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第41章 41

龍遲予黑着臉站起身,陶心元怕他賴賬,趕緊舉起拳頭喊:“道歉道歉!”

其他內院弟子,也被感染的跟着起鬨:“道歉!道歉!道歉!”

雖然龍師兄很可怕,但他們到底跟胡以白都是同級弟子,加上這段時間胡以白待他們不薄,上次還送了他們好多青丘特產的白葉糕,關鍵時刻還是得幫他撐撐門面的。

龍遲予輕嗤一聲,目光不屑的掃過這些人,他緩緩走到鳳翎面,想着反正也是自己欠他的,剛要開口,沒想到這時一道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

“我讓你們來視察就視察成這樣。”

方才還一臉倨傲的龍遲予霎時被這聲召喚嚇得面色慘白。

脊背瞬間都挺直了幾分,一臉拘謹的望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就見一名弟子,帶着邱夜央正匆匆趕來。

剛才他們比試的時候,就有人擔心出事去景闌殿通風報信了。

龍遲予趕忙拱手道:“師……”

不等說完就感覺膝蓋一疼,雙腿已經不由自主的咚一聲跪在地上。

壓在肩膀上的無形威壓,讓他跪的青磚都向內凹陷下去,疼得他臉色慘白。

邱夜央一出場,周圍剛才還跟着起鬨的弟子,瞬間都噤若寒蟬,中階弟子和初階弟子自覺一分為二,在比劍台兩側站成兩排,恭敬行禮。

青梵一臉複雜的看了眼身後還在隱身的雲闊:【宗主?】

下一刻他就感覺身上的禁制被解開了。

青梵看雲闊還是沒有現身的打算,他深吸口氣,走到邱夜央面前解釋道:“師父,方才弟子和龍師弟來視察初階弟子的修鍊情況,不過看到鳳師弟劍術過人,龍師弟一時興起就上去與其切磋了一下,卻不小心將鳳師弟刺傷。”

邱夜央看了眼旁邊的鳳翎,左肩上纏着一圈白布,不過他視線一閃而過,最終望向剛從台上下來的胡以白:“他們倆切磋誤傷,你怎麼回事?”

青梵趕忙道:“胡師弟是”

就被邱夜央冷冷打斷:“我在問他。”

青梵:“……是。”

胡以白緩緩走到跟前,拱手道:“回掌教,弟子看龍師兄跟鳳翎切磋的不錯,於是也想切磋一下。”

邱夜央哼笑一聲,“結果誰贏了?”

聽他這麼問,龍遲予跨着臉把頭埋得更低,就聽胡以白道:“弟子贏了。”

“呵。”邱夜央回頭看了眼龍遲予,意味深長的點點頭,“好啊,這次試劍大會還跟我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要拿第一,轉頭就連初階弟子都打不過,我看你這身中階修士服直接脫了,明天就回初階弟子這裏繼續重修吧。”

龍遲予生怕師父真讓他來重修,趕忙要起身解釋,可肩上的威壓絲毫不減,他只能跪在地上艱難的往前蹭兩步道:“師父!弟子根本不是被他打敗的,胡以白他用下三濫的手段,躲在後面偷襲我!不然我再跟他打一場,我這次肯定不會……”

“龍遲予!”邱夜央毫不顧忌這麼多人在場,直接道:“不想搬出景闌殿就閉嘴滾回去。”

龍遲予囁嚅着,彷彿滿口的話都一下被堵在嘴裏,他委屈的低下頭,“……是。”

隨後肩膀上的威壓消失了,旁邊的青梵拉起他,小聲道:“慢點起。”

