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驚悚精神病院
簡子珩還沒等到何嶼菩回復他,就被血液滴落在地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有些啞然,半晌才道:“這病看起來挺嚴重的啊......你喜歡停屍間的哪個柜子,我這邊有關係,能讓你自己挑一個。”
厲鬼咬牙切齒道:“不用!我覺得我還有救。”
“我說,我最近總是感到頭暈、半夜意外醒來,而且時不時乾嘔,吃什麼吐什麼,已經有點神經衰竭了。”
簡子珩聽着這熟悉的反應,頓時支棱起來,用手中的筆頭敲了敲桌面,自信挑眉道:“以我坐診十五年的經驗判斷,你這是懷孕了。”
厲鬼:“你要不要看看病例單?”
“好吧,我看看。”
簡子珩依言翻開手中的病例單,快速地掃了眼,而後視線在年齡一欄停下了,不可置信地抬頭:“等等,草,你才十四歲???”
他大多數生病都是在上學的時候,只需要簡單地去下衛生室就好了,並沒有需要用到病例單的情況。
於是在簡子珩裝醫生跟厲鬼直面對峙時,情緒處於極端緊張,自然而然地忘記了病歷單的存在。
簡子珩這才認真地看向面前的厲鬼,只見對方的皮膚就像是鬆弛糜爛的橘子,面色慘白可怖,伸出像蛇般的信子,漆黑黏膩的頭髮就像抹布般垂於肩上,漆黑的眼珠子陰毒可怖。
它舔了下乾裂的唇,竟發出詭異的紙張摩擦聲。
簡子珩乾咽了下唾沫,喉結在修長的脖頸中滾動,勾上剛成年特有的青澀,竟有種無害的俊美感。
他看着厲鬼越來越扭曲的神色,補救道:“呃,我不是說你看來很老的意思,就是覺得你長得還挺成熟,有一種感性美。”
“而且十四就懷孕的話...我認識個警察,幫你報下警?”
厲鬼徹底怒了,用力地拍了下桌子,嘶吼道:“我讓你看的是性別那欄,我他媽是男的!”
簡子珩:“......”
何嶼菩幾乎絕望地深吸了口氣,感覺已經沒有救場的可能性了。
他的位置正朝着簡子珩,能清晰地看見厲鬼的身軀在膨脹,皮膚緊繃到了極致,出現妊娠痕,像是充了氣的氣球,驚悚夜荒謬
厲鬼的血管像是蠕動的長蟲,破開了血肉將後背的衣服輕易勾破,詭異紋路在血跡斑斑的皮膚遊走,整個辦公室瀰漫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屍腐味。
眼看着蠕蟲般的血管鋪在地上,糾纏着無聲無息地靠近簡子珩的腳。
何嶼菩咬牙,已經顧不上能不能留住這位所謂的病人,連忙衝過去,提起修長的右腿,往厲鬼腦袋方向掃去。
然而一聲突如其來的暴呵讓他整個人頓了下,而後高抬的右腳踢空,厲鬼的身軀猛地往前傾去,腹部狠狠地撞上桌角,刮出了一大道血痕。
只見簡子珩重重地摔下了病例單,右手提着厲鬼,左手沾着黏稠的血跡:“你憑什麼說我不是醫生,不想活了是不是,就這態度還指望我救你?”
手術室三人同時都心梗了。
他們不知道這傢伙哪來的勇氣,在患者面前裝醫生露餡了,還能格外自信。
但厲鬼的反應卻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頓時泄了氣,變成了原來的狀態,可憐巴巴地看着醫生:“對不起,求求您救救我,我錯了,我真的想活着!”
他保持着這樣的姿勢,臉上的表情詭譎,分明是可憐得落了淚,卻又帶着幾分陰毒。
厲鬼似哭似笑地舔了下唇角,油膩地威脅着,語氣惡意十足:“醫生,我得的是什麼病?”
何嶼菩連說了幾個病名,見簡子珩沒有半分慌張的時候,這才鬆了口氣。
簡子珩:“首先排除懷孕。”
眾
人:“。”
厲鬼感覺自己被人當著狗耍,氣得臉上的橫肉顫抖,身軀當即暴漲,整個人往前撲,張開血腥大口,纖長蠕動的血管就要往對方的脖頸扎去。
何嶼菩已經放棄讓簡子珩繼續裝醫生了,他毫不猶豫地抬起腿就往厲鬼的腹部踹去,同時許姜安用力地拽了簡子珩一把,躲過厲鬼的襲擊。
沈巍然直接給厲鬼補了一槍:“別拿u盤,我們想辦法離開辦公室。”
厲鬼肢體已經扭曲變形,四肢着地猶如瘋狗,嘶吼着慘叫,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靠近過來。
許姜安已經無語到極致了,邊躲邊怒道:“這要怎麼離開?!船長,我們一定要帶上這個蠢貨嗎?”
他緩了緩,轉頭跟何嶼菩撒嬌:“不行,姜安真的跑不動了,我們放棄掉他好不好?”
