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幫
跑完步,大家基本上都面不紅氣不喘,鄭教官特地關心了下賀簡,得到的答案是可以堅持后,便開始教他們走正步、站軍姿。
飯後午休兩小時,大家各自整理了床鋪與隨身物品,賀簡還是沒有被褥,但他堅持繼續睡床板,江鴻也只得作罷。
下午則是繼續站軍姿、走正步,外加一個小時的越野跑,鄭教官帶着他們,與好幾個班會合到一起,與江鴻的高中軍訓很像,只是強度更大了些。
這是一個很正常的軍訓,也碰上了個很正常的教官,鄭教官似乎挺喜歡江鴻,因為他大部分時候陪着賀簡,不讓他掉隊。
“這個小明星,是你雙胞胎弟弟嗎?”鄭教官問。
“報告教官,”江鴻答道,“不是。”
眾人鬨笑。
“你們寢室相親相愛,”鄭教官在鬨笑聲中,評價道,“很好。大家解散,準備吃晚飯。”
“啊——”江鴻只覺得實在太累了,這個班上的人疲勞程度一半一半,五個人累得要死,另外三個包括金、904的常鈞,以及904的另一個男生,卻彷彿沒事人一般。
賀簡搭着江鴻的肩膀,坐在台階上,只想休息。
“愛豆,”金說,“吃飯去了。”
大家一個班八個人,很快就混熟了,尤其在經歷了一場越野跑的彼此扶持后。
“女生寢室在哪兒?”賀簡喘着氣問。
“你要加入她們嗎?”張錫廷說,“幫你申請下?”
“不是!”賀簡抓狂道,“我想認識女孩子!從入學就全是大老爺們兒!”
“另外一邊,”金說,“得翻過那個坡,過幾天咱們去看看?”
“速度吃飯!”鄭教官過來,吼道,“吃完去搞衛生!待會兒你們的學長要來看你們了!”
學生們一鬨而散,去了食堂。江鴻說:“這軍訓實在太輕鬆了,等吃飯還不用排隊唱歌?”
“你們有的這個不吃有的那個不吃,”鄭教官說,“怎麼集中吃飯?尊重種族信仰。”
學生用統一的餐盒,吃完洗碗,回營房搞清潔,忙活了一個多小時後排隊洗澡。
“借我洗髮水。”江鴻朝隔壁間說。
“哦。”金答道,從頂上伸過來一隻毛茸茸的手,江鴻隨手一摸,摸到好多毛。
江鴻:“哇,金,你手毛好長。”
金:“呵呵呵呵。”
江鴻:“?”
江鴻回憶了下,金似乎體毛也不旺盛啊,雖然手臂有金色不明顯的毛髮,卻沒有那麼多才對,算了不重要。
金:“小鴻,你累么?”
“還好,”江鴻說,“確實有點,下午的越野強度太大了。第一天能接受,要是天天這麼來,後面鐵定得累死。”
“我覺得軍訓最辛苦的,”另一個隔間裏,張錫廷赤條條的衝著澡,過了一會兒,說道,“還不是累。”
江鴻:“是什麼?”
“你們不餓么?”張錫廷說。
“好餓啊——”江鴻剛吃過晚飯,不到兩個小時又餓了,這下被張錫廷提醒過,整個浴室里,所有洗澡間頓時哀鴻遍野。
“餓死啦——!”
“軍營里只有一間小賣部,六點就關門了。”金說,“明天去買吃的,今天先忍着吧。”
江鴻被說完,只覺得越來越餓,一個半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裏,大家從教官處拿回手機,這時候,學長與學姐們的探視時間到了。
“天啊!”江鴻簡直熱淚盈眶,他要愛上這所學校了,這種細節簡直讓人覺得溫暖無比,軍訓還有人特地來探監。不知道為什麼,學校似乎非常重視學生情誼與同窗關係,就連今天教官所說的,軍訓培養重點,也是感情。
“學長——!”
