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

第54章 54

從這幾天胡夭的消息看,進出景闌殿的人開始越來越少,看來他們已經到了最後的收口階段。

如果這時候再不進去收集證據,之後再去估計也不會有什麼發現。

而他們若想在試劍大會前扳倒邱夜央,證據是必要的一環。

否則就要等到大會召開當天,邱夜央聯合其他門派的勢力,裏應外合圖窮匕見的那一刻。

可真要到這個地步,他們就徹底失去了主動權,只能跟對方硬碰硬,雖然他們也會提前最好準備,可這完全就是下下策了。

他倒是有幾次想找青梵師兄探探口風,就算邱夜央這次行動沒有帶上他,但青梵好歹也是景闌殿的弟子,不可能一點風向都不了解。

可沒想到他託人傳話時,卻被告之青梵和龍遲予早在一個月前閉關,估計在試劍大會前一天才能出來。

胡以白簡直嘆為觀止,難怪最近沒看見大小姐出來陰陽怪氣,原來是叫他師父關起來了。

這下可好,最能說得上話的,和腦子最傻最好突破的都被關起來,景闌殿的其他弟子他根本就不熟,根本就無從下手。

正當他一籌莫展時,忽然十二誅邪之首,譚青峰來找他。

當時他剛從靜室回來,前腳剛踏入寢房門檻,就看房內的弟子一個個噤若寒蟬的站成一排。順着眾人的視線一轉頭,發現一位穿着玄色高階修士服的男子站在自己的床位前。

看到胡以白回來,立刻有弟子道:“譚師兄,這就是以白!”

隨着譚青峰的視線一轉來,胡以白就感覺有種被蒼鷹凝視着的危機感。

淡紫色的兩道細長眼,眼型和司無涯近似,但瞳仁卻又圓又深,到中心由紫向煙灰色漸漸過渡。

彷彿不見底的深淵。

腰封上掛着‘十二誅邪’特有的紫陽徽,左手帶着皮甲護腕,連同手一起包裹起來。

譚青峰上前走到胡以白面前:“副宗主有請,麻煩跟我走一趟。”

言簡意賅,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胡以白乾笑一聲,朝門外瞅了眼,三更半夜馬上要宵禁了,這時候叫他過去,大概是想讓他有去無回。

縱使邱夜央有一萬種殺他的理由,此刻也是來不及細想了。

他點點頭,走出寢房,譚青峰就一直跟在他後面,胡以白不用回頭都知道他的視線一直緊緊盯在自己身上。

胡以白忽然道:“我剛練完劍,身上全是汗,不然去洗把手再走?”

譚青峰凝視着他,毫無溫度的目光在他身上緩緩滑過:“我跟你一起。”

胡以白笑着推辭:“內院這邊晚上浣洗房人特別多,來來往往,把師兄衣服弄髒就不好了,我去去就回。”

這次譚青峰沒再作聲,可當胡以白轉身時,腳步立刻緊隨而至。

胡以白默默嘆口氣,果然邱夜央身邊除了龍遲予就沒有好對付的了。

進了浣洗房,這個時間人確實多。

雖然捏個訣就能清理乾淨身體,但也只能清理掉污垢,並不能拔除體內沾染的濁氣,乾靈宗的水來自山頂的靈泉,日常清洗有助於清濁排污,所以除了一些極個別的懶蛋,大多數人還是保持着洗漱的習慣。

本來吵吵嚷嚷的浣洗房,隨着譚青峰的進入,頓時鴉雀無聲,一個個眼神相互示意后,都低下頭大氣不敢喘。

胡以白低頭洗手,譚青峰就站在身後一眼不眨的盯着他。

他彎下腰,就着引上來的水流順便把臉也洗了,從袖子裏拿出汗巾擦了擦,隨手扔到旁邊:“好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去,照例是他在前,譚青峰在後。

被丟在水口邊的汗巾忽然動了動,一隻豆粒大的螢火蟲,慢悠悠的從汗巾下爬出來,抖了抖被弄濕的翅膀。

*

這次進景闌殿,譚青峰將他帶入大殿,就在身後迅速關門。

月光被隔絕在外,視野瞬間陷入黑暗。

胡以白看着端坐其上的邱夜央,用手指一下下逗弄着盒子裏的什麼東西,聽到聲音頭也不抬:“這是你養的?”