龍遲予剛開始還不以為意,當著這麼多師弟的面跪這麼久,還不夠丟人么,他巴不得趕緊起來,可隨後雙腿一動,膝蓋傳來的鑽心刺痛,疼得他差點腿一軟又跪回地上。

青梵趕緊扶住他,看着龍遲予一臉痛不欲生的表情,內心嘆口氣。

這小少爺才第一次受這種苦,而他們這些弟子,早就當這種懲罰是家常便飯了。

龍遲予總以為邱副宗主對他嚴厲,那是跟其他掌教的弟子比,如果跟他們比,簡直可以用‘嬌生慣養’來形容。

有多少次龍遲予都是踩着邱夜央的底線在胡鬧,若換作他們都不知道要被逐出師門多少次了,而他挺多就是罰一頓打一頓跪。

他自己不覺,可他們這些景闌殿的弟子內心簡直要羨慕死他。估計邱夜央這輩子的耐心和容忍,都用在龍遲予身上了。

邱夜央視線在胡以白身上淡淡描了一圈,宛如筆尖蘸墨一般,在紙上一點點勾畫著輪廓,過了片刻才道:“你是真不錯。”

胡以白聽到他的點評就感覺牙根發疼,趕緊澄清:“掌教謬讚,其實龍師兄說的不錯,弟子只是用了旁門左道之法偷襲了龍師兄,若是真打我定然不是龍師兄的對手。”

邱夜央冷笑一聲:“我沒誇你劍術。我是覺得每次有事你都在場,如此巧合,倒也算一種本事。”

胡以白:“……”

來了來了,又開始陰陽怪氣了。

他抬起頭,看到要被青闌扶走的龍遲予,忽然道:“龍師兄!彩頭還沒履行吧。”

邱夜央眉間一皺,看向後者,胡以白這次卻沒再謙卑,而是不卑不亢的回望向他:“方才我和龍師兄比試前就定好了彩頭,若是他輸了要向鳳翎道歉,如今勝負已分,言而無信怕是不好。”

邱副宗主和鳳翎關係不和,整個宗門都有所耳聞,如今胡以白說這種話,無疑是當眾下邱夜央的面子。

青梵在旁邊拚命給胡以白使眼色,可這小狐狸就跟看不見似的,目不斜視,直勾勾的盯着邱夜央,那咄咄逼人的架勢,差點讓人以為他才是宗主了。

鳳翎更是覺得胡以白是不是吃錯藥了,一而再再而三,跟龍遲予逞能就罷了,邱夜央是何等很厲的角色,睚眥必報、手段毒辣。他雖然不能當著這些人的面殺人,可要想在背後悄無聲息的叫一個弟子合情合理的消失,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胡以白他到底想幹什麼?

其實胡以白也是故意膈應他,就這麼想收他當徒弟?那我先噁心噁心你。

之前他不發作是因為自己孤身一人,處境危險。如今宗主出關,他就不信邱夜央還能在宗門隻手遮天。

而且既然他打定主意不想當景闌殿的弟子,那撕破臉皮也是早晚的事,索性今日破釜沉舟,來個痛快。

省得日後還得繼續跟他虛與委蛇。

邱夜央盯着他,陰冷的視線幾乎要把人戳出兩個窟窿,周圍人眼觀鼻鼻觀口,完全大氣不敢出,感覺下一刻胡以白就要命喪九泉了。

可沒想到邱夜央卻忽然收回視線,神色淡淡,好似根本無事發生:“你會為今日的態度後悔的。”

雖然是匹不錯的良駒,可惜卻有利爪,傷人亦能傷己。

等收歸景闌殿,真得把他這些倒刺兒好好去一去。

說著在眾人的目光中轉身,朝青梵和龍遲予道:“走。”

胡以白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暗暗握緊拳頭,這就是現實,世界無論何時都是物競天擇,只有強者才能走到進化的前沿,而弱者註定被淘汰。

就算他有理有據,但在權力和武力之下,也只是洪流中的一顆塵埃,在萬鈞之下如何能力挽狂瀾逆流而上。

所以他當初決心一定要找到‘無上心法’就是不想往後餘生都在這種‘無力感’的驅使下度過。

可誰都沒想到,眼看邱夜央就要把兩個弟子帶走,一道極淡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言而無信,確實不好。”