陸修站在月色里,穿了身摩托車手裝。
江鴻看見陸修,彷彿見到了親人,一個飛撲,沖了上去,騎在陸修背上,兩腳夾着他的腰。
陸修:“限你三秒下來,三、二……”
江鴻不等他過肩摔,乖巧地跳下來。
“怎麼樣?”陸修依舊是那撲克臉。
江鴻笑道:“挺累的,比高中軍訓累多了。”
陸修示意腳邊,說:“給你帶了一箱泡麵。”
“恩同再造啊啊啊——”江鴻都要哭出來了,抱住陸修。
陸修:“限你三秒放開,三……”
江鴻轉而抱着那箱泡麵,飛奔而去,跑回了營房。
但很快他又出來了,陸修說:“探視只有二十分鐘,有什麼問題要幫你解決么?教官欺負你沒有?”
江鴻:“沒有沒有,大家對我都很好,你對我真的太好了。”
營房四周也來了不少學長與學姐,在和各自負責帶的學弟們閑聊,江鴻開始欽佩起制定這個一對一送溫暖計劃的人了。
“你過來要很久吧?”江鴻說。
“我騎摩托來的,”陸修說,“還行。每周只能來看你一次,缺什麼微信給我單子,下次來就是一周后了。”
江鴻只怕他們每天都來太累了,聽到一周覺得還行。
“累了就回去休息吧。”陸修打量江鴻,看出他今天訓練強度有點大。
“不不。”江鴻好不容易看到陸修,雖然他們對彼此幾乎毫無了解,也總是不到三句就能把天給聊死,然而這一刻他明顯感覺到,他們之間已經不知不覺,在無形中產生了一種奇妙的羈絆。
“還有十二分鐘。”陸修看了眼表。
“我送你到門口吧。”江鴻說。
陸修:“嗯。”
江鴻陪陸修從營房處慢慢地走出來,經過操場,陸修身材修長,一身黑色的車手服,身上還有反光條,顯得很酷。
“學長。”江鴻說。
陸修:“?”
江鴻搭着他的背,來了個縱躍,又嘿嘿笑着落地。
“你是哪兒人?”江鴻好奇問。
陸修說:“中國人,我在很多地方住過,我也不確定自己的籍貫。”
江鴻:“嗯,你一定很喜歡到處玩吧。”
陸修又不說話了。
江鴻把他送到軍營門口,陸修說道:“走了,有事微信叫我。”
“讓我看下你的車吧!”江鴻充滿崇拜地看着陸修。
陸修:“你到圍欄後頭去。”
江鴻於是與陸修在圍欄兩邊走着,陸修的摩托車就停在路邊,是一輛運動型的黑金色摩托,側角鍍了銀,流暢的線條猶如夜空中的一艘飛梭,陸修取下頭盔,戴在頭上。
“啊啊啊——!”江鴻狂叫道,“川崎H2啊!學長!帥呆了!”
陸修邊走邊戴好手套,看了江鴻一眼,沒有回答,翻身上去,俯身,發動摩托,江鴻在發動機的聲浪里喊道:“下次一定要帶我坐一下!”
陸修朝他做了個“OK”的手勢,“嗡嗡”數聲音浪,摩托車轟然發動,化作一道黑影,沖了出去,消失了。
江鴻還滿臉震驚地看着圍欄外,絲毫沒有想離開的意思,三秒后,又是“嗡”一聲,摩托再次飛馳而來,江鴻再大喊一聲。
緊接着川崎H2第三次從江鴻面前掠過,陸修這才走了。
江鴻最大的夢想就是買一輛摩托,川崎實在太貴了,雅馬哈就可以,但家裏人嚴禁他騎,覺得不安全,只允許他買一輛機動車。
真的太帥了!江鴻沒想到居然如此猝不及防地看見了自己的夢想之車,還是在男神一般的學長手上,他回味無窮地回到營房,推開門時,大家都各自回來了,帶着討好的笑容看着他。
“那個,江鴻,”張錫廷稍微暗示了一下,“我剛看到……你床底下有一箱UFO的飛碟炒麵?”
“啊是的。”江鴻還是很懂事的,趕緊把炒麵拿出來請大家吃,雖然那是陸修特地給他帶的,說實話有點心疼,但總不能看着室友們挨餓。
明天等小賣部開了再去買一箱。
於是兩個寢室的學生在歡呼聲中瓜分了炒麵。
江鴻真想讚美方便炒麵,簡直就是上天的恩賜。
“啊!讚美方便麵!”賀簡幫他把心裏話說了出來,“簡直是上天的恩賜!”