胡以白走到跟前,看着盒子裏,映着長明燈光,一閃一閃的海藍色蝴蝶,“掌教說笑了,弟子向來不喜歡蝴蝶。”

“是么,”邱夜央未置可否,忽然捏住藍閃蝶的翅膀,看着腹部不斷掙扎的蝶足,半闔起眼:“既然不是你養的,看來我得把它真正主人帶來。”

說著忽然朝門外道:“青峰,去內院把……”

胡以白:“是我養的!”

邱夜央話音一頓,低頭看向他,笑了笑:“你不是向來不喜歡蝴蝶么,怎麼又是你養的了?”

這副明知故問的態度,胡以白舌尖舔過後槽牙,握在袖中的手緊了緊:“弟子確實不喜歡蝴蝶,但有時需要它們幫我做點事。”

邱未央:“哦,比如……來監視景闌殿,然後再把消息彙報給雲闊是吧?”

事到如今,最糟糕的情況還是發生了,胡夭在景闌殿周圍監視的藍閃蝶已經被邱夜央發現。

他們手裏還沒找到邱夜央一點謀反篡位的證據,現在就要被一網打盡。

胡以白沉下眼,忽然輕笑一聲:“結果也是無用功,您保密做的這麼好,根本就沒有我可以下手的地方。”

見胡以白自己承認了,邱夜央臉上也褪去了虛假的微笑,指尖一緊,一直苦苦掙扎的藍閃蝶瞬間變成了一縷藍色流煙,煙消雲散。

他一抬手,書案上的盒子砰一聲自動閉合,“呵,我還以為你們青丘的狐狸都很聰明。”

胡以白看着他,邊朝前走邊道:“聰明倒不敢當,只是青丘從不仰人鼻息,牛不喝水非要強按頭,那也別怪我們翻臉。其實我本來不想冒這個險的,您和宗主的爭鬥,有能者上,旁的也無可厚非。但你非要收我為徒,強取豪奪,實在讓我進退兩難。”

邱夜央之前就奇怪這個胡以白為何冒着風險也要投靠雲闊,猜想過種種原因,卻唯獨沒想過是這個理由。

要知道宗門內每年多少弟子想進景闌殿想得擠破頭都進不來,更何況是成為他嫡傳弟子的殊榮。

可落到他這,竟變成了強取豪奪?

邱夜央冷笑一聲:“我說過,這次試劍大會無論你取得什麼名次都會收你為徒,還提前給了你昆玉腰牌,這份縱容我可是對誰都沒有過。而你放着這份殊榮不要,非要去巴巴地跟着雲闊,結果他轉手把十方隕星腰牌給了鳳翎,回頭都沒多看你一眼,你非要這麼自甘下賤的去跟隨他,不覺得你自己很可憐么?”

幾息間,胡以白已經走到書案前,看着他眼尾綻開一抹弧度:“我可不可憐就不勞您費心了。無論你還是雲闊,其實誰收我為徒對我來說都沒區別,但我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威脅。再說您的縱容也是建立在想利用我基礎上吧。”

說到這,他緩緩將手伸進衣袖中:“而且我沒有龍遲予的好命,配不上您這份殊榮。”

話音落地,一把泛着寒光的稜錐猛然刺向邱夜央。

其實方才邱夜央就察覺到他要動手,卻沒有第一時間阻止,也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幾分本事。

竟然敢狂妄到在景闌殿跟他動手。

不過他今夜也沒想讓他活着回去就是了。

胡以白特意壓住靈力,沒有讓對方察覺到他已築基,跟邱夜央動手,自然不是跟龍遲予那種半吊子能比的。

看得出邱夜央下手也是留了三分餘地,每次都在快要把他按死時,又讓他‘僥倖’逃脫,就像貓捉老鼠,不一口咬死,非要慢慢玩到老鼠筋疲力盡,徹底絕望時再吞吃入腹。

胡以白一擊未中,反被打落在書案上,吐出一口血。

書案上堆積着不少未發出的請帖,胡以白感覺眼前一陣眩暈,還未扶着桌角站起身,后領就被提起來。

邱夜央逼視着他:“你這點本事,龍遲予都能被你打敗腦子也是真夠笨的。”

