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狙擊
咻~!
一枚20毫米口徑的細長子彈,沒有摻雜開槍射擊的聲音,有的僅僅是一道非常銳明的破風之聲。
它穿梭在槍火不絕的混亂場面中,再以毫釐之差的彈道誤差,在血肉之軀上開放出一朵紅色的花兒。
就這樣,一名氣焰還十分猖獗的惡狼黨成員,雙眼瞪起驚恐的死亡感,他不知自身何時被人狙擊,絕望蔓延他的臉頰,只能在激烈火拚中身亡倒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其是不幸被火拚的槍口擊中。
真正的內幕並非如此,剛才那一枚射下的子彈明顯是狙擊槍專用的彈頭,倒不是惡狼黨的成員太愚蠢,只因眼前的衝突到處都有子彈在飛,他們根本沒有心情去顧及其他人。
而且,混亂交火的場面難以判別子彈是從什麼方向射來,於是就沒多少人會注意到細節。
遠在交火場地之外,一處長滿生機翠然的爬山虎如綠色大網交織,無數巴掌大小的綠葉所遮掩的破敗天台上,陳舊斑駁的環境使人無視這裏是否隱藏危險。
一位身着黑色風衣的少年埋伏於此,是狙擊手,沒錯,正是大名鼎鼎的老子。
我靜息不動的爬在天台死角中,身下匍匐壓着一片柔軟的青苔,一把輕捷的黑色狙擊槍就架在眼前,透過可以自由調節倍數的狙擊鏡觀察戰況,一千碼左右的距離照樣能無壓力看清,眼神微微停滯一秒,我就像做出什麼妥協,嘴裏哀傷的吐出無奈嘆息:“殺手真的要殺人嗎?嗯……應該是的,不然那就不能稱為殺手了吧?”
然後食指一動,狙擊槍突然噴出打穿空氣的氣浪,子彈飛出無聲的消音之中,猶如神出鬼沒的死神伸出手指,陡然點在一名惡狼黨成員的身上,然後一個血洞奪走生機,那人倒在血泊中身亡。
從第一次開槍殺人之後,再到之後開槍狙殺他人,隨着倒在槍口下的人命增多,內心的負罪感反而逐漸蕩然無存,也許是殺手這個身份在不停麻木着我,一切變得淡然。
每當再度開槍之後,手法會變得更加乾脆與利落,道理很簡單,我是黑首組織所培養的殺手,黑暗的人生中沒有我能抉擇的道路,擺在眼前的,只有以殺人為生的殺手身份。
當這樣想的時候,心態已經在潛移默化的變了。
我眼裏的情緒冷淡些許,觀察出合適的時機,手指迅速推動子彈上膛,當親手按下扳機時,消音的子彈又成功帶走一名惡狼黨成員的性命。
我面龐上沒有太多表情,手指繼續把子彈推入膛內,再次尋找新的目標,眼裏又再度閃過鮮血爆開的畫面,又再次冷血的帶走敵方一個人的性命。
如此循環反覆,看多了真就麻木了,感覺生命就這麼不值錢,隨便一發子彈就能帶走。
“再加上這一個,已經是第幾條人命了呢?25還是26”我嘴裏像是含着冰塊一般,冷靜低聲喃喃着,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下意識計數,明明覺得很無所謂的才對。
我調整了一下心態,身上沒有負罪感,繼續開槍。
每一槍準確無誤的落在惡狼黨成員身上,至於如何在混亂的場面中分辨誰是敵軍與友軍,對我而言沒有難度,
惡狼黨成員的手臂、臂膀或者臉上,均是紋有青灰色的狼紋,非常符合他們的標誌性象徵。
黑首組織就簡單多了,穿着黑衣,或是臂上綁着黑布,總之就是與黑色沾邊。
因為不能讓別人注意到我這個狙擊手的存在,我的每一個觀察都非常謹慎與小心,自身任務是掩護黑首組織這一方,這點,我可沒忘。
而實際上,我反而專門挑落單的惡狼黨成員下手,不論黑首組織也好,惡狼黨也罷,我的存在不能被任何人發覺。
K這個身份,對我來說是最大的危險,不能讓他人發現,以免產生不必要的猜疑與事端。
至於M,我對她的強大與危險非常深知,外加她對戰尼加一直處於上風,這個冰冷的殺手不需要掩護,我就沒有擔心M的情況,姑且以一名狙擊手的身份,在暗中狩獵野狼。
“再打完兩槍,該更換狙擊點了。”我腦內默計着時間,身子仍匍匐在地面保持不動,槍內還有兩發子彈,我的手指搭在扳機上拉下,消音氣浪噴射出一道金屬細影,還剩最後一發。
我沒有固定的狙擊位置,簡單來說,每在一個位置將幾發子彈打出后,我就會一邊更換彈匣,一邊再次尋找新的狙擊點進行更替,為的就是,匿於暗,形不露,不被所覺。
我就像老鼠一樣竄在破敗的建築內,不知道更換了多少次位置。
剛才那一槍準確從一名惡狼黨成員的胸膛穿過,我利索為槍內的最後一發子彈手動上膛,右眼通過狙擊鏡再次尋找落單的目標。
當視線從一處搖搖欲墜的小樓房移過時,眼中的動作突然一僵。因為……
一名同為落單的惡狼黨成員,他可能是因發現離自己不遠的一名同伴離奇中槍身亡,導致他產生了疑心,懷疑黑首組織暗中埋伏有狙擊手,隨之,如他所料。
當他躲在暗處再次看到落單的同伴離奇身亡,他的懷疑得到證實,因為他發現了狙擊手隱藏的位置點。
此刻,我的狙擊鏡剛好與對方的瞄準鏡相互對視,隔着近乎八百米左右的距離,卻在一條筆直的視線上,大眼瞪小眼,因距離所致,我透着狙擊鏡看着,沒能聽清楚他喊了什麼:“來對狙啊,看老子不一炮轟了你!!”
