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第28章 28

到了秋日,山上的風景真是一天變一個樣。

走時還是滿山翠意,等任務月結束回來,院裏的楓葉就落了一地宛如血染。

先回來的胡以白等人去庫房一人領了一把大掃帚,在院子裏掃落葉,所有人心裏不約而同的想:早知如此就不回來了。先回來還得幹活,不如多在人界瀟洒幾日!

為了防止有人偷懶,掌教直接將任務劃到人頭上,從寢房到院門,一人負責掃八尺寬的一條,早掃完的可以早回去。

胡以白這邊都要掃到頭了,一抬頭看陶心元還在開始的位置,掃帚就像長到地上,半天都不挪動一下。他那張小胖臉抵在掃帚把上,昏昏欲睡,口水都快流三尺長。

胡以白捏個風訣揚起一片落葉抽在他臉上,把陶心元嚇醒,提醒他:“你再不掃一會兒天都黑了。”

陶心元打個哈欠,不以為然:“待會等陶小二過來讓他掃,我就回去睡覺。”

胡以白哂笑一聲,彷彿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你就不能積點德,外門弟子除了寢院還得掃大殿和山階,今晚能回來就不錯了,何況你家陶小二明天還得伺候你更衣用膳洗漱,你想累死他?”

陶心元哼唧一聲,心裏想那又怎樣,但面子上還是晃了一下掃帚,把地上的幾片枯葉扇得飄悠幾下。

就在這時,胡以白儲物袋裏忽然響起連綿不斷的哨聲,通過神識直接傳入腦海。

因為是第一次聽到寒霜玄玉葉的聲音,剛開始還未反應過來,接着一愣,朝後山的方向看去。

下一刻掃帚一扔,撒腿就朝院門外跑。

陶心元迷迷瞪瞪的眼睛霎時瞪圓了:“你還沒掃完你去哪啊!”

胡以白快得要飛起來:“我有事先走一步,待會胡均過來讓他掃吧!”

陶心元:“……”

*

跑到後山的松林間,見四下無人,胡以白才換上那身師兄標誌性的衣服,這次他想了想,又從儲物袋把那把古劍拿出來。

剛才途徑高階修士的院子,見他們修習完劍術剛下學,他也拿把劍裝裝樣子。

等寒霜玄玉葉的哨聲漸漸停止,胡以白就看鳳翎立在不遠處一棵赤松下,一身月白院服,衣袖隨着風浪翻飛不止,宛如狂風中振飛的蝶翅,翩然而立。從側面看竟比身後那棵松樹還要挺直幾分。

胡以白內心吐槽:小松樹靠着大松樹。

聽到腳步聲,鳳翎端着盒子側過頭,就見師兄又是那身帶着斗笠的白袍,不過這次手裏還拿上了佩劍。

“師兄。”他迎上去,將手中的盒子雙手遞給對方。

胡以白看着匣子的大小,且手觸一股寒氣,就大致猜出這裏面裝的是什麼,但他還是故作不知,驚訝道:“這是什麼?”

這要換作一般人,肯定先賣個關子,說‘你猜猜看’或者“你打開就知道了’,結果到了鳳翎這,直接開門見山:“望雪蓮。”

胡以白:“……”之前還說龍遲予雙商低下,換到你這也沒好哪去,敢不敢再無趣點。

不過說到底,其實他還是有幾分好奇的,雖然幾次在峰頂路過,但當時着急回去,他還真沒飛上去親眼目睹望雪蓮長什麼樣。

目前所知,生長在極寒之地的唯一花種,也算是人界之最了。

胡以白按着匣前的擋板,將蓋子緩緩挪開,隨着匣口漸大,一陣瘮人的寒氣蔓延開來,將空中的水氣瞬間凝結成一片白霧,好像裏面裝着什麼仙丹靈藥。

擋板由下朝上完全挪開后,裊裊白霧中一朵晶瑩剔透的望雪蓮呈現出來,花瓣真如圖冊中記載那般,通體無色,相似蓮花,大概是被鳳翎封凍住了花型,否則白日裏是不會像這樣綻放的。

估計是看出胡以白躍躍欲試的想把花拿出來,鳳翎解釋道:“可以拿出來,但太久會凍傷手。”

畢竟是極寒之地長出的蓮花,長年累月吸收望雪峰頂的寒氣,接觸過多肯定對身體有害。

聽他這麼說,胡以白便興緻勃勃的把望雪蓮從匣子拿出來。

方才靜觀這朵花,還覺得確實就跟水晶做的蓮花一樣,可真正拿到手上,他又感覺像是拿着一隻蓮花形狀的風鈴。

碩大的花盤在纖細的枝幹上搖搖欲墜,花瓣由一根根纖細的花絲與花心連接,較短,只有在花盤傾斜拉伸時顯露出來。

說個形象點的比喻,有些近似彈力線。

這就導致拿着望雪蓮的手稍有不穩,花盤就會東搖西晃,連帶着連在上頭冰片似的花瓣相互碰撞奏起叮叮咚咚的脆響。

雖然沒有傳聞中‘萬千妙齡少女輕吟高歌’那般動聽,但也挺悅耳的。

胡以白感激的將花放回去,把匣子合上:“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師弟,出任務還不忘了給師兄帶禮物。不過下次可別我說什麼就去弄了,若我說沒見過長腿的蛇,你還要把龍遲予砍了角送給我?”