“哈哈哈哈太對了!”江鴻朝賀簡說,“幸虧你能吃這個。”
“我對飲食也沒那麼挑。”賀簡幾次吃着面,差點睡著了,一邊瞌睡着,一邊驚醒后又若無其事地打起精神與他聊天,頗有垂死病中驚坐起,日啖荔枝三百顆的氣勢。
“你師兄是陸修?”常鈞吃着炒麵,問道。
“嗯是啊。”江鴻覺得一碗根本不夠吃,但不好再吃了,便勉強滿足地收起筷子,“怎麼啦?”
“他是我偶像啊!”常鈞說,“下次能幫我找他要個簽名嗎?”
江鴻道:“他也沒有那麼高冷吧?有機會我介紹你們認識。”
904的另一個男生鬍子拉碴的,說:“陸修不是研究生兼職助教老師嗎?他不帶學弟吧。”
“我不知道。”江鴻記得這男生叫王琅,說,“我第一天進來,就碰上他了,被隨機分到的吧。我覺得我給他添了不少麻煩。”
常鈞充滿了羨慕嫉妒,決定把那個泡麵碗帶回去收藏起來,江鴻心道這也太誇張了,不過看陸修騎摩托的樣子簡直帥到沒邊,有幾個迷弟也是可以理解的。
“關燈了!”鄭教官在窗外吼道。
哨聲響起,營房內關了燈,第一天軍訓結束了,室內陷入了靜謐之中。
第二天,一切如常,白天下了雨,不用再十公里越野跑。站過軍姿后,教官帶着學生們打了會兒室內籃球,直到傍晚雨停后,天邊一抹緋色的晚霞,大家才被拉到操場跑了二十圈。
大學軍訓還挺輕鬆的。江鴻心想。晚飯後又是照常自由活動,直到關燈,大家都在小賣部買到了零食與泡麵,今天他放開肚皮,加餐吃了兩大碗UFO,又喝了半瓶一升裝的可樂,實在太飽了,給家裏發了消息,與陸修道完晚安后,江鴻開始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夜半,烏雲蔽月,江鴻摸黑起來上洗手間,突然發現,常鈞的床鋪上沒有人。
江鴻:“?”
江鴻從洗手間回來,沒碰上常鈞,恰好月亮從烏雲后出來了,照在營房的空地上,雨後的空氣令人很舒服。
學校、軍訓地俱遠離喧囂的城市,江鴻從小到大,很少來到這種近乎與世隔絕的地方,在家長大的每一個夜晚,月亮的光輝都被城市的燈火所掩蓋,這幾天令他驚訝地發現,月亮居然可以這麼亮。
雙眼熟悉了月光后,世間一片銀白色,月下安靜的山林非但不可怕,反而有種聖潔感。
江鴻在營房後面散步消食,走上山坡,突然看見背對月光,有兩個身影正依偎在一起,他正想走開,卻聽見了常鈞的聲音。
“你該回學校了。”常鈞說。
“啊,已經這麼晚了嗎?”另一個女孩兒的聲音是狄笛的。
不會吧!這麼快就和師姐談戀愛了嗎?!太厲害了吧!江鴻心想,而且還是帶張錫廷的師姐!哇!
他不打算驚動二人,準備禮貌地離開,但他無意中看了眼地面,發現了一件事——常鈞與狄笛,這一男一女,脖子的影子怎麼看上去有點奇怪?不,他們的脖子……為什麼這麼長?!
江鴻在山坡上滑了一下,踩到一片草叢,聲音很輕,但那兩人還是察覺到了,敏銳地一起回頭。
江鴻與他倆同時打了個照面。
江鴻:“!!!!!”
雙方都安靜了,江鴻那一刻感覺到自己的頭皮要炸了!!他看見了極其恐怖的景象!
常鈞與狄笛身體如常,脖子卻變成了蛇的脖子,腦袋也成為了蛇的腦袋,正以脖子纏繞在一起,互相吐着信子,聽到聲音時,其中那條“男蛇”正扭過蛇頭,睜着金燦燦的眼睛,朝江鴻望來。
“啊啊啊啊啊——”江鴻頓時魂飛魄散,用盡全身力氣,狂叫出來。
“啊——”綠眼睛的“女蛇”也發出一聲尖叫,被江鴻嚇了一跳。
“江鴻?”那金眼睛蛇頭還開口說話了!用的是常鈞的聲音!
