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6

第66章 66

剛飛出瑤山境,胡以白就感覺心口一陣劇烈絞痛,連帶着雙眼都灼灼似火,讓眼前之景漸漸氤氳上了一層血色。

若此刻面前有一面鏡子,他就能看到自己雙瞳中正緩緩綻放的三重蓮,一瓣瓣,宛如破繭而出的蝴蝶,帶着妖冶詭異的顏色。

他蹙眉揉了一下眉心,讓自己靈台清明些,現在御劍不能用寒冰訣,這心魔倒是會見縫插針,就挑這種時候出來刷存在感。

胡以白:“你就這麼想死么?”

識海中傳來一聲冷笑:“現在要死的是你,三重蓮已經開到第一重了,等下次再開就是你的死期。”

說到這心魔不禁有些感慨:“本來你是有機會再苟延殘喘一段時間的,為何不去閉關?那個鳳翎就這麼重要,重要到你不惜犧牲自己去保護他?”

胡以白邊調整着御劍的速度,邊淡淡道:“這種事,說了你個光棍也不懂。”

“誰是光棍!”心魔一怒,繼而覺得不對勁起來,說我光棍,你不也是么。

哼,等下次三重蓮開滿,就是本尊奪舍之時,就讓你再得意幾天。

等眼中的血色緩緩褪去,胡以白已經快感覺不到鳳翎的氣息了,他趕緊加快了速度,務必要趕在鳳翎到達三津峽前阻止他。

若是能半路攔住他,直接把師兄的事和盤托出,那自然是最好。

但若來不及追上他,他也只能三津峽七日遊了。因為他一旦涉足三津峽地界,簽在任務月竹簡上的名字就會生效,這次任務是成是敗他都必須執行。

只是不知道等回來時,這副殼子裏裝的是他還是心魔。

真是枉費他辛辛苦苦找到無上心法,又勤勤懇懇修到了化神境,結果到頭來倒是給心魔做嫁衣。

這炮灰的命格就是垃圾。

*

臨近晌午,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越來越多。

忽然街頭出現一道月白身影,長身玉立,容姿卓絕,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就像一幅靜止的畫卷,連路過的人都忍不住紛紛朝兩側讓開一條小路,先讓這位謫仙般的人通過。

只是這位仙人手中還提着一個金絲鳥籠,雕工精美的籠子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上面鑲着八顆龍眼大淡紫色的南洋珠,瞧着就價值不菲。

可裏面裝得卻是一隻肥頭大耳、奇醜無比的鸚鵡。毛色灰暗就罷了,還沒幾根,整個腦袋只有稀稀拉拉幾根羽毛翹在上面。

若不是這位提着鳥籠的人着實俊逸出塵,不似殘忍之輩,他們真要懷疑這鸚鵡是不是被他故意拔禿的。

鳳翎邊走邊看一眼籠子裏的鸚鵡。

方才他剛進三津峽地界,就有人半路塞給他這隻鳥籠,暗示他這隻鸚鵡會帶他找到璇璣樓樓主。

可他一連走了十三條街,卻未聽這鸚鵡說一句話,甚至連叫都不叫喚,獃獃的蹲在鳥籠的橫木上一動不動,活像只啞鳥。

亦或者……他走錯路了?

正當他轉身打算退回街口的位置,籠子裏一直呆若木雞的鸚鵡忽然上躥下跳,喳喳叫着:“壞蛋!壞蛋!”

鳳翎低頭看它,就聽前方傳來一聲召喚。

“鳳翎!”

聽到聲音,鳳翎看着鸚鵡的目光一滯,循着聲音的方向緩緩抬頭。

胡以白跑得差點斷氣,幸好有七芒螢做幫手,不然這長街人這麼多人,一時半會他還真找不到鳳翎。

就是因為四年前在試劍大會上,他剛要說明就被雲闊打斷,這次他必須抓緊時間。

反正莫雲燈的紙鶴出不了瑤山境。

之前幾年任務月每次自己想找機會出來,都會被莫雲燈提前叫去干苦力,這次是雲闊提前說自己要去閉關,他才沒來找茬。

胡以白連氣都顧不上喘,上來就說:“鳳翎我跟你說,其實四年前在試劍大會上我說謊了,璇璣樓樓主他根本不是那個白衣人,你那個師兄其實是”

鸚鵡:“在前方!在前方!”

