑起來便躍躍欲掉,桑久璘無可奈何,只好找了條髮帶,用肖明剎送的小黑刀一分為二,將面具從兩端系住,然後再繫於腦後固定好,再跑馬的時候,就不容易掉了。
沒想到最終還是得系住,桑久璘也只能認了。
這一次,桑久璘雖還是往東走,卻走的是無崖山北麓。
無崖山北麓並無官道,官道是繞南麓而行,因為無崖山北麓有青川的兩道支脈,汶水與溈水,皆被無崖山所阻,水運更為便攜,所以無崖山北麓雖少有地陷坑洞,卻少有馬車而行。
於汶水之畔渡河,並順道乘船去汶水與溈水之間的小城淼城很是便攜,但桑家查起桑久璘的行蹤來,更是簡單,所以桑久璘不打算乘船,只沿山麓而行,有一處可行驢車牛車的小道,走起來雖有些繞,但並不難行。
相比無崖山南麓的坑陷裂壁,所以少有人煙,北麓便多了許多村莊,無論是幾畝薄田,還是狩獵採藥,養活了許多靠山吃山的人。這北麓小道,便是這些村人及山邊行商一同開闢踩踏出來的。
也因此,桑久璘並不擔心於這小道間迷路。
不過,桑久璘也有失策之處,如今春寒多雨,桑久璘本就是午後才出城,趕路進了林間小道,又下雨了,無蓑衣,無雨傘,前無廟宇,后無村莊,視線昏暗,道路泥濘,只能披着帳篷油布緩緩前行。
天色越發暗沉,雨雖停了,道路依然泥濘,微風吹拂枝葉,又會落下陣陣小雨,而且烏雲也遮住了星月,雖說不是伸手不見五指,但也只剩斑駁陰影,難以辯清物什。
桑久璘有內力在身都是如此了,更別提燃雲這匹馬,可這路上又潮濕骯髒,桑久璘難以露宿,桑久璘只能驅使着燃雲繼續往前走,至少找個能避雨的地方,湊合過一夜。
但這山路本就難行,周圍林木遮蔽,桑久璘能辨清小道已是不易,哪找得着避雨之所?
春雨陰冷,春夜陰寒,樹木枝葉浸了雨,僅憑火摺子,火鐮難以點燃,天色若再暗,桑久璘便只能停步,駐留一夜,吹一夜冷風,僅憑帳篷遮些雨露,凍上一夜,又或是急步而返?
桑久璘入林沒多久就下了雨,一路慢行,若天色尚明又或路面乾燥,快馬不到半個時辰就能出林子,再過一刻便至官道,再回荊瓊也就一個多時辰,這麼計算的話,桑久璘現在折路而返,摸黑慢跑,三四個時辰后就能到家。
難道,上午留書出走,夜半便狼狽而返嗎?這也太丟人了……可是丟人至少不用吹冷風,淋冰雨。
但是,就這麼回去,肯定會有處罰,再想出門,別說今年,明年都難,而且這負氣出走更成了笑話……那,硬抗着?帳篷隔風,斗篷保暖,內力護體,抗一晚上好像並不是太難。
幸好為防春寒,桑久璘還披了件灰毛的狼皮斗篷,春寒的時候披着正好,灰毛又不顯眼,狼皮也不名貴,桑久璘想弄一件並不難,難的是怎麼把它偷帶出來,就算如此,給桑久璘的這件也是一匹身形壯碩的巨狼所剝下來的完整狼皮所制,而一般的狼皮披風要兩三匹狼皮拼合縫製,才足夠大。
之前桑久璘準備了一件黑狐裘,掛在燃雲身上,說是騎馬風大,又或變天時披,今天出門才調了包,那件黑狐裘就掛在馬廄門口,有人看到也只以為桑久璘今天沒帶而已,這兩件披風堆疊起來時,咋一看區別並不大。
自己的問題可以解決,就是不知道燃雲能不能撐一夜,野外的動物也知避雨,雖老馬識途,但這地界燃雲肯定沒來過,所以也只能硬撐。
要不要賭一賭燃雲的命?
正糾結間,桑久璘看到了些許火光。
火光黯淡,但周圍更黑,那火光便極為明顯了。
桑久璘自恃武功,想着應是周邊村落,這才大膽地驅馬前行。
那火光極黯,所以桑久璘離那村落並不遠,或者說,因通向山村的小道比山麓的更寬些,桑久璘一時不慎走錯了路,才到了這山村。
也就是說,桑久璘遲早會走到這兒,只要他不返經,不放棄,但若無這火光,桑久璘多半會找個合適的地方,搭上帳篷,受一夜寒。
不管怎麼說,桑久璘已經騎着馬,來到有着火光的院落外,下馬問了一句:“有人嗎?”
桑久璘聲音剛落,屋內頓時一寂,原本悉悉索索的響動消失無蹤,連屋裏的光亮都黯了幾分。
無人應答,這是打算將自己拒之門外?桑久璘扭頭看了看這村落里的其它房屋,只見那五六處院落無一亮光,大概早就休息了,這讓桑久璘不是很想去打擾。
再看看前面這幢惟一還有亮光的屋子,桑久璘只能試着又叫了一聲:“屋裏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