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畫

第二十三章 畫

林悅天心中一驚,卻見從佛堂角落中的一扇后門裏走出了一位老和尚,這老和尚白須白眉,更令人驚奇的是他的眉毛竟長有半尺多長。

“這是要留多久的眉毛啊!”林悅天不禁在心中暗自嘀咕起來。

老和尚身後還跟了兩個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和尚,其中一人手中端着一個一尺長寬的匣盒,而另一個中年和尚手中則持拿一隻畫軸。佛堂里原本招待三派弟子的那些佛門弟子一見這老和尚立刻通通朝其阿彌陀佛了起來,這老和尚看起來似乎在這清心寺極有地位的樣子。

“阿彌陀佛,老衲空難,是清心寺的住持,空厄師弟圓寂前早已留有比斗規則讓我傳於諸位仙師,所以諸位仙師不必互相爭鬥。”

風煮掃視了一番老和尚隨即一臉不屑:“哼,空厄是凝元後期的高人,你不過一個凡人怎麼還敢妄自稱呼空厄為師弟?我三人比鬥爭奪空厄遺寶又何須你多事?”

林悅天一聽這話慌忙運起瞭望氣術,果真這佛堂放眼望去所有的佛門弟子竟都是沒有絲毫靈力的凡人!

“仙師所言不假,可無論空厄師弟出家前有多尊貴的身份地位但凡到了我佛門出家后其實也就無異於凡人,老衲也知道諸位是傳聞中的修仙之人,不會將我等凡人放在眼中。不過本寺也有一位佛祖坐鎮,老衲深信他老人家決不會讓這佛門清靜之地受外來之人打擾的。”說完這白眉老和尚又是一聲阿彌陀佛。

一說到“佛祖”二字,三派弟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忌憚之色,林悅天也心裏一個激靈不由地想起了清心寺外那個修為高深的陌生老和尚來,看來那“佛祖”應該指的就是他吧。

短暫的一陣沉默后,曾峰上前來向白眉老和尚抱拳行了一禮:“之前打攪了貴寺清修多有得罪,還望方丈見諒。既然清心寺大會有清心寺的規矩,那麼方丈就將空厄前輩留下的奪寶規矩講上一二吧。”

“諸位仙師這邊請。”

白眉和尚也不多說一個手勢將眾人帶到了佛堂里的一面牆壁跟前,風煮雖然有所不滿但也還是跟了上去,大家都對白眉老和尚的舉動有所不解,皆緊緊地盯着他想看其下一步到底有何舉動。

隨後便見白眉老和尚從他身後那中年和尚的手中取來了那隻畫軸並將其置掛於牆壁之上。

畫軸一攤開映入眾人眼帘的便是一名披頭散髮站在高山之巔上的男子,畫中的男子一身儒衫,因為其身姿背對着畫面所以看不到長相,但他雙臂高舉仰視天空的樣子卻頗有一種要將天地容納於懷中的雄壯之感,畫中的背景除了高山、大地、夜空、星辰便再沒有什麼特別的了,但此畫被反覆觀賞之下卻不禁讓人對畫中男子產生了一種敬佩之情。

林悅天站在人群之後一邊賞畫一邊不停暗自咂舌着,由於從來沒有在這方面下過苦功,林悅天雖說肚子裏有料但其實對作畫是一竅不通的,只是感覺這畫作的很好。

“什麼意思?這難道就是空厄遺寶?”吳興臉色不由的難看了起來沉聲質問道。

“仙師莫急,這畫雖也是空厄師弟圓寂后所留之物但卻並不是他的遺寶,真正的遺寶其實原封不動的保留在這個匣盒裏。”說著白眉老和尚指了指其身邊中年和尚手中所持的匣盒。

吳興聞言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而後便凝神向匣盒望去,但他方一將目光對準匣盒時便立馬露出了吃驚之色,不只是他,就連黑衣青年曾峰和風煮將目光對向匣盒時也同樣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三位仙師不用試探了,此匣盒製作材料特殊可以屏蔽修仙之人的神念,只有得到寶物的人才可以得知裏面到底是何物,只要三位有人得到遺寶自然就能知曉這匣盒裏所裝之物了。”

白眉老和尚解釋了一番,這三人的神情這才恢復了正常,不過林悅天卻從風煮和吳興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貪婪,反觀那黑衣青年曾峰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大概是清心寺里那陌生老和尚的震懾作用吧,風煮,曾峰和吳興三人誰都沒有輕舉妄動只是靜靜地看着白眉老和尚等待其講明獲取空厄遺寶的比斗規則。

“空厄師弟留下的遺寶獲取規則就是誰能夠為這幅畫題上一句最符合意境的詩誰便能得到此次清心寺大會的空厄遺寶。”

白眉老和尚此話一出三派弟子便開始躁動了起來,只見浩天閣這邊的弟子紛紛傳來了嗤笑聲,而鬼谷門和雲蓮宗兩派的弟子則傳來不滿的怨聲。

“題詩?這不公平!這明顯偏心於浩天閣,浩天閣的弟子都是些愛讀書的酸秀才,論學識他們明顯佔了便宜。我不服!”風煮率先開始不滿地反對起來。

吳興雙眼一撇冷笑道:“嘿嘿,既然是空厄圓寂前定下的規矩,那就由不得你不服,風煮你可莫要忘了這清心寺內還有位佛門金丹期的高人坐鎮。”而後便不再管風煮,目光一轉移向了牆壁上的畫,開始仔細揣摩了起來。

一聽到金丹二字風煮臉色一下難看了起來,臉上滿是忌憚之色,但還是不甘心地轉向曾峰:“曾兄!難道你就甘心讓這幫酸溜溜的讀書人佔了便宜。”

黑衣青年沉默了片刻之後卻無所謂地說道:“既然是清心寺大會的規矩那就只能照規矩行事了,曾雪!”