鳳翎被他逗得微微抿唇:“不至於。”

胡以白抬手,輕拍他額頭一下:“我看你挺至於的。”

之後兩人靠在赤松下又聊了一會,要說鳳翎不愧是他們這屆劍修中的翹楚,本來只是扯個閑,結果他三句話不離劍術,也活該胡以白非得挑師兄假扮,這下師弟向師兄討教劍術,不是合情合理么。

短短兩刻,胡以白就被問的滿頭冒汗,以後真得找時間好好去藏書閣看看高階修士的劍譜,不然這一問三不知,好像他不學無術似的。

鳳翎也察覺到師兄狀態有些不對,語氣間稍顯疲態,但只當他是修習一整天劍術,身體疲乏,如今還要回答他問題,精力不濟也實屬正常。

於是自覺轉移了話題道:“師兄的佩劍叫什麼?”

“嗯?”胡以白一愣隨着他視線朝手邊看去,看到那把古劍才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沒給它取名字呢。

現場編一個?

可靈感不是時時都有的,而且這還是一把自帶靈識的劍,若是自己隨口糊弄一個,萬一它便記下了,說不定以後千百年都得叫這個名字。

起的太寒磣實在有礙劍修的身份。就像之前那四把,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根本不好意思叫出口。

胡以白看着鳳翎手邊那把劍眸光微斂,記得原著里鳳翎的佩劍喚‘思狂’。

思狂……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想到這他忽然靈機一動,他的劍叫‘思狂’,自己的就叫‘不見兮’好了。反正修真界又沒有《鳳求凰》這首詩,更沒有司馬相如。

胡以白提起那把古劍,指尖一松,劍身一晃自動懸在半空中,停在了兩人面前,“此劍名喚不見兮。”

此話一出口,懸在半空的劍突然嗡嗡蜂鳴不止,劍身泛起一道耀眼金光,原本劍身上生出的銹斑瞬間龜裂剝落,露出內里寒光凜凜的鋒利劍刃,宛如脫胎換骨一般重獲新生。

看着那把古劍,眨眼間就變得比異雀還新了幾分,對上鳳翎一臉驚詫,胡以白好後悔沒在儲物袋裏多裝幾把備用劍。

上次在石窟,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都被打廢了,他還沒來得及補貨,剛才就隨手拿了它。

誰知……

胡以白盡量表現出司空見慣的模樣,淡然道:“無礙,每過段時間它都會自凈。”

鳳翎對師兄的信任大概是深入骨髓了,對胡以白這通胡編亂造不疑有他,只是滿眼驚奇望着煥然一新的不見兮:“原來劍還能這樣。”

然後朝胡以白微微頷首,一副‘長見識了’的表情。

胡以白臨走時忽然想起什麼,隨口提了句:“後日得空的話,我要去趟萬葯谷,師弟可有什麼想要的草藥,我給你一併帶回來。”

萬葯谷顧名思義,就是乾靈宗後山和另一座山間的峽谷地帶,因為得天獨厚的靈氣和環境,生長出不少珍惜草藥。

平日經常受到宗內醫修的光顧,他們劍修也不大懂藥性,只是偶爾采些常見的紫雲草,晒乾后研磨成粉,用於治療外傷。

鳳翎起身聽他說要去萬葯谷,想起後日自己也沒課,便應道:“那我同師兄一起去,正好多采些紫雲草。”

*

龍遲予將此次去雪景鎮得到的妖丹呈上去,拱手道:“去望雪谷后我一直暗中觀察鳳翎,並未發現他與魔臨教的人有往來。只是胡以白最近頗為奇怪,還三番兩次阻撓弟子,我覺得此人恐有問題,要好好徹查一番!”

邱夜央雙目微闔掐了掐眉心,一語道破他的心思:“我看後半句才是你最想說的。”

龍遲予連忙解釋:“師父,弟子是真覺得此人有疑!”

“好了,”邱夜央打斷他,從玉匣中拿出那顆禁錮魔種的妖丹,對着燈火緩緩轉一圈,凌厲的視線宛如刀鋒相抵,寸寸劃過指間這顆妖丹,不放過一絲細節。

最後視線凝在還在掙扎的魔絲上,唇邊扯出一絲譏諷,“這魔種三相兩儀,用煉丹之法煉化魔氣,如此離經叛道,一看就是出自寒沉洛之手。”

聽到這個名字,龍遲面色一驚,有些遲疑道:“您是說……魔臨教的左護法寒沉洛?”

邱夜央像對待玩意兒一樣,甩手將手裏的妖丹噹啷一聲扔進玉匣里,語氣頗為不屑:“除了他還有誰。懂些煉丹之術,仗着自己身負純魔血脈隨意煉化魔氣,還自以為他煉得這些瑕疵品能跟真正的魔胚相提並論。”

侍奉在他身邊多年的龍遲予跟他脾氣秉性一脈相承,聽師父這麼說,立刻附和道:“就是,一個邪魔外道還敢這麼囂張!若當時不是被迷暈,我定把那個狗屁魔物打得滿地找牙!”

這時若有個人仔細看去,就能發現這對師徒嗤之以鼻的神態如此相似。

邱夜央合上玉匣扔給他:“送到司無涯手裏不必多說,他知道該怎麼做。順便去內院把胡以白給我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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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只正經狐[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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