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又在騙我了
105
身為戰力天花板的五條悟向你提出了組隊邀請。
面對如此誘人的條件,我卻忍不住遲疑了。
雖然他的實力確實沒話說啦,但總感覺要是把五條悟加進來的話,說不定當天就會產生內部矛盾,可能大家還沒來得及跑到意大利,一群人就已經打得你死我活了。
也是的虧所有人都不在,不然對着明顯帶着私人目的又充滿侵略性的五條悟,不打起來才奇怪。
大敵當前就先不要窩裏鬥了吧,我反覆考量,痛定思痛,最後還是婉拒了五條悟。
“為什麼?”五條悟這次是真的驚訝了,他皺眉,伸手輕輕拽着我的手。
“還是你不相信我。”
“沒有。”我也不好說直說是因為怕他和彭格列的人內訌,於是只好顧左右而言他。
“要是真的解決不了再找你吧。”
五條悟沉默。
我反手捏了捏他的掌心,小聲:“悟君?”
五條悟的手微微一顫,然後他定定地盯着我看了一會兒,聳聳肩:“好吧。”
話題到這裏,差不多也應該告一段落了,既然五條悟不主動提條件,我當然不會傻到主動提醒他。
哪怕不看實力,光看身份背景,五條悟也是不容忽待的貴客,即便剛才出現了一連串的烏龍,也不可能真的把人晾着不管。
客房都已經按照最高規格給他安排好了。
但很快,新的問題出現了,身為貴客的五條悟死活不肯離開我的房間門。
“實在是於理不合……”
門外的門羅一口牙都快咬碎了,五條悟對此視若無睹,他大喇喇地岔開腿坐着,一隻手還掛在沙發靠背上,像是一隻有恃無恐的貓。
“哈?哪來的狗叫。”五條悟東張西望,就是不看正在和他說話的人。
門羅:!!!
我:“……”
我低聲和門羅說了兩句話,把人勸走了。
門羅平素是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大叔,來了這麼久我都沒見過他穿過一次休閑裝,向來十分講究,日常只穿意大利手工縫製的西裝,愛好是拉小提琴。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失態的樣子。
可見五條悟有多氣人,最可怕的就是他不僅能讓人血壓上升,還擁有讓所有人血壓原地停止的恐怖力量,導致重話不能說,但是繞着彎他不僅假裝聽不懂,甚至還要開口損你。
門羅沒被直接氣死算是他命大。
“你非得這麼和人說話嗎?”我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哼。”
“要怪就怪那個老頭子話太多了。”
人一走,五條悟就收起了他剛才那個六親不認的坐姿,轉而伸手抱起我最常用的那個抱枕,把半張臉都埋了進去,只露出柔軟的雪白髮絲和一雙眼睛。
我:“……人家才五十不到,還保養得很年輕呢。”
“我五十歲的時候肯定比他帥多了!”
……這到底有什麼好爭的真是受不了這個人。
翻了個白眼,我把他整個人往旁邊懟了懟,然後自己坐了下來。
五條悟嘴上張狂,實則偷偷看我臉色:“你不會真的要為那個老頭子和我生氣吧。”
“……都說了人家不是老頭子。”
“還有,前面當著別人的面我沒直接說,但你也不可能一直留在我房間門裏吧。”
五條悟終於不講話了,他一聲不吭地坐在我旁邊,悶着頭,安靜到有些可疑的程度。
我瞥了他一眼,伸手戳了戳他的腰,五條悟直接抓住了我的手。
他的掌心粗糙,滿是練習體術留下的硬繭,我被他手心的溫度燙了一下,這才意識到這人居然一直沒開無下限術式,我直接觸碰到了他的肌膚。
“我說,”五條悟開口了,話說他沒表情的樣子還是滿能唬人的,搞得我不免也嚴肅了起來,微微坐直了。
“你改嫁吧我說真的。”他露出一點點嫌棄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彆扭。
“那個誰誰誰有什麼好的,太弱了吧。”
我:“…………”
認真聽你說話是我不對,我怎麼會覺得你現在已經是個正經人了的。
無情地把手抽回來之後,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然後下達通知。
