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第二百六十五章
姜文彬想露出一個笑容緩解此刻的尷尬,可惜他面部扭曲，故意做出來的笑容除了奇怪之外，更多的是欲蓋彌彰的味道,更可怕的是姜文彬還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估計也是死撐着。
姜文彬咬牙道,“你、你有何證據？”
“哦,證據啊，也是，”姜懷雪點點頭,“口說無憑，我就這樣說你之前早就來貧民窟找過我們,也沒有證據啊,想要證據,這還不簡單嗎？”
姜懷雪拍拍手,從旁邊出來一個穿着長衫的人，這人捧着一個盒子。
“我記得你留了一件大氅給我們,這件大氅我還留着呢，你看看是不是你的。”姜懷雪把盒子打開，拿出了一年前從姜文彬手裏拿到的大氅,“當時我就想着這件大氅未來會派上大用場,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
旁邊那人道,“這件大氅是我店鋪里的,這件大氅用料講究,工序也複雜,是三年前的樣式,當年只產了十件。我查了一下這些大氅的去向,其餘的大氅都在當年的買家手裏,只有侍郎大人的這件大氅在姜懷雪手上。侍郎大人，這單據你要看嗎？”
店家遞出一張單據，姜懷雪拿起單據展示給大家。
圍觀的人看了下，紛紛點頭，得出結論，“對啊，上面白紙黑字寫着，這大氅就是姜文彬買的，現在卻是在姜懷雪手上，而且聽說姜懷雪一年前還吃不飽穿不暖的，這從哪裏拿的這大氅？只可能是別人送的……”
大家把目光轉向姜文彬。
“姜文彬，你回答我啊，我剛剛說的對嗎？”姜懷雪見姜文彬一直沉默，又問了一句。
姜文彬覺得自己肩膀和胸口上像是壓了很重的石頭，不由自主地彎下腰去，而且呼吸不過來。
姜文彬又看了眼姜懷雪，只見她笑吟吟的臉。
他站在這裏，就好像被脫.光衣服，又刨開來給人隨意翻看，藏在隱秘角落中見不得光的秘密也不被放過。
“這姜文彬可真是個畜生！”
姜懷雪像是審犯人似地說，“姜文彬，你來找我們不過是看我現在話本寫得好，也認識了一些身份地位高的人，打算利用我，然後利用完了再拋棄，根本不是真心想認親，我說的對嗎？”
周圍的人也議論紛紛。
可是姜文彬轉身就走。
“好了，”姜懷雪把這件大氅放進盒子裏，“姜文彬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他在人前苦心經營多年，讓人覺得他謙謙君子般。
他現在只想逃離這讓他窒息的地方。
姜大和姜二完全沒想到，還沒輪到自己出場呢，他們這邊已經全滅了，頓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後面的那些人，姜大和姜二，不過也是想從我們身上撈一筆，我說的對嗎？”
他沒了柳瑩兒，沒了黨派的支撐，而且還遭了姜懷雪的記恨，在人前把臉都丟完了……
這笑容像是刀子扎在他心上。
只見姜文彬黑着臉，往日裏溫和有禮的樣子蕩然無存。
他可不是粗魯的平民，他是六年前的榜眼，也是當朝工部侍郎，以往這些平民要想見他一面都難於登天……
“報官能抓起來嗎？”
他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繼續狡辯，這是他給自己留的最後一絲顏面，而且像他這樣溫文爾雅的人怎麼會做出當街大喊這樣的事情？
“這人嘴裏怎麼沒一句是真話啊！”
可是現在都毀了，都因為姜懷雪和芸娘毀了。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難堪。
今日所有的事情都讓他絕望，他只想走，走到一個安靜的地方讓自己靜一靜，再思考思考自己之後的路該怎麼走……
可誰知，姜文彬一轉身就看到他身後全都是錦衣衛。
秦王帶着錦衣衛，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的身後。
錦衣衛不隨意出動，一出動不是抄家就是要事。
姜文彬甚至沒有給秦王行個禮，繞過錦衣衛就想走，可惜被攔住了。
這是個拿菜刀的廚子打扮的人，還穿着圍裙，圍裙上都是血，
“你他娘的就是姜文彬？跟老子來一趟，”廚子舉着菜刀比劃了兩下，今日是抓江南貪污案的人的日子，指揮使和裴子期都忙，他又聽說今日是去抓姜懷雪他那個狼心狗肺的爹，就主動來了。
“走什麼？你們錦衣衛代表了皇室的態度，你敢隨意抓人？而且我還是朝廷命官！”姜文彬再也忍不住，說話的聲音都不禁高了起來，一般人都不敢和錦衣衛當面起衝突，但他今日心情實在不好，又被錦衣衛給攔住去路，而且攔住他的居然是個廚子？
若是正經的錦衣衛就罷了，為什麼偏偏是個廚子！？
這是有多看不起他啊！
秦王不是就在旁邊嗎？讓秦王來抓他啊！