剛說到重要處,那隻禿毛鸚鵡突然叫起來,正好把胡以白下面的話遮過去。

鳳翎也完全沒把他這段沒頭沒腦的話當回事,提着鳥籠閃身就消失在前方的人群中。

胡以白看着人潮湧動的街頭,囁嚅道:“是我假扮的……你倒是聽我說完再走啊!”

他趕忙一閃身也跟了上去。

就看鳳翎隨着鳥籠中的鸚鵡,一路向前,走到了長街盡頭的一家客棧,看着就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兩層酒樓。

下面吃飯,上面住店。

稍微不同的是一樓大門旁站着兩位店小一,跟其他見人就低頭哈腰一臉諂笑的小一不同,兩人皆是一臉不苟言笑的嚴肅模樣。

比起開門做生意,更像是守門的煞神。

身高九尺,腰身魁梧,即使穿着麻布粗衣也遮擋不住身上渾厚有力的肌肉,神識外放能感覺到周圍強烈的靈壓波動,至少是元嬰以上的體修。

看兩人一前一後走過來,兩人瞥了眼鳳翎手中的鳥籠,才點點頭道:“裏面請。”

看着鳳翎走了進去,胡以白也趕忙跟上,結果就被兩條胳膊同時出手攔住。

“這位客官,今日客棧打烊了。請改日再來。”

胡以白並未退後,而是看着他們笑起來:“剛才他進的時候不打烊,怎麼輪到我這就打烊了?店大也不能這麼欺客吧,況且我只是進去找人說句話,說完我立刻就出來。還請一位行個方便。”

說著他拿出一袋鼓鼓囊囊的靈石,把袋口解開,將裏面閃閃發光的一級靈石展示給他們看。

一人目不斜視,直接將身後的大門砰一聲關閉。

看樣子是不肯通融了。

胡以白淡笑一聲,將靈石袋塞回袖子,“本來在別人地界,我是不想動手的,但你們主人對我家小孩圖謀不軌在先,那也別怪我先禮後兵。”

說著直接威壓外放,本來打算動手的兩人頓時臉色驟變,膝蓋一顫紛紛跪在地面上。

兩隻手也被壓迫的抬不起來,保持着跪拜的姿勢,眼睜睜看着胡以白穿過他們,一腳踢開了酒樓大門。

本以為進去又要闖一番龍潭虎穴,可沒想到,破門而入后,這一樓真就是一家平平常常的客棧。

裏面稀疏坐着幾位吃飯的客人,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凡人。

有些是修為低微的獸族,連耳朵和尾巴都收不回去,就那麼半人半獸的蹲在椅子上,用的甚至連筷子都不用,就用兩隻毛茸茸的爪子在菜盤裏抓來抓去。

稍微靠近些,就能看到他們盤子裏裝的根本不是什麼珍饈佳肴,而是一塊塊鮮血淋淋的生肉。

野獸盛宴,着實血腥。

看到忽然闖進來的胡以白,在桌子上吃飯的人頓時動作一頓,繼而該吃吃該喝喝,好似根本無事發生一般。

胡以白看這一樓除了他們也沒有其他人,櫃枱後面都是空的。

他逕自走到桌前,看到一個支棱着一對紅狐耳的小妹妹,其中左耳明顯受過很重的傷,有一半被生生撕掉,傷口處凝結的愈痕也足夠觸目驚心。

胡以白坐到她身邊,溫聲道:“小妹妹,剛才有一位白衣哥哥提着鳥籠進來,他去哪了?”

小丫頭也沒跟他客氣,抬起頭一張小臉上都是吃生肉沾染的血痕:“我若說了能跟你走么?”