江鴻一個踉蹌,不斷退後,兩條糾纏在一起的蛇脖子馬上分開,綠眼蛇轉身跑了,金眼蛇站了起來,朝江鴻跑了過來,蛇頭帶着蛇脖從衣領里彈出,湊近江鴻,吐了下信子。
“噓!噓!別叫這麼大聲!”
江鴻:“…………………………”
接着,常鈞那人類身體的一手搭上江鴻肩膀,脖子纏住了江鴻的脖子:“兄弟,明天我請你吃小炒,再給你買包煙,你可誰都別說啊。”
江鴻的瞳孔劇烈收縮,常鈞的蛇腦袋與江鴻面對着面,金色的大眼睛裏倒映着江鴻帥氣的臉。
三秒后,江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江鴻!江鴻——!”常鈞焦急地喊道,“怎麼了!你快醒醒!”
江鴻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發出抓狂的大喊。
“啊啊啊——”江鴻的意識還停留在最後被那條蛇纏住脖子的記憶里。
“沒事了!沒事了!”辦公室里亮着燈,江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行軍床上,輔導員、常鈞、金、張錫廷都在。
常鈞充滿歉意地拍拍他,說:“你……沒事吧?”
江鴻帶着驚恐看向常鈞,常鈞又恢復了人類青年男性的臉,剛才是我的幻覺嗎?
張錫廷顯然很生氣,自己的室友被欺負了,朝常鈞說:“他怕蛇!”
常鈞說:“可是我也不知道他怕蛇啊。”
胡清泉朝江鴻說:“好了好了,沒事的,小夥子不要害怕……只是蛇而已的嘛,蛇很可愛啊,軟軟的,滑滑的,眼睛還這麼大……”說著兩手手指扣了個圈,放在腦袋上比畫。
“不是!”江鴻恐慌地說,“我看到他……他……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幻覺了,人身蛇頭啊啊啊!突然長出來一個蛇頭!我……媽呀!你們怎麼知道我看到蛇了?”
常鈞朝輔導員說:“對不起,我真的是不小心,下次一定注意……”
胡清泉說:“好了!江鴻,來,想點別的。”
金也安慰道:“沒事的,不就是蛇嘛。”
江鴻簡直毛骨悚然,胡清泉又說:“你看?看我?”
胡清泉的腦袋突然變成了一隻棕黃色的狐狸頭,身上還穿着短袖T恤,那是一隻滑稽的小眼睛藏狐,金頓時哈哈大笑,張錫廷哭笑不得,說:“胡老師,你有必要這麼拼?”
江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鴻:“啊————!!!!”
其他人都在哈哈哈,江鴻再一次狂叫起來,這次他是真的被嚇着了,整個人從行軍床上彈了起來,發出了用盡平生所有力氣的狂吼。
所有人:“………………”
江鴻一頭撞在門上,繼而猛地拉開門,奪門而出,衝出了辦公室。
“等等!江鴻!”張錫廷與金跟着沖了出來。
“你怎麼了?!”金擔心地說。
張錫廷道:“別跑!”
江鴻現在唯一的念頭只有救命啊救命啊——救命!他快哭了,所幸最後的理智還在,他沖回營房,拿到手機,顧不得再打字,按住語音鍵發給陸修。
“救命啊——”江鴻帶着哭腔大喊道。
“江鴻!”金從背後抱住了他,江鴻快被嚇得精神錯亂了,前一個常鈞的蛇頭已經被後面輔導員變成了狐狸腦袋,在慘白的辦公室燈光下朝着他笑的恐怖景象取代。
江鴻冷靜下來,看着金,金則滿臉疑惑,江鴻再下意識地看着金的手臂,想起昨晚洗澡時,摸到了毛茸茸的手……
“放開我……這是什麼地方啊!”江鴻帶着哭腔喊道,“我要回家——!”
“江鴻?”賀簡也出來了,擔憂地問道。
江鴻不停掙扎,在那瀕臨崩潰的瞬間力氣出奇地大,金不敢用蠻力怕扭傷了他,被他掙扎出來,張錫廷又追了上來,拉住他的手,喊道:“江鴻!是我!你看看我!”
江鴻不停喘息,驚魂未定,張錫廷皺着眉打量他半晌,忽然彷彿明白了什麼。
“你怕妖怪?”張錫廷問,“我是人,和你一樣的人,你總可以相信我吧?別怕,別怕。”
“不是怕妖怪……”江鴻戰戰兢兢道,“怎麼會有妖怪!不對,為什麼我會在這裏啊啊啊——陸修!陸修!!”