看着突然出現在練劍場的雲闊,一襲白衣,翩然出塵。

他今日的裝束更加隨意,連發冠都未帶,一頭墨發披散而下,覆手而立,閑適淡然,站在人群中卻彷彿遠在塵世的另一端。

這副模樣比起一宗之主,倒更像是遊走山野間的書生詩人。

因為他經歷渡劫期后,已經位列仙班,只是不知是何原因還沒能飛升。

他方才隱身,連化神期的邱夜央都未能察覺。

此刻看到雲闊現身,邱夜央也不得不恭敬行禮:“參見宗主。”

雲闊卻沒看他,而是將視線轉向龍遲予:“道歉。”

龍遲予:“……”雖然雲闊聲音淡淡,比起邱夜央可要溫和得多,可不知為何卻有一種深入骨髓的顫慄感,讓他不敢違抗。

同時他心裏不禁湧出一肚子苦水,不就是道個歉么,剛才他本來就想跟鳳翎說,結果還沒來得及,就被胡以白拉去非要比劍。

後來他剛要說,又被師父過來打斷。

現在宗主當眾讓他道歉,好像他有多死不改悔似的,他本來就是想給鳳翎道歉的,現在怎麼就成所有人都逼着他道歉一樣?!

龍遲予走到鳳翎面,剛要開口,就被第三次打斷。

邱夜央看着雲闊,拱手道:“宗主,弟子間滋事鬥毆理應嚴懲,屬下以為不好縱容他們,長此以往只會助長不正之風,有違修身正道。”

雲闊略作沉思,在胡以白‘您千萬要站在正義的一方’的目光中,點點頭:“副宗主說的有理。”

胡以白:“……”

能不能別倒戈的這麼快啊。

雲闊:“不過難得我來一趟,親自罰你們一下吧。”

說著朝已經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龍遲予道:“你,狗爬到白鳳面前,道歉。”

此話一出,邱夜央和龍遲予皆是微微變色,龍遲予好歹是龍升門的少門主,更是邱夜央的嫡傳弟子。

如此懲罰,怕是以後都叫他在宗門裏抬不起頭來。

看龍遲予猶豫不決,雲闊歪了一下頭,問他:“你覺得抬不起頭來么?”

不等龍遲予反應,他又說:“可你剛才讓白狐這麼做時,就沒想過他會抬不起頭么。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對別人行下作之事,就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被別人悉數奉還。”

說著威壓一放,龍遲予立刻被壓得四肢着地,站不起身來。

雲闊:“看在邱副宗主面上,今日就不用你爬了,直接這樣道歉吧。”

龍遲予擰着脖子,想要起身,可額頭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也是無濟於事,看邱夜央臉色難看的將頭轉過去,他知道事情是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咬牙道:“對不起。”

隨着這三個字一出口,禁錮在四肢的威壓才驟然消失,可龍遲予卻覺得自己的尊嚴已經掉在地上,摔成齏粉,再也撿不起來。

邱夜央蜷在袖中的手也隨着這三個字握得咯吱作響,彷彿將什麼無形的東西捏得粉碎。

雲闊又看向胡以白,“白狐過來。”

這是輪到懲罰他了,有了龍遲予的前車之鑒,胡以白走過去時感覺自己腳步都有點發虛。

等他定身在雲闊面前時,餘光瞥見對方從身上拿出什麼東西,接着自己的額頭就被砸了一下。

雖然力道不重,可一股涼氣從天靈貫穿,一下震麻了全身靈脈,胡以白渾身一凜,頓時跪在了雲闊面前。

“不自量力,匹夫之勇。”

聽到雲闊的訓話,胡以白頷首道:“弟子知錯。”

胡以白抬頭就看到剛才雲闊打自己的東西。

一枚通體無色,側面被打磨成了無數棱面,隱隱發著七色彩光的腰牌。

仔細看就能發現腰牌上的刻字宛如流轉的星河一般,深邃無窮,空靈幽遠。

這一下在場所有人都望着那塊腰牌愣住了。

這不是傳聞中宗主嫡傳弟子的標配——十方隕星腰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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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只正經狐[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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