胡以白被他冷冰冰的視線盯着,唇角勾起,抬手抹掉了嘴邊的血:“那可能是隨他爹吧。”

明知道龍遲予的父親是他的逆鱗,可胡以白就非要拔掉它。

果然邱夜央的臉色霎時變了,望向他的目光彷彿驟然封凍的冰凌,瞬間刺出千千萬萬道冰芒。

冷冷道:“找死。”

平靜的語氣,手中凝結的黑色掌風越滾越大,照着胡以白的頭就要拍下,這時殿門一下從外面破開,一陣大風穿堂而過,風聲呼嘯,幾乎吹滅了案上的長明燈。

雲闊一身白衣,覆手而立,不疾不徐的走入殿中。

清冷的月光在身後灑落一地,頓時整個昏暗的大殿都變得光亮起來。

邱夜央頓時愣住了,突然射入的光線,讓他不緊皺起眉。

直到雲闊淡淡道:“邱副宗主這是做什麼?”

他猶豫一瞬,還是一把將胡以白丟到台下,哼笑道:“宗主還是第一次來我這景闌殿,怎麼,是狗丟了找不到,所以來我這看看?”

胡以白剛才被打的那幾下,幾乎每擊都正中要害。

就算無上心法能恢復,但至少也要兩三天的時間,才能恢復完全。

他疼得捂住腹部,一時間都難以站起來。

雲闊俯身扶起他,波瀾不驚道:“狗沒有,狐狸倒是丟了一隻。”

言罷,對胡以白疑惑道:“我叫你今夜亥時前來玄冥殿找我,怎麼走到邱副宗主這了?”

胡以白立刻會意:“宗主恕罪!天太黑,弟子走錯了路。”

雲闊無奈唉一聲:“真是笨,還得我來找你。”

邱夜央:“……”

這倆人怕不是拿他當傻子。

雲闊轉身朝邱夜央稍微點頭示意:“既然狐狸找到,我們就先走了。”

邱夜央看着雲闊帶胡以白轉身就走,氣得一下將面前的青玉案掀翻下去,接二連三的脆響在兩人身後炸開,潔白無瑕雕刻精良的美玉就這樣碎成一堆殘片。

可無論是胡以白還是雲闊,全都充耳不聞。

等走出景闌殿,胡以白才敢長舒一口氣,看向雲闊:“宗主,我讓七芒螢告訴您即可來救我,您這是聽到消息喝完茶才來的么?”

雲闊臉不紅不白道:“多難得的一次深入機會,我不晚去你能有時間去找線索。”

視線緩緩看向胡以白一直捂住肚子的地方。

胡以白無語的將藏在裏面的東西拿出來,是一張即將送往“飛來峰’的請柬,金色的封皮,上面還有邱夜央親筆寫的落款。

剛才他被邱夜央拍在書案上,趁亂順手從上面偷的。

話說這還得感謝胡夭,在教他訓練侍靈蟲時,順便把鳳蝶族的‘偷術’也傳授了他不少。

兩人往玄冥殿的方向走,等進了院子,胡以白氣的忍不住抱怨道:“我這是再幫您,您能不能別一而再再而三的坑我?”

雲闊看他兩隻耳朵都耷拉下來,不經意的勾了勾唇角:“要想坑別人就要先從被坑開始,坑着坑着,你以後就學會怎麼坑別人了。”

胡以白感覺他明顯話裏有話,疑惑道:“什麼意思,您以前也被坑過?”

雲闊但笑不語。

這輩子,坑過他最多次的人就是他師父,臨了飛升了還不忘坑他最後一把,把他死死釘在了宗主的位置上。

從此他就得出一個結論,徒弟,都是用來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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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只正經狐[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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