“雖然我們以前是同級,但是不代表你能蹭我的床,所以你如果不肯走的話。”
我把想要跟着站起來的某人直接按了下去。
“你就睡沙發。”
“晚安,不許打擾我。”我警告他,然後唰地一下把床幔給拉上了。
本來以為按照五條悟那個難纏的性子,他肯定要再軟磨硬泡一會兒的,但是實際上,他並沒有這麼做。
窗幔外先是清靜了兩分鐘,然後就是一陣淅淅索索地碎響,伴隨着幾聲沙發受到擠壓后發出的吱呀聲,隨後外面徹底安靜了下來。
過了很久,周圍卻始終一片寂靜,我睜着眼睛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等到再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蒙蒙亮了,清晨的白光透過沒拉嚴實的床幔,灑在了我的眼皮上。
我小聲哼唧了兩聲,然後翻了個身,想要避開光線。
等等——
我昨晚明明把床幔都拉好了啊。
那一瞬間門,我的心中警鈴大作,殘存的困意瞬間門消失得一乾二淨,我幾乎是瞬間門抬手摸到了藏在枕頭下面的匕首,翻身坐了起來。
然後,我就和一臉茫然的五條悟對上眼。
他被我用匕首抵着喉嚨,明明根本沒開無下限術式,居然也紋絲不動。見我反應這麼大,這人眨巴了兩下大眼睛,語氣相當無辜。
“我發誓我沒弄出一點聲音。”
“不能算打擾你。”
……重點是這個嗎?重點是你為什麼要大清早的不睡覺坐在我床頭!
真的受不了了這個世界好恐怖。
“你在幹什麼啊你!”
五條悟理所當然:“我不看着你不放心,你太弱了,怕你在夢裏出事。”
我:???
你沒事吧!夢裏能出什麼事,我看你是沒事找事。
我被他氣得無語,泄憤似的在他肩膀上用力推了一把,然後繞開此人,爬起來洗漱。
冷水潑過臉,我也算徹底清醒了。
等到我從浴室里走出來的時候,發現五條悟正抱着我的枕頭髮呆。那件黑色羽織被他扔在沙發的扶手上,而他似乎在別的地方換過衣服,上身只套了一件薄薄的黑色T恤,柔軟的布料貼在身上,勾勒出起伏的肌肉線條。
我不由皺起了眉頭,藉著暗淡的天光,能看出他的頭髮都還沒徹底吹乾,猶帶着點濕意。
他昨晚到底去哪裏了?
我不免產生了一點好奇,於是故意開口:“我用好了,你要不要用浴室。”
五條悟豁然回神,他本來應該是不想去的,但是在我的堅持之下,還是沒反抗,很乖地走進了浴室。
很快浴室裏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而我則是徑直走向了一旁的沙發。拿起他搭在扶手上的羽織,我忽然聞到了一股極淡極淡的血腥味,伴隨着微不可查的硝煙的氣息。
他昨天來的時候,身上絕對沒有這個味道。
五條悟現在的衣服講究地不得了,每一件都被人用特殊的香料從頭至尾熏過一遍,帶着一股聞起來就很貴的香味。
隨手將那件外套重新扔回了沙發上,我坐回床邊。
難道說他大晚上的不睡覺是去祓除咒靈了?不過太久不見,我其實也不知道五條悟現在本職工作是什麼,到底還有沒有繼續當咒術師。
正胡思亂想,五條悟已經從浴室里走了出來。他明顯只是糊弄,隨便沖了一下,不過頭髮這次吹乾了,軟蓬蓬的一團,劉海垂下來,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了很多。
這人一出浴室就直奔我的方向而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整個人就已經飛快地竄上床,甚至得寸進尺,不忘把腦袋擱在我腿上。
我:“……”
我看着他勉強蜷着身體的樣子都替他難受。
“綾香。”五條悟的聲音黏黏糊糊,臉埋在我的小腹處,像是在撒嬌,手卻強勢地環住了我的腰。
“幹嘛!”我沒好氣。
“我好睏嘛!”
“怪你自己不帶眼罩,六眼負荷這麼大你還敢一整晚睜着眼睛,你不累誰累!”
“呀!快放開我,大不了我把床讓給你。”
“我不要。”此人負隅頑抗。
我試圖推開,結果悲憤地發現紋絲不動。
五條悟很聰明地沒有進一步動作,就只是保持原樣,乖巧地縮在那裏。
我嘆了口氣,想了想,開口問道:“你昨晚沒睡?”