胡以白笑了笑:“哥哥有要事在身走不了。”

小丫頭頓時沒興趣了,低頭繼續抓盤子裏的生肉,就聽胡以白補了一句:“但我可以讓你去青丘。”

“……”

此話一出,不止是小丫頭,飯桌上的其餘幾人都震驚的紛紛看過來。

直到胡以白把青丘少主的令牌放在桌上,小丫頭一雙灰撲撲的眼睛霎時亮起來,她湊到胡以白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

“往前走!往前走!”

聽着鸚鵡的指引,鳳翎又推開了面前的一扇門。

結果面前出現的又是一段狹長的通道,雖不算灰暗,可兩邊鏤花木窗透進來的熹微光亮,也實在談不上光明。

只是勉強能看清周圍的景物。

鳳翎邊走邊將神識不斷外放,時刻感應着周圍的動向,他也並不是完全沒設防。

要引他過來的人,可能是璇璣樓樓主,但他並不覺得那個人就一定是師兄。

四年前胡以白在試劍大會上指證師兄的身份后,他就捏碎了寒霜玄玉葉,防止他們利用玄玉葉找到師兄的所在之處。

可對於師兄的真實身份他一直保持懷疑。胡以白這個人居心叵測,滿口謊話,連莫雲燈也不是很信他,如若不然也不會這四年一直讓這麼多紙鶴時時刻刻跟在胡以白身側。

連監視他的紙鶴都沒有監視胡以白的多。

基於此更讓他覺得可疑了。

所以他今日來找璇璣樓樓主,也是為了一探究竟,若此人並非師兄,也算了卻一樁心事,順便打探一下有沒有鳳家滅門一事的線索。

若對方就是師兄的話……說實在,時隔多年,他自己也不知該如何面對。

當年尚且年少時還跟師兄表明過自己的心意,雖然這麼多年他從未後悔,但自己單方面切斷往來這麼多年,師兄恐怕早就把他當年的幼稚言語拋擲腦後了。

思及,他握緊了腰間懸着的一隻玄色錦袋,那裏面裝着寒霜玄玉葉的碎片,很多年,連入睡都未曾解下過。

*

胡以白按照小丫頭說的方法,進入第三扇門后,直接從柜子後面的暗門抄近路繞過去。

就聽隔間的屏風后隱約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聽到聲音的剎那,胡以白猛然一怔,這分明是他假扮師兄時的聲音!

他推開櫃門悄悄鑽出來,聽着自己曾經用過的聲音,在跟鳳翎一問一答的對話,只感覺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要鼓起來。

等他慢慢靠近那扇屏風,從鏤空雕花的縫隙向內里窺去,讓他更訝然的一幕出現了。

坐在鳳翎對面的白衣男子,從身形到衣着,從手上帶的那枚隕星扳指,到頭上的斗笠全都跟他一模一樣!

聽他用‘師兄’的聲音對鳳翎噓寒問暖,小孩平日裏對他這個‘真師兄’都不假辭色的臉,此刻對着這個冒牌貨倒笑得跟朵花似的。

胡以白從袖子裏掏出塊靈石,對着白衣人的後腦砸過去。

結果還未等靠近,就被鳳翎察覺,思狂出鞘,一道劍光劈空而下,還好胡以白閃得快,那塊扔出去的靈石連帶着身前的屏風直接被一分為一。

那道劍氣還未有停下來的趨勢,被胡以白用異雀擋下一道,才落在身後的牆上,空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響,頓時整個房間都瀰漫著嗆人的齏粉。

胡以白無視鳳翎眼中的殺意,直接老母雞護小雞似的擋在他面前,睨着對面的白衣人,視線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冷笑道:“東施效顰學得還挺像那麼回事。”

說著他惋惜的搖搖頭:“只可惜你身上沒有艾草沉香,反而帶着一股腥臊氣。怎麼,小解完沒洗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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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只正經狐[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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