“我知道了，”姜文彬咬牙切齒，“秦王和姜懷雪關係匪淺，你們是受了秦王的指揮來抓我的？光天化日之下隨意抓人，你們還有沒有王法！秦王又怎樣？還不是生得好，若他不是生在皇家，他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顧宴清聽了，連眼神都未施捨給姜文彬，只是走到姜懷雪身邊，與姜懷雪說話。
“他娘的，這事情和姜懷雪有什麼關係？”廚子偏頭和姜懷雪打了個招呼，“我們抓你是因為……”
廚子突然想起來江南貪污案的事情不能被平民知道，於是他湊近姜文彬，道，“——江南貪污案啊侍郎大人，你他娘的不會把這事兒給忘了？還什麼朝廷命官？過幾天你就不是了。”
姜文彬，“！”
看着姜文彬愣住，廚子給後面的人使眼色，“來，給侍郎大人銬上，他娘的你們動作輕點！這可是朝廷命官，帶人走的時候也快點，朝廷命官被外面抓了，還要不要面子啊。”
廚子站在姜文彬身邊，“朝廷命官！哈哈！朝廷命官個狗屁！”
姜文彬想反駁，但是被廚子一個眼刀給制住了。
廚子可是從刀山血海中走出來的人，身上的煞氣可讓活蹦亂跳的食材當場裝死，姜文彬也不例外。
隨後，姜文彬被錦衣衛給帶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裴子期吩咐過的原因，走得還真的快。
姜大和姜二一行人，見到姜文彬被錦衣衛給抓了當即就想跑，不過還是被錦衣衛給攔住了。
幾個人高馬大、自帶煞氣、手握綉春刀的錦衣衛站在他們面前，饒是之前囂張的姜二也不敢大聲說話。
當即跪下了，“大人！這不關我們的事啊！都是姜文彬想的計謀！如果不是姜文彬來接我們，我們現在就是鄉下老老實實的庄稼人啊！是姜文彬說要從姜懷雪身上撈點好處！姜文彬不是什麼好人！我們都是老師本分的庄稼人！”
“你他娘的狗叫什麼！”廚子皺着眉把姜二踹在地上，“堂堂男子漢竟然隨意當街下跪？尊嚴何在？丟死人了！”
“別做人了，看你這軟骨頭的樣子，今晚送到我廚房我把你做成包子。”
廚子一邊說著，一隻腳踩在姜二的肚子上，比劃了兩下菜刀，似乎是在尋找哪裏好下刀。
廚子抬頭對着姜懷雪笑，“懷雪，明日來錦衣衛，我倆研究研究肉包子怎麼做好吃如何？”
“好啊好啊，”姜懷雪立馬答應了，“明日把行雨送去殿試后我就來。”
姜二被嚇得瑟瑟發抖，連話也說不出來，最後竟直接暈了過去
廚子哈哈一笑，讓人扛着這幾個人就走，末了還說，“扛到我廚房去！”
錦衣衛的人來得快，走得也快，從和姜文彬打了個照面到抓走姜文彬，不過是一刻。
一旁的周若煙直接樂了，“哈哈哈！姜文彬這人，今天栽了吧？我父親早就知道姜文彬不是個好人了！”
宋涼友摸着下巴道，“我之前還想着姜文彬這個工部侍郎好歹是個官身，不好處理，沒想到這錦衣衛就來了？秦王管理有方，錦衣衛從來都不會抓錯人……”
而圍觀群眾直接愣在原地。
本來是家庭感情的爭論，怎麼突然變成了危害朝廷的案件？
錦衣衛可是只有大事才會出手啊！
姜文彬估計是別想從昭獄裏出來了。
眾人吃驚之後便是議論紛紛，大概就是表示自己的吃驚和難以置信。之前還感慨姜文彬好歹是個當官的，拋棄芸娘之後又百般撒謊，這種事情對姜文彬的影響不會很大，在這之後姜文彬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工部侍郎，並不會受到一些實質性的懲罰。
但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姜文彬下一秒就被錦衣衛給抓走了。
——爽！！
反正在場的人都爽到了。
“感覺如何？”顧宴清垂首詢問。
“反正今日的一系列事情都挺爽的！感覺事情告一段落了，”姜懷雪，“唔，明日去昭獄見姜文彬一趟，那就是完全結束了。”
“好，”顧宴清點頭，“到時候一起去？”
“啊？你這幾天不是忙着那件案子嗎？”姜懷雪疑惑，“你騰的出手？我看今日來抓姜文彬的人是廚子啊，你們是不是人手不夠了？”
“那是廚子主動要來的，”顧宴清笑着搖搖頭，“剩下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就是抓人，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還有一個問題，侯爺怎麼來了？我記得我安排的人里沒有他，”姜懷雪撓頭。
顧宴清，“自然是我安排的，他找上門來希望錦衣衛幫他找女兒，我的條件是讓他出來揭露姜文彬的面目。”
“……這樣啊……好，我沒問題了，明天一起去昭獄！”姜懷雪點頭，隨即到了芸娘身邊。
“娘親，今日你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好，”芸娘對着姜懷雪笑了，她看向顧宴清，也輕輕點了點頭，“明日，我就不去了，已經沒有見他的必要了。”
於是乎，姜懷雪一行人回家了，準備明日去昭獄見姜文彬最後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