“嗯。”
“去哪裏了?”
五條悟根本打算掩飾,他懶洋洋地睜開眼睛,露出的那一點藍在雪色睫毛的映襯下,像是冰下的河流。
“我清洗了一遍密魯菲奧雷在這裏的基地。”
“他們的首領不在。”五條悟眨了眨眼,假裝不經意地用臉頰蹭了蹭我的大腿。
“算他命大。”
……這倒是完全出乎我意料的回答,我還以為他並不會出手,畢竟他看起來很討厭彭格列。
白蘭還在意大利吧,這傢伙的效率還真是夠快。
我們之前因為遇到入江正一,再加上雲雀和了平大哥都忽然和十年前的自己互換了,離開的時候十分匆忙,倒確實可能留下的不少隱患。
“你遇到了誰?”我問他。
五條悟想了想,回答我:“一群烏合之眾,就一個傢伙還算有點本事,不過不多,我大概多花了兩秒吧。”
他打了個哈欠,明顯對這群人都沒什麼興趣,於是重新閉上了眼睛。
……還真準備在這裏睡覺啊。
我想要把那顆雪白蓬鬆的腦袋推開,但在動手前,卻又想起他眼睛裏掩飾不掉的血絲,最後還是心軟了一下。
也不知道五條悟到底是多久沒好好睡覺了,明明他以前精力充沛到通宵打三天遊戲都不見困意的。
他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像是已經睡著了。
我鬆了口氣,誰想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安靜的房間門裏忽然響起了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
下意識地,我抬手就按了接通。
結果拿起才發現這並不是我的手機,而是五條悟扔在我床頭上的。
原本雙眼緊閉的五條悟已經重新睜開了眼睛,我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隨手遞給他。
“是傑。”
五條悟伸過來的手頓了頓,但還是接了過去。
他明顯不想和電話那頭的夏油傑多說,只是敷衍地嗯啊了兩聲,就飛快的把電話掛掉了,我甚至懷疑他根本就沒有聽清電話那頭說了點什麼。
打完這通電話之後,五條悟眉頭緊皺,心情像是一下子糟糕了起來。只見他直接按了關機鍵,重新把手機扔到了床頭柜上。
然後他躺回我的腿上,這次他沒有繼續睡了。
“綾香。”
五條悟死死摟着我的腰,把整張臉都藏了起來。
“我記得,你以前在高專的時候,一直喊的都是夏油君。”
他故作輕鬆的抬高了聲音:“什麼時候叫得這麼親密了。”
*
又在騙我了。
分明在第一段記憶裏面,綾香從來只喊夏油君。而在另外一段記憶中,她和夏油傑的關係親密,稱呼也發生了改變。
五條悟的大腦時刻都在飛速運轉,所以哪怕只是一個無意的說漏嘴,對他來說也比夜晚的明燈更加難以忽略。
你嘴裏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明明知道她從不坦誠,但還是每一次都會信。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這樣。
五條悟忽然覺得自己這樣蠢得要死,簡直像是一條記吃不記打的狗。
他翻個身,仰頭看向對方雪白柔軟的脖頸。
你再騙我一次,我發誓,我絕對會…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感到一隻手伸了過來,然後輕輕地摸了摸他的發頂。於是五條悟又聞到了從她袖口中,傳出來的那股暖融融的,像是能把人骨骼都融化的香氣。
思緒忽然停頓,那些扎在他皮肉中的尖刺倒伏,瞬間門變得柔軟起來,像是小狗的毛髮。
“悟君。”
她湊近了自己耳邊,小聲問。
“我有點餓了,等會出去吃飯嗎?”
她在轉移話題,很顯然,還用這麼拙劣的方式,吃准了我不會生氣是吧。
五條悟切齒。
“想吃什麼,我給你做。”她的聲音也放得暖融融的,湊得很近,像是一個似有似無的親吻。
“……聽你的。”
五條悟盯着那節白軟的皮肉看了兩秒,然後一口咬了上去,但沒用力,只是這麼叼着,糾結了半天,用唇齒磨了磨。
“誒?”
“好癢,快放開。”
不要。
——只清醒了一瞬,就再次被那溫柔的浪潮拉扯了回去。
算了,狗就狗吧。
他倦怠地閉上了眼睛。:,,.