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支向日葵

第77章 第七十七支向日葵

在遙遠的兩片地方並不會對他們的愛情有什麼影響,起碼亞歷山大如此認為,琴酒也如此認為,那就夠了。

親昵,抱怨,生活的瑣事和快樂都系在那根電話線上,他們無話不談,但亞歷山大很少說我想你。

琴酒以火箭般的速度上升,然後獲得代號,其實也就發生在三兩天之內,烏丸蓮耶給他派發了幾個簡單到不能更簡單的任務,他完成之後就得到了琴酒的代號。

“Gin。”

這古怪極了,亞歷山大第一次喊他的奧列沙不是奧列沙,而是琴酒這樣古怪至極的代號,甚至還有一個日本名字,更多時候被以為是在喊那個日本名字。

“陣。”

但這不是什麼大事情,亞歷山大愉快的拋棄了這種問題,多的是克格勃在成為克格勃的那一刻就改名換姓割斷所有羈絆,成為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琴酒只是一個代號而已,不影響他繼續喊他的奧列沙。

“這邊的人民……相當‘熱情’,落地的時候起碼三個人試圖摸走我放外面的錢包,但也有很熱情的篝火與舞裙,棕色的皮膚塗著不知道什麼植物的彩色,奧列沙,你真應該看看的。”

亞歷山大穿着一身相當符合這邊氣場的花襯衫,天知道琴酒那邊寒風帶着落雪砸在窗戶上,而他還在擦汗,甚至天都還明亮着。

“我很可惜我看不見,但是日本這邊景色也不錯,如果去掉那些討厭聒噪的日本人。”

在日本待了整整一年,就算是琴酒也入鄉隨俗了,日本這邊的景色確實不錯,在沒有任務的時候,他也會開車去看些什麼楓葉或者櫻花然後吃一頓傳統的日本餐食,然後用相機將這些景色記錄下來,洗成照片,等一個合適的時候寄給亞歷山大。

“你有用相片記錄下來你看見的景色嗎?”

電話那頭,琴酒啞然失笑,他不知道亞歷山大怎麼會問他有沒有用相片記錄,但他確實記錄了。

“我拍了許多照片。”

亞歷山大輕鬆愉快的聲音從那邊傳來,講的話語普普通通,卻好像一記重鎚一樣把琴酒的心砸了個七零八落,拾起來才發現每一片都密密麻麻的刻着亞歷山大。

“我也拍了一些相片。”

瞧瞧,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默契,哪怕沒有人說要看看對方看見的景色,也不約而同的用相機記錄下這些景色,然後珍而重之的收好在柜子裏,就等攢到一個數量,然後用自己望見的東西將對方淹沒。

用你的眼睛望見的,我便也能望見。

將壓在身下的衣角抽出來,亞歷山大拽着那根鮮紅的電話線在指尖繞着圈兒,靜靜聽電話那端的琴酒講述他所望見的風景,這很新奇,起碼亞歷山大未曾見識過那些,但聽琴酒講述也很有意思。

“薩沙,薩沙?”電話那頭的呼吸聲漸漸沉寂下來,到最後只有小之又小的呼吸聲還在起伏,琴酒發覺自己長久沒得到回應后喊了兩聲,結局自然是什麼回應都沒有。

望着窗外漆黑的天色,琴酒默默道了一句晚安后掐斷了電話,慢慢的將聽筒放回原有的位置。

他有些想亞歷山大,只是一點點的想,想擁抱他親吻他,跟他說許許多多發自內心的情話,然後就那麼長久的擁抱着到陷入夢鄉,而不是現在這樣冰冷的被窩裏沒有一隻熱乎乎的小熊。

多麼殘忍。

——

翌日,琴酒又接到了一個相當無聊的任務,附贈的小任務更加無聊,他要在幹完那種搶劫犯的事情後轉道去接一個人,烏丸蓮耶下發的通知上明確說了他會感興趣的。

琴酒不屑的打了一圈方向盤,車子穩穩停在港口,人來人往裏他給自己點了支煙,對烏丸蓮耶說的話全當做放屁看待,除非來的是亞歷山

大,不然他不覺得會有什麼東西對他來說是感興趣的驚喜。

他的自信終止在他看見了樓外面掛着的廣告牌,上面那張熟悉的臉,還有從車窗里望過去能看見走過來的熟悉身影。

莎朗·溫亞德。

在莎朗走過來的短短十米內,琴酒反覆掃了好幾眼廣告牌與走過來的女人,確認了走過來的就是莎朗溫亞德后,他倒在座椅上,手撐着方向盤吐出一口氣。

烏丸蓮耶,猜的很對,感興趣,去你媽的感興趣。

但他的好素養還是讓他在莎朗敲窗戶之間降下了窗戶,皮笑肉不笑的扯出一個笑容,對着莎朗問候道:“好久不見。”

