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父王歸來
話說恆薔自那日後便老老實實躲房裏安分守己,因為謠言那是要靠時間和事實來不攻自破的,所以她不用回應。
眼看到了第五日,卻沒聽聞半點大梁王回京的消息。
清晨,在房裏窩了幾天的恆薔,站在窗前向外眺望。屋外雲淡風輕,陽光柔和,幾隻鳥兒站在枝頭歡快的鳴叫,清新的空氣中夾雜着泥土和花兒混合的清香,讓人心神愉悅。
“憋了幾天了,出去走走吧,正好早上涼快!”恆薔甩甩袖子,將手背在身後,自言自語道。
想動就動!叫進春蘭,秋棠,簡單梳洗一番,朝花園走去。一路上,請安的宮女和男僕不少,但眼神都怪怪的,更可笑的是,幾乎人人請安后都往恆薔身後看看,彷彿還在找誰。恆薔是看在眼裏,悔在心裏:“真是衝動是魔鬼啊!那天走了不就行了,幹嘛和他鬥嘴,還要抱他?弄得摔了一跤,把人家嘴啃了,順便還成了緋聞女主角。哎呀呀!真是悔不當初啊!”
本來心情大好出來玩,卻成了一路的悶悶不樂。
來到花園,覺得花也不香了,草也不綠了,無聊!真是無聊!
“春蘭,平時你們都玩什麼啊?怎麼打發時間”恆薔嘟着嘴問道。
“回殿下,奴婢們不當班的時候,就綉繡花,練練字,打幾個穗子。”春蘭低眉順目的答道。
“就這樣?不打牌,擲骰子,踢毽子,盲人摸鴨子?”恆薔挑眉提示道。
春蘭聽后,眨眨眼睛,望向秋棠,秋棠也睜大眼睛輕輕搖頭。繼而,二人低頭答道:“回殿下,奴婢們不知道殿下說的是什麼。”
“不知道?哎,無聊!”恆薔嘆氣道。
“參見殿下!殿下起這麼早啊?是什麼事讓殿下嘆氣呢?”清新爽朗的聲音傳來,不是錢多多是誰
循聲望去,今天的錢多多,還是那一頭小辮子加抹額的頭型,渾身珠光寶氣,腰間環佩叮噹,一身墨綠泛光的錦衫襯得臉兒更是白皙動人,兩隻電眼真是勾人心魄!不巧的是,這麼個俏郎君碰上了正想噴火的大辣椒。
“大清早的,你不呆在你的聽竹軒,跑這來幹什麼?”恆薔不滿的問道。
“呃……幾日未見殿下,多多甚是思念嘛!”說話者臉不紅心不跳。
沒想到錢多多會如此說,照理古人不會這麼直白吧?恆薔有點納悶。但轉念一想,這些人能跟着自己那都是有目的的,他家那麼有錢,他還委屈着給個傻瓜當了好幾年的未婚夫,不知道得了多少好處,如今自己是正常人了,怕是能得的好處更多。所以,說幾句哄女人的假話實在是一舉兩得。
想到這,恆薔冷笑一聲。雙手背後,繞着錢多多走了一圈,又慢慢走近他,忽然,雙手拽住對方的衣領,拉近距離,一臉狐狸般的笑容,從牙縫中迸出幾句話來:“想我?臭小子,當我還傻呢?說!大清早的跟蹤我幹什麼?”
見狀,春蘭、秋棠都是一陣倒吸氣,錢多多也是猝不及防,一時不知說什麼。
須臾,錢多多電眼閃閃,舉起雙手,曖昧的握住恆薔正提自己衣領的手兒,用暗啞低靡的聲音說:“殿下,多多在你眼裏就這麼不堪?我只想得殿下幾分寵愛不行嗎?”
“哦?那要看你的表現嘍!”恆薔如觸電般縮回自己的手,後退一步,眼神充滿了玩味。其實心裏已問候了他老媽一遍,“tmd!咸豬手!居然敢摸我手!”
瞥了眼恆薔縮回去的手,錢竹默整理了下衣領,又看似含情脈脈望着面前的人兒的說:“多多願為殿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只求殿下時而能想起多多就好。”
瞧這話說的大的!還赴湯蹈火呢!不如現場試試!恆薔眼中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的亮光。
“赴湯蹈火就算了,不如現在你陪我玩玩,讓我開心了,今兒我就到你聽竹軒喝茶如何?”恆薔拍拍手,一臉壞笑。
聞言,小錢一臉興奮,抱拳問道:“不知殿下想怎麼玩?”
