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 抱
傍晚華燈初上,金苑,維多利亞包。
席立藉著抿酒的動作,視線悄摸打量着坐在沙發上的關廷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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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喝酒,只抽着煙,大喇喇伸着手臂擱在沙發背上,睥睨一側的短髮女郎。
女郎穿着抹胸裙,跪在他腿邊,把紅酒倒進凹出的鎖骨深窩裏,湊過去嬉笑着邀請他喝,諂媚討好的動作都擺得僵硬了。
關廷彥卻始終不賞臉,一口一口嘬着煙,黑眸幽深清明,面對這紙醉金迷鶯歌燕舞,神情是半分不墮落。
“行了,你下去。”席立放下酒杯,向那女郎擺擺手,這棵二十八年的老鐵樹根本不好這口兒。
他喜歡的,是那位眼尾落着紅痣,有點聰明,但脾氣不太好的程家大小姐。
“我說你擺着這張臉,該回華金去敲定方案,指點江山,上金苑這種尋歡作樂的地方幹嘛?搞得陪酒小姐都不敢進來。”
席立沒那麼重的事業心,對席氏傳媒的龐大家業沒多少興趣,回國之後夜夜笙歌,攢酒局時至少邀請過他二十次。
關廷彥都沒答應,唯獨今晚,破天荒主動來了,本以為是想通,開了竅。
結果一如既往,對這夜場各式各樣的女人還是不為所動。
又偏偏權勢壓人,氣場也不容忽視,從走進這場酒局開始,關廷彥越是雲淡風輕,越是光彩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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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小的陪酒小姐不敢進,膽大的比如說剛才那位女郎,金苑只圍着他轉。
本來在場還有幾個幾個豪門公子哥一起喝酒的,也算是席立的狐朋狗友。
現在一個個都找盡借口開溜,一來是生怕說錯話得罪,二來姑娘都緊着他巴結着他,其他人根本沒得玩。
原本一個熱熱鬧鬧的酒局,現在就剩兩男人乾巴巴坐着,四目相對。
席立抓了抓後腦勺的頭髮,身子往前傾,猜測道,“你是跟程瑩吵架了?沒談攏?”
關廷彥伸長手臂撣了撣煙灰,想到她今天在餐廳說的話,語氣透着一絲寒意,“談不攏。”
他還沒計較她擅自隱瞞三個月懷孕這件事,甚至為了躲他還想過出境去挪威。
這女人主意太大,他作為孩子的父親,就連知情權都被抹掉,還敢拍桌子叫板說什麼讓他找女人借肚子,孩子生下來一人一個這樣的蠢話。
要真是為了傳宗接代,他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他在乎的,從來是要生下他關家血脈的女人是誰。
席立眉頭一挑,嗅到八卦的味道頓時來勁了,笑嘻嘻湊上去詢問,“還真是因為程瑩啊?你跟她到底發展到哪一步了說說唄,不說清楚我怎麼幫你理清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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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跟有結果的人取經。”關廷彥把煙杵滅在煙灰缸里,“你跟話劇院那位,結果不算好。”
“誒,你什麼意思?你37度的嘴巴怎麼能說出這樣冰冷的話。”
被明晃晃戳中一刀,席立臉上呼之欲出想聽八卦的浮浪神色,瞬間收斂,“第一段感情就能走到最後的才是少數,你敢保證你這輩子只愛一個女人嗎?就算你能,那程小姐呢?你想拿下濱城就勢必會動程氏,她會怎麼抉擇?程興生再重男輕女,可仍舊是她父親,供她吃穿住行,求學任職,我當初為了江楨楨什麼不敢拋舍,她呢?程瑩她愛你愛到會跟程氏決裂嗎?她這種女人又不是戀愛腦。”
關廷彥眯眼,周身寒浸浸的,飲盡一杯酒,沒作聲。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辱罵吵嚷聲,還伴隨着玻璃撞擊到門上轟然碎裂的脆響。
一聲蓋過一聲地劇烈。
就像是有人藉著酒勁在包房門口泄憤似的,因為隔音效果比較好,門外那人嘴裏嚷嚷的話倒是聽不太真切。
但有些詞眼傳進來落到關廷彥耳朵已是相當刺耳難聽。
沒有持續多久就被隨之而來的安保控制住。
經理推門走進來,站在頂燈下,鞠了個四十度的躬,“剛才有人酒醉后鬧事,實在打擾兩位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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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立給關廷彥遞了個眼神,滿腹疑慮。
維多利亞包處在走廊盡頭的拐角,是被單獨分割出來的頂級豪包。
若真如經理所說有人專程跑到包房門口鬧事,不會是順路發泄。
只可能是刻意為之。
這場子對席立不過是尋歡作樂的會所。
可對關廷彥不一樣,他砸下許多的真金白銀就為了成為這裏的第二股東。
而金苑的第一控股股東,也姓金。
金老闆極少在金苑露面,出門必定是前簇后擁,連雨傘都是防彈的,黑市上有人花重金買他一條命。
他從前是華南土匪頭子柯五柯炳坤的司機。
關廷彥摩挲着指節上的白斑玉戒,拔出,套下,反反覆復,“罵我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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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聽出他語氣里的薄怒,膽顫心驚,“都是些胡言亂語的醉話…說出來怕髒了您的耳朵。”
話音剛落,關廷彥砰地把酒杯砸到桌上,一塊飛裂的玻璃嵌入他掌心,那怒火焚燒的架勢讓經理從裏到外焦灼不堪,腿都軟了,“說您…說您踩着生母的屍體往上爬,可…可悲又可笑,公眾要是知道您的真面目,要戳爛華金、關家的脊梁骨…”
經理說到一半就根本就站不住了,直接一整個跌坐在地上,面色慘白,根本不敢看關廷彥的表情,怕看上一眼,就被逐出濱城。
就連席立聽后,眼瞳都震顫了一瞬,相當不可思議。
關於他母親的事,就是橫亘在他心頭一條猙獰的瘡疤,糜爛過生瘡過,生死兩隔,癒合的速度相當緩慢。
就連關國棟都不敢輕易揭開。
金苑這場子他好歹實打實占其中一半,這事誰敢輕易揭,誰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關廷彥博拔掉玻璃碎片,血水就跟一股溫泉般涌流出來錢,他絲毫感覺不到痛,一張面孔彷彿烏雲過境,陰鬱得窒息,“人捉住就別留。”
他轟然起身,邁步走出去,門外全是碎裂的酒瓶子,可見剛才的罵得有多激烈,關廷彥臉色更加陰沉,如同沸反的海嘯,“聽見看見的人,趕出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