去他媽的好久不見,他本來就是作為一個卧底存在,只不過有點奇妙,但是莎朗,他可不知道莎朗是作為什麼而存在的,本就混亂的湖水裏還要被塞進來一顆煙霧彈,誰看不說去你媽的烏丸蓮耶。

莎朗清楚的看清了他的神情一瞬間抽動,但她只是友好的舉起手打了個招呼,拉開車門坐進來之後才像卸下了什麼偽裝一樣,也可能是骨頭被抽掉了,起碼琴酒看見她靠在座椅上的時候心下安定了很多。

是個熟悉的莎朗,看她如此不做警戒就能猜到。

“好久不見,我可沒想到你會來日本。”

雖然說的是沒想到,但看她毫不意外的神色也能知道她早就知道了,現在說話不過是在客套,至於這句話背後的潛台詞……日本可是烏丸蓮耶的老家,來了日本=來了黑衣組織,琴酒討厭死了這種繞來繞去的試探。

“伊蓮娜很想你。”

琴酒確定自己車裏沒有監聽器,何況這句話也聽不出什麼來,就像是久別重逢之間的一句普通問好,怎麼回答都隨便。

莎朗挑高了眉毛看他,半晌后從包里取出一枚小小的監聽器,三下五除二拆成破爛一堆零件丟出窗外,看那堆碎零件在後車的車輪下徹底變成一坨報廢的破銅爛鐵。

“我還以為你是誠心的。”

哦,真的是試探,現在問題從莎朗為什麼會進入黑衣組織,到莎朗的立場已經明確,但是她為什麼變成了一個不說人話的傢伙上,試探就試探,講這種無用的廢話來試探實在太過無趣了。

後座的莎朗悠閑地換了個姿勢,如果不是條件受限,她可能已經躺成了一坨流體的貓,而不是維持着正襟危坐的表象。

“看來你好奇的很多。”

琴酒面不改色的超過一輛車,全當莎朗什麼都沒說,反正大家都已經暴露了真面目,莎朗自己會像竹筒倒豆子一樣倒乾淨的。

“總之,以後喊我貝爾摩德。”

話頭終止在這裏,莎朗撩了一下頭髮,從包里掏出一個眼罩蒙住了眼睛,相當輕鬆閑適的開始休息。沒有下文,好像她就是給琴酒說一下自己的代號,也可以是新名字。

琴酒快把方向盤捏爛了。

他發誓,從這一刻起他永遠的討厭神秘主義者,一切神秘主義者,所有講話講半截或者故弄玄虛的都會上他的黑名單,無論對方在組織內起到了一個什麼作用。

眼罩之下,莎朗,或者說貝爾摩德眼神清明,大腦飛速運轉着。

天知道她看見琴酒的時候有多震驚,還是長久鍛鍊出來的心臟抗住了她的表情,讓她還能裝模作樣的打招呼,飛快的做出休息的模樣實際上是在思考。

沒有背叛,很好,是來卧底的,這簡直太好不過了,貝爾摩德對於組織完蛋不完蛋並沒有什麼看法,包括她加入進來也只是為了一些長久不得解答的謎題,而不是真的愛烏丸蓮耶愛的發瘋,愛的要死要活為他做牛做馬。

說到她如何加入組織,也有點奇妙在的。

她獨自在美國處理了很多事情,而烏丸蓮耶有兩個老巢,一個是

勢力根深蒂固的日本,一個是蛇鼠一窩的美國,她好巧不巧的,或者說烏丸蓮耶對她出手一事蓄謀已久,經過一通不愉快的交談后,她順利成為了貝爾摩德。

Boss的情人,貝爾摩德不介意聽這種狗屁話,跟她有什麼關係呢?

一個純粹的利益主義者,貝爾摩德只是要尋找到一些關於生命的答案,烏丸蓮耶死不死,她和烏丸蓮耶的關係又被垃圾們揣摩成什麼樣不在她的關注範圍之內。

“要什麼幫助嗎?我是說老家那邊。”貝爾摩德摘下眼罩,不出意外的看見了琴酒綳直的嘴角,輕笑一聲後向前探身搭住了琴酒的肩膀。

“什麼都不需要。”

琴酒有點想把貝爾摩德放在他肩膀上的那隻手甩開,太怪了,這種感覺就像是你看見你每年秋天都會采漿果的乖乖小妹妹,剛露出點好臉色就發現她的裙子背後掛着滿滿的流蘇,有脊背隱隱的暴露出來。

轉身你還能看見她光潔的臉上畫著濃艷的妝容。

改變太大了,明明上次見面的時候莎朗還是有點盛氣凌人的模樣。

哦,她現在是貝爾摩德而不是莎朗,哪怕是女明星莎朗也不一樣了,何況是貝爾摩德。

他得習慣這些改變,例如忘記莎朗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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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廠興風作浪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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