“我拿錦帕將你的眼睛蒙住,我和春蘭、秋棠一起跑,若你追到了我,我就去你那喝茶。不過要追三次,三次全追到才行!”恆薔挑眉說道。
錢竹默愣了一下,似乎有點意外和為難,正在想是怎麼回事。不想此時花園中又殺出一人。來者一身青衫,如墨長發鬆散的束在腦後,五官如刀刻,身材挺拔修長,氣質瀟洒飄逸,原來是風國小王爺寒松淵是也。
“哼,剛才還說赴湯蹈火,怎麼現在叫你陪殿下玩耍都不願意,真是口是心非!”寒松淵一臉鄙夷的說道。
“怎麼是他?他不是很討厭我嗎?這會兒來當的什麼打抱不平的英雄?”恆薔打量着來人,心中暗想道。
錢竹默轉眼看着寒松淵,眼中閃過一絲譏諷,輕揚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說;“松淵哥哥也這麼早啊!也是想來陪殿下玩的?正好我還沒明白殿下剛說的遊戲怎麼玩呢,哥哥悟性高,不如哥哥先學會再教我,我們再一起陪殿下玩個盡興啊!”
寒松淵好似早料到錢竹默會如此說,一副欣然接受的樣子,說:“好啊,剛才殿下說的我倒是聽懂了,我就先來和殿下玩,等我追到殿下,殿下晚上到我那去喝茶。明兒個你再陪殿下玩,追到殿下了,殿下再去你那不遲。”
此言一出,恆薔與錢竹默均是一愣,難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恆薔覺得,老是一臉臭屁的寒松淵會答應玩這種小孩子玩的遊戲,一定有什麼陰謀。錢竹默也覺得一向鄙視他們接近皇女的寒松淵會突然來陪皇女玩,一定不對勁!兩人皆是饒有深意的看着寒松淵,心中各打算盤。而寒松淵一副等不及的樣子,催道:“殿下,讓小王先陪您玩如何?自殿下清醒以來,都沒有正眼看過我呢!今日就讓在下逗您開心吧。春蘭,快來把我眼睛蒙上!”
錢竹默聽到,不禁蹙眉,“寒松淵來此不是攪局的就是也想接近皇女,自己明明先來,怎能讓他得逞,也要攪攪他的局。”繼而一臉無害撅起嘴說:“松淵哥哥好不地道,明明我先來,想的就是讓殿下能到我那去坐坐。剛才只是讓你來教我,你卻讓我明天和殿下玩!不要!哥哥你在旁指點我就是,明天你再和殿下玩。春蘭,快來蒙我的眼睛!”
聽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兩人是在爭寵呢!恆薔心中冷笑,“什麼時候自己這麼搶手了?玩個“盲人摸鴨子”都是小王爺和小富豪搶着陪自己玩,呵呵……你們不要面子,我更不嫌丟人!反正我以前是傻子!”於是假裝生氣道:“好了好了,吵死人了!還玩不玩?”恆薔一副你不玩我就走的樣子。
“玩,當然玩,春蘭快來蒙我的眼睛!”二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說完二人竟是一愣,沒想到什麼時候大家這麼有默契了!
“那到底誰先來?”恆薔挑眉問道。
“我!”二人又是齊吶喊。
恆薔一腦門黑線,那二人更是狗爭骨頭的架勢。須臾,恆薔眼中劃過一絲頑皮的睛光,壞笑着說:“那一起吧,誰先抓到算誰贏!”
錢竹默有所猶豫,寒松淵卻瞳仁一轉顯得異常高興,道:“甚好,春蘭、秋棠還愣着幹什麼!蒙眼睛!”
春蘭和秋棠看向恆薔,尋求意見,恆薔雖覺得哪裏不對勁,但話已出口,量他們也不敢把自己吃了,就輕輕點頭。
二人得令,便拿手帕將兩位公子的眼睛蒙了,恆薔壞笑着過去檢查,見他們果然看不見,就讓春蘭、秋棠把二人拉着轉了幾個圈,又推遠,自己忙喊春蘭、秋棠快跑。一時間,花園裏嘻嘻哈哈,追逐打鬧聲一片。
“我在這兒,快來呀!”
“殿下別跑,我就抓到您了!”
“抓不到!抓不到!哈哈哈……”
“抓到您了可要去我那兒哦!”
“有本事抓住我,晚上我就去你那!哈哈哈……”
哎,聽話的你可別搞錯了,兩位公子是想爭着讓恆薔去喝茶,恆薔也是想說誰抓到了自己就去誰那喝茶,不是去xxoo呦!叫你思想複雜!哼!
可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啊!正當恆薔跑得個不亦樂乎時,一個回頭沒注意,撞到了一個物體上,在作用力和反作用力的影響下,一個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哎呦!什麼東西!真疼!”恆薔坐在地上,手揉着屁股,邊說邊抬眼望去。
這一看不得了,頓時嚇得恆薔打了個冷戰。哪是什麼東西啊!是一個大活人!只見一人頭戴金冠,劍眉斜飛入兩鬢,明眸不怒自威,懸膽鼻兒,迷人的小鬍子下橘色薄唇緊抿,身材高大頎長,黑色蟒袍加身,腰挎寶劍,足踏金靴,好一個霸氣的男子!再看他,雙眉緊皺,眉宇間已皺成個“川”字型,一臉嚴肅,雙手背在身後,肩部微微抖動,好似在生氣。他身後還跟着四個身穿盔甲的將士,也是一臉嚴肅,一言不發。
不知為何恆薔一見此人,不自覺的滿心敬畏。聞聲跑來的春蘭、秋棠本欲扶起主子,一見來人,嚇得撲通跪地,叩頭高呼:“奴婢們見過大梁王!大梁王千歲!千千歲!”