當通過狙擊鏡看清對方的武器時,我看到了大口徑的炮口,一時之間,我腦袋上冒出三個黑人問號???
對方手上正持着一發火箭筒,甚至已對着這裏發射出火箭炮,火箭筒對狙,駭人聽聞!
“卧槽,你是不是玩不起啊!!簡直侮辱了對狙兩個字!!”
看着肉眼可視的火光正以驚人的速度飛來,我的心頭顫慄到了極點,魂飛九天之外,用火箭筒玩對狙,你她娘的真是個人才!我不能給你點贊,爺必須要溜了!!
我一把將地面的狙擊槍撤走,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後方遼闊的天台平地衝刺出三個大步,然後縱身一撲向樓間的樓道口裏,一屁股的簌簌滾下去,那酸爽不敢想像,還久到離譜。
轟!剛才狙擊的位置點被炸起一陣驚心的爆炸,塌出一個大洞口,一些瓦礫同樣飛濺進入樓道口內。
驚奇的是,樓道口內一個人影也沒有,剛剛那個落荒而逃的靚仔,已不見蹤跡。
如果把視線往樓內的陽台看過去,那麼就會發現一道冷酷的風衣身影,正筆直挺立着身姿,我雙手紋絲不動的據着槍,倍鏡快速尋找目標。
趁對方尚未隱蔽行蹤之前,準星已在無聲中瞄準對方躲匿的背影,因為開槍比較倉促,消音的子彈飛出一條直線之後,以一毫米的誤差穿過牆壁命中目標。
確認敵人中槍身為後,我迅速收槍,壓下身子,同時不停的穿梭在相鄰的建築內,從好幾個不同方向的位置進行暗中觀察,確認除了剛才那名身亡的惡狼黨成員之外,沒有其他人發覺我的存在。
剛才那名發射火箭筒的惡狼黨成員,他的舉動未引起其他人起疑,那發打在天台上的火箭炮,在別人眼中就像失誤打偏一般,沒人知道那名落單的惡狼黨成員發現了狙擊手。
悄無聲息進行過一圈巡視,再三確認,我謹慎將背靠在陰暗的角落裏,姑且放下了一顆懸着的心,道:“幸好沒被人發覺。這狙擊手也不好當啊,差點被人一炮端了,不過此等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實在不把我放在眼裏。”
我姑且停歇片刻的休整一下自身狀態,把新彈匣內的子彈壓滿,更換了打空的彈匣,我環視眼前的建築內環境一眼,惡狼黨內還是有一些不省油的角色,我得選擇一個更加隱蔽的狙擊點才行。
剛才那一點小小的插曲,可有可無,不會影響槍林彈雨的火拚,一縷縷在爆炸中綻放的黑色硝煙,飄蕩在街頭巷尾。
正是因為黑首組織與惡狼黨你來我往的衝突交火,這一帶區域危機四伏。
也可以說,這裏是屬於黑色地帶的狂歡,在這裏就像沒有法律一般,混亂的暴徒在這裏肆意妄為。
不管是惡狼黨的人,還是黑首組織的人,每個人身上都武裝着一把火力強大的軍火,就像滿天星空點綴的星光,大街小巷都能看到槍口的火舌在閃耀,混沌無序。
說起來,這場雙方之間的衝突,究竟會持續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沒有人知道。也可能當在場的所有人全部陣亡,又或者,當他們的首領下令撤退?沒有規律可判定。
一時半會兒,大概不會落幕。
我就像一個塊木頭,蹲在一處四樓的走廊前,半蹲式架着狙擊槍,除了平緩的呼吸之外,雙手固定着槍身一直沒有動彈,只有視線在狙擊鏡內來回觀察,
看着那些躲在平房內時不時冒身進行火力射擊的惡狼黨成員們,我眯了眯眼睛,不由流露出累心與疲憊,很乏味的嘆息道:“惡狼黨究竟來了多少人,為什麼他們的人數和火力還是這麼猛,感覺有點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