何嶼菩狠狠地拍了下許姜安準備推開簡子珩的手:“絕對不行,必須帶上簡子珩!”
許姜安瞥了眼什麼忙都幫不上的簡子珩,眼神沉了幾分,猛然提起腰間的砍骨刀,張開指骨關節擲去,直接將厲鬼的右手釘在牆上,讓它無法行動。
他有點妒忌地看着被何嶼菩護在身後的簡子珩,側着臉湊近對方耳旁,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蠢貨,別他媽總是船長拖後腿,真以為以為我不敢動你?”
簡子珩臉色刷地一下白了,而後有點害怕地往何嶼菩身邊靠了靠。
許姜安收斂神色,佯裝難過地眨了眨眼:“姜安會聽您話的,船長不要凶我嘛”
他無所謂簡子珩是個多蠢的廢物,甚至能看着船長的面子上,允許對方拖累自己。
但簡子珩這傢伙要是拖累到了船長,那就別怪他惡毒了...殺一個只見過幾面的陌生人而已,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有心理負擔的事。
厲鬼被刀刺中,發出凄厲無比的尖叫,但竟當著所有人的面,硬生生地用枯長的指甲割下自己被刺中右手,像條瘋狗般再次朝着他們撲來。
沈巍然朝它開了一槍,減慢其速度,而後用視線看了下門的位置,示意道:“門開了,走!”
何嶼菩沒有推脫,來着簡子珩就往外走,對方左手濕漉漉的全是血跡,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傷。
沈巍然也往門外腿,槍口的子彈接連擊中厲鬼的腦門,但有點擋不住了,對方根本不怕疼,甚至是逐漸適應攻擊。
許姜安跟着何嶼菩走到外面,回頭看了眼情況,拽着沈巍然的衣服,將他往拉出來,而後快速地將門關上。
緊閉的門被撞得凸了出來,甚至出現了幾道裂痕,隨時有突破出來的徵兆。
何嶼菩在旁邊將不透明的窗戶關上,厲鬼看不見人,這才安靜了下來,但裏面沉重的嘶吼聲,讓所有人都有點后怕。
何嶼菩轉頭問道:“你們怎麼知道u盤的存在?”
許姜安知道剛才定是惹船長不開心了,於是像個小朋友高舉一邊手,邀功似地搶答道:“我比船長大人更早遇到唐警察,當時看他有點奇怪,就問禮貌地他能不能告訴我點線索。”
“所以我知道u盤的存在,並且找到了這個病人,在他離開之前,把他堵住!”
何嶼菩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像是憋了許久,有些鬱悶:“你管這叫禮貌?”
許姜安蹙眉,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遲來的唐警察哆嗦一下,知道對方怕何嶼菩,於是躲在何嶼菩身後,有些戒備地看着這個少年:“他當時上來就給我一頓打,差點把我頭扭斷了,最後打累了,坐在我深痕累累的身體上,用刀架在我脖子上,逼着我說的。”
“何醫生,你們小心點,這傢伙很厲害的。”
許姜安死死抿着唇,半晌說不出話,最後眼淚一掉,委屈道:“船長,我不這
樣干,他是不會說的。”
“我那時候都還沒跟您相認,都沒有人保護,只能孤身一人在這個危險的醫院晃蕩......如果不暴力一點的話,大家都知道姜安好欺負。”
唐警察嘴角一抽:“你他媽上來上來就是一頓打,你倒是問啊!誰告訴我不會說的?!”
何嶼菩有點頭疼地打斷了這場鬧劇,指了指辦公室的門:“這事之後再說,我們先想想還有沒有可能,把那個u盤拿出來。”
原主給他的考驗就是拿到u盤才會給自己全部記憶,而對方恰好是那種只看結果不看過程的性子。
沒有原主的記憶,很多事情都會繞一個大圈子,而在這個仇敵眾多的副本里,多呆一秒,就多一分危險。
許姜安想到這個就來氣,踹了簡子珩一腳:“這麼重要的線索你都把握不住,就坐在那裏犯傻,一句話里十個漏洞!”
“船長都給你提示了還看不懂,打架也不會,你的個人技能就是拖大家後腿嗎?”
何嶼菩拍了下許姜安的腦袋,警告對方別太過分。
沈巍然有點看不下去了,將無措的簡子珩護在身後:“你閉嘴,要不是簡子珩思路清奇直接坐在那給裝醫生,我們誰也留不住那個厲鬼。”
“是,他是我們隊裏最弱最膽小的,但是他敢冒着生命危險坐下去,與厲鬼面對面交談撐到何嶼菩來,就已經是儘力了。”
他眉毛擰起:“我們這個機會是他用命爭取來的,無論能不能得到那個u盤,都不應該怪他!”
許姜安雙手環在胸前,強行壓制住湧上來的惡意,嗤笑一聲:“哦,不怪他,你知道這個副本有多少人想對船長下手嗎?”