說著那之前容貌美麗的翠衣少女又從曾峰身後的人群中鑽了出來一把攬住黑衣青年的手臂。

“哥,我就說了帶我出來肯定有用吧!”

原來她叫曾雪,林悅天心中默默地記住了這個名字。

少女調皮的沖黑衣青年曾峰做了個鬼臉,曾峰無奈地笑了一笑,寵溺水摸了摸少女的頭便又將目光轉向了牆壁上的畫口中輕聲向少女囑咐着:“一會兒你來代表我鬼谷門為這幅畫題詩,你平時看的書也不少吧,題個詩什麼的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你就放心的交給我吧,哥!”少女自信的拍了拍胸口而後就開始專心鑽研起了那副畫。

轉眼就只剩下風煮一個人臉色鐵青地望着二人。

“仙師還是好好鑽研鑽研畫吧,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阿彌陀佛!”白眉老和尚出言向風煮勸解。

風煮狠狠地咬了咬牙眼珠轉了兩轉,目光一轉卻看向本宗的一位男弟子。

“風師叔......”那男弟子見風煮望來身子一哆嗦臉色立刻蒼白起來。

“過來!”風煮不由分說地下了命令,“離開宗門前你不是跟我說你未修仙時曾經是個秀才嗎?”

“是,弟子說過。”那男弟子老老實實地承認道。

風煮見其承認下來臉色也好看了許多:“一會兒你就代表我雲蓮宗為這畫題詩,回頭我一定稟報劉掌門,讓其好好獎勵你。”說到這裏風煮頓了一頓轉而臉色又一陰:“若是題不好了讓我們都得不到藍長老的獎勵,後果我想你也是知道的吧!”

風煮半引誘半威脅的口氣讓那男弟子大氣都不敢吭一下只是一個勁點着頭。

林悅天站在人群后暗呼僥倖,還好這風煮不知道自己入宗之前也是個讀書人,不然現在倒霉的恐怕就是他了,想必那位男弟子現在腸子都悔青了吧,若是不和風煮這樣的人走的那麼近又何必受這個苦呢?林悅天心中暗暗嘲笑着,但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半柱香后隨着白眉老和尚的一聲阿彌陀佛,眾人才紛紛將目光從畫上轉移了下來。

“哪位仙師先來?”白眉老和尚率先發問。

“我先來。”吳興自信滿滿地站出來,看來是抱着捷足先登的想法,儘管風煮有些不滿但也什麼都沒說,靜靜地注視着吳興,想看其到底能題出個什麼樣的詩來。

白眉老和尚做出了個請的手勢后,吳興深吸了口氣便開口道:“這畫中是一男子欲攬天抱地的景象,說明這男子雄心勃勃,壯志滿懷。所以我為這幅畫題詩為:蒼蒼上下誰為峰?渺渺皆伏腳下誠。”

吳興一題完詩其身後的同門紛紛拍手贊絕,吳興也自得地看向風煮和曾峰等人。

“哼!不就會題個詩嘛!有什麼了不起。”風煮輕聲嘀咕了一句,但任誰都能聽出他語氣中的酸意。

但此時林悅天的心中卻是極為震撼的!沒想到這名為吳興的浩天閣弟子學識如此之好,或許在場的其他人只是感覺這是句好詩,可若真要問這句詩好在什麼地方恐怕在場的三派弟子還真沒幾個人能說的上來,林悅天當然能說的上來,這也就是他心中為何震撼的原因。

吳興所題詩中上聯里的“蒼蒼”二字取自靖寧詩人鹿學的詩歌《子問》中的一句:蒼天問我盍四項,不問蒼天問蒼茫。第一個“蒼”指的就是蒼天的蒼,而第二個“蒼”則指蒼茫大地的蒼,所以吳興的“蒼蒼”就是天地二字之意,下聯里的“渺渺”則出自前朝典故《呼將軍之死》,呼將軍被敵軍追殺十天十夜卻最後困死於一山崖之上,其死前的最後一句話是:“渺兮!渺兮!安有藏身地?”後人記載中指出呼將軍是望着天地感嘆渺兮,意指自己對於天地是這麼的渺小為何沒有容身之地。所以吳興的“渺渺”也是指天地之意!

因此這句詩的意思就是:天地一上一下誰最大?無論誰最大最後還不是伏在我的腳下?“誠”字之意為的確是這樣,表達了他對自己凌駕於天地之上的決心!似乎和畫中人物所表達的情懷十分吻合,可以說這句詩是上上之作,很少能有人在詩詞上讓林悅天叫服了,林悅天不得不承認這吳興在詩詞上的確是一人才,心中對其也是滿滿的敬佩之意。

可是,這幅畫所要表達的寓意真的是這樣的嗎?林悅天搖了搖頭,笑而不語,繼續看向白眉老者。

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了白眉老和尚想看看他到底會給個怎麼樣的評價。

白眉老和尚聽完后則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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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世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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