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痛苦的第一課 上
我是太繆花重金買下的拋棄者,就算勉強證明出自身一點的價值,可我的身份始終不會有任何改變,只是黑首組織一把用來殺人或執行任務的底層工具。
已被無形的枷鎖鎖住,只能如聽話的賴皮狗活在太繆的庇護下,只有這樣,才能得到一個立身之地。
在我還獨自唏噓自己今後會墮入黑暗的人生之時,走在身前的M不知何時停下,一不留神,沒注意到。
我直接走神地撞上了她的身體,嬌小的少女身軀沒有想像中的柔軟,瞬間宛若是自己撞上鐵柱,刺激到手臂上的傷口,我痛呼一聲,立馬退開的趕忙抱歉道:“一時走神……還請見諒啊。”
M不禁在面具下再次挑起眉頭,這般笨手笨腳、腦子遲鈍走神的傢伙,真的能訓練成為一名真正的殺手嗎?
她不禁對三個月後的我產生懷疑。
當然這種質疑她不會表露出來,不然這不僅是在質疑我的資質,更是在質疑太繆的眼光,她能做的只有在訓練時更加下狠手,這樣才不會令黑首失望。
看着我一臉訕訕微笑的表情,M只是淡淡撇過我左臂上溢血的傷口一眼,然後,她邁身進入眼前那狹小且乾淨整潔的白色小房間,似乎是進去拿什麼東西。
我隔着門欄就聞到了飄在空氣中濃濃的消毒水氣味,隨着放眼看去,一旁柜上是各種常見的醫療用品整齊一列擺開,諸多瓶瓶罐罐的藥物,應接不暇。
直到此時,我才知道這間白色的小房間,竟然是醫務區域,應該也是這座基地唯一的醫務室。
“沒想到這秘密基地居然還配有一間醫療室,看來日後訓練受傷,不怕沒地醫治了。”我跟着M進入這間一層不染的小房間裏,環視着藥物與儀器齊全的白色空間,不禁驚嘆這簡直是一間小型診所。
M就好像沒聽到我的感嘆,她走到一個醫櫃前單膝蹲下,打開柜子,從裏頭嫻熟取出一塊純白的無菌布,頭也沒回便扔了過來,她的聲音響起:“自己清理傷口上的血跡。”
說完后,M繼續在醫櫃裏熟練的取出其他東西,我單手接過無菌布后,非常好奇的偷瞄過去一眼,只見她從裏面取出縫合傷口用的針線、消毒酒精與敷傷葯,想來是要替我縫合傷口。
一時間,不由對M的印象改觀不少,我自語喃喃:“看來這M也不是那麼冷血嘛。”
想着等會兒有殺手少女替我縫合傷口,這種特殊服務恐怕沒幾人能享受,我暗自樂呵了幾下,拿着無菌布小心翼翼擦向手臂的傷口血跡。
不得不說只是輕輕觸碰皮膚,就激起了神經的劇痛,手臂上的傷口很深,差一點點就能看到白骨,M那一刀真是狠。
“趴下。”M手上拈着的縫合針,已是經過消毒的穿針引線,她放在裝着無菌紗布的小盒裏,並且一同拿着一瓶醫用酒精來到我身前,看不到面容的面具下,她不由分說的說了一句趴下。
“誒……為什麼?”我表情楞然的下意識問出口,如果是想縫合傷口,隨便找個椅子坐下便可,或者躺着也行,腦子實在沒能理解趴下的用意。
M未做出任何解釋,只是眼神瞬間冷冽了下來,好像是在說不要問那麼多廢話。
感受着突然寒冷下來的空氣,身體莫名寒顫了下,我哪還敢多問,一臉老老實實的朝着地面乖乖趴下,身體正面貼地,擺出一副大字形的模樣。
“將右手貼到后腰上。”M來到了我身後,不明白她為何這樣做,我只能聽命行事,乖乖把右手收到後背上,M直接在我身後利索的蹲下膝蓋。
然而並不是真的蹲下,她在用右小腿壓住背後上的右手同時,還順勢用着膝蓋頂住后腰,她整個人的重量同樣壓在身體上,小巧的身軀彷彿千斤巨石,壓得我沒法動彈。
“不要亂動。”見到想要掙開的舉動,M淡漠加強力道,輕易壓住身體能動的部位,令我沒法再亂動。
緊接着,她將手上的小方盒放到一邊,盒裏放着針線、醫用酒精、無菌紗布等,她空出的另一隻手頓時抓住我的左手,以警察擒拿犯人的手法,非常利索。
M擒拿住我的左手反轉壓住,她就此把所有的關節全部鎖住,使得我難以動彈。
我被壓在地面喘着呼吸,實在沒想到她的力量真的好大,真如有個魁梧大漢把身體死死壓在地面上。
只是我愈發不明白M究竟想要做什麼,心中突然生出不好的預感,不安的問道:“M,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面具下的M沒有說話,碧綠的雙眼還是那樣沒有情緒,一直保持着壓住不能動彈的姿勢,她一隻手摁着我那五厘米深的傷口左臂,另一隻手則是從身邊的小盒裏拿起酒精瓶。
注意到她突然拿起酒精瓶,我隨之能意識到她想要做什麼了,頓時是一陣心慌的喊道:“喂,你該不是想用酒精直接給我洗傷口吧?開什麼國際玩笑呢!!”