“錯過了這個關鍵性線索,我們通關的時間就會加長,船長也就多了一份危險。你看起來也不像是新手了,應該知道,在副本裏帶着個拖油瓶走,基本就是死路一條。”
許姜安到底還是十二歲的孩子,現在處於重度焦慮不安的狀態,已經有些失去理智了:“他害死誰都無所謂,哪怕是我也無所謂,但是唯獨不能害死船長!”
沈巍然額角青筋暴起:“你他媽別偷換概念,什麼叫道具沒了何嶼菩多一份危險?我就安全了嗎,唐警官安全了嗎,簡子珩他自己就安全了嗎?!”
“而且他就算騙過了那隻厲鬼,說他是醫生,要怎麼從對方手中拿過u盤,既然是關鍵道具會那麼容易被拿到嗎,你想過嗎?”
“能騙過厲鬼是一回事,但是要從厲鬼手中拿到u盤,何嶼菩都不一定做得到!”
“他是個遊戲新手,還是個剛上大學的學生,跟你不一樣,你指望他實戰能力有多強!?”
許姜安胸膛劇烈起伏,偏過頭沒有回應,半垂着眼眸,下意識捂住發痛的肩膀。
那是剛才為了拉着簡子珩躲過厲鬼的襲擊受的傷,肩膀被斷裂的鋼管刺穿血肉,整隻右手都發麻無力了。
媽的,什麼大學生,這個詞是什麼意思?
是在說這個蠢貨還小嗎...可是對方看起來比他還要大幾歲啊。
他才十二歲,就能獨立殺怪了,怎麼輪到簡子珩就不行了?
許姜安看着簡子珩被沈巍然護在身後,恍惚地眨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臉色,像是被保護過度的溫室嬌花一樣。
許姜安忽然有點累了,臉色蒼白,抿着唇不再出聲,傷口淌着血,眼角掉着淚,血液跟淚珠一起“滴答滴答”地往地上砸,如同掉線的珍珠。
憑什麼呢?
這人分明就是個什麼都不會的蠢貨,可是連船長也總是對簡子珩格外保護。
許姜安想不通,但是他現在知道完了,船長對他的印象一定是差到了極點,等過了這個副本,很可能就會甩下他了。
該死,竟然有點難過。
忽然間,他撕裂般疼痛的傷口,掠過冰冰涼涼的觸感,窒息般的疼痛也隨之緩和下來。
一隻綿軟的掌心摸了摸許姜安的腦袋,動作緩慢輕柔,像是無聲的安撫。
許姜安漂亮白皙的小臉儘是淚痕,愣了下,立即抬起濕漉漉的眼眸:“船長,我......”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身前的並不是船長,而是被他單方面指責的簡子珩。
簡子珩劉海有些凌亂,清俊的輪廓有着幾道淺淺的傷痕,淺色的眼眸中儘是溫柔與自責。
他手中拿着噴霧,小心翼翼地往許姜安的傷口上噴,右手輕撫對方的頭,儘力減少年的不安跟委屈。
簡子珩從公會出來之後就很少有積分收入了,這一小瓶藥物,直接耗了他接近數半的積分。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別吵了,大家都別吵了。”
“我的確有錯,之前被彎刀聯盟過度保護,導致沒有半點生存能力,拖了大家的後腿。”
簡子珩抬起眼眸看向許姜安:“但這不是你罵我的理由,我也幫上忙了,不是嗎?”
許姜安:“你這也能叫幫忙?”
簡子珩:“為什麼不能?”
他舉起沾了血跡的左手,展開緊閉的手指,將裏面的黑色鐵塊露出來:“我拿到u盤了。”
眾人:“???”
許姜安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東西?”
什麼鬼?
船長都沒把握能百分百拿到的東西,竟然被這個蠢貨拿到了。
簡子珩給對方療好傷,將瓶子收好,還原了下事情的經過:“我不敢看它的臉,就一直盯着臉下面看,而它的衣服剛好是破的,能看清裸露在外的心臟。”
他比劃了下:“它心臟有個地方是凸出來的,剛好是個小黑角,還會反光,所以我當時就在想它是不是u盤了。”
何嶼菩:“等等,你在跟它對話的時候,還有心思開小差?”
簡子珩頓了下,像是個被老師抓住走神的學生,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聲,決定假裝沒聽見對方的話:“然後何哥就過來了。”
“有何哥在,我怕什麼,我直接就抓起它的衣領,用左手挖進它的心臟,把u盤拿出來了。”
何嶼菩沉默了會:“再等等......你是不是有點太高看我了。”
簡子珩認真道:“絕對沒有,何哥每次都能在怪物手中救下我,這是我經驗所得!”
他揚了揚左手的血跡,有些嫌棄道:“這個血就是它的血,好粘,好噁心。”
沈巍然則是搭了下對方的肩膀,要笑不笑道:“那你為什麼不早說呢,簡哥,在這看戲呢?”
簡子珩弱弱道:“我有說,但是你們一個比一個吼得大聲,我被你們的聲音蓋過去了。”
“我說了整整五遍,但沒人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