就在這一刻,天邊響起一聲奇異的鳴響,猶如金屬相撞,又像擊磬一般,這下整個軍營里所有的營房都醒了,紛紛亮起了燈。
“都睡覺!沒你們的事!”有教官吼道,繼而挨個營房查房。
江鴻喘着氣,看不遠處站着的金和賀簡,再看張錫廷,張錫廷默念了幾句什麼,再抬起手,按在江鴻的額頭上。
“現在好點了?”張錫廷關心地問。
江鴻覺得舒服點了,方才那一刻,心率至少上了98%。
張錫廷朝金和賀簡道:“他怕妖,你們先別過來。”
金穿着一件兜帽運動背心,兩手揣在衣兜里,發出了“啊?”的難以置信的聲音,賀簡朝江鴻走了一步,又停下。
“你沒事吧?”賀簡詫異地說,“怎麼會害怕呢?”
“沒事的。”張錫廷放開了江鴻的手,說。
江鴻漸漸平靜下來,說:“這些人,都是妖怪嗎?我怎麼會碰到這麼多妖怪?這不是整人節目吧,是嗎?”
張錫廷停下動作,望向操場另一邊,這時候,陸修出現了。
“學長,學長!”江鴻看見陸修,彷彿看見了救命稻草,頓時朝他跑了過去。
陸修顯然睡到一半,還有點迷糊,發現江鴻生龍活虎的,卻沒有責怪他,只問道:“怎麼了?”
“我我我……我看到妖怪。”江鴻又開始激動,連話也說不清了。
陸修稍一想,便明白了江鴻只是害怕。
“都別靠近他,”陸修說,“我來處理。”說著回頭看了眼江鴻,江鴻緊緊地抓着陸修的衣角,現在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就只有陸修了。
“跟在我身後。”陸修淡定地說,又朝金等人說:“你們都回去。”
五分鐘后,二樓辦公室門口,陸修沒有要求江鴻進去,只讓胡清泉出來說話。
在開闊的走廊里,江鴻沒有方才那麼害怕了。
陸修:“你看到了什麼?”
胡清泉:“我只是……”
“媽呀——!”江鴻看見輔導員胡清泉那個毛茸茸的藏狐腦袋,又原地起跳,整個人扒在了陸修身上。
陸修:“……”
江鴻朝陸修說:“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啊!!”
陸修:“???”
江鴻幾乎帶着哀求,朝陸修說:“我先是看到一個蛇腦袋長在一個人的身上,然後輔導員又突然變成這樣,到底怎麼了?!我要離開這兒!學長帶我走……”
胡清泉:“……”
陸修終於反應過來,轉頭,以極度震驚的眼神看着江鴻。
“我本以為他看見我能笑一笑。”胡清泉解釋道。
陸修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打量江鴻,江鴻則成了驚弓之鳥,一會兒看看陸修,一會兒用受驚的眼神看看胡清泉。
陸修:“你什麼都不知道?”
“知道什麼?”江鴻躲在了陸修身後,抓着他的衣服,瑟瑟發抖。
胡清泉也意識到了,說:“不應該啊,糟了,哪兒出錯了嗎?名字、籍貫沒錯啊,每個新生,軒主任都特地核實過。”
“江鴻,”陸修皺眉,“不對,沒有人告訴過你?”
“告訴我什麼啊……”江鴻稍微鎮定了一點點,畢竟陸修的氣場太強了,彷彿他站在自己的身前,就不用再害怕了。
“我是妖族,”胡清泉說,“你的室友也……”
陸修以眼神示意胡清泉不要說到室友,免得再次刺激江鴻,胡清泉便改口道:“你不知道我是妖族?”
“為什麼……”江鴻說,“可是,你是妖怪嗎?這是怎麼回事?世界上真的有妖怪?那不就……鬼也是真的了?可是這是個唯物世界啊!”
胡清泉:“你知道這所學校是做什麼的嗎?”
江鴻:“是是是……是做什麼的?”
胡清泉那模樣,比江鴻還要震驚,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語速,不要顯出咄咄逼人的語氣,盡量耐心問道:“這是一所培養驅魔師的學校,你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會考來蒼穹大學?誰給你報的名?”
江鴻:“……”
江鴻求救般地又望向陸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