很遺憾,對方並不是在開玩笑,她用嘴直接咬開酒精瓶的塞子,刺鼻的酒精氣味揮發而出,一股很清涼的溫度。
我的心跳驟急加速,想要發力掙脫M的壓制,才發現自己像是被獵人抓住的野獸,身體關節根本使不上力。
原本還暗自高興能夠得到少女殺手親手縫合傷口的待遇,誰能想到,M處理傷口的方法,竟是這般粗暴,我自己相當是羊入虎口,欲哭無淚、慌張至極。
據說酒精清洗傷口的劇痛能達到八級,而醫學上疼痛分為十二級,八級的疼痛是什麼概念,那好比是一刀砍斷手指的劇痛,這我哪能頂得住啊!!!
M直接無視我的大喊大叫,甚至以不可違逆的強勢姿態,牢牢壓住人體最有力的后腰關節,然後她把目光聚集在我左臂的傷口上,我的手臂猶如一根死物的木棒,被她擒拿壓得紋絲不動。
M沒有說出任何心理準備,我扭頭注視向身後正慢慢傾斜而下的酒精瓶口,慌張抬到了嗓子眼,雙眼如西瓜大大瞪圓,隨後一聲撕心裂肺的野獸哀嚎,從痛楚的意識中爆發出來:“啊……啊啊啊啊啊!!!”
M不是一點點去清洗傷口,而是對準着傷口,直接倒下,清澈乾淨的酒精流淌而下,狠狠澆在傷口上。
一股清涼在傷口上遊走過後,似有誰在瞬間點燃了火焰,灼傷的劇痛刺激着傷口的每一個細胞與神經末梢,我瘋狂失聲的哀嚎起來。
那是一種癲狂的刺激疼痛,酒精是一股熊熊烈焰,不停焚燒着血肉,比被屠刀砍開的劇痛,還要痛苦數倍,疼的整個人在發抖,嚎聲抑制不住的從喉嚨釋放,嗓子都要吼啞了。
不管劇痛如何刺激着我,M始終是紋絲不動的壓下那劇烈顫動的身軀,我的額頭上全是痛苦的冷汗,如雨點冒出。
嘴裏發出哭聲之般的哀嚎,凄厲回蕩在冷清的基地內,酒精帶着火辣麻木着傷口,這痛不欲生的酸爽簡直是要命。
痛苦的悲叫聲足足持續了漫長的三分鐘時間,才逐漸從高音衰竭減弱,最後只剩下像是哭泣的呻吟聲掛在嘴邊,我的臉色是徹底蒼白一片,冰冷的汗珠一粒粒沿着臉頰滴露。
傷口經過酒精灼燒過後,十分刺鼻的酒精氣味,揮發浮在空氣里,我手臂上的傷口迎來一陣涼涼的舒適感,算是得到解脫。
可想起剛才滿腦子的劇痛,我喘着重氣,惡狠狠瞪向身後的M斥責道:“太殘忍了……還有沒有人性,還有沒有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