花園裏的氣氛立刻緊張起來,錢竹默和寒松淵聞聲趕緊摘下手帕,一個跪地,一個彎腰,高呼大梁王千歲!
“大梁王?”恆薔緊張的看着眼前這位屬於自己在這個時空的父親,這幅面容好熟悉,不禁太陽穴開始疼,腦中嗡嗡作響,開始呈現一些零星的記憶:
一個粉嘟嘟的小女娃被一個偉岸的身軀抱起,小女娃笑呵呵說:“父王,扔高高!扔高高!哈哈哈哈……”
小女娃眼前站着一個比自己高半米的古裝小帥哥,便奶聲奶氣的說:“娶了,娶了。”不想看見了父王陰鬱的臉,好可怕。
“薔兒,父王才教你的詩記住了嗎?吟一邊才可吃這塊點心。”是什麼詩?呼之欲出,卻想不起來,什麼詩?什麼詩呢……太陽穴越來越疼。
還是春蘭護主,她見恆薔神情渙散,也不怕被責備,忙轉頭小聲對恆薔說:“殿下,還不見過大梁王,這是您的父王。”
春蘭的話打斷了恆薔的思路,恆薔忙回神略帶顫抖的望着眼前一臉怒容的人,小聲說:“見……見過父王。”
看着父親一臉的不善,恆薔心中納悶:父親大梁王怎麼突然來自己的住處,也沒人通報一聲?怎麼沒和女王一起來?為什麼見到自己是這幅表情?為什麼不是擁抱哭泣?至少也應該激動啊!
“你們在幹什麼?”大梁王沉沉的問道。
錢多多為難的正要開口,不想恆薔一臉賣萌的搶先說;“我叫他們兩個扮瞎子來追我玩呢。”二位公子均未想到恆薔會這麼老實,眼神都暗了暗。
聽到恆薔說話,大梁王的肩頭一顫,“薔兒,你果真回來了?”大梁王眼中含着探究,語氣卻冷冷的。
聽着父親的話,恆薔覺得父親應該還是疼自己的,只是礙於身份才這麼嚴肅,於是斗膽回了句:“恩,才……才醒來不久。”
場上又是一片寂靜。
大梁王忽然激動的拉起恆薔,而恆薔也激動的撲進父王懷中撒嬌。多麼感人的場面啊!不過這是恆薔低頭傻笑幻想的。
“小孽障!還不跪下!”大梁王的訓斥打斷了恆薔的幻想。
在場的人都是一陣倒吸氣,恆薔望望左右,不知道他在說誰。
“為父就在說你呢!跪下!”大梁王又提高了幾個分貝說道。
聽見“為父”,恆薔明白了這是在說自己呢。看來幻想就是幻想啊!忙爬起來,換成跪姿,顫巍巍的看着父親。
“小孽障!我道你醒來會像個人!不想你才醒來幾日,便這般荒淫!公然和兩個未婚夫在光天化日下大聲調笑!成何體統!罰跪思過一個時辰!”大梁王生氣的說道。
恆薔聽到父親說的話,覺得有些接受不了。剛見自己老爸,沒有擁抱,沒有寵溺,卻讓罰跪!真是太出乎意料了。想辯解幾句,但一想,自己確實和兩個未婚夫追逐打鬧,還被老爸抓個現形,也沒什麼好犟嘴的,只好低頭不語。
“二位公子,我這孽障既已清醒,就請在完婚前盡量避嫌。”大梁王又嚴肅的與錢、寒二人說道。
“是,王爺。”二人恭敬的答道。
“二位公子請吧!”大梁王冷冷的對錢、寒二人說道。
錢竹默好似可惜的看了恆薔一眼,又狠狠的剜了寒松淵一眼,邁步離開。寒松低下頭,趁機對恆薔壞笑,氣的恆薔攥緊了拳頭瞪了他一眼,而他卻報以勝利的微笑信步離開。
見二人離去,大梁王又不悅的訓斥兩個侍女:“春蘭,秋棠,你們服侍主子不利,也在這跪着。”
“是。”二侍女低頭答道。
遂又一臉不善的走近恆薔,“小孽障,你在這好好思過一個時辰,敢起來,今兒你就跪一天!”說完,拂袖而去。
望着父親離去的背影,恆薔心情變得沉重,又想起寒松淵走時那可惡的眼神,她咬牙道:“皇宮果然是暗潮湧動的地方,老祖宗說得好啊,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姓寒的,難怪你主動送上門來陪我玩,原來是來陷害我的!這一課上的很生動!老娘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